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光蛋的异界之旅

    “陈昊大师，我听过您的大名。”金色短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卡罗尔握手同时调皮地眨了眨眼。“诺威萨与阿维尼翁不同，这是个闭塞的小地方，很多人都在谈论您的故事”

    别说是对卡罗尔有所了解，甚至连他的职业都是首次听说，暂未确定对方是单纯敬佩还是阴阳怪气，陈昊唯有呵呵两声把话题往对方身上引。“你说你是‘信使’，那你的职责就是往来于各地，替贵族们传递讯息咯”

    “不光是贵族，教会、平民、军队、法师、冒险者都算。”面有得色拍了拍胸口，金发帅哥又是一串音符弹出，节奏简单却有独特美感。“也不单是讯息。从家书到军情，从货物到遗产，‘信使’能递送的东西五花八门，如果您日后有什么东西想交给格里芬大人，也可以拜托我---”对上少年严肃的神情，他脸上的笑意始终不改，仿佛刚刚提及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说了，诺威萨是个小地方，您开始‘试炼’一事并不是秘密。”

    虽说早有预料，但从陌生人口中得知还是让陈昊有点不爽。“系统，”“他说的是实话。或者说，‘数据表明’他在说实话。”刻意在其中四个字上加重读音，女声稍微顿了顿才道:“要把外面那个傻女人叫进来吗”

    稍加思索，陈昊很快明白了外挂小姐的潜台词。通过对比语速、面部肌肉改变等细节，再辅之以心跳等‘专注’才能收集的数据，系统得以判断目标是否在说谎；但若当事者有受过专业训练，或是实力强到足以篡改数据，那她的魔法版测谎仪就抓瞎了。前两天刚把陈昊打得满头包的罗德，就是最好的证明。

    至于系统后半句的建议，当事人想了想还是予以否决，考虑到连面包店老板都清楚自己要离开，这个消息灵通的异界物流人员打听到情报亦属正常。“卡罗尔是吧，如果以后我有什么东西要交给老师，会优先考虑你的”试图结束和他的交谈，瞥了眼外头正发出银铃般欢笑的少女，某人无语地啧了一声刚想继续录入资料，却因信使先生的一句话停了下来。

    “如果我猜得不错，大师您想必很不安吧。毕竟要离开自己出生与成长之地，独自在神




第9章 别拿那种眼神看着我
    时间回到两天前，与羞赧着脸的安妮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好一阵，陈昊把视线投向正与膀大腰圆女佣窃窃私语的罗德。既然对方连法师决斗礼仪都能不厌其烦告知，他有理由相信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师，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试炼”耐着性子听对方说完，总觉得很有既视感的某人皱起眉头思索片刻，猛地一个击掌醒悟过来:这不就是大学最后一年的实习嘛，只不过工作地点从公司换成贵族领地，开具证明者由老板变成了贵族和法师。

    二者的区别，也并非仅止于名称。按罗德所述，当事人必须在神圣王国境内获得伯爵以上贵族四人、中阶以上法师四人，共计八人在他的资质认定书上签字，这段漫长旅程才告结束。在那之前，陈昊被禁止踏足诺威萨镇，亦无法从罗德处获得任何支援，只允许通过书信与之交流——虽说禁令更多靠自律，但以某人脾性估计是不屑去做的。

    “你途径何处，我不会过问，就算你跑到帝国都无所谓。”仿佛察觉到什么，中年人带着赘肉的圆脸露出坏笑，把少年试图投机取巧的做法扼杀在萌芽阶段。“但阿维尼翁、卡斯蒂利亚、圣雷丁、黑岩城四个地方必须去，到了那给我写信。”

    叮嘱系统把四个地名记下，本想就近弄几个签名蒙混过关的少年尬笑两声，目光落在一旁正努力做威严状的安妮身上。结合罗德之前所言，他已经大致猜出少女现身的缘由。“所以…你是被老师雇佣，来当我的护卫”

    或许是心中仍留有女性的矜持，亦可能冒险者的职业素养占据上风，哪怕陈昊表情古怪就差没在脸上写‘你很弱欸’，红发少女依旧保持了克制。“格里芬大人已经预支了酬劳，我将竭尽所能保护你的安全，就这样。”

    眼见事不可为，陈昊与系统交流片刻也只好应承下来。“明白了。那我接下来首先去哪，老师能给个建议吗”

