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光蛋的异界之旅

    “直线距离三十二米。但中途有根倒塌的石柱，你最好从右边绕开...话说火系魔素意外活跃呢，要不要利用这个机会冥想一下说不定能加深你们的羁绊”

    对方的语气过于平静，以至于陈昊分不清女声是照例对他阴阳怪气，还是真建议自己抓住机会提升实力，但甭管是哪种，他都不打算留在火场。受刺激的火系魔素横冲直撞，宛若斗技场上看见红布的公牛，即便身揣怀表随时可以信春哥，但生物本能以及对经验值的珍惜，还是让陈昊想活下去（动用国家级炼金师怀表复活，是要扣取经验值的）。

    手腕的反作用力骤然增大，脚步为之一顿的陈昊低下头，才发现安杰丽娜的脚勾到了不知是椅子还是架子的玩意。“哎，前辈你还真是…”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用微风暂时挡住倒下的石墙，陈昊挽起袖子刚把眼镜娘拖出危险区，猛然间满脸惊诧转过身:

    一股粘稠的泥浆，仿佛海边冲击沙滩的波浪般撞开了大门，气势汹汹朝前涌去。颇具灵性避开了陈昊与安杰丽娜，泥浆吞没了途经的一切，没了燃烧介质的烈火很快熄灭，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现场。

    “警告，侦测到浓度超越五十的地系魔素。这应该是——”“是地系魔法，不用你提醒。”没好气顶了一句，见一位身穿黑色法袍的男性不慌不忙走进来，陈昊忙不迭行了个礼。“初次见面，斯特里普大师。”

    倘若说顶着啤酒肚、时不时摆出笑脸的罗德，初见给人感觉更像个和气生财的富商，眼前微微抬起头，正注视陈昊的老人，倒更符合一般人心目中严师的形象:瘦削的身材，让他看起来有些瘦弱；鹰钩鼻搭配尖下巴，附带刀削斧凿般的面庞，令当事人的表情分外严肃；褐色眼瞳中的精光，与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白发，为此人增添了几分精益求精、甚至是完美主义者的感觉。

    一言以蔽之，是那种看上去就难打交道、但真有两把刷子的技术型人才。

    对陈昊的致意颔首回应，干瘦老者缓步上前，视线亦因此挪到了安杰丽娜身上。担心对方误会自己有不轨行径，陈昊赶忙开口解释道:“前辈她之前被爆炸吹飞，撞到墙上才变成这样，我并未---”

    “我知道。”举手阻止陈昊说下去，男子面无表情环顾四周，语气平缓仿佛对一切皆了若指掌。而他随后的发言，也证实陈昊的判断并非无的放矢。“魔素们已经告诉我，这里刚刚发生了什




第14章 被拒绝了
    “谢谢，帮大忙了。”有了少女帮助，陈昊总算将两位犹自昏迷的法师从鞍座上抬下。冲旁边强忍笑意以至表情扭曲的卫兵招手，示意他把斯特里普师徒二人送回房，揉着胳膊的少年这才有闲情与对方调侃。“怎么，身体不难受了吗，要不要和我进去”

    对陈昊的邀约有些心动，但安妮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拒绝。“抱歉，我实在无法面对那个人。”抓了把草料喂给兴高采烈的‘傻逼’，红发少女本打算转身离开，但最终还是留在原地没动。“我在这待命吧。万一你遇到危险或是困难，也能尽快提供支援。”

    之前试图阻挠已来不及，陈昊只能眼睁睁看着安杰丽娜重蹈她老师覆辙，一脚踏空滚下楼梯，最终撞在门上止住去势。面对此情此景，某人忍无可忍放声大笑了好一阵，随即陷入了新的烦恼中:满是泥浆的地面又稠又滑，走起来稍不留意就要去陪那对马大哈师徒，以陈昊并不见长的体能，脱困与救人皆非易事。

    好在安妮及时赶到，才没让斯特里普师徒二人没有憋屈地溺死在泥浆里。听从少女建议，陈昊让‘傻逼’驮着俩位伤员，第一时间赶到了作为伯爵居所的城堡，向卫兵寻求帮助。

    既然人都来了，不妨顺道拜访下伯爵，也许能轻松获得一个签名，陈昊心中打着如意算盘。见护卫拒绝与自己同行，他也唯有作罢。“那行吧，你看好这头傻…别咬，里头没吃的！”一脚把嘎喔嘎喔叫唤的坐骑踢开，叮嘱了对方两句，陈昊身后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

