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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樟木清

    冷风吹发,满地寂静,墙角瘦竹顶着寒风瑟瑟发抖,落下几片微黄的竹叶。风声簌簌,竹声萧萧,飞叶随着浮动的冷光,很快湮没在清寒的夜色中。我和阿袖仰头望天,听着风声竹声,笑着握住对方的手,互相呵气取暖。在这冷夜中,我们因为有彼此的陪伴而倍感温暖。

    “咦,这儿有人!”一个陌生的声音打乱了这温暖。

    我和阿袖循声望去,只见两名男子挟着一股浓浓的酒意,歪歪斜斜地走过来。我见他们衣饰不菲,猜想他们可能是今晚庆功宴上的官员,应是喝醉了酒,走错了地方。

    “还是两个美女!”

    那两名男子走近,发出轻慢的笑声,我轻轻皱眉,拉着阿袖就要避开。

    谁知一只手一下子抓住我的手,我抬手就要挥开,耳边是裸的调戏,“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古人果然诚不欺我也。”

    我眼见他色眯眯地在我身上扫荡,登时大怒,“放手!”

    没想到喝醉酒的人力气这般大,怎么甩都甩不开。

    “姐姐!”

    阿袖想要过来帮我,却被另一人拖住了。

    这人抓着我道:“姑娘,你我有缘相遇于此,就不要辜负天赐良缘了,你我便一起共赴良宵罢。”

    我听他这般言语不堪,手中拳头暗握,正打算往他脸上砸去时,一股大力忽然将我与他分开,那人一下子被摔在地上。

    “混账!”高长恭将我护在身后,又一脚踢开那个纠缠阿袖的人,道,“王姑娘,你们没事吧”

    我摇摇头,眸光转向那两个滚在地上的人,这两个登徒子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被打后人也清醒了不少,看清楚来人后,迟疑道:“兰陵王”

    “是孤。”高长恭怒斥道,“祖庭、骆提,你们身为太常少卿、仪同三司,为官者,不为民造福,伸张道义,反而仗势欺人,做此无耻下流的行径,真是枉为男儿!”

    这二人被骂得面红耳热,目有愤色,但很快其中一人就镇定下来了,笑道:“王爷怕是误会了,我二人对两位姑娘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方才醉酒,一时眼花认错人了,下官下次一定注意。”

    高长恭冷冷怒笑,“别给本王来这一套,你们是什么德行孤还不知平日里仗着陛下的宠爱作威作福也就罢了,今日竟敢在此放肆,欺负到孤的人头上,你打量着孤是吃素的!”

    那人淡笑道:“王爷非要如此作想,下官也没法子。出来这般久了,下官也该回去了,以免陛下在宴上诗兴大发,找不着人作诗。下官——告辞了。”

    高长恭也不给他一个好颜色,道:“再有下次,孤决不轻饶,快滚!”

    待二人走后,高长恭告诉我,祖庭此人才华出众,善作诗文赋,丹青极好,又工音律,懂四夷之语,兼擅占卜之术,更精通医术,可谓才冠当世。皇帝惊为天人,爱惜其才,十分宠爱他。可惜其人私下品行




第一百一十一章 爱恨总难休
    灯盏里的灯芯燃了大半,屋里的灯光幽幽亮着,高长恭过来看我,问道:“这间屋子你可还满意”

    我微笑如清流涓涓,道:“王妃贤良淑德,做事周到,此处甚合我意。得此贤妻,王爷有福了。”

    高长恭温和的目光闪过一丝不自然,道:“你且安心住下吧,有什么缺的,叫下人拿来给你。”

    “我什么也不缺,就缺王爷一个解释”我亮晶晶地盯着他。

    “解释”高长恭疑惑了。

    “王爷从未往府上带过女眷,好端端就带回两名女子,不免叫人误会,王爷应该去跟王妃解释一下。”我好心提点他。

    不料他却自嘲道:“解释她根本不屑于我的解释,恐怕还巴不得如此呢。”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我慢慢忖度道:“王爷为何如此作说我见王妃对王爷也是温柔体贴,情深意笃,王爷是否对王妃有所误会”

    “情深意笃”高长恭先是自讽,随后慢慢道,“我与她,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无感情。”

    我望着高长恭的神色,忽然明白了什么,试探道:“那王爷究竟是介意你们之间没有感情,还是介意王妃对你没有感情”

    高长恭面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王姑娘,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且休息吧。”

    看着他清逸的身影融入匆匆夜色中,再想起今日,那位温文儒雅的王妃,是否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对他无意

    兰陵王府坐北朝南,是一座具有五进院落的府邸,府邸大门进去依次是前厅、客厅、中堂、后堂和膳厅。王府院落并不像我在冢宰府时所见那般富丽堂皇,这儿的布置更风雅些。花木扶疏,竹柏交翠,湖石相映,水岸绿藤披石,波光倒影,水色青淡,更显清幽雅致。

