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归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光霁月
秦宜宁应声,轿帘便被合上。
秦宜宁的眼前只能看到一片绚丽的红,虽然好奇外面,却也不能撩起帘子往外看。
但冰糖、秋露、纤云、寄云和连小粥都跟在了轿子左右,他们都是作为陪嫁,跟着秦宜宁到王府去的。
冰糖牵着连小粥的手,左右看着,兴奋的眼睛都在发光。
“姑娘,王爷一路上往人群里撒的不是花生红枣,而是铜子儿!一把一把的铜子儿!您听,外头那么大的欢呼声,大家拿了钱,都在恭喜王爷!”
“是啊姑娘。”寄云回头往远处看,惊的咋舌,“咱们轿子后头就是喜乐板子,在后头是送妆的队伍,老爷给您预备了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加上二百一十抬的聘礼。统共三百九十抬!王爷请的精兵来送妆,每两人一抬,在咱们后面拖得长长的尾巴,红彤彤的一片,咱们都拐过两个弯了,估计后面的嫁妆还都没出府呢!”
“那是不是季驸马啊”纤云也伸长了脖子,惊讶的道:“姑娘,季驸马带着虎贲军跟随在左右护航呢!”
……
八抬大轿中的秦宜宁听着婢女们又惊又喜的语气,竟有些遗憾自己看不到这么盛大的场面。心中告别父母,告别过去的怅然,却已经被这欢乐的气氛冲淡的无影无踪。
迎接她的,是崭新的身份,崭新的生活,她是逄枭的王妃,逄枭是她的夫君,他们会彼此扶持,荣辱与共,他们会甜甜蜜蜜相守到老。
秦宜宁欢喜的笑了起来。她再度觉得,自己前面的十几年受的罪,就是为了换来以后的幸福。
要是时光倒退,回到她七岁的那年,她肯定想不到,在她危难时对她伸出援手的美人哥哥竟然会是她的夫君。
京城百姓许久都没有看过这般热闹的场面了。就连去年长公主出嫁,也没有办的如此隆重。
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新郎,八抬大轿后那绵延数里的嫁妆,以及跟随在队伍旁护持的兵马和带队的俊美将军。这一切总结起来,只能让人想到四个字——十里红妆。
王府近在咫尺,喜乐再次热闹起来。王府门口的爆竹震天响,队伍停妥,逄枭翻身下马,接过弓箭,对着轿子的上楣随手便是三箭矢。
箭矢排列整齐,角度一致的钉在了轿子顶端,引得所有宾客连连叫好。尤其是虎贲军和精虎卫,看着他们心目中的战神如此意气风发、潇洒如故,都纷纷欢呼起来。
轿夫压轿,秦宜宁在新娘的搀扶下走出来。跨过火盆,将宝瓶交给喜娘,就接过了红绸的一端。
她的角度,
第四百一十七章 花烛(一)
秦宜宁的视线被喜帕遮挡,只能低头看着脚下。她被搀扶着坐上了床沿,随即就感觉道身旁的被褥一沉,一个强壮极富存在感的人坐在了自己身旁,低头看去,能看到逄枭那正红的外袍和修长的腿。
全福夫人笑着上前,将秦宜宁的裙角压在逄枭的袍襟之上。随即碰上一个托盘,上头横放着绑了大红同心结的喜秤。
“请新郎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逄枭抿了抿唇,俊朗的五官上面无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只沙场上斩敌人首级都从不犹豫的手,此时握着喜秤竟会发抖!
他看向身边娇柔的人,微微颤抖着手将龙凤呈祥的红盖头挑起,连同喜秤一同交给了全福夫人。
屋内灯火通明,橘色温暖的灯光下,秦宜宁低垂眉目,华贵的金饰也不能压得住她堪称绝色的容颜。
新房内静谧了一瞬,逄枭修长有力的大手,将她凤冠前的一排流挑起,别在了两侧的金凤上。
山美水目,琼鼻嫣唇,当真明艳不可方物。
来闹洞房看热闹的所有宾朋们都屏住呼吸,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全福夫人念起了撒帐诗。
“叶二笄联灿紫磨,扇筤云簇月生波。两行引赞交迎跪,撒果争闻唱得多……”
一面念着,便有宾朋家的孩童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洒在逄枭和秦宜宁的身上以及身后的喜床上。
宾客们便热闹起来,嚷着早生贵子,白头偕老之类的吉利话。
撒帐过后,全福夫人又端来一托盘,上头放着两个纯金的酒盏。
“请新郎新娘吃合卺酒,从此和和美美,天长地久!”
