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樟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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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韩子高怎么会来
萧良也觉得不妙,连忙吩咐复梁会的兄弟撤退,大手扯过我,高声道:“走!”
我慌忙跟着萧良跑去,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到底是谁,泄露了此次刺杀的行动,是谁出卖了我
“我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狠心,竟然会为了陈蒨要致我们复梁会的兄弟于死地!”萧良一边跑一边恨恨道。
我想知道他说的是谁,此次刺杀计划是我和韩修华一起制定的,定是她把消息泄露给了韩子高,所以韩子高才会突然出现。我防备所有人,却偏偏忘了防备她!
她分明是对陈蒨动了真情,不然她也不会愿意替他生孩子。我真傻,居然相信了她那一套说辞。
此举既可以消灭复梁会,解除复梁会对陈蒨的威胁,又可以除掉我这个情敌,一石二鸟,她打的好算盘!
“追上他们,将这些复梁会的余孽彻底清除干净!”身后传来了陈蒨狠绝的声音。
身后大片的羽林军追上来,追杀那些在慌乱中逃跑的复梁会兄弟。耳边尽是叮叮当当刀剑交接的声音,剑光分合,火星四溅。天地之间尽是一片厮杀,鲜血铺地,风声萧萧。
山下林木里系着一匹马,慌慌张张逃跑中,萧良把我推上马,坐在了我身后。
我转身看着在身后断后的复梁会众人,尸体堆积,想到这一切的制造者——韩修华,眉目冷翘起来,冲着远处的陈蒨高喊道:“陈蒨,今日杀局,非我一人设计,还有韩修华!你一定想不到,她会是复梁会的人。枉你自认聪明,却不知道,你的枕边人一个个的都包藏祸心,处心积虑地算计你,可笑你还以为她们对你情深意重!你以为她们是真心对你的么,你从她们身上得到的,不过是虚情假意的爱罢了,真是可怜!”我笃定,陈蒨在听到这些话后,韩修华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我恶毒地诅咒,“即使你坐拥江山,万人之上,你也无法得到别人的真心,永远都不会有人真心对你。这一辈子,你都是一个人,永远都是孤家寡人一个!”
身后的萧良一甩马鞭,顿时风声过耳,尘土飞扬,渐渐将那群人甩掉,陈蒨的表情,我已看不到了。
急促策马之中,我听到萧良的声音,“萧姑娘,你仔细听着,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你一定要认真听,且要牢牢记住了。”
我正疑惑他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却听他郑重其事道:“你也许不知道,我曾是天机师的弟子,左清是我的师父。多年前我因一念之差,铸成大错,投靠了南梁,为师门带来了灭门之祸,罪孽深重。我千方百计混进皇宫做细作,就是为了能够见师父一面。师父交代了我一件事,萧姑娘,你拿着那枚扳指,去找慧远大师,他会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的。事关重大,萧姑娘,千万要记住了!”
我心中震惊,没想到萧良竟是师父的弟子!难怪师父死的时候,他的表情,那么哀伤,原是有师徒情分在。
一路策马逃亡,萧良把我带到了秦淮河岸,彼时夜色将近,繁华的秦淮两岸已是灯火明亮,轻歌曼舞,丝竹声声不绝于耳,隐隐可见几艘商船停泊于河岸。
萧良停在一艘小船旁,叹道:“几日前我便已安排船家在此接应,本想这次刺杀成功后便送你离开建康城的,没想到……不说了,快上船吧。”
原来他早早便为我安排了出路,我心下感激,冲他微微一笑。
正准备上船,却闻得秦淮岸边传来“啪嗒啪嗒”的巨大的声响,交织杂沓的脚步声波涌而来,转头看见韩子高领着羽林军追赶了上来,“叛徒哪里逃!”
萧良立即慌乱地推我上船,“快上船!”
我急急挽起裙子踏上船板,萧良紧随其后,急切地吩咐船头那个戴着斗笠的船夫,“快开船!”
船桨划动,身子还未站稳,便听见岸上的陈蒨喝令,“放箭!”
瞬间流矢漫漫云集射来,来不及反应,便已看见萧良高大的身体挡在我的前面,同时将我扑倒在船板上。箭雨“咻咻咻”地从身边擦过,虽然萧良及时将我扑倒了,然而,我的肩上仍不可避免的中了一箭,鲜血涓涓。
一番箭雨结束了,然而身上的萧良脸色惨白得吓人。我看到他的背上插着密密麻麻的箭羽,不禁慌了,“萧良,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萧良的脸色脆弱苍白得如一张薄纸,吃力地想要起来,刚移开一寸,“噗”的一口鲜血猛然喷出,又重重地倒在我身上。
“萧良!”我惊呼,忍不住去抓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微微的僵硬,像没有灵气的木偶人一般,渐渐的失去生气。
鲜血如珠溅在我碧青色的衣裙上,开出了一星一星的小花,凄艳惨红。
萧良勉力地抬起手,揩去唇边的血迹,胸口的呼吸起伏得有些困难,低低道:“我怕是撑不住了。萧姑娘,不,你我同出一门,我本该叫你师妹。师妹,那件事就拜托你了,请你把那样东西交予真正属于它的人,我求你了。”
我不忍道:“好,我答应你。”
萧良松了一口气,缓慢道:“那我便放心了,师父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我罪孽深重,也是时候该去向他老人家请罪了。”
他的气息渐渐微弱,头靠在我的肩上,一动不动,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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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凤箫水云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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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三年未见的宇文邕!
