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鱼九久
“给我买的”
“不然呢”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宁姒对此表示怀疑。
她想完全靠自己来让宁荣得到应有的报应,所以从头到尾都不曾让季牧之插手。近来日夜守在宁家,都没跟他见过面,他怎么能准确猜到她今天会回来
“天机不可泄露!”季牧之神秘一笑。
事实上,自从他无意中发现东街一家炒货店里的糖炒栗子尤为香甜之后,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去买上一包。
那家店生意极其火爆,尤其是糖炒栗子最是紧俏,稍微去晚一点就买不着了。他提前买回来放着,这样她一回来就能吃到,而不用等第二天了。
宁姒浑不在意,心思都在栗子上了。剥一颗放进嘴里,又甜又糯,满口生香。
“好吃好吃!”宁姒吃完又拿,手和嘴巴都不肯停。
季牧之给她留了两颗,夺过纸包封了起来:“一次别吃太多,容易上火。”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腮帮子现在都还是肿的。
“不碍事。”宁姒有她的坚守。美食在前,区区上火算得了什么
“不行,到时候又吃不下饭。”
“我什么时候吃不下饭了”
“上次吃烤串把嘴巴辣肿的人是谁”
“……都让你别提这茬了。”
妙儿旁观着两人的嬉笑打闹,脸上的笑容从自然到不自然,直至完全消散。
这一大一小在一起,放松惬意的氛围自成一个世界。哪怕她离他们只有两步远的距离,却似有千丈鸿沟横亘其间,无论是谁都无法插足,甚至都做不到打扰。
自始至终,季牧之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宁姒,连个眼神都不曾给到她。在他眼里,她
她就是一个透明人,亦或者,她从来不曾在他眼中停留过。
进屋关门,妙儿蹲下身抱住自己,默默祭奠刚萌芽就夭折的依靠和寄托。
宁姒望着紧闭的房门,伸出的手心里还托着两颗栗子:“要不要吃……嗯怎么走了”
季牧之拉她回房:“估计是怕上火吧!”
……
陈知府正在衙门内堂狂躁。
都这么多天了,残害他儿子的贱人一直没找到。他在第一时间就下令封锁城门,那女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真不知道手底下这群废物是干什么吃的!
“大人!”师爷从外面进来,递给他一张字条。“宁家的最新消息。”
陈知府烦躁摆手,托着圆滚滚的将军肚走向窗边透气:“说。”
师爷颔首:“探子回报,说宁荣没有死。他亲眼看到宁海带着家丁从宁家空置的那所院子里抬出来个人,正是宁荣。”
“哦”陈知府的小眼睛里射出恶毒的精光。
叫人监视宁家,原本是想多掌握一些宁家的把柄,以便日后清算儿子断根这笔帐。没想到,宁家连人命这种事都敢弄虚作假。
“等等,那死的那个是谁”
宁荣的葬礼他没去,但也派人去看了。手下人再三确认,确定棺材里躺着宁荣,封棺之前宗亲好友一一观遗作别,不可能有假!
“这个嘛,得查了才知道。据我派人打探,宁荣出事的同一时间里,宁家还出了件事。”师爷压低声音,“账房先生罗三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着。”
“罗三”陈知府没有印象。一个账房先生,还没资格跟他知府大人打交道。
“大人,您见过。”师爷提醒道:“前几月宁荣请您到醉仙楼吃饭,刚巧他过来找宁荣核对一笔账目,您瞧着背影,
第371章 后事
宁海终于当上了宁家家主,从此以后,宁家上下的事全由他做主。
美梦成真,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宁家要开始走下坡路了,而且是宁荣亲口安排的下坡路——宁家到底不是他说了算。
而且,宁荣死了,这次是真的死了,就在他面前。
七魄不全的宁荣病恹恹的,他艰难的直起身,对着母亲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把擦得锃亮的匕首送进胸膛。血从他嘴角涌出来,触目惊心,宁海第一反应就是叫人找大夫,却被母亲拦住了。
宁老夫人强忍悲痛,坐在蒲团上,把儿子搂进怀里,颤声道:“儿啊,安心去吧,不用挂念为娘。既然生而无趣,那就早些解脱吧!”
