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那徐敦是个胖大个儿,手持双铜锤,动作甚是灵活,使风行龙火功,他在马鞍上一踩,如飞将军般跃入强盗中,双锤转动,真气如风,将敌人全数打下了马。另一边,侯云罕与三人交手,那三人持长枪、弯刀、大斧,使大开大合的功夫,利刃森森,刺向侯云罕要害。侯云罕却只用折扇迎战。
孤鸣嚷道:“爹爹,他们不让我练手!”
形骸道:“多看正是多练,在旁观战也是一样的。”
只一会儿功夫,侯云罕已将三个敌人全数制住。徐敦招式刚猛,杀人容易,但制人却难,敌人慌张地徒步逃跑,徐敦追上,喀地一声,将那逃跑者打得脊椎寸断,立时毙命。
烛九喝道:“收手吧,由我处置。”她从长袍下取出蝉蜕拂尘,飞入场中,朝周围挥动,敌人被那拂尘一碰,立即如触电般大叫,之后人事不知。敌人想逃,烛九紫目敏锐,轻功神妙,心思更快,往往敌人刚刚转身迈步,已被她击晕倒地。形骸见她功夫突飞猛进,举手投足间随心所欲,此时隐然已远在侯云罕之上,心想:“她居然并未因国事而耽搁身手。又或者她这几年另有奇遇,不然决不能至此地步。”
众强盗已被制服。徐敦、侯云罕、乞援等将他们迫至一圈内。烛九双目与胸前吊坠闪着紫光,拂尘在每人后背一点,众人恢复了知觉,可却有些糊里糊涂,丧魂落魄的模样。烛九道:“站起身,跟随我们!”众强盗居然老老实实地照做。
湘田低声道:“大人,那侯云罕与我夫君差不多,那烛九比我稍弱一
二十七 与君度良辰
形骸年少时,曾在草原上面对过这魁京。那时的魁京对他而言强大至极,仿佛天灾般难挡。现如今,他自信已不弱于这魔头,可心中仍不敢丝毫放松。
他问道:“放开我义妹!”
魁京将烛九抛至一旁,黑镰刀斜指地面,朝形骸走来,每走一步,天上便似有雷鸣相随。
形骸受冥虎剑反噬,症状越来越重,他虽找到了缓解的法门,但这法门不可暂停,否则立时无法再战,就像手持一柄极长的双刃剑,稍有不慎,便会害死自己。
魁京蓦然冲刺,镰刀化作一道黑色弧光,形骸朝他反斩出青色剑芒,魁京不敌,横着躲开,忽然间化作黑雾,闪至形骸身后。
形骸心想:“曾是我躲着你,现在轮到你躲着我了。”回身一剑,魁京镰刀横档,只听一声鸣响,震动草原,魁京倒飞出去。形骸双手持剑,朝魁京竖劈出剑气,魁京中剑,身子晃了晃,黑色的血从胸口喷出。
形骸喊道:“白升,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活尸血族”
魁京摇了摇头,左右手同时握着镰刀,身边黑雾凝聚成一匹黑色战马。他跃上马背,马儿扬蹄嘶鸣,冲向形骸,刹那间,草原上狂风大作,魁京真气汇成一股黑色巨浪,将大地淹没。烛九见到这浩瀚的威势,神色惊恐惶急,吓得面无血色。
形骸道:“你胜不了我。”长剑横扫,霎时黑色巨浪被绿色火海取代,魁京从战马上跌落,身躯已成了两截,那两截身子同时化作烟尘,倏然不知去向。
形骸知道魁京未死,他最为可怖之处,在于近乎巨巫的生命力,形骸这一击几乎杀死魁京,但或许他不久之后,就会再度完好无损地冒出来。
他就像是被暗流吞噬的生灵一样,能够迅速无尽的轮回。
烛九见目力所及的草地全被形骸一剑化作了荒原,心中说不清的惊骇。青阳剑本是巨巫用来重塑乾坤的兵器,但形骸身为凡人,并无法发挥出此剑真正威力,即使如此,一旦形骸全力运剑,也足以造成惊天动地的奇观。
形骸静静站着,遏制住冥虎剑反噬,这才解开烛九穴道,问:“贤妹,他为何要捉你”
烛九指了指眼睛,道:“我一只眼睛属于他妻子,你还记得么”
形骸道:“记得,但若他将你当做妻子,便不该加害你。”
烛九笑了笑,说道:“我先前装作昏迷,从他身上拿了一件事物,你看。”形骸见是一圈黑色的树叶,织成了手环。形骸道:“上头有危险的法力,这是什么”
烛九道:“我觉得有些眼熟,需回去查查。安答,多谢相救。”
形骸回过头,看了看那被他一剑蒸发的水潭,喃喃道:“他已有随意穿梭阴阳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前往各处,天下能保护你的人寥寥无几。”
烛九道:“幸亏有你在。”走到他身边,朝下望了望,蓦然在形骸脸颊旁一吻。
形骸斥道:“休得胡闹!”
