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归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光霁月
逄枭给谋士们安排好了“作业”,就出门去了。
谋士们面面相觑,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几个采好的,就一起去研究催妆诗。还有几个聪明的,就结合历来参加过的婚礼,开始列一些问题的答案,以便让逄枭“考前复习”。
徐渭之则是去内宅,与姚成谷和马氏商量增加两抬小黄鱼的事。
逄枭出门吩咐人备马,一个人到城外遛马去了。
虎子便依着逄枭的吩咐,悄悄地去了驸马府,约季泽宇出来一见。
季泽宇应邀而来时,正看到逄枭穿一身玄色锦袍,腰束玉带,头戴紫金冠,骑着他那匹名叫乌云,毛色通体乌黑发亮的战马在护城河边驰骋。
乌云一身油黑,在阳光下闪着光,马上的人与它像是要融为一体,俯在马背上,一人一骑宛若闪电,疾冲而过,隐没在碧绿的一片树影之中。
季泽宇今日没有骑他那匹火红的战马,而是骑着当初截获秦宜宁的那匹雪白的战马,那是逄枭当初送给秦宜宁的,通体毛色银白,名叫白云。自从跟在季泽宇身边,他便一直精心饲养,白云现在与季泽宇已经十分亲密。
季泽宇穿一身正红的短打。端坐于银白的战马之上,头发高高束成一束,被微风吹拂着在背后扬起,他坐姿笔挺,面容绝世,神色冷淡,艳丽的红色穿在他的身上,丝毫不觉得女气,只让人觉得冷若冰霜,又高不可攀。
逄枭在护城河柳堤旁跑了一圈,不多时又策马奔了回来。
远远地看到季泽宇,露齿一笑,扬了扬手中的马鞭:“阿岚,来跑一圈”
季泽宇微微勾唇,点了下头,一扬马鞭:“驾!”
白云化作一道银色的光芒向前冲去,逄枭也催促乌云,两匹汗血宝马急速飞驰,马背上的两位大周朝战神策马扬鞭,都觉得满身畅快。
他们身在朝堂,身不由己,缺少的正是这种驰骋的放纵和快意。
两人连跑了数圈,才沿着小路一前一后的慢慢踏马向远处散步。
季泽宇问道:“之曦,你找我何事”
“我是有事想求你帮忙。”逄枭微微一笑,道,“下个月成婚,我怕有人捣乱,想借你的府兵来帮我镇镇场子。”
季泽宇闻言惊讶的抬眸,对上他含笑的凤眼,笑了笑道:“我到时亲自带着人来。”
逄枭想不到季泽宇会这般轻易就应下了,又有些担忧的道:“圣上到时候定然会多想的。”
“无妨,圣上若问起,我就说我是担心你们府上的府兵作乱,所以带兵去震慑。”季泽宇想都不想的道。
逄枭闻言动容的伸长手臂,拍了拍季泽宇的肩头。
“好兄弟,多谢你。”
季泽宇看着自己肩头上
第四百一十章 问
季泽宇闻言,便垂下眼眸微微笑了:“其实放下仇恨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与你家里人原本也是无缘,你父亲更是不知道世上还有你的存在,如今能够放下仇恨,你也少了负担和压力,往后轻松自在的过日子,有什么不好也不必认那些个死理儿,你能够快乐便是了。”
季泽宇的一番话,说的逄枭很是动容。
也只有真心关心他的人,才能够在意他的情绪,在乎他到底是快乐还是不快乐。
一直以来,他与季泽宇都极有默契的相互配合,相互利用与防备着。可是逄枭知道,即便如此,那也只是他们为了自保的手段,他们从来都未曾主动去伤害过对方。
能在朝堂之上如此混乱的当下保持这份友情,这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了。
“阿岚,多谢你。”逄枭微笑看着季泽宇,那笑容之中是纯粹的欢喜。
季泽宇看着逄枭英俊的面容,自己也禁不住笑了:“兄弟之间,无须如此客气。”
逄枭闻言又是笑。
二人骑着马缓缓向前,逄枭好笑的道:“咱们如今的关系叫圣上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模样。”
季泽宇也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日子总要过下去,咱们可以与圣上讲兄弟情面,前提也是要保住性命啊。何况像你如今拖家带口,总不好自己豁出去,也全然不顾着家里长辈和媳妇了。”
逄枭闻言也点头。
“其实,咱们三人当初是拜了把子的弟兄,若圣上不那般过分的猜忌和算计我,我是不介意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只可惜,事与愿违。”
季泽宇也有些痛惜的点了点头,随即一笑道:“你也不必这般伤怀。人与人之间感情都是相互的,他算计咱们,所以咱们也防备他,但你我之间又是不同,虽然咱们有时会有一些心照不宣的举动,但为了你两肋插刀豁出性命,我依旧是愿意的。”
季泽宇是个多冷淡的人,逄枭是知道的。可是如今,季泽宇却能够坦然的说出这句话来。