    王妃一早便带我在王府四处走动,熟悉府中环境。看她语声温和,言辞关切,我昨夜心中仅有的一点芥蒂也在她的温言笑语中消失了。

    有一处院子设了练武场,王妃对我道:“这是王爷每日必来之地,每一日,王爷都要在此处勤勉练习武艺,从未间断。”

    我看着兵器架上的各式武器,刀枪矛戟剑棍棒,一时技痒,便对王妃粲然一笑,问:“王妃,可否能让我试一试”

    王妃一怔,似乎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随后应允,道:“自然可以。”

    我拿起架上的一柄剑,拔剑出鞘,向空中一划,剑走游龙,一招一式,挥洒自如,一气呵成。

    许久没有练剑,这一番下来,可谓畅快淋漓。放下剑,回头,却见王妃如水的眸子里布满了惊讶、不可置信、疑惑。

    “这剑招,你是从哪学来的”王妃一步走上来,眼里有探知的急切。

    “没想到,今日有人来的比我还早。”高长恭的到来打断了王妃的问话。

    “你还会使剑,使得还不错。”高长恭意外之余眼里带着赞许。

    王妃却仍然抓着刚才的问题不放,重复问道:“这剑法是谁教你的”

    看她急切的样子,高长恭也略感奇怪,“书瑶,你这是怎么了”

    刹那间,我的身子一僵,看着王妃那双渴求的眸子,我勉强笑道:“自然是我的师父教的。”

    王妃继续追问:“你师父是谁,人在哪”

    我低声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

    王妃面上一阵失望,显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高长恭问她,“书瑶,王姑娘的师父是否与你有渊源”

    王妃摇摇头,“并无,是我搞错了,我还以为……”王妃顿了顿,对我略带歉意勉强一笑,“实在是阿青姑娘的剑法太像我的一位故人了,我还以为你与他有所渊源呢。”

    我不自觉握紧了剑柄,道:“不知王妃的故人是哪位,剑法竟与我如此相像,说不准与我同系一派呢。”

    王妃淡笑着否定,“我师兄的剑法是他独创的,不可能与你同系一派。”

    手中的剑“砰”的落地,高长恭和王妃不约而同地转向我,目有诧异。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冷,勉强维持一丝笑意,“方才我听王爷唤王妃书瑶,好听得紧,可是王妃的闺名”

    王妃笑道:“正是。”

    身子仿佛冷到极点,我恍惚道:“瑶,石之美者。真是个好名字。”

    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在流失,在撑不住之前,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王爷,王妃,我有些累了,就先告退了。”

    拼尽所有力气,挣扎着快步走出了院子,在踏出院子的那一刻,所有的假装都已分崩离析。我颓然倚在墙上,身子慢慢下滑,眼泪扑嗒落下,在衣裙上晕成一片。

    是她,原来是她,原来是她!

    书瑶。这个名字就像一块大石一样紧紧地压在我的身上,怎么也挪不开,压得我心口疼。今日这块大石变成一座山直面向我压来,几乎要将我碾碎,砸得我遍体鳞伤。

    剑法,原来这剑法他教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一个书瑶。书瑶才是他心头肉,重中之重,我又算什么

    娘亲,师父,我的心好累,好痛。我好想你们,你们在哪儿

    娘亲,你说的没错。人,果然是不能动情的。一动情,便是万丈深渊,再也回不去了。

    ——

    “姐姐,你这两日憔悴了许多,发生了什么事”

    望着阿袖明亮而关切的眸子,我强自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你呀,多心了。”

    阿袖不信,道:“姐姐可别瞒我,你虽然面上无事,可我瞧得出来,你不开心。姐姐为何不开心”

    我的手轻轻把阿袖拉到身前,“你不是一直想离开这儿么,我想好了,我们离开这,越快越好。今天你就出去打听一下邺城内可有租屋,找到合适的就租了。”

    自从那日之后,我就再没见过王妃,她来找我,我就装病回避,我实在无法忍受再见到她,每一刻都是煎熬。这个地方,是不能呆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逼人色苍苍
    “萧施主来此,是已决定了要把左兄之物带走”

    讲经会结束,僧人散去后,我便特地来到慧远大师的住处拜访。

    我一脸郑重道:“师父此生心愿全系于此,青蔷理应替师父完成心愿。”

    慧远大师亦是一脸凝重,“贫僧虽不知那是何物,但当年左兄交予我时再三嘱咐,我便知此物干系重大。若施主现在取出,此物的安全以及施主的安全……施主可想好了”

    一场大雪骤然降至,从白日到晚上,越下越大。冷雪飞丝自长窗而入,斜飞的雪打湿了窗前的地板,合上窗,隔绝了冰凌凌的雪,只能听得到天地间大雪落地的声音,耳边回荡着雪的喧嚣声,使我心烦意乱。

    我本想趁着今晚无人,悄悄去寺后山拿回师父的东西,岂料飞来大雨打乱了我的计划,加上慧远大师的那一番话,我开始有点举棋不定了。

    油灯将尽,我还是无心入眠,正心乱如麻之时,忽然听到敲门声,我惊疑不定,隔着门问道:“谁”

    “是我。”

    竟然是高长恭。我打开了门,却见高长恭浑身湿漉漉的,头上身上都布满了雪,一手捂着肚子挣扎着走进来,几乎要摔倒。我看到他掌缝竟然有血迹,他受伤了!

