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考核结束之后,蒙馨雪更专程宣布了一下关于司马烈的事。
就听蒙馨雪立在舞台上对大家说道“关于司马烈的问题,你们可能会有些疑惑,他人去了哪里你们大可放心,事情是这样的。考生司马烈在此次笔试考核开始之前,蓄意向闾山教的三名考生寻衅滋事,并被对方反制,如今正在医务室里休息,后来闾山教的考生张援朝特地来请求我的协助,希望此次笔试考核时,我不要将司马烈退出考核的消息公布出来。我曾专程敢往医务室查看过,考生司马烈如今正处于昏迷状态,确实已无法参考,而且是他主动寻衅滋事在先,闾山教弟子出手自卫并无不妥,因此不必追究责任。又鉴于此次考核并未明令禁止使用术法或作弊,出于多种考虑,张援朝的请求并无不妥,所以笔试考核开始之前,我只宣布了有一名考生退出考核,但并未直接报出司马烈的名字”
蒙馨雪话说到这儿,张小茹站起身来气鼓鼓地质问道“雪姐,那张援朝假冒我司马师兄的事怎么算难道也不算犯规”
蒙馨雪摇了摇头,答道“张援朝是以闾山教特有的易容之法化形为司马烈模样,并将祭符的机关弩暗藏道袍双袖中,借机关来模仿司马烈的祭符之术,这并无不妥,也并未和此次笔试考核的规则纪律相冲突,何来犯规之说”
“可是”
张小茹气呼呼地还要狡辩,满脸失落的张丛云却在一旁拽了拽她的衣袖,摇摇头,低声说道“小茹,算了,确实是我们太大意了,怪不得别人”
“师兄,可是你可是你被他害得落选了”
张丛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无奈叹道“落选必有落选的原因,是我所学还不够,所做还不足,这和任何人都无关。若是我能早一些看穿身边的司马烈师兄是张援朝假扮的,若我能更加机警一些,也不至于落得个冒然出手、试卷被毁的下场,这都是我自己的错”
“不,师兄,是我的错”
张小茹抹了一把滚落的眼泪,哽咽了起来“如果不是我非要去帮小六子,你也就不用冒然出手救我了是我害了你”
张丛云见状,赶紧疼爱地拍了拍张小茹的头,笑呵呵道“你何错之有刚刚答完卷子后,你不是已经将为何会亏欠小六子的原因跟我说清楚了吗”
话说到这儿,张丛云扭过头来看向了我,微微带笑地朝我点了点头,那眼神之中,竟满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敬意,倒是看得我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这时就见张丛云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朝我笑道“小六子,大恩不言谢,你对小茹的情义,对龙虎山的恩情,我张丛云此生铭记在心,来日必当加倍报答”
“别别别,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必说得这么严重呢”我赶忙哈哈地赔笑了起来。
一番寒暄之下,笔试考核总算圆满结束,蒙馨雪立在舞台上一番简单训话之后,便叫考生们各自回去休息,以便应付隔天晚上八点,在位于艮位生门的乒乓球厅中举行的第六场考核术法测评。
因为近年来驱魔界中的动乱,导致十二尊中大部分天尊今年都无法赶来主持考核,因此第五场考核结束后,蒙馨雪特地告知我们,明天将主持第六场考核的同样会是她与燕七两人。
而笔试之后,脱颖而出的二十名考生等于又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斗法,未免久战之下为考生们带来不必要的损伤,所以蒙馨雪更特地告诉我们说,接下来的第六场术法测评,以及再之后的第八次考核,都会异常的轻松,顺便为考生们两天的休息时间。
至于将在明晚举行的这场所谓的术法测评,名字听起来虽然唬人,但实际上说白了只是为了单独考察一下考生们目前的修行状态以及基础实力如何,无需考生之间再做任何不必要的交战与明争暗斗,只需在考核时展示出自己最常用、最熟练的招式,若实力能得到包括蒙馨雪、燕七两人在内的一共十二名考官的认可,则算通过考核
听蒙馨雪说完这些之后,大家如释重担,经过了一夜的惊心动魄,总算都踏下了心来,于是在蒙馨雪训话之后也就没再多做停留,全都各自返回了位于住宿区的房间休息,以便应对明晚的考核。
因为我在考核时突然行动自如、而且整个身体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这让白薇、老四以及秀秀等人全都为之大惊,毕竟最亲近的这些朋友都知道我身体如今的真实情况如何,全都以为我已因受伤而无法再施展任何术法,却怎能想到,关键时候我竟能如此惊艳的制服张援朝
于是蒙馨雪宣布考生们解散后,白薇等人立刻都围上来问长问短,我自然也没心思掖着藏着的,就将自己脱胎换骨的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了大家,听我说完之后,大家一阵欣喜异常。
一群好友在大舞台下一番闲聊之后,我们才各自回了住处,等我到达医务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我以为这次总算是能好好的休息休息了,怎知道才一推门走进自己的病房,却发现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正在我房间里面朝窗口发着愣