烛九笑道:“这有什么草原上习俗如此。你们中原人太迂腐啦。”
形骸也笑了起来,想起两人相伴闯荡草原的岁月,拍了拍烛九的背,道:“快些与他们汇合,他们对你担心至极。”
烛九道:“知道你跑得快,所以你得让让我。”话音刚落,人如飞鹰般跃起,身法确实了得。形骸赶上了她,与她齐头并进,耳畔风声呼呼作响,甚是吵耳。
烛九大声道:“安答,你功夫是怎么练的以此剑法,天下还有谁是你对手”
形骸道:“天地无比广大,对手多得是。我见过的就有五、六人至少与我旗鼓相当。”
烛九笑道:“我可不信,你说的可是天上三清么”
形骸道:“我还真见过元始天尊一面。”
烛九道:“真的他长什么样法力究竟如何”
形骸道:“他是金童样貌,比我强得多了,我和他相比,就像是魁京与我相比一样。”
烛九叹道:“不久以前,我还以为圣莲女皇是天下至强者。”
形骸道:“现在也是一样,她习练妖火,真气倍增。我功夫中有重大隐患,遇上圣莲女皇,还是凶多吉少。”
烛九感叹了一番,又道:“安答,我实话对你说。我之所以答应娶檀儿,是因为生你的气。”
形骸道:“生我的气”
烛九道:“时隔多年,我终于又遇见了你,你却去追那个女贼,连招呼都不打。我猜你定然是被那女贼迷住,与她风流快活,远走他乡,不管我了。我气不过,又听说鲁檀似乎很喜欢你,便将她从你身边抢走,免得你将来又跑到她床上去胡来。”
形骸摇头道:“你把我想得着实不堪,那女贼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鲁檀也是。”
烛九道:“但你却连女儿都有了,而且这孩子的母亲并非孟轻呓。”
形骸想了想,道:“我对不起轻呓,更对不起孤鸣的母亲,但那些都已是往事,如今我只想好好照顾她。”
烛九轻声道:“是啊,往事已成追忆,我已不计较了。如今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她这话声音极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风声太大,形骸未能听清,道:“你说什么
二十八 正神誓不破
这圆形大厅中央有一大平台,正神国士兵将一群俘虏押上台去。形骸认出众俘虏正是他们途中捉得的元族强盗。平台之外则是一圈圈看台,众多百姓到场观看,场面甚是吵闹。形骸又见百姓中有一大半穿着元族服饰,男女皆有,老少各半。他本以为元族已被沃谷族灭得干净,见状大感意外。
不久,国主夫妇现身。烛九神色柔和,鲁檀满脸甜蜜,时不时向烛九撒娇,一会儿索吻,一会儿拥抱,说着说着,笑得脸色通红,似谈及羞涩之事。在两人身后,则是侯云罕,他依然有些心神不安,脸上没有表情。
烛九喊道:“安答!你来了。”
形骸道:“贤弟,我听说你将来此,故早些到场。”
他走近烛九,问道:“可是要处决这些匪人那又何必将他们一路押送到此”
烛九道:“不,很快你就知道了。”
她走入场中,引起全场欢呼。烛九一抬手,众人立刻安静,像是突然成了哑巴。形骸心想:“若是训练军队,做到令行禁止并不难。但这些是随处可见的百姓,须得何等严厉的刑罚,方能令他们如此顺服”
烛九道:“今日正神典开始。台上各位,你们都是犯下大罪的恶徒,如今有一死一活两条路走。选死路就杀头,选活路则成为我正神国国民,享有与旁人同样的权义。”
一老者怒道:“你这**的恶魔!你奴役我族同胞,令元族自相残杀,骨肉搏命!我死也不会降服于你!”