宁荣这一刀扎得极深极准,很快就咽了气。一抹灰影在旁边凝结,灰白双瞳渐染血色,再化为灰烟飘出宁宅。
顾不上悲伤,宁海找到宁荣指定的几个人,让他们潜入墓地,将罗三的尸体偷出来,再把换上寿衣化好殓妆的宁荣放进去。
罗三变宁荣,全凭一张人皮面具。宁海将面具扒了,给罗三换上他自己的衣服,再叫人送到城外小道,布置出一个堕马现场。附近加上一些野狗的脚印和粪便,再把脖子上的切口弄成狗啃的样子,完美的混淆视听。
寒冬腊月,罗三的尸体虽未腐烂,但也布满尸斑。死亡时间是瞒不住的,加上他失踪了这么久,宁府人多口杂,总有一两个往外传的。因此,宁海选了一条少有人走的小道来安排这一切。
人迹罕至,没人发现尸体也就很正常了。
如宁荣所料,当天晚上陈知府就带着人登门了。宁海前去迎接,因为已经提前做好了部署,心里一点都不慌。
先礼后兵几乎是相处时的通用套路,陈知府绕了老大一个弯子才步入正题:“按理说,府上新丧,本官实在不该前来叨扰,但是有人报案,本官身为一方父母官,也不能置之不理,二老爷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人爱民如子,此乃穹川百姓之福啊!大人有何要求尽管直言,我宁某人定当全力配合。”宁海抬头挺胸,一副君子坦荡荡的做派。
陈知府回头与师爷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装,我
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既然如此,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来啊,抬进来。”陈知府大手一挥,一众差役抬进来一个瘦小男子,旁边还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
“大人,这是……”
“这是每天为贵府送菜的王小二,宁老爷许是不识,但府上买办肯定认得他。”
宁海点点头,没有叫买办前来认人,而是直接问道:“不知这与我宁家有何关联”
“当然有关联。这个王小二今天给府上送了菜之后回去就病倒了,而且一直吵吵说见鬼了。”陈知府意有所指。
“什么意思”
“他说,他见到了令兄,就是前不久意外身故的宁大老爷!”
“荒唐!”宁海拍案而起,在陈知府看来,这就是秘密被人戳破时的恼羞成怒。
然而,不等他发起攻势,一差役着急忙慌的跑来禀告:“大人,城外发现一具尸体,经确认,正是宁家账房先生罗三。”
……
陈知府揭穿宁荣假死的重要依据,就是和宁荣身形相似的罗三下落不明。人皮面具是贴在脸上的,又不是长在脸上的,只要他据理力争成功起坟开棺,定能扒下罗三的假面,由此揭开宁荣假死的阴谋。
虽然他并不知道宁荣为什么要假死,但是罗三躺在宁家的棺材里,这本身就是一起凶杀案。只要给宁家扣死人命官司,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还不全由他说了算
可是,陈知府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找到了罗三的尸体。如果罗三不在棺材里,那棺材里的是谁真是宁荣吗
如果宁荣已经下葬,那他的眼线今天看到的又是谁鬼吗
陈知府彻底混乱了。
“罗先生出事了怎么可能……他之前跟我请假说要回家探望生病的母亲,怎么会死在城外呢”演戏要演全套,自家账房先生死了,
第372章 悔吗
宁姒伏在桌上,双手托腮:“洗耳恭听。”
她不认为自己能从已经变成鬼的宁荣身上获取到什么,之所以选择听下去,完全是因为好奇。
“我母亲说,她跟你讲过宁家的历史。”
“嗯哼。”宁姒摊手:“那又如何”
宁家和戚家的恩怨纠葛延续了上百年,无论谁对谁错,都已经伴随逝去的时间而消失在历史长流中。不管是戚家的祖宗还是宁家的祖宗,都已经作古,她不觉得现在再寻根究底还有多大意义。
当然,也可能因为她既不是真正的宁家后人,亦非戚家后人。
“她有没有告诉你,宁家为什么愿意抚养你”
宁姒弹动手指敲打水嫩的脸蛋儿:“可能是因为女儿夭折,大老爷夫妻俩想找个寄托吧!”
