“嘿嘿,想不到你这堂堂的神霄派道学天才,竟还有这种功用……”
“何止啊,我可不光能为你照亮……”
说着话就见司马烈双手拽着麻绳双脚猛地往井壁上一蹬,手一松,身体顿时凌空而起,借力扑向另一侧的井壁,紧接着就见司马烈转身之际脚又在对面井壁上一踩,来回几个纵身之后,人已飞快地落到了我的身下大概米处,这才又伸手拽住了麻绳,朝我嘿嘿笑道:“我还能为你探路呢!”
听到这话,我赶忙答道:“司马烈,你别胡闹,你赶紧回我上面去!这次下井我可是主角,你是无辜的,真要是遇到了什么事,你也好赶紧跑……”
“跑?我不想跑,我只想死!卫道牺牲,何乐而不为?”司马烈边往下爬,边爽朗笑道:“何况正因为你是主角,我就更不能让你死在我前面了,真要是遇到什么事,被困在下面的那些东西要吃也得先吃我!不把我司马烈啃得连渣儿都不剩,休想伤你一分一毫!”
说起来,我与司马烈不过是点水之交,甚至之前因为他打伤白薇的事,还曾记恨过他,不知在心里偷偷骂了他多少遍了,却没想到,如今司马烈竟甘愿为我个旁人舍生忘死,这岂能不令我心中动容万分……
不知怎的,一时间我心潮澎湃气血翻腾,脑海中竟突然闪过当年五爷舍身下井逼黑老太爷现身时的画面来,口中更也不禁学着五爷的腔调,轻声哼唱了起来——
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
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
进退多要听令号,违令项上吃一刀;
就此与爷我归营号,到明天午时三刻成功劳……
我的哼唱声越来越高,司马烈竟也随着我的声音开始附和,这一唱一和的声音很快盖住了麻绳上叮叮当当的铃声,令我们心中的慌乱也逐渐平复了不少……
于是就如此一遍遍不停哼唱着,我俩下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冲在前面的司马烈更时不时就甩出一张火符贴在对面岩壁上,为我们照亮前路……
就这样,也不知我们边唱边潜地爬下去多长的距离,正当我们乐此不疲地哼唱时,突然之间,一阵阴风毫无预兆地从下面井底深处的黑暗中倒灌而来,‘呼’地一下,吹而司马烈我俩头发乱舞,麻绳上的铜铃更是开始‘哗啦啦’地乱响个不停……
伴随着那戛然而至的阴风,隐隐约约地,就听一个沉闷的声音,从井底传了出来——
“有妖气……”
1430-地宫巨怪
声音突然伴随着阴风从井深处传来,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一瞬之间全身都麻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顿时笼遍全身,压得人喘不过气。
而我愣住的同一时间,司马烈也浑身一机灵,赶紧紧攥住绳索停住了下潜的步伐,仿佛整个热都已石化,不敢再轻举妄动一下。
我俩就像两块石头一样,拽着麻绳悬挂在井壁上一动不敢动,一声不敢吭,恨不得把耳朵都竖起来,去听下面的动静,然而,那阵奇怪的说话声消失之后,下面又已变得寂静如死,再没有任何的声音响动……
沉默了一会儿,司马烈抬起头看向了我,慌张地道:“小,小六子,刚刚……你听到那声音了没?”