    “诺威萨城，”似乎早有预料陈昊有此一问，中年人不假思索回应道:“先到协会做个认证，然后去拜访领主，他想和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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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伯爵领的首府，诺威萨城显然比同名小镇要热闹繁华得多:沿街商铺的货架上，摆满了来自各地的商品；往来穿梭的行人们服装面料更高级，气色也健康得多；甚至小镇难得一遇的洛斯兽车，在这都是屡见不鲜的平凡物。

    但对安妮而言，这些都已不重要。少女背靠墙低下头，躲避着周围人的视线，浑然不觉自己用力过猛，已经把红润的嘴唇咬出血来。

    本以为只要离开这座城市，时间就会像雨水熄灭火焰那样将心中伤痕抚平，可等到重回这座城市，她才发现自己太天真。售货员们的叫卖、远处教堂的钟声、夏日傍晚空气中飘荡的食物浓香...这些她耳熟能详的东西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不断掠过早就结疤的伤口，将其再度撕扯开来。

    它们用最直接最痛苦的方式提醒着少女，此地从未改变，而她的心伤也始终未愈。“早知道就不接这个委托了”感觉落在身上的目光愈发刺眼，安妮自嘲地甩了甩



第10章 无人问津
    在名为‘爱情’的战场屡战屡败，甚至几次被嘲讽为钢铁直男，让陈昊对自己不擅揣摩女性心思一事，很早就有了清醒的认识。

    可即便迟钝如他，也能察觉坐在桌对面的少女，如今情况很不对劲——短短五分钟，此人已两次把燕麦粥倒进鼻孔，三次将没剥皮的土豆往嘴里送。若非少年眼疾手快及时阻止，她甚至会一叉子戳在服务员手上。

    为同伴的冒失又支付了十几枚铜币，瞅了眼物品栏下方数字的陈昊感到分外蛋疼。虽说自己锱铢必较尽可能节约，但架不住此地高物价的消耗，短短一天时间，俩人一兽的支出已经让钱包前胸贴后背。“早知道就不做那个任务了…”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语气碎碎念，陈昊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伸手在安妮面前打了个响指。“别发愣了，快点吃饭，待会还要分别去协会和领主那呢！”

    “欸！呃…唔…”停下动作欲言又止，少女最终满脸为难双手合十。“陈昊法师，我今天有些不舒服，这两个地方麻烦你独自去吧。”

    若非安妮性格严肃，陈昊绝对会把这番话当成玩笑。身体不适还强制工作是不人道，但女士你既没发热又没咳嗽，身体健康好似一头熊，你得的是什么，穷病吗这病我也有欸！

    烦恼归烦恼，看着那水汪汪还带有祈求的眼镜，陈昊最终还是没把骂人话说出口。“……嗯，我知道了。”掏出一把铜币结了账，他站起身点点头表示了解，随即面无表情朝窗户方向指了指。“那你留在旅馆休息，记得把‘傻逼’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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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说谎。”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拆穿上次那个冒险者这么做时，可是被你奚落了半天的。”

    “那是因为他当时想让我免费送他药水…淦，又走错了！”在小巷尽头停下脚步，面对挡在眼前的石墙，某人只能原路返回另寻他路。“这地图居然是过期的，真该死。”

    不想花钱雇人带路，本可做向导的少女又莫名其妙患上‘见领主与法师会死’的怪病，少年在陌生城市比电路图更复杂的街巷里转来转去，总算抵达了等同地标建筑的高塔。可惜抵达目的地，并不意味着陈昊就能进行资质测试，紧紧合上的大门与挂在门闩上的锁头，证明协会分部空无一人。

    手指在锁孔上划过，再拿到面前定睛一看，陈昊颇为不爽啧了一声。“起码半个月没人来过…系统，有发现吗”

    “没有。”在对方要求下进行了扫描，外挂小姐的结论亦不乐观。“塔里似乎有东西阻挠，魔素无法渗透并汇报结果。我只能说，如果这里真没废弃，那他们想必很邋遢。”

    废弃吗，被困在门口的某人转念一想，很快否定了同伴的假设。就算城内改建让地图标定的位置有误，哪怕给他指路的卫兵与路人全是骗子，罗德总不至于忽悠自己。建议陈昊先去诺威萨时，他明确提及了法师协会分部的特点:一栋在城内任何地方都能看到的高塔，与伯爵所在城堡遥相呼应。