    “大人请随我来，伯爵大人想见您一面。”

    不管初遇时的远眺，亦或此刻零距离的观察，据说诺威萨伯爵居住的建筑，都不符合陈昊心中‘贵族宅邸’的形象，反倒更贴近一栋戒备森严的大军营:前院种植的观赏性植物，还不如护墙上的射击孔多；屈指可数的雕塑旁，是占地面积不小的训练场，几位专注于训练的男性，连陈昊从旁经过都不为所动；走廊上的艺术品确实精美，但陈列柜最显眼处摆放的，无一例外是散发出淡淡魔力的武器或盔甲。

    通过调看之前收获的情报，系统很快对伯爵独树一帜的布置给出了比较靠谱的解释。“应该是为了防范兽潮吧，除此之外的可能性都太低，而且逻辑上难以讲通...”

    忆及遭遇疾风狼时的场面，陈昊不禁深以为然，若非他的魔法燃烧弹效果显著，那些配合默契又悍不畏死的野兽指不定会带给大伙多少麻烦。假如攻城的魔兽全是那种素质，那伯爵把城堡修成要塞就情有可原----把屋子盖成碉堡确实缺乏情趣，但总好过全家人变成魔兽盘中餐不是吗

    停下脚步在门上叩了两下，得到许可的带路者伸手拉开门，转身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陈昊见状也不推脱，整了整衣领大方走进房间，很快注意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正伏案写着什么。在他身边的椅子上，一位目测年纪与罗德相当的男性翘着二郎腿，正从手捧的杯中啜饮着什么，注意到陈昊到来，他先是瞥了眼依旧埋头的老者，随后满脸苦笑冲陈昊耸耸肩，似乎在为前者的无礼道歉。

    “陈昊，那个老人...”“啊，我知道。”认出此人正是当初与安妮决斗时昙花一现的‘肥羊’，陈昊稍加琢磨，很快猜到了他的身份



第15章 原来我很强
    成年人的世界，从来都不单纯——至少对诺威萨伯爵而言，这句话可谓金科玉律。

    选择资助陈昊，不可否认有欣赏他才能，想卖人情长线投资的因素；但在人生阅历丰富的老人眼中，真正促使他爽快支付金币的，是那看似不起眼的玻璃瓶，以及里面血红色的液体。

    收集特定材料、由正式法师亲手调配的炼金药水种类繁多效果显著，素来与魔道具一并被视作战斗或冒险时逆转局势、化险为夷的俩个王牌。但与后者一样，制作周期的漫长导致它数量稀少，价格更是水涨船高。连领地毗邻‘遗忘之森’，每年从冒险者手中收税就衣食无缺的伯爵，都做不到给自己的卫队每人配几瓶炼金药剂。

    效果弱于治疗神术，但胜在便捷的治疗药水；能短时加快移动，有利于行军赶路的风行药剂；不必小心翼翼选址，能化污水为饮用水的净化药剂；更有威力堪比中阶魔法‘火球术’，却勿需法师即可释放的火焰爆炸药水……作为领地最高负责人兼军事统帅，老人立刻意识到这些仿制炼金药剂的最大优点:它们能量产！！

    效果差又何妨，对付魔兽已经绰绰有余。比起雇佣冒险者守城的开销，区区药水不过九牛一毛，若非罗德强烈反对，伯爵甚至打算和陈昊签协议，让他一辈子留在诺威萨当顾问。

    抓了把草料塞进洛斯兽嘴里，哄得对方心满意足，少女眨了眨眼不自觉咬住樱唇。“所以伯爵只能付一笔钱，从你手中买那个火药水的制作方法你给了吗”

    “给了呀”虽说有些舍不得，但毕竟拿人手短，陈昊还是有契约精神的。“我当时就给了他技术，甚至送了瓶当样本。”