烛九眸闪紫光,走向这老者,说道:“我待元族国民与沃谷族国民并无二致,大家和睦相处,从无分歧,放下仇恨,岂不是好事一桩”
老者道:“我早就听说了,你用法术搅乱了他们的心思,让他们从草原的狼群变成了软弱的羊群!”
烛九冷笑道:“我没那么大本事,只不过让他们自愿遵守我国法典罢了。”
她轻触吊坠,平台四周的四块石碑发出光芒,每块石碑上刻有字句,分别为:“我此生愿追随烛九,不计生死!”“我此生愿听烛九号令,否则死于非命!”“我此生愿遵正神国法令,否则必受惩罚!”“我此生绝不吐露烛九秘密,只要稍有泄密念头,立即让我倒毙!”
这四条誓言正是当时烛九逼迫乞援所说。形骸见众百姓默不作声地观看,神色颇为惶恐。他心想:“他们也都立过誓,就像乞援一样。难道立誓之后,就会成为烛九的奴隶”
烛九道:“我的法令并不严苛,但赏罚明确,绝无遗漏,还算得上公正。强者弱者,穷人富人,一旦犯法,绝逃不过处罚。现在还请向我立誓,立誓之后,我立即放你们自由。”
形骸暗忖:“誓言只有四条,可里头大有机关。比如‘愿听烛九号令’,但这号令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是作奸犯科的指示另外那‘此生愿遵法令’,这法令只怕有一、两百条,繁复异常,难道丝毫不能违背”
那老者道:“你杀了我吧!我不会发誓!”
烛九命人将这老者带下平台,砍掉了脑袋。众俘虏发出尖叫,看台上则仍寂静无声。形骸心想:“看来定然有‘典礼之时,不得喧哗’这么一条法令了。”
余人恐惧,立即有一大半发誓,烛九那独眼吊坠散发出道道紫光,缠住了他们,随后烛九命令释放发誓之人,道:“各位随意离去。”那些未发誓者见发誓之人谈吐如常,举止无异,似乎不像被迷住了魂魄,稍一犹豫,也陆续说了誓言。只有少许顽固的老人宁死不屈,都被烛九砍头。
形骸朝看台上中人望去,心想:“这城里少说有二十万人,难道全都受这誓言约束这独眼吊坠到底是什么为何竟有如此大的法力而且这誓言到底是扭曲人脑,令其盲目追随还是另有效用”
烛九对众俘虏道:“好,现如今,各位已是我的子民,也是我的同胞,还安民府去申请住处口粮财物,三天之内,会有人安置大伙儿。”又对众看客道:“大家也都散了吧。”众人整整齐齐,有条不紊地离了大厅。
烛九回到看台,鲁檀嗔道:“夫君,你这独眼吊坠好吓人哪,到底有什么古怪”
烛九道:“这吊坠上有一颗正神宝珠,能让那些恶人心生恐惧,改邪归正,故而称之为‘正神’。”
鲁檀道:“何谓正邪这可有些说不明白啦。像昨晚你如此欺负我....嘻嘻,算不算个淫邪之徒”
侯云罕身子一个哆嗦,不自禁地离鲁檀远了些。烛九看了侯云罕一眼,笑道:“我怎地欺负你了我怎地不记得你说来让我听听”
鲁檀脸上一红,在烛九耳边说道:“你用好大的力气整治人家,一夜不消停,弄得人家又舒服,又....流血,现在又这般耍弄人家...”
