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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兰江观鱼

    沈敏在距离金鼐两步远的地方站定,双手抱在胸前,目光从游弈军的军士身上扫视了一遍,看着这些普通军士低下了头去,方才冷冷的对着一无所觉的金鼐回道“你是不是小妾养的,爷爷是不知道,不过爷爷倒是清楚的很,你肯定不是爷爷养的。某,渤海军都虞候沈敏是也,你个小妾养的还敢来咬爷爷不成?”

    沈敏左一个小妾养的,又一个爷爷的自称着,终于让金鼐失去了理智,也许是看着沈敏距离身后其他人尚有十余步远,而他身边还有六、七名部下,因此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口中恶狠狠的喊道“你个小妾养的,居然敢在我们游弈军的地盘折辱爷爷,爷爷非要教训…啊,疼,放手,放手…”

    沈敏扭着金鼐的胳膊迫使他半跪下,一时也是有些无语,他以为这位就算是花钱买的官,好歹也该习些拳脚武艺的。却不料这位居然连花架子都没有,自己不过是靠着身体的自觉反应,这位就落在自己手里了。

    半跪在地上的金鼐是又羞又恼,感觉到身后的人稍稍放松了扭着自己胳膊的力道后,他顿时对着那些刚刚没跟着自己上前的部下们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班贼配军,平日里总是在老爷面前夸耀什么拳脚,现在居然把老爷我给丢在别人手里了,养你们这班废物有什么用…疼,轻些个啊兄弟…”

    沈敏嫌弃手下的金鼐话太多,干脆就加了几分力道,顿时让养尊处优的金军使鼻涕眼泪都下来了,连连出声告饶。站在沈敏身前的六、七名军汉,看着自己的上官这份德行,一时都不知自己该上前还是退后了。

    这些人心中也是发苦,他们原本以为这渤海军中的官人过来了,好歹也是要先讲些道理的,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一副街头泼皮的做派。殿前司这些年来虽然军纪废弛,军中团体斗殴打架也是常见之事,不过大多是军汉和军汉之间斗殴,军官是很少下场的。

    因为即便军纪再怎么废弛,这士兵殴打长官还是要被重罚的,以下犯上可是要杀头的罪过。当然,这个官指的是身上的差遣,而不是没有职务的阶官。他们刚刚敢同这些拖家带口的低阶武官动手,是因为这些人身上都没有职司,有着上官的指示,打了也就打了。

    但是这位年轻的官人刚刚已经报出了自己的名号,这么年轻就能担任一军之都虞候,又这么横行霸道的,他们这些人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个年轻人身后恐怕背景不小,否则焉能比自己的上官还要蛮横。

    俗语云不打楞的,不打横的,专打不长眼的。一向跟在金鼐身边的这些军汉自然都是些有眼色的,哪敢真的冲上去对一个能跟金鼐较劲的陌生武臣动手,这事后要是清算起来,也许金鼐会无事,可他们这些卑贱的军汉就说不得要当替罪羊,给别人出气了。

    正因为这些聪明人计算太多,这才没有如往常一样紧跟着上官冲出去,于是才给了沈敏和金鼐一对一的机会。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都虞候居然也是个好手,一个照面自己的上官就被拿住了,这倒是搞得他们有些进退不得了。

    似乎是看出了围着自己的这些军汉们的犹豫,沈敏不由开口说道“刚刚大家都看到了,这可是你们金军使向我先动的手。虽然我渤海军和你们游弈军互不统属,可到底都是殿前司管的军队。这军使向军都虞候动手到底是个什么罪过,我这便带着他去找苗太尉问个清楚。你们若是不放心自己的上官,就一并跟着来吧,也好给我做个见证。”

    就在这些游弈军的军士们面面相窥,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颇威严的声音“见苗太尉就见苗太尉,不过你先将我游弈军的同袍放了在说。在我游弈军的地方上打了我游弈军的人,就算是在殿帅面前,我们也不怕和你打这个官司。”

    听到这个声音,这些围着沈敏的军汉显然松了口气,他们立刻让开了道路,对着来人叉手唱喏道“男女某,参见张虞候。”“卑职某,参加张虞候。”

    趁着这些军汉散开,沈敏立刻向后退了几步,将手中的金鼐交给了身后赶上来的沈正礼,在沈正礼的挟制下,原本听到声音后拼命挣扎的金鼐再次沉寂了下去。

    沈敏这才放眼向对面望去,发觉一个留着长须,相貌堂堂的中年人带着二十多名健壮军士走了过来。他略一思索,便抱拳行礼客气的问道“渤海军都虞候沈敏见过阁下,未知阁下是?”

