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啥负责你能干的了啥”我不服不逊地道。
哪知就听秀秀一声冷哼,镇定自若地道“我能做得事情可多了去了,我做生意这么多年,首先人脉网络发达,尤其闽南一带,很多当地商人都和我有生意来往,甚至前几年我还在那边办了个茶叶厂,生意还不错;其次你可别忘了,我妈是谁”
“鬼母洛秋萍”
“这不就得了,我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天诛府自然信得过我”
秀秀说到这儿时抽了口烟,又接着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对于闾山教的调查,其实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了,而负责调查这一案件的,就是我妈。如今我也入了驱魔界,到天心派认母之后,多多少少也开始摄入了这案子的调查之中,把自己在商业圈子的人际网也都利用了上,全当是帮我妈的忙,后来越涉及越深,渐渐的,我也就成了这案子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听秀秀把话说完,我问道“你刚刚说,天诛府十几年前就开始调查闾山了这是为什么那罗刹女岳芊芊和学士宋大哲不是直到我们到了扬州后才浮出水面来的难道天诛府早就知道这两个百年前的高手还活着,并且已经叛道加入了异人教”
毛道长摇了摇头,接过了话茬儿道“不,对于岳芊芊和宋大哲,我们确实一无所知,十几年的调查之中,这两个人也从未浮出过水面,直到前段时间才被你们给揪了出来但这十几年的调查之中,我们确实隐约察觉到闾山教暗藏着两名极其厉害的神秘高手,因其行踪神秘,所以一直都无法确定其身份,显然就是岳宋二人”
“那么,十几年前天诛府就开始调查闾山教,到底是在调查什么”我忙又问道。
毛道长暗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回答道“说起这事来,就要设计一些古早的往事小六子,你可曾听说过荀燕飞这个名字”
“荀燕飞”
我摇了摇头。
这时却听司马烈在我身旁开了口,说道“这人我知道,正是当今闾山教黑头宗的掌门宗主”
司马烈这话说完,雪娇儿也在一旁点点头道“没错,荀燕飞就是我和援朝师兄的授业恩师,当今黑头宗宗主”
毛道长点了点头,又接着道“我和荀燕飞早有相识,按照天师道内的辈分,她还要尊我一声师叔,大概十几年前,荀燕飞还未成为闾山教黑头宗宗主时,本为我天诛府中一员,任职于九州镇抚司,乃当时扬州一带的镇抚使之一”
“扬州”听到这里,扭头看了燕七一眼,插话道“燕七不也是扬州的镇抚使”
毛道长又点点头,接着又道“不错,荀燕飞算是燕七的老前辈,你听我接着说。当年,荀燕飞出任扬州镇抚使时,扬州城风调雨顺安居乐业,令邪魔外道望风而逃,因此荀燕飞当时在九州镇抚司中的声望极高,甚至盛传她已被内定为下一任九州镇抚司总镇抚使的继承者,不料想,荀燕飞出任扬州镇抚使的三年之后,闾山教重选黑头宗宗主,荀燕飞被推举接任,为全大局,于是荀燕飞辞去镇抚使一职,并退出天诛府,从此后回到闾山,专心管理黑头宗”
话听到这儿,我又问道“重选黑头宗宗主闾山教为什么要重选黑头宗宗主”
“这就要提及另一个人了”
说到这里,毛道长竟忽又一声暗叹,神情不知为何没落了些许。
沉默了一下之后,只听毛道长又接着道“其实早在荀燕飞继任黑头宗宗主之前,闾山教黑头宗的上一任宗主名为谢七,此人侠肝义胆极为仗义,而且刚正不阿,因此当年在驱魔界内颇有名望,被誉为当时那一代驱魔人中的领头人,就如同如今十三道御史台的御史白龙一般,因此当年在驱魔界中,被相熟的驱魔人们尊称为谢七爷”
“那这位谢七爷现在哪儿”我问。
秀秀听完朝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早就死了,如果不死,荀燕飞又怎会接任宗主之位”
