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桃琴儿张望半天,问道:“白雪儿呢她答应我也要来的。”
形骸皱眉道:“她不听我号令,眼下面壁思过,不能前来。”
桃琴儿大感失望,道:“师父,都是我的错,是我让白雪儿跟我一起外出的,我向你求个情,饶了她这一回吧。”
形骸道:“你不必替她遮掩,况且以她的性子,绝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山上。”
忽听白雪儿在身后喊道:“师父,你怎地...怎地知道”众人一惊,见白雪儿上气不接下气的奔行而至。
桃琴儿哈哈一笑,上前与白雪儿搂在一块儿,对她嘘寒问暖,声音急促响亮,有意防止形骸斥责。
形骸心下暗叹:“孽徒,孽徒,我管不了她!”其实在他心底,对白雪儿实是异常宠爱,只因白雪儿陪伴他经过许多险境,在他最艰苦的时候不离不弃,故而即使白雪儿犯错,形骸也总不忍心处罚稍重。
白雪儿擦去汗水,嗔道:“师父,你怎地跑这么快我是娇弱美人,却险些被你累成死狗啦!”
形骸道:“你轻功已然不差,居然能跟得上我。”
白雪儿嘻嘻一笑,道:“梦魇玄功,神乎其技,还不是师父你教的好”
形骸道:“今天瞧在国主面上,就这么算了,若有下一回,我将你关在笼子里。”
白雪儿忙道:“哪有下一回绝没下一回了。师父你为何说下一回这不是撺掇我犯错么”
桃琴儿忙笑着打圆场,李耳咳嗽一声,道:“行海使节,别来无恙。你见过星知大师了么”
形骸肃然答道:“与大师一番长谈,在下大有所获。”
李耳道:“对这天下而言,大师实可谓定海神针,顶天神柱。若大师就此仙去,我等仿佛群龙无首。”
形骸暗想:“这是你们迷雾师的事,我不过是一功盖千秋、造福万民的盗火徒,此事多说无益。”轻轻点了点头。
众将士敲响战鼓,就此出发,随着这洪亮激昂的鼓声,前往王都郊外,祭拜丛林诸神的山上。
那山叫做紫铜山,高约三百丈,巍峨雄伟,气势威严,花草繁茂,五光十色,有数条蜿蜒道路盘旋向上。
形骸见利歌脸上并无喜色,却流露出担忧落寞之意。上一回他前往解元城,因北方那拜登魔头的邪法,造成一场天大的浩劫,或许仍令他刻骨铭心。
形骸比利歌更为警惕,他知道的更多,见证的更多。他知道离落国人体内潜藏着那恶疾,无法根除,人人都有发作之虞。他仍不断想起那死在他剑下的欧阳挡与李银师,他未能遵守承诺,未能拯救两人,他们的血染红了形骸的手,似乎仍隐隐可见,难以消退。也许他们的死唤醒了形骸心中的人性,使他再一次获得重生的机会。
山路似极为漫长,但终有尽头,山顶上是一座神庙,神庙广场中有一祭坛。神庙的僧侣请利歌走到祭坛之后,利歌取出獾疏角,谨慎小心的放在祭坛上。众僧侣满意而笑,一人取出卷轴,交到利歌手中,让他诵读,利歌于是念道:“我离落
十七 杀人不偿命
众人一齐看着利歌,利歌呼吸微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自然知道错在己方,若查清杀人凶手是谁,将他们交给猛犸帝国,此事就此了结,更不会有纷争。但他明白他不能如此处置。
离落国的蛮族不讲道理,不认是非,更不顾国中法律如何。只知道自家人当护着自家人,哪怕自己犯了错,对外也当强硬,自认为正义。那大萨满煞费苦心的令利歌去树海国杀人,就是为告诉他“帮亲不帮理”一事。
利歌回忆起小时候在酒楼中,听说书先生说起惩奸除恶的侠客事迹,那常常令他悠然神往,魂牵梦绕。他一直以为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坏人惹人讨厌,好人受人爱戴,那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可到了此时,他地位越高,越知道是非善恶并非那么简单,它们与人心有关,与阵营有关,与利益有关,与喜好有关。
利歌摇了摇头,叹道:“两位,此事不能全听两位一面之词,我需听众人证言,方能做出决定,咱们容后再议。”
吕夏冷笑道:“好一个‘容后再议’,还不是想在幕后玩弄手段,糊弄过去”
占谬脸色不善,道:“亵渎大典,乃是死罪!都愣着做什么将这两个无礼之徒捉了!”