秦宜宁抬手去端酒盏,与逄枭的手微微碰了一下便又分开。
她抬眸看向逄枭。
逄枭也端着酒盏,垂眸看了过来。
二人视线相会,逄枭的眼神炙热的能将人融化在其中。秦宜宁有些狼狈的垂眸躲开了。
逄枭见她粉面飞霞,心中又是喜欢又是爱怜,长臂一伸,便将她手臂挽了起来。
秦宜宁与他的脸越凑越近,最后在彼此的脸旁肩侧饮了合卺酒。
“好!”众人欢呼祝福。
秦宜宁放下酒盏,低垂着头,全福夫人端来一盘饺子,将象牙筷递给秦宜宁。
秦宜宁有些惊讶,暗想这是什么礼数,但还是配合的接过象牙筷,夹起一个咬了一口。
饺子似乎只过了一下热水,里头的面还是生的,一包糖馅,糖都没化开。
秦宜宁拧着眉道:“生的。”
一抬眸,就看到了逄枭含笑的眉眼。
全福夫人哈哈笑着,“大家听见没,这可是王妃自个儿说的,生的!”
满屋的宾客女眷们都大笑起来,跟着起哄,“听见了,王妃说生的,王妃快些给王爷生个小世子啊!”
秦宜宁无语的将那口生饺子皮吐了,满脸通红的低下头。唇上似乎还沾着糖,抿起来甜丝丝的。
“礼成了,大家都去外头吃酒咯!”
全福夫人组织着众人都出去。
很快,新房里就只剩下了逄枭和秦宜宁。
二人并肩坐在拔步床上,不远处铺着大红桌巾的八仙桌上,红烛燃的明亮,忽然“啪”的一声,爆出一朵灯花来。
逄枭清了清嗓子,声音暗哑的道:“我娘说,喜烛爆灯花,是好兆头。”
“嗯。”秦宜宁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逄枭又道:“你,你那个,凤冠重吧我帮你摘下来吧”
“好啊。”秦宜宁笑望着他,“我今儿一早就被我母亲叫起来梳头开脸,更衣上妆,明明晚上才是正时辰,可刚中午就预备好了,这凤冠又是实打实的金子,我脖子都要被压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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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花烛(二)
“小粥在我房里,已经睡了。王妃不知道,咱们这院子可宽敞了,王府的人又少,奴婢几个都一人一个房间呢。”
秦家在京城的宅子不大,他们几个两人一间屋,已经习惯了。
乍然到了王府,居住条件一下子好了,他们还都不适应。
秦宜宁慢条斯理的喝汤,闻言笑道:“你们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我心里当你们是姐妹也是朋友,这里条件好,自然是好,若是哪里不对劲儿的,你们也不要一味的只知道帮我省事,任何事都要来告诉我。知道吗”
“知道啦,王妃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王爷那么疼您,只要您开口,王爷必定没有不从的,奴婢们可算是沾了光了。”寄云笑着打趣起来。
秦宜宁哭笑不得的道:“看看你们几个,必定是日子过的轻松,你们也都愈发没规矩起来了。”
几个丫头都笑了起来。
秦宜宁吃过饭,便去盥洗了一番。
秋露就捧着一身水红色的轻纱寝衣到了净房,“王妃,这是夫人特地吩咐奴婢的,让您今晚穿着这个。”
秦宜一看那轻纱的衣裳就红了脸。
“这是什么衣服啊,穿了像没穿似的。 ”
秋露的脸也红了,“王妃,夫人吩咐的,您就换上吧,许是,许是就要这样呢。”
秦宜宁接过那身寝衣,真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
但想了想,她陪房来的丫头们都还没成亲,都是不谙世事的,她与逄枭毕竟是夫妻,他们难免会撞上一些羞于启齿的事,这还只是个开始。
秦宜宁不由得捂脸,只得换上了。
那寝衣其实并不十分透明,水红色的交领窄袖上衫,同色的绸裤,除了隐约看得到肩膀之外,其他一切还算正常,这让秦宜宁放了一些心。
出去时,冰糖几人都出去了。秋露便也笑着行礼退了下去。
秦宜宁便在拔步床对面的临窗暖炕上坐下,随手拿了一本书看。
这是一本游记,讲的是西北的民俗风貌。秦宜宁没去过西北,看的津津有味沉浸其中。
逄枭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灯下斜倚着大引枕读书的美人。
长发披散在身后和肩头,纱衣浅薄,她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都被柔和了淡淡的亚光,红色的抹胸几乎遮不住凹凸的曲线。
逄枭觉得刚才吃的酒,都变成了一股股岩浆流窜在四肢百骸。
秦宜宁听见脚步声,才从书中回过神来, 见逄枭面色微红的站在她面前,禁不住笑道:“你回来了我叫他们打水伺候你盥洗”
逄枭却一言不发,只定定的看着她。
秦宜宁有些担忧的放下书册,跪坐在暖炕上抬起一只柔白的素手去摸他微微发烫的脸颊。
“你怎么了是不是吃了太多酒”
逄枭一把就将秦宜宁抱了起来,大步走向拔步床,将她轻柔的放在大红锦褥上。
她乌黑的长发散在鸳鸯戏水的枕面上,红衣,红褥,都衬的她肌肤新雪初凝一般的白净,一番动作之下,她的衣领已经敞开,偏她仰躺着,丝毫不觉自己浑然天成的妩媚。
逄枭再也忍耐不住,从前不敢过火,那是怕伤害了她。如今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她,再忍耐就不是男人!