    “有人要抓我,帮我!”高长恭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眉心有隐隐的痛苦。

    看到他求助的眼神,我迅速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扶着他,在雪夜中敲开了慧远大师的房门。

    莫子忧说过慧远大师医术高超,我唯一能够想到,可以帮助高长恭的人,就是慧远大师。幸好慧远大师随身携带治伤的药,立即帮高长恭上药包扎伤口止住了血。

    高长恭简单向我们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先皇帝高演逝世前传位于他的弟弟高湛,即当今齐帝。但先皇膝下还有一个太子,高湛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但太子却在他动手之前逃出皇宫,这个救下太子的人,就是高长恭。高长恭本想将他送出邺城,远离纷争,谁知太子一心复仇,竟偷偷跑到寺落发出家,以沙弥的身份藏在寺中,肆机报仇。

    高长恭几个月前发现太子藏于寺后,就一直劝他离开,但他始终不听。高长恭怕太子迟早会被人发现,便想今夜强行带他离开。谁知祖庭在太子的房间设了埋伏等他,幸而他机警,逃了出来,可是腹部却中了一刀。

    “祖庭素来与我积怨已久,此事恐怕他早就蓄谋已久。现在他一定派人在寺院中进行搜捕,如若我不能向陛下解释身上的伤是从何而来,谋逆的罪名我是逃不掉了。”高长恭忧心不已。

    “那就赶在祖庭找你之前,把伤口解决掉。”我看着高长恭,脑海里浮现一个计划,“我们可以让骆提来帮这个忙。”

    在这风雪交加的夜晚,白茫茫的大雪掩盖了所有的足迹。

    “王姑娘,半夜来找我,莫不是想通了”骆提打开房门,一脸坏笑。

    “我问过寺中的师父了,他说你住在这儿。”我嫌恶地睇了他一眼,“我有事要同你说。”

    “好啊,进来说。”骆提别有用心地邀请我进屋。

    “不用了。”我冷冷地拒绝,挑明来意,“我今儿来是想告诉你,我不喜欢你,还很讨厌你,往后离我远点,别再来纠缠我了。”

    骆提顷刻间脸色一变,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讨厌我!”

    我不甘示弱,冷冷看着他,“我是兰陵王的人,你若是敢动我,他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骆提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一把掐住我的手腕,“你别以为有兰陵王撑腰就了不起,兰陵王有什么好的,你以为他能护住你一辈子”

    我冷哼一声,挑衅道:“兰陵王自然样样都比你好,他比你强一千倍一百倍一万倍,你比不上他,看见你我就想吐!”

    “你!”骆提气得脸都变形了,“好,我今晚就把你给办了,我看兰陵王能把我如何!”

    骆提伸手就来扒我的衣服,我佯作奋力挣扎,却暗中从怀中拿出一把小刀,往他的腹下刺去。

    “你——”骆提一痛,松开了我,我连连后退。

    “阿青!”高长恭不知从何处忽然跑出来,着急地抓住我的手,“你怎么样,他把你怎么了”

    “是她把我捅伤了,你还问她怎么了!”骆提捂着肚子,气愤地指着我道,“你敢刺杀朝廷命官,本官要将你下狱论罪处死!”

    “骆提,你敢!”高长恭眼神犀利,重重地戳向骆提。

    骆提阴恻恻道:“她犯的是谋害朝廷命官的大罪,按律当斩。此事我会向陛下禀报,严惩此恶女,就算是你兰陵王也救不了她!”

    高长恭放低了姿态,“骆提,阿青只是个女子,你何必为难她。”

    “我便是要为难她,你又能如何”骆提得意地看着高长恭左右为难的样子,发出恶意的笑声,“她非死不可!”

    “孤知道,她伤了你,你心里有怨气,可你有什么怨气只管冲孤来,别伤害她!”

    高长恭忽然夺走我手中的刀,塞进骆提的手里,下定决心道,“她欠你的,孤替她还。她捅了你一刀,你也捅我一刀,恩怨两消,你放过她一马。”

    骆提既吃惊又好笑,“你说什么,你让我捅一刀,就为了让我放她一马”

    高长恭神色坚毅,道:“是,我代她还你这一刀,你放过她。”

    说罢,高长恭一把抓住骆提拿着刀的手,指向自己的腹部,“怎么,你不敢么来呀,动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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