逄枭从他的眼神之中,只看到了真诚,并无丝毫虚假和算计。
“我又何尝不是。”逄枭也发自内心的道。
季泽宇闻言,看着逄枭时禁不住爽快的笑了,“这便足够了。幸而咱们两人能够一直不变初心。”
逄枭也颇觉得庆幸。
二人又催着马在在林中跑了一圈,道别后,就分别走了不同的城门回城中去。
季泽宇进城后并未立即回驸马府,而是饶了圈子到了秦府的门外。
他牵着白云站在秦府斜对面街角的偏僻巷口,只露出了半边身子,剩余的半边被粗壮的树干挡住,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热闹的秦家。
为了秦宜宁的婚事,秦家也正热闹的筹备着,府门前人头攒动的,十分热闹。
季泽宇也不知自己为何要站在这里,他此时的心里是放空的,只沉默的看着秦家人来来往往的门前。
他回城时,有那么一瞬很想问问秦宜宁对逄枭的感情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单纯只是怕逄枭报仇而故意引诱的。
可是现在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可理喻。
一则,他没有这个立场。
二则,圣上赐婚,这门婚事便已是既定的事。说一句不好听的,只要他们二人还有一口气,不论发生任何意外那也是必定要完婚的。
事已至此,说再多又有何用
更何况逄枭对秦宜宁那般的喜欢,就算秦宜宁骄纵一些,说不定于逄枭来说还是情趣。
季泽宇垂眸片刻,自嘲一笑,牵着缰绳就想离开。
谁知正在这时,忽见一辆马车从街角转弯过来,缓缓的停在了秦府门前。
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在婢女的服侍下下了马车,就要往府里的方向去。
季泽宇身边的白云似乎认出了那个身影,有些急躁的踢踏着马蹄,打响鼻长嘶了一声。
季泽宇安抚的
第四百一十一章 冰释
秦宜宁非常的惊讶。
其实她对季泽宇还是有一些怀疑的,逄枭是与季泽宇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她并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身在朝堂,想要完全不沾染一星半点的腥气是不可能的,所以季泽宇和逄枭相互利用和试探,秦宜宁并不知道其中有几分真情在。
季泽宇原本就是个冷傲之人,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想法。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全都靠猜,加之前来大周时的截杀一事,让秦宜宁对季泽宇的认识存在了一些先入为主的想法,知道他是一个杀伐狠厉的人。
所以,季泽宇能在她与逄枭大婚之前,亲自来秦家门口问她这个问题,才让秦宜宁特别惊讶。
这是真心,还是试探
秦宜宁一双美眸对上了季泽宇漂亮的桃花眼。
她在其中只看到了真诚,并未看到丝毫的算计。
在这一瞬间,秦宜宁几乎可以确定季泽宇问出这些话时的心情,并非算计,只有浓浓的关心。
这或许就是男人之间的友情吧。
就好像她身边的冰糖他们若要成婚,她也会仔细的挑选对象,生怕他们会遇到狼心狗肺之人,怕他们过的不好。
季泽宇应该也是怕逄枭成婚以后过的不好吧
看来,季泽宇就算曾经对逄枭利用,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却是认真的。
对逄枭心存善意的人,秦宜宁便也对他心存善意。
她收起了芥蒂和防备,笑着道:“女人与男人不同,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女子却是要从一而终。不论以前有多少的恩怨,在圣上赐婚那一天开始,我的命就与王爷的命捆绑在一起了。
“他生,我便生,他若有个万一,我也绝不会活。这不只是涉及到两家的情仇,更因为如今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也只能是一家人。
“我对他好,真心的与他扶持着过日子,那是为了我们二人的将来,并不是单单的为了王爷,也不是单独为了我。我的未来系在他身上,他安稳我才有安稳,他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
“季驸马是聪明人,想必我说了这些,您应该已经懂了。”
秦宜宁不能直接告诉季泽宇她与逄枭爱的死去活来,圣上赐婚那就是中正下怀。
因为即便她信得过季泽宇,也不知道是否有圣上的探子能知道这一番话。