秀秀这话说完,只听毛道长又盯着我和坐在身旁的司马烈问道“小六子,司马烈,我话说到这儿,你们可曾从我提及的这两个人中悟到什么”
“啊悟到什么”
我听罢一愣,想了一想,摇摇头道“你只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两个人而已,又没多说,而这两个人我们又不认识,这能悟到什么”
然而我说话时,却见司马烈竟微微皱起了眉头来,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话说完,就见司马烈突然抬起头来,先是面带慌张地看了一眼毛小方道长,随后目光一转,竟略显震惊地又看向了坐在一旁一直冷面不语的燕七,沉沉嘀咕道“荀燕飞,谢七爷燕飞,七爷燕七”
司马烈话说到这儿,我心头猛地一震,也不禁惊慌失措地朝燕七看了过去,就见燕七脸色阴沉略带忧郁,仍旧一声不出。
而坐在一旁的毛小方道长,已赞许地朝司马烈点了点头,说道“不愧有奇才之称,司马烈,你猜对了,这二人确实与燕七有关当年的谢七爷与荀燕飞本是师兄妹,后又结为夫妻,谢七爷正是燕七的父亲,而荀燕飞,则正是燕七的生母”
1422-血溅乾坤
毛道长话音一落,我和司马烈已然惊得不知所措,谁能想到,出身自天师道清微派的燕七,父母竟全是闾山教的弟子
而这时就听燕七冷冰冰地道“小六子,之前在扬州时,你因为听说了我曾在闾山教游学半年的事,不是还怀疑过我和闾山教有所勾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闾山教自古与世隔绝排斥外人,为什么我却能在闾山里一待就是半年”
我点了点头,随后却又茫然地摇了摇头,问道“可我就更不理解了,既然你父母都是闾山教的黑头宗宗主,那为什么你会入了清微派难道你也和阁皂山的紫天椒似的,离家出走”
这时却听毛道长接话道“若燕七一直待在闾山,只怕早已死了”
“这,这又是为什么”
毛道长一声长叹
“哎,闾山的内情非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别着急,听我细细给你说,听完你就懂了”
其实从毛道长凝重的神情之中,我也已能察觉到这事情的严重性,甚至严重到让向来脾气火爆、最没耐心的毛小方道长,都耐着性子、压着脾气为我们款款讲起了闾山教十几年前的旧事来。
毛道长耐心讲时,我和司马烈恨不得把耳朵都竖起来,不敢漏听任何一个字,等毛道长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之后,我俩简单在脑中一缕,这才明白了整个事件的因由
这事情,还要从当年谢七担任闾山教黑头宗宗主时开始说起。
那是距今已快二十年的往事,当时谢七和师妹荀燕飞才成婚不久,前脚洞房花烛、后脚升任宗主,本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怎料才升任了宗主不久,谢七就察觉到似乎正有一股潜在的势力,在暗中左右着整个闾山教的一举一动,以至于名义上的闾山教红黑两大宗主,实际上却有名而无权,极像是身处要位的傀儡,却又难以与之抗衡。
当时的谢七爷虽已有所察觉,但那时却还并不知道这一切正是势力庞大的异人教在暗中搞鬼,利用苟活至今的罗刹女与宋学士悄然支配着闾山教,通过几十年之久的暗中渗透,早已将闾山化为了异人教藏身的重要据点。
但虽不知这股神秘势力究竟是什么,但谢七爷也已意识到了这股力量的强大,更心知自己完全无力与之相抗衡,然而,那时的谢七爷心怀正义刚正不阿,自然不逊于自己向其他许多门人一样,向那股潜藏在教内的神秘势力低头,于是决心率领一干忠勇门人与其以死相抗,以便拯救百年闾山于水火之中。
随后,谢七爷暗中联系了当时身为天诛府府主的白子麟,试图请求天诛府的协助,奈何当时的白子麟虽身在府主之位,但处境却和担任闾山教黑头宗主的谢七大致相同,凡事都要被天诛府内的元老们压制一头,根本有名无实。