    张宁看了一眼被沈正礼拿在手中垂头丧气的同僚,强忍着怒气回了一礼后说道“某,游弈军都虞候张宁是也。本将听说有人侵占了我游弈军的马厩,故令金副军使带人驱赶。敢问沈虞候为何要打伤我游弈军将士,又抓了金副军使,沈虞候莫非视我游弈军无人吗?”

    。






第141章 八盘岭大营四
    


    沈敏放眼望张宁身后望去,发觉这里的动静似乎已经闹大了,小教场外面正不断的有人赶过来围观。望着这么多吃瓜群众在看戏,他自然也不好再装什么野蛮人了。

    他不由冷笑了一声,随手指着刚刚围着自己的一名游弈军军士问道“你来告诉张虞候,刚刚你们斗殴的时候,本将在不在。”

    这名军士显然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成为对面的证人,吃了沈敏这一吓,情不自禁的就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表现显然让赶来替他们撑腰的张宁等人很是不满,张宁身边的一位军使顿时上前向他呵斥道“在本军虞候面前,你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他们渤海军还能吃了你不成?”

    吃这一吓,这名军士顿时脱口说道“刚刚这位渤海军的沈虞候确实不在,不过我们刚刚不是在斗…”

    沈敏却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他看着张宁大声说道“张虞候可听清楚了,他们斗殴的时候,我可没在场。何以张虞候一口咬定是我命令了他们打了贵军的将士。”

    张宁看了看左右,居然没有人站出来反驳沈敏的说法,这令他一口气郁结在了胸中,一时发作不得。此时他身边的那位军使再次出来为他解围,向沈敏质问道“你刚刚抓着金副军使的样子,可是我们亲眼所见,难不成这也是我们瞎了眼?”

    沈敏歪着头上下打量了这位军使一眼,便轻蔑的说道“你算那颗葱,两军都虞候说话,也轮得到你来插话?”

    他随即转过头对着张宁质问道“贵军上下就是如此轻慢军中阶级的吗?还是说,游弈军上下已经结成一体,已非我大宋之军,所以可以无视友军的上官了?”

    作为执掌军法的都虞候,张宁可比沈敏这个新上架的渤海军都虞候更加了解军中的阶级法。沈敏不过是装腔作势,他根本对阶级法的内容不甚了解,而张宁则立刻在脑中浮现出了,阶级法对眼下场景的适用条例。

    “诸军厢都指挥使至长行,一阶一级全归伏事之仪。敢有违犯者,上军当行处斩,下军及厢军徒三年,下军配千里,厢军配五百里。因应对举止,偶致违忤,各减二等…”

    虽说和平了这么久,军中军纪废弛,有靠山的军士、武官以下犯上者并不少见。但看着沈敏也不是没有靠山的样子,这要是真追究起来,他们这边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张宁不得不拉下脸来向部下训斥道“周军使,就算你再怎么爱惜同僚,也不能如此冒犯上官,还不速速向沈虞候行礼道歉。”

    周虎臣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上官,他这就被自己的上官给卖了。不过他再怎么不甘心,此刻也不敢不给上司面子,只能忍气吞声的向沈敏低下头叉手唱喏道“游弈军军使周虎臣一时口误,还请沈虞候恕罪。”

    沈敏扫视了一眼游弈军的众人,发觉这些人在周虎臣向自己低头道歉后,再无刚刚同仇敌忾的气势了,他才对着周虎臣挥了挥手道“罢了,看在你对军中同袍还有维护之心,本将也就不为己甚了。不过周军使也当深思,这游弈军也好,渤海军也罢,都是殿前司的军队,非仅仅只有金副军使才是你的同袍…”

    张宁终于听不下去沈敏的借题发挥了,他出声打断了沈敏的话语道“周军使固然言语无状了些,但他刚刚说的可没错。你刚刚殴打金副军使的样子,可是我亲眼所见,难道沈虞候就不该给个解释吗?”

