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张轻羽道:“他如果在此,为何不早些下手以她神出鬼没的法术,关疏这老儿必死无疑。”不知为何,他见到月明国主,便心生厌恶之情,难以遏制。
玫瑰道:“也许她想连张冷落也一网打尽,只是至今不知张冷落藏身何处。”
三人计较已定,玫瑰说道:“陛下,我先前奉师尊之命,前去调查三神国行刺惨案,得知有一敌人,擅长易容之术,能化作千般人物,不露丝毫破绽。现如今,那敌人很可能趁乱潜伏在你身侧。”
月明国主顿感紧张,左右张望,而众甲士也都神情惶恐,彼此对视。
玫瑰又道:“我等有法力,能够令其现出原形,还请陛下准许我等彻查。”
月明国主道:“好
八 三神已沦陷
月明国主道:“玫瑰殿下,各位女侠、少侠,那张冷落已然撤走,请随寡人回国都如何”
玫瑰说道:“我等不便随行,这就先走一步,国主,咱们朝露宫殿中再见了。”说罢与白雪儿等携手而去。
白雪儿道:“师叔,这国主着实有些蠢,我们离他而去,他会不会再遭暗杀”
玫瑰笑道:“他可不蠢,只不过是装傻而已。我们也并非不管他,而是暗中保护,以占先机。”
白雪儿道:“他不蠢么我看他实是愚笨至极,若不是我们,他早就稀里糊涂地被人杀了。”
玫瑰道:“那是青阳教诡计多端,法术诡异,咱们不也吃了大亏这位月明国主当年就是靠装疯卖傻,杀了权臣满门,才能登上王位。我看青阳教那易容法术再也骗不过他,而他回国之后,定然会调度大军,攻打飞升院的道术士。”
他们躲在附近山上,藏在树叶之后,观察军队动向,一路无事。露夏军团疾行赶路,约莫四天之后,回到了繁华辉煌的露夏国都。正如玫瑰所言,月明国主回宫之后,立即调两千龙火贵族于国都汇合,整装备甲,打算讨伐飞升院。玫瑰从她宫中密探处得到消息,皱眉不语。
白雪儿道:“他们国的龙火贵族可真不少。”
玫瑰叹道:“听说约有六千余个龙火贵族,相当于龙国一半少些,举世之中,再无一国能及得上这两国的零头。”
他们此时身在一废弃荒僻的古庙中,突然间,又有一只鸽子飞来,脚上绑着纸条。玫瑰展开一看,身躯巨震,道:“龙国攻陷了三神国国都!”
众人大吃一惊,齐声道:“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玫瑰读那纸条:“敌驭鳞甲飞龙,腾空长吟,遮云蔽日,烈焰如雨般落入城内。城外龙火贵族,如云如海,实非凡人所能抵挡。三神国中神灵虽众,神裔虽多,却因内乱之事离心离德,一触既溃。”
白雪儿忙道:“圣莲女皇御驾亲征么不然她们哪有能召唤小神龙的道术士”
玫瑰急道:“若真是如此,局面岌岌可危。可恨,可恨,消息实在来得太迟,东海盟唯有露夏朝能与龙国一战,可偏偏却忙于内乱。”
白雪儿道:“龙国击败了三神国,接下来就是星网国与露夏国。若他们行军快,一路势如破竹,最多十天就将兵临城下。”
玫瑰道:“星网国有神衣使者,加上天下闻名的众多商团佣兵,龙国未必敢轻举妄动。当务之急,是阻止月明国主与张冷落开战,双方齐心协力,再与星网国汇合,加上东海盟其余各国支援,才可能击退龙国。”
他们赶往朝露宫,此处是一城中之城,最是宏大壮丽,乃当世建筑奇观之一,曾令天神惊叹。待入了宫殿,早有侍卫等候多时,道:“各位女侠少侠,来的正好,陛下早想见各位。”
到了殿中,月明国主正坐在龙椅上,十余个身穿铁甲的朝臣围着他议论纷纷,出谋划策。玫瑰等人走近,朝他鞠了一躬,道:“陛下!你可知龙国攻陷了三神国的消息”
月明国主叹道:“知道了。”众臣面面相觑,神色倒也并不如何惊惶。或许他们在月明国主面前,不敢显得太过怯懦。
玫瑰说道:“陛下打算如何应对”
月明国主反问道:“殿下,你以为如何是好”
