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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樟木清

    “叫啊!”

    在高长恭的威势下,漱玉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叫了我一声,“夫人。”

    高长恭怒气慑人,“王妃都没发话,你一个下人倒在这嚷嚷,还敢对夫人口出恶言,张狂无礼,毫无规矩!你方才不是讲规矩么,那孤今日就来教教你,何为规矩!”

    “来人,婢女漱玉,言行无状,胆大妄为,对夫人不敬,恶劣至极,罚她到府门前一跪,跪到孤满意为止!”高长恭示意府中仆役上来执行命令。

    毕竟是自己的侍女,郑书瑶心有不忍,道:“王爷……”

    高长恭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道:“她若知错认罪,向夫人道歉,若夫人原谅她,同意让她起来便让她起来。若夫人不同意,便让她永远跪着!”

    “王妃,阿青身子不好,晨昏定省请安这些繁文缛节的就免了。”高长恭转向郑书瑶,出声警告道,“至于你身边的这些奴婢侍女,连规矩都不懂,是时候你该好好管教他们了,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瞧见高长恭如此生气,郑书瑶也不敢再求情,只能眼睁睁看着漱玉被人拖去府门前跪着。

    结果,漱玉没挨到一个时辰便向我认错了。我也不是滥施好心的人,没那么轻易饶过她,足足让她跪足了两个时辰才让她起来。

    ——

    “嫁给我已经让你够委屈了,还要害你被府中众人误解,都是我的错,我向你赔罪。”

    高长恭觉得,因为他我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故特地请我去邺城最名贵的一家酒楼吃饭,向我赔礼道歉。

    “你日日来我房中,不去王妃那里。我又懒于应付府中的繁文缛节,也难怪他们如此作想。”我淡淡道。

    高长恭为我倒酒,道:“总而言之,都是我的错,我向你赔礼道歉。希望你饮过这一杯后,把不开心的事情都忘掉。”

    “我知道,其实你是怕我怪罪王妃,不想我记恨她,才特地设这桌酒席来向我赔罪。你放心吧,这件事不是她的错,我没那么小心眼,不会怪到她身上。”我淡然挑破高长恭的心思。

    高长恭眼中划过一丝不自然,没有再说赔礼道歉的话,只是默默饮酒。

    酒楼里有个女子在台上吹箫卖艺,箫音清婉,高长恭听了片刻点评道:“她不如你吹的好听。”

    一曲罢,我和高长恭也结了酒钱,正准备要走。谁知撞上一桩强抢民女的倒霉事,正是骆提那厮引起的。

    被抢的是酒楼那个卖艺的姑娘,刚从台上下来,骆提就要带走人家去做妾,姑娘不依,他便命两个随从强押人家走,姑娘惊得连叫救命。

    我一把上去收拾骆提的两个随从,一个被我一手摔在地上,另一个被我一脚踢得嗷嗷痛叫。骆提圆目怒睁,“是你,你以为你做了兰陵王的妃子便了不起了。我告诉你,我娘是当今陛下的乳母,陛下亲封的女侍中,正三品女官,深受陛下宠爱。你敢阻碍我的好事,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骆提说着就要对我动粗,我一脚将他踢飞。骆提摔在酒桌上,杯子盘子碎了一地,骆提正要起身大骂,我将他的双手按在背后,一脚将他压在地上不得动弹。

    “贱人!”骆提咒骂道。

    我加重力道,将他踩得更狠,道:“你这个登徒子,我忍你许久,早就想收拾你了!天子脚下,法理昭昭,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轻薄民女,当真以为无人能治你的罪今日我便要好好治一治你,叫你知道,这世间还存有报应二字!”

    我将骆提踩得死死的,高长恭却跑来劝道:“够了,阿青,放开他!”

    我不甘心,又狠狠踩了他几脚,这才满意地放开。

    骆提被随从扶起来,忍痛骂道:“贱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此恨无计消
    通往寺的途中,经过一片小树林时,马车陡然停下,我见马车许久不动,撩开素色的帘子,问道:“为什么停下——”

    我的话在目光瞥见马车前方时骤然间停下,只见马车周围已被一群持刀的男子重重围住,驾车的小厮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强压下急促紧张的心跳,夺过小厮的缰绳,鞭绳大力一甩,不顾一切冲出去。可小路上竟洒满了铁钉,马蹄一踩,惊得马儿发狂脱离缰绳,跑了出去,马车轰然倒下。

    我从倒塌的马车里爬出来,那帮持刀家伙朝我围过来。我毫不畏惧地出手,使出诡谲的身法,快速变幻的招式,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不多时,便全部人倒刀落。

    身后有向我出手,我毫不犹豫出招,双手交叉相击时,我看见对方的面容,惊得收招,“陈顼!”