火热的吻落在额头,鼻尖,嫣唇。
秦宜宁渐渐沉溺在温暖有力的怀抱之中。她谨记母亲教导的那句“任凭他为所欲为”,就果真忍痛让他为所欲为了,这一纵容,便到了半夜。
食髓知味的男人就像永不餍足的野兽,在他大手再次伸过来时,秦宜宁终于抄起枕头砸在他胸口。
“明儿还要敬茶呢!你再乱动,就去睡地板好了!”
“好好好,我不动了。”
逄枭将她圈在怀中,让她枕着自己的肩头。
触手之下,她额上满是汗水
第四百一十九章 媳妇茶
秦宜宁被逗的禁不住莞尔,俏皮的道:“那可不行,你的头发若梳的不好,大家顶多说王爷粗豪,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为人爽朗大气。可我的眉毛若是画歪了,那可就成了笑柄,到时候还不给你丢人”
“丢人我到恨不得将你整个儿都藏起来,不让人看你。”大手拦着她纤细的腰轻轻摩挲,在她耳畔低语道,“你都没看到,昨儿那些人看你的眼睛都直了。我都恨不得挖了他们的眼睛。”
秦宜宁嗔道:“瞧你,又是要关着我,又是要挖人眼睛的,我听的都害怕。”做出几分害怕的表情来。
逄枭见她如此可爱,禁不住哈哈大笑,“宜姐儿,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在她脸颊上落了个带响的吻,逄枭就拿了眉黛细细的为她画眉,这只上阵能握刀杀敌的手,此时捻着细细的眉黛,小心翼翼的描画着,竟也画的浓淡相宜,很是漂亮。
秦宜宁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模样,笑道:“手艺不错,将来若是不做王爷了,也可以专门给人画眉。”
回身摸了一把逄枭的下巴,“这么一张俊脸,若肯替人画眉,大姑娘小媳妇儿还不都争着来”
“嘿!你这个坏丫头。居然打趣起我来了。”逄枭笑着去抓秦宜宁的痒。
秦宜宁的腰侧最是碰不得,逄枭大手刚碰到她,她就禁不住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躲,“别闹了,我才刚梳的头呢!”
逄枭却不罢休,一把将人扛上了拔步床,不但双手齐下,还不住的往她脖颈和耳垂吹热气。
秦宜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推又推不开,躲又躲不过,只能气喘吁吁的求饶。
马氏身边最得力的米嬷嬷来到锦华苑中,就见婢女们都站在院中聊天,正屋里隐约还听得到女子的笑声。
米嬷嬷禁不住也笑起来。
“嬷嬷来了。 ”寄云先行了一礼。
纤云、冰糖和秋露也跟着行礼。
米嬷嬷笑道:“来看看王爷和王妃起身了没有。”
冰糖笑道:“回嬷嬷,王爷和王妃早起来了,才刚穿着妥当,正等着要去给老太爷、太夫人和老夫人请安敬茶呢。”
冰糖自是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自然怎么对秦宜宁有好处怎么说。
米嬷嬷便笑着道:“那我就在此处稍等片刻。”
“奴婢去回王爷和王妃。”冰糖机灵的行礼,转身往正屋走去。
米嬷嬷在外头一说话,逄枭就已经听到了,又听见有脚步声靠近,他只好住了手,将秦宜宁扶了起来,替她扶正快要滑落的簪子。
秦宜宁笑的泪光盈盈,满面红霞,总算是不笑了,就瞪了他一眼,拿了梳子给他梳头。
冰糖在门口道:“王爷,王妃,米嬷嬷来了。”
逄枭自然知道米嬷嬷是来取元帕的,就笑道:“请她进来吧。”
秦宜宁手上麻利的为逄枭梳头挽发,米嬷嬷进门来,她倒不开手,便笑着颔首打招呼:“嬷嬷好。”
“哎,王妃可不要这般,老奴给王妃问安了。”米嬷嬷见秦宜宁竟亲自给逄枭梳头,加之方才屋内的笑声,心里欢喜的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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