玫瑰道:“当即驰援星网国,协助他们防御。据说龙国能召唤飞龙,以火焰烧毁城墙,故决不能固守一处,坐以待毙,应当主动出击,攻敌必救,令他们首尾难顾。”
月明国主道:“星网国遇险,该当是他们来求我们援助,而不是我们一股脑倒贴他们。再说了,我**团对星网国地形不熟,若要支援,只怕损失惨重,那可就大大不利了。所谓善战者,天时地利人和也,天、地、人,三者缺一不可。”
玫瑰道:“陛下之意,是放任星网国不管”
月明国主道:“不是不管,实是爱莫能助。张冷落这老儿与青阳教显然狼狈为奸,我如果发兵了,后防空虚,便会被张冷落端了老家。因此,攘外必先安内,等我先灭了张冷落,再对付龙国也不迟。”
张轻羽不禁怒道:“等你打赢了自己人,星网国早已被龙国灭亡。”
一老臣大声道:“星网国的佣兵也大大有名,况且他们有的是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他们出得起价,天下英豪,皆会应征而往,我看星网国就算守不住一年,两、三个月总是守得住的。”
另一武将道:“更何况神衣使者号称东海第一高手,他如施展他那神鬼莫测的杀人之技,我看龙国必会不战自乱,土崩瓦解。”
玫瑰道:“陛下,东海盟各国同气连枝,决不可弃之不顾!你若对星网国置之不理,极可能令其投降龙国,难不成大军压境时,国主也打算投降了事么”
月明国主笑道:“殿下放心,寡人绝不会降。数百年前,龙**团攻打我朝,其时兵威未必弱于今日,可胜负又是如何我们露夏王朝能独自抗衡龙国,无需东海盟相助,殿下大可放心。”
玫瑰踏上一步,喝道:“关疏!我以瑶花河大弟子名义,命你与张冷落讲和,随后共同支援星网国。”据传露夏王朝建国之时,其国主感念若梦仙子恩情,曾许诺她
九 孤身刺敌首
玫瑰道:“你如何能违背龙蜒”
张远客道:“我与圣莲女皇不同,龙蜒并不能操纵我的意志,也无法侦测我的思绪。”
白雪儿道:“你说谎,先前你还说若自己背叛龙蜒,便会被妖火烧死。”
张远客道:“确实如此,但这咒语也并非无法破解。”
玫瑰又问道:“你如何取信于人我怎知你不会出尔反尔”
张远客道:“此事取决于你们,我并无自证的办法。”
玫瑰甚是犹豫,想了许久,道:“我需要投名状。”
张远客道:“什么投名状”
玫瑰道:“你杀了那千变万化的纤腰夫人,取她头颅来见我。”
张远客叹道:“此事绝无可能。她武功不在我之下,更何况她能变作千万容貌,分作众多形影,我就算杀了她,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本尊。”
玫瑰道:“既然办不到,此事休要再提,你要杀关疏,我们不能答应。”
张远客表情万分失望,乌鸦高鸣,倏忽间散去,张远客也已不在原处。白雪儿想要追赶,但玫瑰道:“追不上了,我们立即出发去飞升院。”
白雪儿道:“这张远客执意要杀月明,可别被他得逞。”
玫瑰道:“张远客有所不知,这月明在朝露宫殿中借助阵法,是不朽不坏之躯。就算我们离他近在咫尺,杀他也非易事。我刚刚之所以不答应此人,是因为一时无法办到。”
白雪儿不知该是欢喜还是头疼,道:“那只有一条路可走啦。”
张轻羽忽然道:“师姐,我就不随你们去了。”
白雪儿奇道:“为什么你有什么要紧事么”
张轻羽道:“我...独自一人,跟随各位,实是多有不便。”
白雪儿笑道:“啊,你是害羞了怕什么我们都不在乎,偏偏你这么多讲究。”
张轻羽摇头道:“瑶花河诸位师叔戒律森严,我不能惹人闲言闲语。再说了,我留在此处,侦测情报,若有变数,能及时告知师姐。”
白雪儿知道这位师弟精明强干,法术神奇,自保绰绰有余,遂答道:“好吧,你可千万小心,莫要轻举妄动。”
张轻羽同四女告别,四女挥袂而去。