可是她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如此清楚。
她与逄枭共同拥有一个未来,她又怎么会伤害他
季泽宇看着秦宜宁,素来对外人毫无表情的俊脸上,缓缓浮上一个浅笑。
那笑容极淡,只是唇角微弯而已。
若不仔细去看,根本就不可能发现他刚才笑了。
“我了解了。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
在秦宜宁听来,这一句既是嘱托,也是威胁。但她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她知道季泽宇是为了逄枭。
秦宜宁郑重的点头,“好。”
二人说话时,白云便凑过来,用它的头去蹭了蹭秦宜宁的脸颊。
季泽宇有些诧异,眼神复杂的看着白云,又用手顺了顺它的鬃毛。
“这是他送你的马,还给你吧。”
记住便要将缰绳递给秦宜宁。
秦宜宁却笑着摇头,退后一步道,“它是一匹好马,马儿的天性就是能有一片广阔的天地让它奔跑。我虽然喜欢它,可是它留在我身边,只能养在马圈里,就算我给它好吃好喝的照顾,它依旧不会快乐,甚至还会抹杀它的天性,它跟着你才合适。”
季泽宇握着缰绳的手慢慢收紧,心里咯噔一跳,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
可是对上秦宜宁微笑的面容时,他却又释然了。
“或许逄之曦是对的,你是个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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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闪亮
“你来了。”逄枭笑着走向季泽宇,“很少见你穿这个颜色。倒是看管了你不是红衣就是白衣。”
季泽宇面无表情的道:“我怕抢了你的风头。”
逄枭一噎,随即朗声笑道:“可不是吗,阿岚生的英俊,万一把我比成泥猪癞狗了,我岂不是没面子至极”
“所以啊。”季泽宇理所当然的摊了摊手。
逄枭又禁不住笑起来。
驸马府府兵都是虎贲军中原本跟着逄枭出生入死的弟兄。
虽然现在他们的主帅换了个人,可他们心中对逄枭的崇拜和爱戴丝毫没有改变。
见逄枭看来,这些府兵们站的更直了。
逄枭笑着道:“今日就烦劳各位弟兄跟着本王走一趟了。”
“是!”
八十八名府兵齐声应是,真可谓是杀气凛凛,吼声震天,硬是将王府的华丽的前院生生逼出几分肃杀之气。。
这一声引得十八名精虎卫越发的军姿笔挺。
循声而来的姚成谷、马氏和姚氏也都被那仿佛要上阵杀敌的气势惊呆了。
好半晌,马氏才拧着眉低声道:“这是干什么呢!不行,我得去说说大福,这样去亲家那还不将人都吓坏了。”
“你呀,就别担心了。”姚成谷拉回了马氏,笑着道:“孩子也不是奶娃娃了,自己都有安排,你就别跟着瞎搀和了。”
“我能不担心吗,你看谁家下聘催妆是这样的带着一群打手去,这是要催妆还是要抄家啊!”
“娘!您就少说两句吧。”姚氏挽着马氏的胳膊摇了摇,被马氏不吉利的话惹得皱了眉。
马氏也自知失言,急忙啐了三口。
这厢逄枭和季泽宇已经上了马,往府外而去。随即是二百一十台的聘礼,最后是一百零六名仪表堂堂军容整齐的青年军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往秦家去了。
马氏和姚氏追出了门,看着那长长的队伍末尾拐出了街角,这才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不只是马氏担心。
现在姚氏也觉得他儿子带着这群人去催妆有点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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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宜宁正在屋内教连小粥识字时,冰糖就从外头一路飞奔着跑了进来。
“姑娘,姑娘,王爷催妆的队伍来了!”
秦宜宁惊讶的道,“这么早”
“是啊,而且队伍特别的壮观。”冰糖笑的不行。
“怎么壮观了”
要不是今日一早孙氏就来与她说,让她千万不能出去看,婚前是不能与新郎见面的云云,她真恨不能现在就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壮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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