我乍然一惊,明眸顿时瞪大如铃,眸光凝滞于一点,脑中有混乱的迷雾交织着。
“何泉,你先下去。”
一声吩咐,那个一直肃立不语的男子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我盯着眼前之人的面庞,倏地想起坠湖时船上那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目的船夫,不禁脱口而出,“是你!”
宇文邕目光凉薄,道:“是我。”
我注视周围,耳听闻流水激荡的声音,甲板晃动的嘎吱声,这是在船上!我一惊,慌道:“你要带我去哪”
“船已行至江河离开建康城了,陈蒨没有追上来,你安全了。”
“你是怎么瞒过陈蒨的”
宇文邕淡瞥了我一眼,却说不出的寒意,“我把你的衣物丢进了秦淮河南流,估计他现在不是以为你被水淹死了,尸骨无存,就是以为你南下潜逃了。”
想到脱离了陈蒨的魔爪,我略微松了一口气,但随之望着宇文邕,身体一颤,浑身警戒道:“真是难为你了,不惜千里迢迢赶来陈国,那么及时地救了我,周国的皇帝陛下!”
他能那么及时地出现救了我,准备好这一切,说明他早就得知了萧良要在秦淮河安排船只助我离开陈国的计划,所以特地假扮成船夫来拦截我。这陈国,一定有他的细作!
谁是他的人,能在我身边洞悉我的刺杀计划的……难道是青澜
宇文邕锐利的目光投向我,像一把削铁如泥的刀,一瞬之间便读懂了我话里的意味,“我自有救你的法子,是否及时就不劳你费心去想了。”
我问:“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才不会笨到认为他是出于侠义心肠救的我,我与他早有积怨,他不盼我死反而救了我,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利害关系,他出于利益考虑才不得不出手留下了我的命。
“你还不笨嘛。”一抹冷笑自眉梢略过,宇文邕冷冷的目光凝成一点,锁在我的面庞上,“说,天下地志图在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回答得冰冷而平静,可这份平静却像碧海下暗涌的波涛,极力地压抑,心中早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息。
“少跟我来这一套,我早就查清楚了,左清早已按将那样东西托付于你,况且,萧良临终前对你的请求,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休想对我说谎!我可不是皇兄,轻易被你骗了。”说到宇文毓,宇文邕的神色微微的有些激动,星眸中流露出一丝恨意。
宇文邕走近床榻,略有薄茧的手压向我受伤的肩胛,一寸寸用力地压下来,眸子里的碎碎星光像是无数的芒刺扎向我,“痛么,伤口很痛吧,一旦我停止给你上药疗伤,它就会恶化下去,甚至你还会因为伤口溃烂发炎而死。”
用死亡来威胁我我强忍着伤口被撕裂般的痛苦,唇边绽开一抹冷艳如六月蔷薇的微笑,带着锐利的尖刺,“死便死吧,反正我早就受够了你们这些强权者的压迫了,与其受你们这样毫无人性的迫害,这么痛苦卑微地活着,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没有预期中的屈服,宇文邕有些失望地松开了手,但随即刻薄又残忍道:“没关系,等到了长安,大牢里有千百种酷刑,够你受的,我就不信你不开口。”
我咬牙恨恨笑道:“牢狱酷刑之严苛,非常人所能忍受,青蔷自然也受不住这般折磨,届时我便会咬舌自尽。死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你什么都别想得到!”
我说得狠绝,宇文邕并不气馁,沉沉如云的目光定住我,“你别以为我拿你没法子,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的嘴巴给撬开!”
说罢,墨袖一拂,冷冷离去。
待他离开,我终于忍不住脱去了狠绝的伪装,捂着肩膀痛哼了一声,瘫软地倒在了床上。
那样东西的下落,我是不会告诉宇文邕的,别说那是萧良用命护我换来的,就算不是,我也不会说。宇文邕看我的眼神里,隐藏着深刻的恨意,他定是把他皇兄的死算在了我的头上。他恨我,恨不得我死,若不是我还有利用价值,他断不会留我性命。一旦我为了活命,将那样东西的下落告知于他,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我没有任何用处了,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既然说也死,不说也得死,左右抵不过一个死字,那我为何要说,白白如了他的意还搭上了我自个的性命!