等她们走远,张轻羽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在草地上坐下,收摄心神,设法宁静下来,过了许久,终于头脑清明,再无迟疑。
他先前扔向张远客的飞镖,暗含迷雾师之法,能够追踪此人。
张轻羽是外冷内热的性子,看似沉着冷静,实则至情至性。自从孟弦死后,他变得极其珍视亲友,不愿同门的兄弟姐妹受丝毫伤害。他与郝铁律比亲兄弟更亲,更将孟建丽视作最疼爱的妹妹。青阳教的刺客杀了他们,那恨意如两把尖刀,时刻插在张轻羽心头,令他伤痛至极,无可化解,唯有手刃仇敌,才能稍稍缓和。
张轻羽知道敌人狡猾无比,唯有施展迷雾师的手段,才能悄然潜入。他不能告知白雪儿,一来他不愿师姐也随他遇险,二来他要秘密潜行,白雪儿跟着反而误了大事。他自己是无足轻重的人物,生死不足挂怀,但不能连累他人。
他在街上偷了衣裤,扮作一挑夫模样,施展跟踪术,一路找去。若是这张远客返回龙**营,事情反而好办。因军营中人物众多,对他而言,更容易蒙混过关。
他实是迷雾师中天赋卓越的人物,多次见证那纤腰夫人的变化术后,张轻羽自诩也已能够勉强办到。他无法分作多人,但只需扮作一人便已足够,变化效果也不在昔日那木面罩之下。
那张远客不似离开了露夏国领土,而是走向荒山野岭。他走了百里路,见有一山洞。那山洞藏在茂密树中,很是隐蔽。洞外并无人把守,但张轻羽确知青阳教徒就在里头。
他不急于闯入,跳在树上,耐心等候,过了不久,有十个青阳教徒懒洋洋地走出,喊道:“野头,今晚大伙儿去哪儿打秋风”
那野头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穿白麻短衫,他道:“这方圆十里都被咱们抢遍了,我看索性再走的远些,听说往北走,有一镇子,油水不少,漂亮娘们儿也多,咱们就去那处!”众人齐声叫好。
邪徒们跑向山脚处,那儿有条河,河畔有马。众人骑上马鞍,振辔驰出,张轻羽立即紧跟在后。他影火高明,擅长潜行,众邪徒如何察觉得了他
一路行了约十余里地,果然见一小镇,镇上一片漆黑,灯火全灭,人已入梦。邪教徒们上了山坡,有说有笑,指指点点,似乎镇民已是到口的肥肉,待宰的羔羊。
张轻羽扔出金镖,皆中敌人后脑百会穴,众教徒更不出声,立时便死。张轻羽先前偷听众人谈话,已将那“野头”的脾气口音牢记在心,他除下那野头衣物,穿在身上,又将野头胸前挂着的一柄钥匙取了,再将尸首推入灌木丛中藏好。野头比张轻羽高大强壮,但张轻羽变化之后,衣裤正好合身。他这变化之术尚不纯熟,否则连寻常衣物都能轻易模仿。
他将血污涂在身上,
十 犹记旧竹马
张轻羽眸闪怒火,低声虎吼,身子向后一弹,同时双掌连颤,将弹子、飞镖、铁椎、银针、弯钩、黑梭等诸般暗器一齐投向张远客。张远客竖掌劈了数下,真气如墙般矗立在身前。张轻羽立时手指划动,所有暗器绕了个弯,四下弹来弹去,打向张远客前后要害。这一变招看似杂乱,其实仍精准对着敌人,无一落空。
张远客轻叹:“罢了。”身子一闪,避过所有暗器,随即一指如喙,点中张轻羽神藏穴,当即令他浑身麻痹,动弹不能。
张轻羽自知必死,双目紧盯着张远客。他那发簪上涂有剧毒,并无解药,只盼能将这强敌也一并毒杀,如此自己虽死无憾。
张远客将那发簪拔出,看了片刻,道:“时也,命也。”身上真气燃烧,青里透金,金中有青,不一会儿功夫,他眼中流出黑色脓血,随后转为鲜红。
张轻羽心下骇然:“此毒居然奈何不了他”到了此时,他虽不惧死,但好生懊悔:“我落入敌人手中,他们若用我性命要挟师姐,又该如何是好唉,我一击落空之后,怎地不当场自尽”
张远客似头疼得厉害,身子仍在剧烈颤抖,他取一块毛巾按着额头,道:“你为何要杀我”
张轻羽发觉已能开口,答道:“不为什么!你杀了我好了!只要我留有一口气在,非杀了你这恶贼不可!”