    或许是顾虑到法师的身份，周围建筑与高塔都保持了相当距离，绕着后者转了一圈，陈昊也没发现诸如暗门密道等隐秘出入口。“奇怪，难道他们都出差了”试探性拉扯发现门锁很牢固，一筹莫展的某人刚想放弃，拉门的手却停在半空中。“等会，这是什么”

    随着厚厚灰尘被拂去，一块破旧的布条终于显出原型，将其撕下闭上双眼，陈昊很快从上感受到微乎其微、却有规律分布的魔素。“原来如此，用魔力写字——真是会玩。”读完留言感慨两



第11章 预料之中
    当初从穆尔与安妮口中得知斯特里普这个名字时，陈昊曾对此人有着多种猜测:他可能恪守所谓‘法师至上’理论，对普通人鼻孔朝天不屑一顾；他或许权欲旺盛，哪怕只有千分之一可能性阻挠自己大权独揽，也要不惜一切将之抹除；他要么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正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的手法驾轻就熟，连领主都被蒙在鼓里……

    但眼前的一幕，却让陈昊不禁怀疑，自己是否遗漏了某种可能性。

    少年的面部表情过于明显，以至于同行的眼镜娘不问可知他在想什么。“呵呵，这里…确实有点乱。”摁下墙上积了厚厚一层灰的开关，让灯光照亮昏暗漆黑氛围堪比鬼屋的大厅，安杰丽娜朝楼梯方向指了指，并率先迈开脚步。“不过后辈你放心，检测仪器是协会配发的，还没到使用年限，绝对……呜哇哇哇！！”

    发出丢人的声音，走在前面的眼镜娘莫名其妙摔倒在地——担心误会的陈昊还特意确认了下，地上没有坑洞凸起酒瓶老鼠书本等类似玩意，刚才也没有强风魔素之类意外因素作祟，自己无冤无仇更不可能踹她。

    福尔摩斯说过，排除一切嫌疑，剩下的可能性就是真相。所以斯特里普的学生突然摔倒，答案只有一个:她是个天然呆，会平地摔的那种。

    “呣，从男性角度考虑，这种不时露出的女性不是很合口味吗”

    “别傻了，这又不是工口游戏，法师长袍把下面全遮住了。人家里面还穿了长裤，我能看到才怪！”

    “...所以你没否认你偷看渣男，我要把这件事记在数据库里！”

    “你闭嘴！”有点心虚结束了快成例行公事的无意义拌嘴，陈昊想了想还是没有坐视不理，走上前扶住正吭哧吭哧试图起身的女性。“安杰丽娜女士，你没事吧”

    “哎哟哟…呵呵，没事。”正揉着臀部一脸痛苦，蓝发女性闻言有些为难地自嘲道:“我手脚比较笨，早就习惯这样了——你看，为此我还特意购买了这幅眼镜呢！”像个给大人炫耀成绩单的孩子，她摘下鼻梁上的方框眼镜，递到陈昊面前。“附加了地系魔力，因此自带‘坚固’特质，摔都摔不坏呢！”

    听到与自己职业相关，陈昊也顾不得维持谦谦君子模样，一把接过闭上双眼。通过释放魔力感应，他很快发现表面附着的魔力并非简单堆积，而是形成了一个迷你法阵，通过吸收周遭魔素补充能量来维持其存在。

    “真有趣，就像程序一样，供电就能持续运行……”深有感触的少年嘱咐系统将法阵记下，随即把东西还给对方。“很优秀的魔法，安杰丽娜…前辈，这东西你是在哪买的”对上身边人不满加期待的眼神，他稍稍犹豫还是换了个称谓。

    在彼此介绍时，陈昊随口提及自己还未成年，却不料给自己带来了预想外的麻烦:托他俊俏面庞与魅力的加成，安杰丽娜对这位初见面的同行颇具好感，并将后者视作自己的后辈。可惜在陈昊眼里，这个迷糊眼镜娘和‘前辈’一词相距甚远，系统的扫描数据亦证明了他的判断。

    姓名:安杰丽娜

    性别:女

    种族:人类

    年龄:22

    实力:2级（11级）

    状态:精力充沛

    态度:友善10/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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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惊讶（上）
    （睡过头了，今天还有一更）