烛九悄悄道:“你当我不累么我为了让你欢喜,可已使出毕生功力了。”
鲁檀与烛九一齐低笑。侯云罕强作镇定,但立即转身离去。形骸又想:“瞧鲁檀模样,昨晚似乎与烛九恩爱过了。烛九是如何办到的这可当真奇了。莫非她也练过利歌的‘小阴阳自化’”念及于此,打了个冷颤。
他见烛九与鲁檀亲密话说个没完,又挂念孤鸣,不再多等,离了大厅,返回住处,见孤鸣伏在桌上,睡得正香。形骸咳嗽一声,孤鸣惊醒道:“啊,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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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彼岸落枯叶
形骸面对孤鸣,对费兰曲那愧疚之感又涌上心间,道:“孩子,你恨我么”
孤鸣想了想,啐道:“恨,恨你不早些让我遇见你。”
形骸道:“是指前世,还是指现在”
孤鸣笑道:“都是。所以你欠我太多,这一世要好好补偿我。”
形骸答道:“最好的补偿,就是让你大展宏图。可若要大展宏图,又非勤勉不缀才行。”
孤鸣急道:“我不要!你又要逼人家受苦啦!”
形骸心中大石落地,体会孤鸣的亲密依恋,觉得这亲情远比爱情更轻松,也更舒适,就仿佛清新怡人的山水画,或是悦耳动听的牧羊曲,令人心情愉悦,不会疲倦。
两人悠悠闲逛,路过一间酒家,恰好已至晚饭光景,两人步入店中,要了些菜,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孤鸣虽想起了费兰曲的遭遇,但心性却仍是稚龄少女,说的话天真烂漫,毫无拘束。
形骸道:“是师父教你用三生石的么”
孤鸣道:“不用教,我孤鸣是何等天才,一看就会。也是你让我背书背得太狠,我不得已才用三生石蒙混,一下子便想起了许多。”
突然间,砰地一声,有一人撞入酒家。此人面色如土,眉毛拧在一块儿,神情痛苦万分,他喊道:“我要坦白!我要坦白罪过!快....快找官差来!”
孤鸣奇道:“这是怎么啦”
形骸见那人掌心上紫目印记亮得刺眼,低声道:“先看看再问。”
店家跑堂的不慌不忙,走向一桌,那桌上是数个官差,店家说道:“几位大人,那人犯了罪,正受神罚,还请处置。”
众官差点点头,其中首领走向那人,问道:“你犯了何罪”
那人身子抽搐,口吐白沫,额头青筋暴起,掌上的紫目紫里透红,道:“我名叫鲍小四,是街上的....小贩。我...我心生邪念,偷了邻家救急的十两银子,现在痛苦万分,也已后悔,求官差重重罚我!”
官差首领道:“你偷十两银子,当归还财物,重打十五大板,再关押一月。”
那人连声道:“好,好,我照做!照做!”说出此言,那紫目顿时消失,痛苦也似不翼而飞。他擦去汗水,不停说道:“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形骸问一众官差:“众位官爷,我们是外乡人,不知先前是怎么回事。”
官差答道:“是国主施展的神法。此人违背了我国法令,誓言发作,令他倍感痛苦,只有承认罪过,接受惩罚,才能缓解疼痛。如若不然,这痛楚会一天天加深,直至撕心裂肺一般。”
孤鸣在脖子前比划了个吊坠形状,形骸点头道:“原来如此,贵国所有国民,若作奸犯科,都会有此下场么”
官差道:“也分轻罪、中罪、重罪。犯了轻罪,受的痛苦还能忍耐几天。犯了中罪,只怕一天也忍不过。若犯了重罪,当场就会疼死,无法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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