张远客指着张轻羽肩部,道:“你这是伤疤...还是胎记”
张轻羽右肩处有一胎记,状似两片羽毛,他道:“你问这些做什么我从小时候就有,当是胎记了,你为何...”忽然间,他见张远客肩上也有一模一样的印记,不禁张口结舌。
张远客道:“你不记得了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也难怪,你当年还小....”
张轻羽颤声道:“记得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远客道:“你身边有没有一个玉镯,上头刻着一条青龙还有那毛茸茸的虎头娃娃,你一旦哭闹,抱着那娃娃时,立时就不哭了。”
刹那间,张轻羽鼻子一酸,泪水涌出,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在这魔头之前流泪,但这人说的话触动了张轻羽心中最为柔软之处。他年纪极小时便已经觉醒,但觉醒之前的记忆全都想不起来了。那玉镯与虎头娃娃确实是他身边为数不多的旧物,他曾试着用占卜之术,揭开自己的身世,却始终徒劳无功。
他大声道:“魔头,你....怎地知道你对我用了什么邪法为何...”
张远客道:“我是你的亲哥哥,比你年长许多,你我一直相依为命,直到那一天,我被朝廷的人捉走,与你就此失散。”
张轻羽喊道:“休想骗我,你如何会是我兄长!”他细看张远客容貌,惊觉此人与自己有三分相似,不由得心潮起伏,遍体发热。
张远客道:“露夏朝由关、张两位异性兄弟一同创建,两人亲密无间,决定共享富贵。关家掌管内政,张家掌管军务。多年前,张家出了一位权臣,将军事朝政一齐掌控在手,引起朝中许多大臣不满。于是后来,关家在那张冷落援助之下,推翻了那位权臣,并将他满门老小屠戮一空,关疏登基为国主,一统局面,此后军政再不分家。你可知那位被杀的权臣是谁”
张轻羽又感到怒气充斥心间,但这怒气不再是针对这张远客的,而是恨那月明国主,他问道:“是谁”
张远客道:“他叫张王隆,是你我的父亲。在那场屠杀的当晚,父亲在你我身上留下烙印,又派一位心腹,将你我从密道送走。那心腹见追兵众多,带着两人,无法脱身,竟卷走了所有财物,独自逃脱。是我带着你跳入河水,漂流至阳关城附近,从此行乞为生。”
张轻羽眼睛跳动,那些被迷雾封存的记忆涌上心头,张远客那幼小而关切的脸在眼前忽隐忽现,他说着安慰的言语,儿时的玩具仿佛又回到了身边。张远客解开他的穴道,握住他手掌,道:“轻羽,原来你没死,这真是我一生中最欢喜之事。”
张轻羽既感惊喜交加,又垂头丧气,心下惶恐万分,因他险些杀死了自己的亲兄长,犯下无可挽回的大罪。他抽泣道:“哥哥,我好生愚蠢。你后来...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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