“听到了……”我点了点头,压低声音答道。
“这井底下,竟然有人?”司马烈又问。
我却摇了摇头,将声音压得更低——
“可能……不是人……”
我这话一出口,司马烈又是一愣,堂堂的神霄派道学天才,显然也从未经历过这种怪事,一时间竟有些慌张不知所措……
而这一年以来,对于各种怪事我已算是司空见惯,于是比司马烈更快平复下心情来,又朝他使了个眼色道:“你弄张火符下去,看看下面有什么……”
“万一……万一惊动了下面的东西怎么办?”司马烈惊问道。
“惊动?那东西已经发现我们了,还谈什么惊动不惊动的?眼下就两条路,要么尽快爬上去,要么硬着头皮继续向下,我们总不能在这儿悬一辈子……”
“你说得也是,那好吧……”
司马烈点了点头,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将情绪平复了一下,朝着下面漆黑一片的井洞望了望之后,就见司马烈猛一甩手,三张火符几乎同一时间脱手而出,伴随着‘’三声,赫然贴在了下方大概十米左右处的三册井壁之上……
符一贴中,就见司马烈单手成诀朝下一指,一时间就听‘嗡’地一声,三张贴在石壁上的火符已然齐齐炸出火光,将井下二十余米处的黑暗井洞照得明亮了起来……
趁有火符照亮,我和司马烈赶忙循着下方的井道仔细盯瞧,这一看不要紧,隐隐约约地就见光影再往下几米深处的势必处,一团黑乎乎的巨大阴影竟然正在井中蠕动,虽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但显然是个什么生物,而且无疑是一只异常绝大的生物,大到从上往下看,整口井的宽度似乎根本就装不下它的一截身子,随着那巨型身影从井洞下方滑过,我们甚至可以隐约地看到那东西黑乎乎的身体上,显露出一片片鳞片的纹路来,就像是一条巨大的黑色蟒蛇,但光从如今看都看不完整的提醒来看,显然要比当初白薇我们遇到的黑老太爷,还要再大上十余倍之多……
不过有此我们也终于可以确定,这狭窄的井洞似乎终于快要到底了,再往下大概二十来米处,似乎是某个神秘地宫的入口,正好与正上方的井洞相通,而那地宫必然很大,大得足以让下面那斑斓巨物可以舒展筋骨自由活动……
这时就见已吓得脸色苍白的司马烈又慌张问道:“小,小六子,你看到那东西没?那,那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这话。
霎时间又是一阵沉默,沉默过后,我才鼓起勇气,朝下方已经吓出汗来的司马烈慌张地道:“司马烈,你回去吧……”
“啊?你说什么?”听到我这话,司马烈顿时一惊。
我又说道:“我叫你先回去,下面那东西你刚也看到了,虽不知道是什么,但那么大的体型,简直就像是一座小山藏在下面,无论是什么,显然都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东西……这事儿本来就跟你没关系,你没必要陪我送死……”
“不行,我怎么能扔下你一个人不管?我可用我们神霄派列祖列宗的牌位发过誓了……”
“少说废话,现在不是逗闷子的事儿……”
我正颜厉色地瞪了他一眼,又斩钉截铁地道:“你听我的,赶紧回去……”
“那,那你呢?”司马烈慌张问道。
“我不能走,这是我的命数,我只能选择下去,别无他法……”
“可是下面那东西……”
“听天由命吧,司马烈,就此别过……”
说着话,我手抓麻绳借力一个纵身,身形已朝背后另一侧的岩壁上跳了过去,紧接着双脚又一踩岩壁再度跳回,两个纵身之后就已超过了司马烈所在位置,连续纵身继续下潜……
由于在黎檬的教导下,我已经渐渐学会了利用自己体内的妖力,如今只觉得身轻如燕,连续十几个纵身之后很快就已接近了下方的井洞洞口,但还没觉出丝毫的累来……
而眼看下面的洞口将近,纵身之际,我急忙从后腰拔出了剔骨刀,借力又一个纵身飞扑向井壁的同时,猛然一刀就了井壁之中,身子也顺势悬空停了下来……