众“金枪火杖兵”齐声应和,冲向吕夏,吕夏笑容甚是鄙夷,左手竖起,右手捏拳,骤然打出拳风,拳风中金光如电,迅猛无极,金枪火杖兵的盾牌被拳风击中,喀嚓喀嚓,纷纷碎裂。
火杖兵半步不退,掌心运龙火功,握紧火杖,火杖中突然冒出火光,那火光聚为数丈的尖枪,疾刺向吕夏,这正是当年李银师所创的功夫。
吕夏左掌上金光圈转,仿佛拳头变作了金锤,朝那火枪砸去,金锤火枪一撞,火枪霎时散落成光。他双手舞动一圈,将火枪全数抵消。
但这火杖经过这些年改良,已是当世前所未有的厉害兵器,借助珍贵的红翡翠法力,汲取人体内龙火,威力非同小可。众火杖兵凝聚功力,火枪再度重现,二十人布成阵法,围着吕夏拼杀。这吕夏武功不在昔日熔岩老道之下,可遇上这锋锐至极的兵刃,一时间也感到棘手。他凝神运功,身上金光圈圈扩散,将火焰枪弹开压灭,那些龙火贵族奈何不了他,他一时也难破此阵。
孟如令道:“吕夏兄,我来帮你!”
吕夏心高气傲,眉头一扬,道:“区区神龙骑,焉能奈何得了我”突然间全力以赴,一招“宝殿霞开”,掌力骤增,打向四周,众火杖兵受此冲击,惊呼起来,踉踉跄跄,被内劲逼退。吕夏身影闪动,直朝利歌扑去。
此时,形骸掌中形成雷枪,扔向吕夏,吕夏大惊,拔出背上巨剑,将雷枪一挡,嗡地巨响,他身子酸麻,一个跟头倒翻,回到孟如令身边。孟如令这才看清这广场人群中竟有形骸在内,大声道:“是你”
形骸当年与孟如令分别时,两人交情深厚,彼此姐弟相称。但时隔多年,形骸早已不是那时开朗光明的少年,也知道双方之间深有隔阂,仇恨沉重,无可消除。
他叹了口气,道:“如令姐,你好。”
利歌奇道:“师父,你认得这位姑娘”
孟如令瞪视形骸,咬紧嘴唇,眼中充满猜疑恼恨的光芒。
吕夏见形骸独臂,眉头越皱越紧,表情愈发惊怒,他道:“是你你就是孟行海”
形骸昂然道:“正是在下。”
吕夏额头上那太阳金光灿烂夺目,宛如烈火,他道:“夏夏是不是你杀的”孟如令娇躯微颤,双目一刻不离形骸脸庞。
形骸又叹道:“不错,也是在下。”
刹那间,吕夏与孟如令身上皆金光万道,表情震怒。孟如令仰天大笑,眸中含泪。吕夏森然道:“好,好,好,在杀你之前,我先问个明白,夏夏当年已被你致残,是个全无还手之力的小丫头,你为何下此毒手”
白雪儿、利歌、桃琴儿、宝鹿闻言大惊:“师父他竟做出这等事来其中定有极大误会。”
形骸踏上一步,朗声道:“只因在下公正侠义,嫉恶如仇,而且明察秋毫,明断真假,为了维持天道之理,无论那妖女藏的多像,扮得多真,我都决不能放过她!如若不然,将来她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死更多的龙火贵族!”