    “既然这样…”后面的话安妮并未出口，但想表达的意思很明显:既然陈昊如约交出药剂的制作方法，又未违反‘不得再销售给冒险者’的规矩，为什么伯爵要拒绝支付后续资金呢

    “因为他找人仿制失败咯”闻言发出冷笑，某人神色充满了自豪，之前听老人解释时，若非顾忌对方身份他早就笑出声来:他从系统习得的技能虽奇葩，却连罗德都会刮目相看，随便找几个阿猫阿狗就想复制，大爷你以为这是做国产手游吗（有一说一，现在国产手游确有精品，但占绝大多数的还是那些东拼西凑到处拿素材糊弄玩家、只为捞钱的屑）

    毕竟一方渴望技术，一方亟需钱财，不希望闹翻的双方经过商议，最终达成了新共识。“从明天开始，我要每天去城堡给伯爵找来的人传授技术，直到他们能做出成品为止；作为报酬，他将一次性支付我六枚金币，并特许我在领地外销售商品。”把结论告诉护卫小姐，陈昊摸了摸腰上的钱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他而言，金钱能带来挑战，挑战可收获经验值，经验值则是实力增长的硬性指标。至于入手前效果一概不知的奖励，同样令他十分期待----某人正用亲身所为，演绎何为‘好了伤疤忘了痛’。

    理所当然不知晓系统的存在，骑在‘傻逼’背上的安妮搞不懂走在前头的陈昊为何喜出望外，但对方刚刚无意间提及的某个细节，让她不免很在意。“你说伯爵大人有邀请你住在城堡那你答应了吗”

    “没有。”专注于路口处的红绿灯，陈昊并未发现身后少女的异样，以及她因为自己回答而精彩纷呈的表情。“到时你也不必每天在城堡门口傻站了，爱干嘛干嘛去吧...对了。”若有所思回过头，一只手摩挲下巴的少年上下打量对方，直至其面色嫣红才开口道:“话说回来，老师以我的名义雇佣了你，那我算是你的雇主吗”

    “当然算！”

    “那按照协议，你必须服从我的安排对吗”

    “没错...等会！”脸上带着还未散去的嫣红，少女一只手护住胸口，目光转冷警惕道:“我可警告你，要是你敢下达有违我原则的命令，哪怕违约我也要狠狠教训你的！”

    这女人到底是傻，还是真的脑子一根筋把视线挪回正前方，陈昊无奈叹了口气。他拐弯抹角的本意，是想询问对方怎么与‘傻逼’打好关系，居然能令后者心甘情愿被她骑乘，但现在少年觉得，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无它，把智商调整到与‘傻逼’同个档次，就能与它相处甚欢了。



第16章 先天不足
    系统的推测，很快被当事人所证实:伯爵不是吝啬到挑歪瓜裂枣来凑数，他是真找不出几个有魔法资质的人了。

    “大师，您和我们不一样。”因为年龄相近又机灵，自称‘山姆’的少年被陈昊任命为副手。见对方双臂环抱看起来像在生闷气，正指挥其他人搬运材料的他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上前无奈道:“您有天赋，未来肯定能成为远近闻名的**师；但我们不一样，成为魔仆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

    别看整日为财政问题困扰，恨不得做点灰色生意赚钱，但作为一名法师，陈昊是十分幸运的:现实世界的义务教育，为他打下了良好基础，不必从四则运算学起；过往笼罩在迷雾中的老师虽不擅教学，但好歹是个真材实料的法师，没带他走上歧途；至于干啥啥不行逼逼第一名的系统…好歹她能帮忙整理情报分析数据不是吗。

    有幸运之人，自然就有不幸之人。因种种原因与魔法师一职失之交臂、又不甘心回归平凡的失败者们，其常见选择就是做一名魔仆:勉强能释放一两次魔法，侍奉法师贵族等特权人士的仆役。

    说白了，就是群连魔法学徒都当不成，只能凭出售魔力混饭吃的异界版包身工。

    作为三观正常者，陈昊确实同情这些人的境遇，但这并不影响他做出‘你们太弱’的判断。“山姆，”与系统持续进行沟通，金发碧眼的少年一心二用喊起身边人的名字。“你是什么系的”

    “欸...地，地系的。”回应者话音未落，就见一样黑乎乎的东西朝自己飞来，伸手将其接住，山姆才注意到这赫然是张岩熊的皮肤。哪怕内里的血液已经凝固，针刺般锐利的毛末梢，依旧残留有少许魔素。“把它分解成地系魔素，马上。”