    陈顼英气的面庞得意一笑,我忽然意识到那帮人是他派来的,瞬间果断出招。陈顼轻轻一避,随即一掌劈过来,我堪堪接过。两个人打得十分激烈,招招相接。

    一个掌力不济,我被陈顼压制在背后,他轻哂道:“你的身手,可是越来越好了。可惜,你还是赢不了我。”

    我奋力反击,却不慎摔在地上,一根铁钉刺破了我的手。我方想起身,已经有人把刀搁在了我的脖子下。

    “王爷,人我已经帮你抓到了,你要如何处置她”

    这个声音我抬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祖庭!”

    竟是祖庭,陈顼竟和他勾搭上了

    “我要把她带回陈国,慢慢处置。”陈顼沉声道。

    “王爷该不会是舍不得吧”祖庭有些不高兴道。

    “怎会”陈顼不屑一笑,“我只是想把她带回陈国,慢慢折磨。”

    “你手里是什么”祖庭把目光转到我身上,忽然将我凶狠地推开,捡起我身下的一块石头,上面赫然是一个鲜红“陈”字。

    血迹未干,祖庭将“陈”字抹掉,又将石头丢得远远地的,对我露出厌恶的表情,“果然是诡计多端,你以为这样,兰陵王便能来救你么!”

    “把她绑起来。”陈顼命令手下用绳把我双手双脚捆起来。

    “王爷,此女子阴险狡诈,你可要当心啊。”

    在我被押走时,祖庭颇为不放心提醒陈顼。

    陈顼不以为意道:“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陈顼用布堵住我的嘴巴,一行人离开了树林小道。他们以为扔掉了那块石头就没事,却没想到我还有另一招。没有人注意到,另一个小石块的底下,藏着一块帕子。

    帕子上绣着一句诗:东风柳线长,送郎上河梁。 “东”字和郎字的部首“阝”已被鲜血涂红。

    ——

    “陈顼,你把我抓来,到底想做什么”

    沉重的脚链拷在我脚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青蔷,皇兄病了,他病得很重,他一直想见你。”陈顼情绪低落,表现得就像只是一个单纯关心兄长的弟弟。

    “不,我不想见他,我不要见他!”

    想起从前所受的屈辱,我身上一阵寒颤,连连后退。

    陈顼一把拉住我,英挺的眉目越发深沉,“你必须去。你是皇兄的一桩心病,你去见他,兴许,皇兄的病就能好了。”

    “他病死了才好!”我用力挥开陈顼的手。

    陈顼不顾我的反抗,强行把我带到了式乾殿。

    碧瓦飞甍,宫馆深深,青琐窗,暖香炉,一缕沉香绕寒殿。

    再次来到建康宫城,恍如身在梦境,恍惚而不真实。脚下仿佛会随时踩空,重重跌落。

    进入寝殿,抬眸便是蒋裕惊喜的面庞,“娘娘,您回来啦!”

    蒋裕高兴地奔向里头,喊道:“陛下,娘娘来了,华淑容回来了。”

    一阵轻咳声传来,琉璃珠帘被拂开,床帏上的陈蒨慢慢进入我的视线。

    陈蒨苍白的面容透出一丝神采,眼神里还有些许期待,但很快他的面色变得冰冷起来,“萧青蔷,你终于回来了。”

    他说话中气不足,呼吸不稳,真如陈顼所说的,是重病之人。

    “皇兄,华淑容,臣弟把她给你带回来了。”陈顼缓声道。

    我一言不发,我冷冷地注视着所有人,尤其触及到陈蒨时,眼神就越加锋利。

    “兰陵王侧妃。”陈蒨盯着我,眸子里似有什么要烧起来一样,“萧青蔷,你好样的,竟敢,背叛朕!”

    我嘲讽一笑,反击他,“我从来没有对你忠诚过,又谈何背叛!”