    沈敏看着他道“解释,当然可以给你解释。还是你,你告诉你们张虞候,刚刚你们金副军使有没有骂本将是小妾养的?是不是你们金副军使冲上来先动手打的本将?”

    再次被沈敏指着的那位游弈军军士精神更加紧张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一个劲的说道“可是,可是,是沈虞候你…”

    沈敏不耐烦的打断了他道“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怎么你们游弈军连如何回答上官问话的都不会了吗?你只需告诉张虞候,你究竟有没有听到金副军使骂我的话语,看到他冲上来对我动手就是了,这支支吾吾的,莫非你还想欺瞒上官不成?”

    这名军士撇了一眼张宁,发觉对方看着自己的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顿时脑子一片空白,不顾一切的脱口说道“是,金军使确实说了,也是他先动的手。”

    不待张宁追问详情,沈敏已经接过话头说道“张虞候,现在你可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你们的金副军使公然辱骂上官不说,还试图殴打上官,这是藐视我渤海军吗?

    我们渤海军虽然刚刚复建,但好歹也是太宗朝建立的军号,藐视渤海军难道不是在藐视创建渤海军的太宗皇帝吗?你们游弈军又将刚刚下令复建渤海军的官家置于何地?莫非你们是对官家有所不满吗?

    贵军上下如此欺辱君上,我沈子义断然是不能答应的。今天你张虞候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们就去都虞候司打这场官司。哪怕是把事情捅到陛下面前,我也是不怕的…”

    对于这位年轻的渤海军都虞候抛来的一顶又一顶帽子,张宁心里已经泛起了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他觉得自己真是找错了对手。早知道对方嘴上这么能说,他还不如一过来就动手,还能给游弈军保住一点颜面,现在这是打架和吵架双输的局面啊。

    “沈虞候你也莫要乱盖帽子,我游弈军对官家忠心耿耿,这些年来护卫官家什么时候出过岔子了。你渤海军若真是有道理,怎么会在我游弈军的地盘上同我游弈军的将士发生冲突,这总不是我们把你们渤海军拉进来的吧?”

    张宁虽然还保持着问罪的姿态,但是这话说的毫无气势,颇有息事宁人之意。沈敏觉得自己再施加一点压力,就能让这些游弈军的将士败退下去了,他自然就顺势追杀了下去,想要弄一个全胜的局面。

    “哈,哈,张虞候这话还真是幽默的很,原来圈个地皮就算是你游弈军的地盘了。那么你们怎么不去东京汴梁城圈一块地,要求那些金人休要冒犯你们游弈军的地盘。若是这样的话,我沈子义倒是要对贵军竖起大拇指,赞上一句好汉,向贵军磕头请罪也是无妨。你们在殿前司大营内划出一块地方,不许友军进来躲一躲雨,这算什么意思?”

    围在外圈观战的军汉们听得沈敏这些言语,顿时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声叫起“好”来了。这下原本有心退缩的张宁,却又丢不起这个脸来了。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沈敏说道“沈虞候,莫要欺人太甚。这处小教场可是殿前司都虞候司拨给我们游弈军的,难不成你连都虞候司的军令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沈敏对着外围支持自己的军汉做了个四方揖,随即起身对着身后的黄铭九等人说道“黄忠翊郎,你是何时参加军队,为大宋效力的?”

    张宁虽然不知沈敏想做什么,但还是压低声音阻止道“沈虞候你想做什么?还是尽快收手,免得大家都下不了台…”

    黄铭九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上前一步,向沈敏叉手恭敬的说道“回虞候,下官是靖康元年参加的勤王军。”

    沈敏端详着张宁有些扭曲的面貌,却没有理会他的话语,继续对黄铭九发问道“奥,那么自你参军之后,都参加过那些大战?”

    黄铭九只是迟疑了一下,便接着说道“某跟随种太尉支援过太原,后跟随张循王征战过淮东大小数十仗,平定了秀州兵变,苗刘之乱…明州之战…”

    随着黄铭九报出的一个个战役,原本外围正起哄的军汉们渐渐就沉默了下去。黄铭九的声音倒是变得越来越响亮了,环绕在整个小教场的上空。

    对于周边气氛的变化,沈敏视而不见,随口又向另一人问道“李在,你是什么时候参的军,又参加了那些大战?”