我又往下一看,此时距离下方的洞口,不过三步之遥,往下看时,只觉得从下方洞口内传出来的阵阵阴风已越来越强烈冰寒,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儿……
我手攥刀柄在井壁上悬挂了许久,见下面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这才鼓足勇气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咳声一出,下面的地宫内顿时传来阵阵回响,只通过那回响声便可判断出来,下面那地宫之大,显然非我能想象得到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攥着刀柄悬在空中,另一手摸向了腰间的法器袋,从中摸出了一大张黄纸来,随后默念咒文,手捏着黄纸轻轻一抖,黄纸‘呼啦’一声自燃了起来,我赶忙一松手,手中燃烧的黄纸立刻顺着井洞摇摇曳曳地就落向了地宫之中……
我趁机借着黄纸的火光朝地宫中看去,只见不断下落的火光四周围仍是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我松了一口气,便从岩壁上拔出刀来,攥着麻绳又开始继续缓缓下潜,几秒钟的功夫就已顺着麻绳滑进了地宫之中,而这时候,先前扔进地宫里的那张黄纸已在阴风之下熄灭,于是我边往下滑,边又掏出第二张黄纸来,以咒法引燃后扔进了地宫内……
怎料想,摇摇曳曳的黄纸才往下落了不足五米的距离,火光之下,就见我的身体正下方,一个巨大的黑影轮廓已越来越清晰,我心中瞬间‘咯噔’一颤,不等心中生出什么想法来,却见那巨型黑影的正上方,也就是我所在位置的正下方,黑影之上,竟渐渐幻化出一条白色的细线……
细线越来越粗,越来越粗,竟渐渐在往四周围扩大张开,伴随着随阴风落下的黄纸上的火光,以及心中无限的胆寒,我终于隐隐地察觉到,那是一只巨大的……正在慢慢张开的眼睛……
等我看清这些时,那燃烧着的黄纸已遥遥当当地直落向了那巨大的眼睛,相聚不足五米,我心中猛地一惊,心说这回糟了,一时之间哪儿还顾得上犹豫,赶紧紧拽着麻绳就想要往上跑……
谁料想攥着麻绳还没等往上窜身爬出一米远,却听‘嗡’地一声低沉嘶吼怪叫瞬间响彻整个地宫,震的人心头发紧头皮发麻,伴随着嘶吼声,地宫内阴风乍起团团乱舞,无疑是我扔下的那张燃烧着的黄纸,正落在了下面那东西的大眼珠子上……
我心说这回糟了,本想悄无声息地先潜下去,如今没等落地,却先把它给惹毛了……
1431-魂归怪岛
我哪儿还敢耽搁,伴随着那怪物的痛苦嘶吼声,吓得攥着绳子就想重新往上爬,谁料想还没等爬到井洞的下方洞口处,一阵腥风已‘嗡’地一声从下面倒灌而来,往上爬时我余光一扫,吓得再度浑身一震,就见两排惨白色的巨大獠牙正从两边朝我逼近而来……
难以形容的压迫感猛然袭来,慌张之中的竟已全然不知所措,只觉得浑身麻木不仁动都在动弹不得,紧急时刻发麻的双手突然酸软,一脱手,整个人顿时从麻绳上脱落,掉向了那张直径足足几十米的斑斓巨口……
我心说这下完了,慌张抓挠了几下之后见根本抓不到任何东西,也只能任由着自己的身体朝那巨大怪物的嘴里落去……
“小六子!”
怎料就在这时,司马烈的惊呼声却突然从正上方传来,生死关头我抬眼朝着上空一看,借着井洞内岩壁上火符的光芒,就见司马烈已头下脚上如跳水板直窜而下,目光坚定表情刚毅,满脸的视死如归,只眨眼间的功夫,就已从上空追上了正挣扎下落的我,伸手间猛然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伴随着一声闷哼,就见司马烈攥着我的胳膊猛地往上一轮……
霎时间我只觉身体腾空而起,借着司马烈的力道身形往上一窜,终又再一次抓住了上空的麻绳,而这时再一看司马烈,却已如一根离弦的箭一般,直朝那怪物的血盆大口扑了下去……
“司马烈!快抓住旁边的绳子!”
“来不及了,我和它同归于尽,全当是为你开路!”