    陈蒨盯着我,忽然咬牙切齿道:“那你对谁忠诚,高长恭么”

    我笑若碧水微澜,“他是我的丈夫,我自然对他忠诚。”

    陈蒨的眼神仿若要吃人,“丈夫,你居然称他为丈夫”

    我故意挑衅,毫不留情地把他贬到尘埃,“我们是正经行过礼的夫妻,他当然是我丈夫。兰陵王姿容如仙,德行出众,是谦谦君子,对我有情有义,我敬他爱他。而你,不过是强人所难的卑鄙无耻之徒,你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陈蒨面上交织着难堪,不知是愤怒还是伤心,他恨恨道:“可惜,你再也见不着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死去万事空
    “朕就要死了,你很开心罢。”

    病床上,陈蒨面色苍白憔悴,有气无力,好似一树枯叶,一片残黄,随手都会被秋风扫落。

    “你死了,我当然开心。”我毫不掩饰地表现我对他的恨。

    陈蒨已经不能动了,唯有那双眸子还是活着的。他的视线长久地落在我的身上,十分纠结,最终,他还是问出了口,“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朕哪怕只有一天。”

    “从未,一刻都没有。”我直接回答,连想都不用想。

    陈蒨眸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希冀也如风烟般消散,口中呢喃,似有不甘,“你真是心硬如铁。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带一丝感情,冷然道:“从你利用我,伤害我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便永远没了可能。你一手把我推进了深渊,哪怕后来你对我再好,我也不会心软。”

    “陈蒨,其实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不过是对我好奇,想要驯服我而已。真正爱一个人,怎会舍得伤害而你,却总是打着爱的旗号伤害我,以爱的名义压迫我,你让我痛不欲生。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那么无耻,那么丑陋,我恨你是理所当然的。可你却以爱的名义来美化对我的伤害,你未免太可笑了。”回想起过去的痛苦,我几乎要落泪,但我忍住了,只是盯着他,眼中有疯狂的恨意。

    我直白点破,揭露他的自私,“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你自己你以为你待我好,你以为你爱我,其实你只是不甘心罢了。陈蒨,承认吧,你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

    陈蒨目光无神,望着顶上的纱帐,低低道:“你说得对,朕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得不到你的爱,不甘心输给你。朕不爱你,也从未爱过你。”

    陈蒨不断地重复给我听,仿佛是在说服我,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缓缓转身,背对陈蒨,踏步离开,没有任何留恋。

    “青蔷,不准走,让朕再看你一眼罢。”背后是陈蒨微弱的乞求声,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

    我的身形一滞,却没有回头,只是一瞬间,我的眼神又恢复坚韧,决然地走出了式乾殿。

    “陛下驾崩了——”

    殿内传来了内侍尖锐的高呼。

    我的步子一顿。

    死了,死了,终于死了。

    我呆怔片刻,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死得好,死得好!”

    笑声一点点地变大,越来越响亮,最终变成了痛快的大笑。

    彼时天碧云疏,风起花落,庭院的海棠花缤纷落下,拂了我一身。我低头细看掌中洁白似雪的海棠花瓣,心中蓦地一痛,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落下,仰头望天,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大仇得报,这一刻,我的心里却充斥着无尽的悲辛与苍凉。

    ——

    夜晚,梨霏带来了一壶酒,冷冷道:“陛下有令,一旦他驾去,便可赐娘娘鸩酒,立即执行,不必再拖延。”

    陈蒨,你真是连死了都不放过我。

    我望着内侍木盘上已倒好的牵机毒酒,强硬道:“如果我就是不喝呢”

    梨霏的目光变得凶狠,“那奴婢只好亲自来帮娘娘一把了。”

    我的手脚依旧被铁链铐着,逃不了,梨霏命内侍将我按住,亲自端了毒酒向我走来。

    “梨霏,不要!”随着一声惊呼,梨霏手中的酒杯飞了出去,洒了一地。

    梨霏惊讶地看着把酒杯打飞的青澜,“青澜,你这是做什么!”

    青澜摇摇头,恳求道:“梨霏姐姐,不要伤害娘娘。”

    梨霏不理她,正打算再倒一杯酒,谁知青澜扑了上去,竟将整个酒瓶都打碎在地。

    梨霏登时大怒,“青澜,你大胆,竟敢违抗陛下遗命!”

    “来人,把青澜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动!”

    我顺着声音望去,是陈顼,他竟然带着一帮侍卫将漪兰殿重重围住了。

    梨霏望着他,疑惑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陈顼一脸严肃道:“本王听闻,有宫女以下犯上,谋害妃嫔,所以特来查看。不想,竟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目无王法。”

    梨霏忙解释道:“王爷,并非奴婢要害华淑容,而是陛下临前遗命,一旦陛下薨逝,华淑容,便不能再存活于世上。”

    “此事,蒋裕总管也知晓的。”

    梨霏急忙转向与陈顼同来的蒋裕,寻求帮助。

    “蒋裕,皇兄生前,有没有说过此事”

    蒋裕看看我,又看看梨霏,平静道:“陛下不曾说过此事。”

    “你胡说!”梨霏激动得大叫,目光周旋在我、陈顼、蒋裕三人之间,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你们,是早就勾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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