    在这么多同袍面前炫耀自己的功绩,李在虽然感到有些羞怯,但也大声向沈敏回道“下官是靖康五年参的军,参加过藕塘之战、柘皋之战…”

    沈敏一个又一个点名,让这些被赶出原先部队的低阶武官们讲述着自己的经历,站在外围的殿前司将士们,脸色都变得奇怪了起来,他们看向游弈军将士的目光开始变得不善了。

    张宁脸色铁青的再次打断了沈敏的发问,低声咆哮着向他喝问道“沈虞候,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是想要煽动军士作乱吗?”

    沈敏终于停止了向这些老军点名发问,他静静的看了张宁数息时光,方才不温不火的问道“敢问张虞候,这金副使是何时参的军,都参加过哪些战争?”

    张宁张口结舌,不能答之。

    。





第142章 八盘岭大营五
    


    张宁不说话,不代表沈敏不会趁势追杀,他一手指着黄铭九等老军,口中陡然大声呼喊道“这些老卒从少时投军,到老了还在军中为国效力,他们在这大宋何尝有片土可容身?

    但是,张虞候你莫要忘记了,正是这些老卒昔日和金军作战,对乱民作战,对叛军作战,方才让我大宋保住了现在这片国土,可以让你游弈军划出块土地来称之为自家地盘。民间尚有谚语曰喝水不忘掘井人。你们游弈军享受着这些老卒奋战一生的成果,却把他们视为侵占了你们地盘的外人,可乎?

    像金副军使这样毫无功绩之人可以高官厚禄,而他们这些保卫过大宋,保卫过百姓,保卫过官家的功臣,却连找个地方给妻儿避雨都要被你们游弈军驱逐,这就是你张虞候所谓的军法?难不成这殿前司的军法,就是要让替陛下流过血的将士们再流泪不成?阁下以为,陛下会容许你们这么做吗?”

    张宁睁大双眼瞪着沈敏,连牙都快咬碎了,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沈敏这样不明白事理的愣头青。当着这么多殿前司将士的面给他难堪,如果不是有这么多围观的诸军将士,他今日非撕碎了这张利嘴不成。

    只是张宁还在怒火中烧时,突然就从围观的将士中传来了一阵阵高呼声,“不能,不能。”“沈虞候说的好,不能叫俺们又流血又流泪。”“干死这些狗娘养的鸟人…”

    听到这些声音,张宁的怒火顿时消失了,他原本铁青的脸色现在开始有些发白了起来。这些围观将士们充满怨气的叫喊声,让他立刻想起了一个词-营啸。虽然现在不是晚上,这些士兵也许还能保持一分清醒,但如果再让沈敏这么用言辞刺激下去,他们这些人恐怕就真的要成为这些士兵们发泄宿怨的对象了。

    遇到了这种群体性的兵乱事件,就算是官家也不会追究普通将士,而只能查办引发事件的罪魁祸首。也就是说,即便他能够逃脱被乱兵围攻的局面,等待他的也是被军法处置的下场。虽然对面年轻虞候的下场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但张宁怎么甘心和他同归于尽,他这身官服可是花费了数十年才穿上的,不比对方抱了谁的大腿才得的这身官服。

    “沈虞候,这次事件看来是金副军使太过冒失所致,渤海军和游弈军毕竟同属殿前司管制之下,没必要弄的这么势不两立吧。”张宁终于还是低头小声的向沈敏服软了。

    可沈敏此时其实也是茫然的,虽然他刚刚说那番言语固然有煽动围观者借势压人的想法,但他可也没想过会遇到如此群情激奋的场面。显然他刚刚的言论就像是一根火花掉进了汽油桶内,陡然将这些围观的殿前司将士的积怨给引发了出来。

    观察了四周的状况片刻,沈敏就偏了偏身子,小声的对张宁回道“你什么时候见过,点燃了房子的纵火者,能扑灭燃烧房子的火焰了。现在的问题,已经不再是我们渤海军要不要同你们游弈军和解,而是谁能把这些围观的殿前司将士给遣散的问题。”

    张宁盯着沈敏的双眼,心里突然就滋生出了一个不可遏制的念头,好想一拳头挥过去。就在张宁和沈敏两人放下争执,开始担心起围观将士们不理智的行动时,外围的呼声突然开始低落了。旋即一片“苗太尉安好”“李太尉安好”的喊声渐渐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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