孟如令冷冷说道:“你还是与以往一样,将自己吹上天去,我当时还觉得你当真有趣,现在看来,直是令人厌恶至极。”
形骸道:“我一直是实话实说,并非狂妄自大。我自认为所作的事,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有功于世人。”
吕夏咧嘴而笑,身上的金光一圈又一圈环绕着,好似汹涌浪潮,他道:“我这人眼光也不差,我瞧出你这小子今后必成大患,故而非杀你不可!”他以往曾认夏夏为义妹,对她疼爱有加,如今确信凶手是谁,复仇之心已急不可耐。
话音刚落,众人只觉金光迷眼,他已至形骸身旁,变作三个金色分身,一齐挥剑斩向形骸。形骸左掌举起,骨骼疯长,化作蓝翡翠盾牌,遮住半边身子,只听
十八 天地之主宰
血色残阳之下,猩红云霞之间,群鸟振翅疾飞,这群小鸟本是遍体雪白,但此刻羽毛鲜红,仿佛伤口不断流血似的。
忽然间,鸟群变得杂乱无章,纷纷落下,汇聚在一块儿,成了个肌肤胜雪的少女,那少女口中吐出一口血,染红了嘴唇,她目光悲哀而仇恨,神色刚毅不屈,朝四周看了半晌,走向东方。
不久后,一群穿皮甲的大汉迎了过来,见她如此,皆露出关切神色,喊道:“巫师大人!如令大人!”
孟如令松了口气,道:“快,快带我去见陛下!”
众人背上有大木盾,平时在雪地中,他们用这木盾当做滑板用,于是将两块木盾绑在一块儿,成了担架,举在头顶,穿过密林,来到一处临近溪水的营地。军营中帐篷上千,满是高大强壮的士兵。
一端庄秀美、皮肤白皙的少女快步走近,她握紧孟如令手掌,叹道:“你真气怎地乱成这样吕夏呢”
孟如令泪如雨下,她道:“恒宇姐姐,吕夏大哥他....他被人杀了,我没用,连他遗骨都带不回来。”
恒宇身子一颤,眉头紧皱,道:“我去拿伤药。”
孟如令摇头道:“不,不,需告知陛下此事。”
恒宇点了点头,召来一朵白云,将孟如令裹住,命众士兵散去,随后来到中央大帐之中。
帐篷之内,聚着许多高壮的男女,围绕一更魁梧的老者,此人乃是猛犸帝国皇帝,人称北牛。他身旁另有四人,则是他最得力的四位上将,戴杀敌、裴柏颈皆在其中。
戴杀敌与裴柏颈齐声喊道:“义妹!”跑到近处,查看孟如令情形,裴柏颈握紧她脉搏,缓缓运转阳火神功,他医术精湛,功力高超,孟如令顿时大有好转。
北牛问道:“如令,居然有人能伤你”
孟如令恨恨道:“是....是孟行海。”
裴柏颈与戴杀敌心下惊怒,皆道:“是他”
北牛道:“就是杀了夏夏的那人”
孟如令道:“不错,他已亲口承认!他...他似与离落国是一伙的。”
北牛又问道:“吕夏孩儿呢”
孟如令悲愤喊道:“他被....被离落国的一武士所杀!那杀人者已然...已然被我击毙,但....但这仇...”
整个帐篷的人都大声哭喊起来,眼眶红肿,脸上杀气腾腾,对于冰行牧者来说,南方温热地带的住民全是软弱的羔羊,若羔羊杀死了本族的勇士,那是极大的耻辱,须得至少杀一百人偿命。而那吕夏更是国中出类拔萃的英雄,不少人心中当即发誓,将离落国与孟行海视作毕生的大仇人。
北牛并非一味鲁莽好战之徒,反而是人群中最为清醒者,他叹道:”我让你们不可轻举妄动,你们却非要闯入龙潭虎穴。”
孟如令一阵愧疚,但仍说道:“难道离落国绑架杀人,咱们便不该报复”
北牛道:“自然要报仇,但如何令敌人最痛,让咱们快活,总不能毛毛躁躁的行事。如令,你读的书比我吃的米饭都多,应该比我更懂得道理才是。”
北牛身后一络腮大汉说道:“陛下,索性与离落国大干一场!咱们本就是来抢南方人的,只抢小国,不够意思,要抢要杀,就找最硬的骨头啃!”