我顿时一惊,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病房,但又仔细朝那人一看,却发现对方竟是笔试考核之前就已经失踪的司马烈
而一见我终于回来了,司马烈这才扭转轮椅,朝我微微笑道“小六子,你可算回来了,我都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了”
“司马烈你醒了”
我一声惊问“听说你被闾山教的人给打伤了,没有大碍吧”
听我关切地问完,司马烈微笑着摇了摇头,脸上竟现出些许尴尬,沉了沉,叹了口气道“能怪谁呢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太莽撞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和闾山教的人突然打起来”
我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独自点了根烟。
听我问完,司马烈犹豫了一下,答道“中午在食堂里时,我不是曾和那名叫庚辰的青年交过手”
司马烈话说到这儿看向了我,我点了点头,他才又接着说道“当时那庚辰所使的茅山术法确实厉害,只一出手,我就知道自己和他绝非是同一个等级的术士可是,虽然后来毛小方道长及时赶来,阻止住了我们继续交手,但回去之后我却一直心里都有个疑问这庚辰自打第一场考核时就神秘异常,一个闾山教教徒,还竟然能施展茅山派失传百年的绝学虬龙火,这岂不太让人奇怪了更何况,从在食堂里那次交手我就能判断出,这名叫庚辰的术士的实力不知要比我高出了多少倍,甚至恐怕连当今天师道的九世奇人杨死,可能都不如他。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一直以来在整个驱魔界内悄无声息,没有任何的名气又为何如今突然出现在天诛府的入门考核之中他,到底是谁”
1418-意欲何为
话说到这儿,司马烈特地朝周围左顾右盼了一番,见门窗处都没有什么异常动静,才又接着朝我说道“我虽还不是天诛府的人,但天诛府中也有我不少好友或是师兄弟,其实早在前几天我就曾收到消息,据说闾山教与近年来在驱魔界中异军突起的魔教异人教似乎有些关联,小六子,是不是”。
见司马烈话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于是我也点了点头。
只听司马烈接着又道“我和燕七早年相识,他曾前往闾山教游学,这我是知道的,所以今天下午时,我曾特地去找过燕七,以为从他口中多少打听一下这庚辰的来历,怎知道,曾在闾山教待了半年之久的燕七,竟完全记不起闾山教的弟子中有这么一个人来,你说奇怪不奇怪闾山教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这么一位旷世高手,身上的术法修为与年纪简直完全不成正比,而闾山教又与异人教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于情于理我都不得不防”
听司马烈话说到这儿,我咧了下嘴,试探着问“司马烈,你,你该不会是直接去找庚辰问了吧”
直到这话问完时我心里还在想,应该不会,毕竟这么冲动的事除了我和老四之外,估计不会有其他人能做得出来。
哪知道才想到这儿,却见司马烈已坚定地点了点头,正颜厉色的朝我说道“你猜对了,我就是直接去找他的”
“额,你怎么比我还冲动”我笑呵呵打趣道。
听到这话,司马烈也笑了,回答道“其实我本来的名字不叫司马烈,叫司马迟鸣,寓意大器晚成,但后来入了神霄派师门后,师父见我为人一板一眼不揉沙子,又性如烈火,于是为我改名为司马烈。我这人虽然刻板,但向来直来直去嫉恶如仇,做人做事更都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尤其是对邪魔外道,更喜欢兜圈子,所以下午趁闾山教三人在外面散步时,我就直接找上了门去,想问明他的真实身份,也许还能为天诛府及时除掉祸端”
“那你问到什么了没”
听我发问,司马烈摇了摇头,答道“没有,所以后来我脾气一上来,就直接跟他们动起了手来。毕竟闾山教这三人身份可疑,若真与异人教有勾结的话,日后必成天诛府一大祸患,我身为正道中人岂能坐视不理所以,我宁可放弃此次的考核机会,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任他们威胁到天诛府”
“你想直接杀了他们”
“没错,宁杀错不放过,否则后患无穷。”
司马烈点了点头,哪知这话说完,却又一声暗叹,苦苦笑道“可惜呀,我一直被世人称颂为神霄派的道学天才,早已被这歌颂蒙蔽了眼睛,掂量不出自己几斤几两,原以为即便庚辰确实厉害,我也足以与他一拼高下,哪知道庚辰五招不到就把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被他们给绑住俘虏了起来,说起来真是可笑后来更在医务室里一直昏迷到半夜,知道两个多钟头前,考核都已经结束了,我这才悠悠转醒,仔细一想,应该是中了庚辰的什么咒术,因此才昏迷到现在”
话说到这儿,司马烈突然话锋一转,皱了下眉头又接着道“不过,虽说我两度摆在庚辰的手中,但也并非是全然无济于事”
“难道你发现了什么”我饶有兴趣地问。
庚辰点点头道“没错,虽说两次交手,我一共才和庚辰交战了六招不到,但交手时仔细一观察,不难发现一个问题,这庚辰虽是闾山教弟子,但所使的术法却皆是来自于茅山派,而且每一种术法皆不是由现在的茅山高手所传”