宁姒纯属瞎扯,她当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可那又怎样她就是不想被宁荣牵着鼻子走,哪怕她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勾起来了。
宁荣轻嗤:“那个孩子离世时,大哥大嫂还年轻,完全可以再生一个,又何必替人养女”
“那你问他们去呀,我怎么知道”宁姒完全不跟着他的节奏走。
“……”宁荣全程黑脸,衬得一双赤瞳愈发诡异。
季牧之知道这小丫头的心思,只是这种斗气实在没多大意义。
“还是说说交易吧,你想做什么交易”季牧之把话题拉回正轨。
宁荣神情怪异的转向季牧之,好像有很多话想问,但最终并没有开口。
“我想做的交易是,用我所知道的一个秘密,换你对宁家高抬贵手。无论老小,不许你再有半点为难。”
“哈哈!”宁姒干笑,“你这如意算盘还真是打得不错。就凭你轻飘飘一句话,就想让我和姐姐遭受的苦难一笔勾销”
“你们的苦难皆来源于我,与旁人无关。如今我已以命相偿,你还想怎样”
宁荣勃然大怒,冲天怨气化为阴风激荡,屋内烛火尽数熄灭,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打个响指,用指间窜起的火苗点燃桌上的蜡烛,宁姒面
面不改色。
“我没想怎么样。”她说。
她是真没想怎么样。
她没忘记自己答应过宁老太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对宁家人赶尽杀绝。
别说赶尽杀绝,就是报复的对象,她也只认宁荣一个。
至于其他人,不能说他们没有做过错事,但人活一世,谁还没个犯糊涂的时候也不是她不憎不恨,只是这憎恨,还没到必须出手惩罚的程度。
宁姒自问还算宽容,不过显然宁荣不会这么想。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得就是他。
对付这种人,宽容感化是不可能的。宁姒放出一丝聚魂之力,满屋阴气瞬间被吸收殆尽。强大的压迫感让宁荣本能的想要逃离,俯首称臣的念头将眼中的血色都冲淡了几分。
宁姒就是要让他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在她面前,他没有任何条件可谈,更没有任何筹码可用。
待宁姒收回聚魂之力,宁荣如释重负。
“还有什么想说的”宁姒问。
宁荣握紧双手,不敢直视她:“母亲年事已高,我希望她能安度晚年。言儿媳妇刚生了孩子,是个男孩儿,虎头虎脑的很是讨人喜欢,我希望他能平安长大,把我宁家的香火传承下去。”
“还有你四叔……宁海,他这人没什么城府,因好色干过一些糊涂事,但都算不得什么大错。轩儿在白马书院求学,深受先生喜爱。若是教导得宜,日后学成归来,必定大有作为,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说完长串,宁荣抬头看宁姒一眼,又迅速低下:“算我拜托你,不要去影响他们的人生轨迹,就当……就当看在他们与你姐姐一氏同宗的份儿上。”
“你还敢提我姐姐”宁姒咬牙切齿,眼中尽是恨意。
季
第372章 悔吗
宁姒伏在桌上,双手托腮:“洗耳恭听。”
她不认为自己能从已经变成鬼的宁荣身上获取到什么,之所以选择听下去,完全是因为好奇。
“我母亲说,她跟你讲过宁家的历史。”
“嗯哼。”宁姒摊手:“那又如何”
宁家和戚家的恩怨纠葛延续了上百年,无论谁对谁错,都已经伴随逝去的时间而消失在历史长流中。不管是戚家的祖宗还是宁家的祖宗,都已经作古,她不觉得现在再寻根究底还有多大意义。
当然,也可能因为她既不是真正的宁家后人,亦非戚家后人。
“她有没有告诉你,宁家为什么愿意抚养你”
宁姒弹动手指敲打水嫩的脸蛋儿:“可能是因为女儿夭折,大老爷夫妻俩想找个寄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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