北牛此行共来了两千勇士,除了与树海国通商之外,更打算抢掠沿途小国,带粮食与兵刃回北方。但听说离落国是众多小国的宗主国,本不打算招惹,不料事态竟发展至此。
北牛道:“复仇不可避免,但咱们不熟地形,并无补给,这山林不像雪地,一眼就能看见数百里远,很容易迷路,而听说离落国的龙火贵族武艺不差,一旦陷入重围,就不好对付。”
裴柏颈道:“更何况离落国是龙火帝国的盟友。”
络腮大汉气的胡须乱颤,道:“陛下,给我五百人,我要取离落国两千人头,方能泄恨!吕夏老弟不能白白死了!若龙火国敢来,咱们以逸待劳,也将他们宰个干净!”
北牛笑了一声,道:“老弟,若要杀两千人,你自己一人便能足够,但杀平民百姓,不算好汉,要杀就杀武艺高强的敌人。”
络腮汉子道:“不错,正是如此。”
北牛望望戴杀敌,戴杀敌挺起胸膛,说道:“咱们留下,打得他们割地赔款!”
北牛又望向裴柏颈,裴柏颈无奈叹道:“若能与他们交涉,未必非打仗不可。”
北牛望向四上将中最后一人,此人相貌堂堂,肌肉强壮,充满阳刚之气,与裴柏颈的阴柔俊秀截然不同,他问道:“敏士老弟,你意下如何”
敏士神色肃然,双手交叉胸前,同时咬着左手拇指,过了片刻,他道:“若只有离落国倒也罢了,但咱们是灵阳仙,若龙火天国得知这战事,必会派藏家军团与纯火寺僧兵过来。我与纯火寺顶尖高手比划过,若单打独斗,我必胜无疑,但若来两个、三个,那就棘手得狠了。双方兵力、武器、装备差的太远,龙国只需出五分之一的实力,咱们胜算渺茫。”
络腮汉子对这敏士甚是佩服,此刻闻言愕然,道:“敏士!你算定咱们必败”
十九 名门出贵子
形骸等人暂住在紫铜山神庙中,至夜间,清风拂过,月光透窗,与屋内烛火融合为一。利歌听众僧念经,神色肃然。
形骸心想:“他这国主当真不易,凡是重要场合,几乎都出乱子。猛犸国死了一位神勇战将,以他们的戾气,定在谋划报仇之事。”
他们认定是形骸与离落国联手杀了吕夏,加上夏夏之死,再算上那些商人,这仇恨几乎不可化解。
而且他们是灵阳仙,是所有神龙骑的世仇死敌。
形骸走到占谬身边,道:“占大人。”
占谬忙道:“使节,找我什么事”
形骸道:“那些死于战团之手的猛犸国商人,是在何处被捉”
占谬道:“是在文瑶河。”
形骸道:“文瑶河很长,在文瑶河的哪里”
占谬想了半天,道:“是在溪狗山吧。”
形骸经过这两年居住,对离落国各地已颇为熟悉,说道:“那是在离落国南边境处”
占谬道:“确实如此。”
形骸皱眉道:“他们要去树海国做买卖,那是由南向北走了可猛犸帝国在离落国西北,隔着万里冰洋。他们怎么会绕到离落国以南,然后再顺流往北走”
占谬眼珠转动,神情惊疑,道:“多半是猛犸帝国的人走错了路!是了,他们结交咱们离落国的敌人,心里有鬼,所以故意绕远!”
形骸道:“这一绕少说就是近两个月的航行,然后经过离落国十余个附庸国,再穿越离落国国境,前往树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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