“这话什么意思”我问。
“意思就是,庚辰所使用的茅山术,甚至连如今茅山上的高手宗师们都不会使用,因为他所使用的术,至少都已失传了百年之久。”
听到司马烈这话,我心头咯噔一惊。
只听司马烈又接着道“我神霄派与茅山派同属天师道麾下派系,虽说神霄派并非茅山分支,但我对茅山术法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而且自幼就以加入天诛府、除魔卫道为己任,因此一直以来最为仰慕的人,便是百年前出自茅山的天诛府府主罗西沙,自然对罗西沙的种种英雄事迹以及所使术法都有一定的了解也正因如此,中午在食堂与庚辰交手时,即便毛小方道长不道明,我也认得出他所用的黑火招式,正是当年罗西沙府主惯用的虬龙火,而后来我与他第二次交手时,他又施了几个新的茅山术出来,其中几个我也能认得出,也同为当年罗西沙府主所惯用的茅山秘术,罗西沙当年失踪之后,那些秘术,也就自此后全部失传”
“你的意思是说,庚辰很可能与百年前失踪的罗西沙之间存在着什么关系”
我问完话,司马烈点了点头。
我话锋一转,急忙又问“司马烈,你我萍水相逢,甚至连朋友都还算不上,为什么你会突然跑来告诉我这些”
司马烈听罢答道“因为我只能告诉你,以上这些全都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依据可循,我不能冒然去禀报天诛府,只怕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他们也不会相信;而且自从第一次考核时我就能看得出,你和这庚辰之间,似乎有什么过节,是不是”
“过节倒是谈不上,但我确实也早就已经对他起疑了,而且,我的怀疑全都不是空穴来风”
见司马烈已然对我坦诚相见,我自然也不能再掖着藏着,于是也将自己关于庚辰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跟司马烈说了一遍。
当听我把自己与庚辰之间的种种交集都说完之后,司马烈的脸色已经惊得一片雪白,久久不语之后,忽然沉沉开口,看了我一眼道“小六子,你的意思是,如今我们所遇到的这个庚辰,千真万确就是火燕集团那个幕后黑手”
我点点头道“虽然他的相貌、声音乃至于一举一动全都与之前有所不同,但前几天在种植园里时,他确实曾亲口承认过这些”
“这下可糟了”
司马烈紧锁眉头,沉沉说道“如果他真是异人教的人,那么他此次前来参加天诛府的考核,到底意欲何为”
“这这我就不清楚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哪知就在这时,从门外却传来一个低沉的女声
“他是为了六甲山庄里的东西而来”
女人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入,吓得我和司马烈全都惊了住。
而这时就见病房的门已被人从外面推开,迈步走进来的,竟是闾山教的雪娇儿。
眼见雪娇儿面带冷笑朝我们走过来,我顿时惊声呼道“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为什么我一点都没察觉到”
雪娇儿听罢一笑,答道“这很奇怪吗当初我在胡同里找到你时,你不是也没发现我近了身”
“额这”
雪娇儿一句话怼得我哑口无言。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才又满眼戒备地朝雪娇儿质问道“你来干嘛难道是因为被我们知道了太多秘密,所以忍不住来杀人灭口了”
我话一出口,雪娇儿却又笑了,调皮地吐了下舌头道“小六子,你可真把自己当盘菜,我要真想杀你灭口,从你一进南京城开始到现在,至少有十三次机会,而且每次都足以将你置于死地,绝不失手”
1419-一块怀表
雪娇儿这一句话再度怼得我哑口无言。
仔细一想,确实如此,想不说我在之前的几场考核之中屡屡出现破绽,单说白薇我们刚刚进南京城时,雪娇儿和张援朝已成功给了我和白薇一个下马威。
然而当时的雪娇儿却如同故意在戏耍我一般,似乎对我并没有任何的恶意,之后更主动交出信物来,帮助我们成功参加四海湖山庄的考核
若当时雪娇儿有心伤害我们的话,怕是在第一次遇到她时,我可能已经人头落地了,而雪娇儿和张援朝又为什么会协助我们进入四海湖山庄参加考核呢这个问题我一直思考了好几天,却依旧想不出答案来
这时就见雪娇儿轻轻带上房门,又朝我压低声音悄声说道“都小声一点,我是趁医务室其他人都睡着才偷偷溜进来的,可别让他们发现我在这儿”
“呵,怎么了,你还做贼心虚了不成”我冷哼道。
雪娇儿又调皮地一笑,突然朝我微微一眨眼,娇笑道“我心不心虚你暂且别问,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小六子,如果我告诉你,我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你信不信”
“呸”我啐了口唾沫。
她身为闾山教黑头宗弟子,日夜守卫在庚辰的身边为其鞍前马后,如今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我要是信,那我不就成了个傻子了
哪知我呸字才一出口,却听司马烈在旁边沉沉地发了话
“我倒是有些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