说话之间,就见正从空中凌空倒扎向血盆大口突然‘呼啦’一声拽开身上道袍衣襟,将道袍甩向半空的同一时间,双手已然开始凌空掐诀,正颜厉色口中传出阵阵念咒声——
“日出东方,遍扫不祥,摧魔伐恶,一己当先!魔妖万鬼,神功帝宣,太上圣力,浩荡无边!急急奉吾律令!正一神霄派,千阳屠魔咒!”
咒法一成,司马烈的身形也即将落入那满是腥臭的血盆大口之中,这时就见司马烈双眼一瞪,双手掐诀赫然朝着那身下巨盆大口中狠狠一指,一时间就听‘呼啦’,司马烈那件正随着阴风凌空飘舞的道袍之内,竟开始不停地连射出道道黄纸符箓,足足千百来张,一从道袍之内窜出,张张符纸不是头尾相连就是左右相并,转瞬之间已连成一条龙形,开始争先恐后朝下方那血盆大口砸了下去……
每一张符纸落在血盆大口之中,必炸出‘嘭’地一声巨响,霎时间火光四并,千百张符纸接连而至,霎时间如同下了一场符咒雨一般,‘噼里啪啦’地就开始在那血盆大口之中炸了个没完没了,疼得那下方神秘巨兽口中再度传来声声悲鸣,惨烈的叫声如洪钟声响震耳欲聋……
然而,即便司马烈祭出这些符咒颇有成效,却仍挽救不了如今司马烈的身形正朝那大口之中掉落下去……
我哪儿能见死不救,一时间无计可施,索性管他三七二十一,朝着司马烈一声怒吼——
“司马烈!我来啦!”
说话之间,我也学着司马烈的样子头下脚上倒栽葱般直接往地宫之中纵身一跃,一边纵身而下,一边双手暗掐三十六诀,顿时只觉妖力已开始在身体中翻江倒海,渐渐凝聚于自己的右手之上……
正往下落的司马烈扭头一看我竟又追了上来,气得顿时一声怒骂:“你是不是傻,这东西太大我们对付不了,你非要陪死不成?”
换了平时,这种危急关头我哪儿会理会别人说什么,总之自己决定了,就算是死也要一意孤行。
可换成今日,司马烈这话一出口,我心头竟猛然一震,一瞬间心中千丝万缕,是啊,以我现在的实力,就算祭出灵兵,也根本杀不死下面这斑斓巨兽,一落尽那巨兽的嘴里,不是送死又是什么?
还有那么多要做的事情我都没做,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我回去,我怎能一直任性下去,只会不管不顾的冲动闯祸……
才想到这里,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一个不错的点子竟已悄然袭上心头……
我贵为人曹官命格之人,前几天在种植园考核时,先将贺茂吉平的阳魂从肉身中拉出去击杀,又将易宁连同附在他肉身上的夜叉鬼王一并拽出身体,若如今能动用人曹官的本事,将下面那斑斓巨兽的阳魂也拉出肉身,那岂不就能在幻境之中将它一举杀死?我乃人曹官,脱离了肉身,谁还能干得过我?
这想法虽然很冒险,但眼见司马烈我俩用不了几秒钟就将接连落尽那怪物的巨盆大口之中,一时之间也再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冒险而为……
想到这里,我急忙默念静心咒,身体呈一条直线迅速下坠,渐渐朝下方司马烈逼近的同时,朝他一声断喝——
“司马烈,想办法降下速度拉住我的手……”
一听这话,正凌空下坠的司马烈顿时身形一拧,仰面朝上呈个大字般开始继续下落,但由于手脚张开身体所受风阻更大,一时间速度也终于慢下来了些许,趁这机会,我又朝司马烈接近了一些……
再看那频频传出凄厉吼声的血盆大口,已距离我俩越来越近,我急忙从法器袋中掏出红绳朝司马烈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