    结束了简单却足够饱腹的早餐，目送陈昊信心百倍朝法师塔走去，瞅了瞅栅栏里冲自己叫唤的洛斯兽，安妮最终决定还是兑现之前与它的约定——

    去老怀特的店铺买饲料。

    从行囊翻出厚厚的连帽斗篷，拉起兜帽遮住脸，红发少女牵着‘傻逼’走出了旅馆大门。在后者满脸不情愿下跃上它的脊背，安妮打量周围很快确认了方向。“走这边，小家伙！”

    艳阳天穿斗篷戴兜帽，怎么看都有种掩耳盗铃的可笑。好在时值魔兽繁衍的盛夏，大量魔兽狩猎者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涌入城市，打算以此为据点去‘遗忘之森’发大财。托他们的福，城中大街小巷都挤满了奇装异服的陌生人，乔装打扮的安妮混迹人流丝毫不显得突兀。

    一开始，紧张兮兮的少女还故意扮作暴躁老哥，恶狠狠回瞪每道落在身上的视线，但她很快发现，这么做完全是画蛇添足:除了几个神情怪异、似乎认出她的卫兵，绝大多数人连瞟她第二眼的兴趣都没有；即便是前者，也不约而同保持了沉默，转头去忙手头的工作。

    预想中的咒骂与斥责并未出现，让当事人庆幸之余亦有些哭笑不得。“真是的，都说了要当个真正的骑士，怎么事到如今还会在乎这些...”发出自嘲的笑声，她用手拍了拍‘傻逼’的脑袋，示意对方在路口转向。“往右拐，怀特家就快到了。”

    与陈昊相处时那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态度不同，身体滚圆的洛斯兽十分乖巧，甚至配合得让人怀疑它颇具智力。发出嘎喔嘎喔的奇特叫声，‘傻逼’回应同时上下晃动尾巴以保持身体平衡，凭借记忆力，安妮驾着‘傻逼’穿过店铺众多的商业区，最终抵达了位于城门附近一家其貌不扬的二层小屋前。

    “我们到咯”双手拍打脸颊平复好心情，少女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朝正背对自己往货架上摆东西的身影打起招呼。“哟，老怀特。好久不见啦！”

    “哎你好你----欸！”颤颤悠悠转过身，腿脚不便的老人与伫立门口的少女四目相对，不禁整个人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这不是小丫头吗真是好久不见了呢...怎么，终于改变心思，打算接受我那臭小子的求婚”

    “才不是，老怀特你就爱开玩笑！”放下了心中大石，红发少女熟络地搬过张椅子坐下，朝门外努了努嘴。“我答应了那孩子，要给它买饲料。”

    歪着头瞥了眼窗外，注意到正有些不安扭动身躯的洛斯兽，满头白发却精神饱满的老者很快竖起大拇指。“不错嘛，居然有钱买洛斯兽来骑看样子最近发大财咯”接过安妮递来的银币，老人摆手拒绝了少女同行的请求，一瘸一拐消失在柜台后黑漆漆的通道，只留下一句‘待会回来’就将其晾在原位。

    倒不虞此人贪墨自己的财产，老神在在的安妮伸了个懒腰，很快按捺不住四下打量起来。视线毫无目的随处晃荡，很快停在了挂在柜台正对面墙壁的相框，以及里面用魔法保存、与照片别无二致的图像上。凝视着照片正中身穿城卫兵制服的红发少女，安妮沉默半晌幽幽一叹，语气中有着数不尽的悔恨。“如果，我当时能勇敢一点...”

    “那或许你今天已经是一具尸体，而不是活蹦乱跳的妙龄少女，孩子。”不知



第13章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惊讶（下）
    鉴于整个伯爵领正式编制的法师唯有二人，罗德又不太可能从镇上赶来，来者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甚至不劳系统再扫描比对。

    “斯特里普吗。”念叨着已经熟悉的名字，陈昊的步伐并未停止，反倒加快了几许:长期缺乏打理，让本该整洁明亮、彰显协会高大上的高塔杂物满地通风不畅，不但给陈昊脱离增加了难度，还为火势迅速蔓延创造了条件。少年拽着前辈从四楼折返二楼的功夫，爆炸产生的火焰已经后来居上，覆盖了底楼近三分二的区域。

    躲避燃烧的木头，时刻提防脚下地板会否塌陷，还得注意依旧昏迷的眼镜娘安危，甚至要分心维持‘微风’...一心四用的状况，让陈昊根本没空去理会终于出现的斯特里普打算做啥。“系统，能见度太低了，告诉我距离大门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