但白子麟也清楚闾山教事态的严重性,未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只能委曲求全地去请求各位元老,试图说动元老们动用天诛府势力涉入闾山教事件之中,却不料,元老们皆认为闾山教内之事为本教内部矛盾所致,古往今来,驱魔界各大派系向来互不干涉故步自封,天诛府不宜涉入其中,以免插足闾山内部派系之争,有损声望。
元老们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府主白子麟也只能拒绝了谢七的请求,以至于谢七只能孤军奋战。
但谢七仍不想讲自己心爱的妻子荀燕飞置于危险之中,同时也未免荀燕飞被暗藏闾山教的那股神秘势力所胁迫,成为自己的一大软肋,谢七还是苦求白子麟设法保护当时对于整个事件还毫不知情的荀燕飞。
正巧当时九州镇抚司安置在扬州的一名镇抚使在除魔时身染剧毒身亡,于是白子麟动用府主权利,将当时已加入天诛府的荀燕飞从闾山教调出,命其前往扬州任职镇抚使,一来借此机会将荀燕飞安全救出闾山,二来扬州与天诛府总部所在的南京接壤,白子麟也可以尽最大能力为其保护。
当时的荀燕飞还并未意识到闾山教内部已是暗潮汹涌,因此放心离开闾山,前往扬州担任镇抚使职务,怎料想她才离开不久,闾山教内部的纷争已然越演越烈,先是谢七带领着亲信门人们与潜藏在闾山内部的异人教势力暗中较量,随后纷争越演越烈,逐渐从暗中浮上了明面,甚至逐渐演变为弟子们的自相残杀。
而那时为了荀燕飞的安全着想,天诛府主白子麟并未将荀燕飞身在何处的消息对外泄露,身系闾山安危的谢七至多也只能每隔几个月才离开闾山,悄悄去看望自己的妻子一次
可谁能想到,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关于荀燕飞下落的消息被谢七和荀燕飞守护得如此严密,但最终还是被异人教所发现。
当时,闾山教内部纷争已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早已从暗斗变为了明争,闾山红头宗宗主叛道投敌,甚至连谢七所率领的黑头宗中,也已有大部分高手被异人教所招揽,整个闾山教内上下弟子皆受异人教蛊惑,将孤军奋战的谢七视为叛教之敌。
但谢七仍不放弃,率领着一干忠勇在硕大的闾山之上与之周旋,誓要拼尽最后一口气,守住天师道下闾山正道的最后一道关卡。
然而就在这时,异人教却已悄然锁定了荀燕飞所在位置,派遣高手暗中前往扬州,潜伏在荀燕飞左右,随时试图行刺,并以此来要挟身处闾山内的谢七束手就擒。
自古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为保护妻子以及妻子腹中骨肉,无奈之下,率领残部受困闾山后山深林之内的谢七最终只能选择弃械投降,随后被在闾山教背后操控一切的异人教冠以莫须有的罪名,被不明真相的闾山弟子们于山门前乱刃分尸而死
谢七死后,闾山教内乱虽告一段落,但未免仍潜藏在闾山教内的谢七旧部为其复仇,于是异人教决定将荀燕飞召回闾山,接替亡夫继任黑头宗宗主之位。
当时因谢七已经遇害,天诛府主白子麟在接到闾山发来的对荀燕飞的召回要求后,一眼就看穿了那是异人教的阴谋,随之也终于向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荀燕飞告明了一切,并劝荀燕飞不能自投罗网,也免得身处险境,令九泉之下的谢七爷死不瞑目。
但出于大局考虑,为替亡夫报仇,也为安定闾山教,以免闾山教彻底落入异人教之手,荀燕飞最终还是毅然决然的决定返回闾山接任宗主之位,就像自己的丈夫一样,为闾山正道拼尽最后一滴血汗。
但荀燕飞也知此去闾山凶险异常,便又特意以处理完扬州交接事务为由往后又多拖了几个月的时间,直到生下了腹中的孩子之后,这才将初生的婴儿托付于白子麟照顾,随后置身返回闾山,正式接任黑头宗主之位,直至这时,荀燕飞在扬州已整整待了三年。