自那日谈话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宇文邕,他每日只派了他的侍从何泉来查探我的情况。门口被人死守着,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每日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怕露了破绽,被他察觉到被缝在靴子内侧的那枚扳指。
我在小心谨慎的同时,心里还有一个疑惑。从周国到陈国,来回一趟至少要两个月,一个皇帝两个月不在皇宫,不去上朝,难道就没有人察觉,宇文邕难道就不会担心宇文护会起疑,他是怎么瞒过去
“姑娘当时被水冲到岸边,人事不知,幸而我们陛下行船经过,这才救下了姑娘。”宇文邕派来守门的两个侍卫赵通杜整简单地向我描述了宇文邕救人的经过。
“听说萧姑娘与我们陛下是旧识,怪道陛下一见是萧姑娘便抱上船来施救,担心得不得了,原来还有这一层缘故。能得陛下青睐,萧姑娘真是好福气。”赵通话说得有点暧昧,想是误会了。
刻意制造救人的假象,连身边的侍卫都要隐瞒。宇文邕,看来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嘛!
静下心来后,忆起那迷蒙中如梦似幻的让人忘忧的一段箫音,心湖微澜,那到底是真的,还是我在做梦呢
入夜,甲板上又传来清雅的箫声,我心神一荡,因疼痛而辗转反侧不成眠的身子松软了下来,静听这如晓风明月的一管箫音。
飘荡的箫声,清婉悠扬,朗时若晴云当空,清淡袅袅;暖时若春阳照水,波光明
第六十三章 临觞不能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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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一直陪伴我入眠的箫声不再响起,没听到那奇异的美妙得让人忘忧的箫声,我的胸口有些闷闷的,难道我的身体好了,那人便不再吹箫了
郁闷之下,我出了房间,走到甲板上,却见泠泠月色下也有一人如我一般站在甲板上,青衫淡淡,长身玉立。
我一时好奇,多看了几眼,似是察觉到有人在注视,那人转过身来。
烟水朦胧,那人面容清朗如月,漆黑的眸只淡淡扫了我一眼,便飘然走开。这时赵通和杜整来了,劝我回屋,我只怔怔地问道:“方才那人是谁啊”
赵通道:“一名花钱雇来剑客而已,不必在意。”
我躺在床上,兀自沉思。
这船上的人加上我一共六个人,那名叫何泉的,听他那怪腔怪调的声音,不难猜出是宇文邕身边的內侍,宇文邕对我的恶感在他面前也不加掩饰,应该是宇文邕的亲信,那箫声不可能是他吹的。
至于那两个侍卫,赵通和杜整成日在门口监视我,哪有心情弄箫,若是他们吹的,我不可能不知道。
宇文邕倒是会吹箫,可他那般讨厌我,不可能那么好心吹箫助我入眠。
那么就只有一个人了,那名总在宇文邕不远处保护他安全,面色淡淡剑不离身的青衫年轻人。
据赵通和杜整说,那人是宇文邕花重金聘请来的江湖剑客,负责一路保护宇文邕的安全,完成任务后便离开,跟朝廷没有任何关系,纯粹是江湖中人。
会是他吗
——
宇文邕一行人装扮成一般商队一路行船,船行至陆地,又一路车马北上。连日来舟车劳顿,颠簸疲惫,每日都是就着一点干粮和水简单充饥。直至行至周国疆地洛州,宇文邕一行人才停下车马,在路边一家简朴的客栈停下就餐。
正默默吃着饭,却听到长长的一声叹息,转头一看,却是邻桌的两个人在叹息。
只听当中一个说道:“如今我大周权臣当道,晋国公把持朝政,恃功欺君,陷害忠良,剪除异己,祸国专权,行止不轨,其心可诛昭然若揭,只可惜……”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旁边一人激愤地接话,“只可惜当今君上昏懦,一心玩乐,无心问政,任由那宇文护一人坐大,独断专权,只差没把大周江山拱手让与宇文护了!”
“当今陛下沉迷象棋,耽于音律骑射,一概将朝政之事交于宇文护处理,还常常借口称病不上朝,不理国事,成日见不着人,不是研究象棋,就是跑去打猎喝酒,要不就是偷偷跑出宫玩乐去了,种种行径,实在叫人失望。如此,大周危矣!”
原来宇文邕经常不上朝啊,怪不得他能跑出来这么久都不怕被宇文护发现,这大约又是他的一种伪装吧。
赵通和杜整、何泉三人在一边听着,脸色愈发难看,年轻剑客依旧面色淡淡,就在何泉按捺不住要发作时,宇文邕按住了他的手,跟没事人一样,用一种淡淡的漠不关己的语气道:“无关人等的话,不必放在心上,没的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因着宇文邕敌视我的缘故,何泉自然也不会给我好脸色看,别人不知道我与宇文邕的关系,可我笃定他一定知道,否则这一路上他就不会一再的暗地里刁难我。看着何泉憋气而不得发作的样子,我的心情大好了起来,脸上有了笑容,饭也吃得津津有味了起来。
何泉见此,忍不住瞪了我一眼,我完全不受影响,笑得更欢,问:“何总管,你怎么不吃啊,这饭菜可比那些馊馒头好吃得多了。”这一路上,他可没少给我馊饭馊水。
何泉白眼道:“我可不像某人,只会吃白食,光吃饭不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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