荀燕飞返回闾山之后,便从此受制于异人教的监视之下,从此再未踏出过闾山一步,而那才出生不久的婴儿,则经白子麟之手,转交由自己的至交好友、当年清微派掌门人虚尘子道长抚养,并取其生父谢七、生母荀燕飞姓名中各一个字为其命名,得名燕七。
1427-命格天定
毛道长这话,听得我心中一阵打颤,不是恐惧,而是振奋。
记得早在当初闯鬼门关时,天狩十二尊就曾有过一次集结,不过当时并未全员到齐,而且大家皆为利用日本神道阵法下阴的阳魂之躯,术法道行难免大打折扣。
而如今尚存的九位天尊竟要亲自集结于四海湖山庄,当世驱魔界九大顶尖高手围攻庚辰,想想都令人血脉喷张难以平静……
而至于计划中的各种细节,毛道长却并未多说,说完这些之后,便叫雪娇儿赶紧回房去休息,也免得庚辰起疑坏了大事,随后便叫黎檬带着我和司马烈离开,而他与秀秀、燕七则也快步走出了会议室,若无其事地返回了山庄之中。
毛道长带着秀秀和燕七离开时,也带着我和司马烈走出会议室的黎檬,竟带着我们朝相反方向走去,顺着昏暗地洞道继续前行,越走越深。
往前走时,就见心情激动情绪高涨的司马烈不住地跟在黎檬身旁表决心道:“黎檬妹子,天诛府委我如此重任,我一定竭尽全力死而无憾!你放心,我拿我们神霄派列祖列宗的牌位发誓,若是我稍有私心,我就……”
“停停停,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们都知道了……”
黎檬被烦得受不了,连忙朝司马烈摆摆手道:“我们要是不相信你,此次也不会选你去协助小六子了。这小子如今术法发挥还极不稳定,没筑过基,修为也太差,而且善恶观念不强,时正时邪的,到时候可全靠你去帮他了,可别让他坏了大事……”
“你放心吧黎檬姐!全看我的!”
司马烈仔细听着黎檬的话,竖起耳朵生怕漏听一个字,狠狠点头道:“你放心,我拿我们神霄派列祖列宗牌位发誓,若我要是不好好帮他,我就……”
“停停停,你别老起誓发愿的,没那么严重……”
话说到这儿,黎檬又朝我望了过来,一声暗叹之后,忧心忡忡地道:“至于你,到时候只能自己小心了,我虽没有妖性,但终究是只半妖,不能随你一起前往龙潭,否则会有危险……”
“小姨,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我心里一慌,问道:“你是半妖你怕有危险,我也是半妖啊……”
“跟我不一样,”黎檬沉沉答道:“我只是只普通半妖,而你,比我稍有些不普通……”
“比如呢?”我问。
“比如我嘴没你这么碎……”黎檬白了我一眼。
我凄凄一笑,一咧嘴道:“小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哪知黎檬却叹息道:“哎,现在不开,只怕以后就开不着了。不瞒你说,小六子,你此行危险重重,若能成功,再回还时便可真算是脱胎换骨再世为人;若不成功……”
黎檬稍一犹豫,我问:“若不成功又怎么样?”
“若不成功,你我便会从此天人永隔,你将无法再出龙潭一步,势必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从此天地之间再无你这人存在……”
“那我现在想回去还来得及不?”我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道:“不瞒你说,小姨,我还有件事必须要做,做完这件事之前我绝不能死!我得去阁皂山救我爷爷!”
“你先别想那些旁的,”黎檬边带着我们往前走,边摆摆手道:“眼下你要做的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你能做成,别说让你去阁皂山救你爷爷,我带着天诛府的大军陪你一起去踏平阁皂山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