    地位远逊于对方，没敢多问的少年不敢怠慢，低声称颂着魔法女神的名字开始施法。伴随微不可闻的呢喃，淡黄色光点从他满是老茧的十指渗出，有生命般引导空气中的地系魔素，一并飘落于岩熊皮表面。就像蚁群分食体型巨大的昆虫，灰尘大小的它们有条不紊分解着魔兽素材，将之转化为基本形态的魔素。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流逝，少年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四肢亦像痉挛般颤抖起来，捏住毛皮的指尖部位更是红得发紫。早已忙活完的众人聚拢在四周，看着山姆的状况纷纷低下头，却无一人敢出言劝阻:他们已经看出，陈昊是想用亲身实践，测试少年的真正实力。

    漫长等待后，山姆终于完成了对方给予的任务。“呃呵呵呵”精疲力竭的少年双掌相贴，摇摇晃晃走到陈昊面前，把躺在中央的不规则黄褐色晶体呈现在后者视线中。“大师，我...完成了...”

    接过晶体的陈昊想了想，随即解开了腰上水壶的系带。“学过冥想吗”“学过一点，但我冥想的效果很低，当初---”“学过就行，”不由分说把水壶塞到对方手中，陈昊把晶体对准太阳观察，同时头也不回说道:“喝两口，然后立即开始冥想...这玩意的纯度有多少”后面半句话，他是在意识领域对系统‘说’的。

    “百分之二十点六。”转眼给出一



第17章 喜闻乐见的淘宝
    作为伯爵所在地，诺威萨城理所当然得到了更多资源倾斜与政策扶持，不少与冒险者做买卖的商会，也将办事处设在相较更安全的此处。一来二去下，冒险者们也养成了约定俗成的习惯:但凡在‘遗忘之森’有所斩获，他们会将其中廉价或残破的部分就近脱手，而把更有价值的部分带至诺威萨城，以期卖出高价。

    既能避免距离太远税务官闹幺蛾子，又可就近购买所需之物，伯爵对这种自发行为不但举双手赞成，甚至从政令上给予了支持鼓励。如今陈昊所踏足的这条街道，就是他当初的手笔之一、当地人津津乐道的‘冒险者之街’。

    以少年初来乍到的情况，自不可能知晓这些细节，好在同行者不知何故心情改善了许多，热情对其讲解其中玄机，才让陈昊不至于盲人摸象般四处乱窜，靠路人与地图了解城市。“呐，那一带都是贩卖魔兽素材的。与你之前收购的不同，那些都是品相完整的好东西...要过去看看吗”

    嘴上说是建议，但安妮话音未落就自顾自挤开人流，朝街对面方向走去。等心不在焉的某人回过神，才发现拖拽袖口的小手已经松开，眼前是一溜简陋铺就的地摊。

    摊位简陋，摊主穿着也随意，但摆在兽皮上的东西可不简单:遍布硬如钢铁黑毛，全身上下只有腹部一道刀口的岩熊皮；二指宽俩掌长，雪白光亮几乎能照镜子的巨齿；浸泡于瓶中液体，偌大无比的不知名动物心脏；脑袋左右两侧生有尖角，已经做了放血处理的野兽头颅……多到让人眼花缭乱的物品，纵使以陈昊现代人的见识都不免吹了个口哨。“真厉害呢……”

    “哈哈哈！”闻言发出粗犷的笑声，比健美冠军都壮实的女性停止与旁边的冒险者寒暄，面带笑容招呼起停下脚步的少男少女。“小哥你是刚成为冒险者吧，要不要试试这个疾风狼狼牙制作的项链，能让那些畜牲以为你是同伴而不敢攻击。就算你技艺高超用不上，给你女人买也不吃亏——”

    “谁，谁是他女朋友啊”原本兴致勃勃在骨头制作的小饰品中翻检，安妮白皙的脸蛋瞬间变得比头发还要红就像个高烧不退的患者。“我，我就是看这家伙闷闷不乐，让他陪我出来散心而已……”

    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女冒险者比划了个‘我懂’的手势，很快把注意力重新挪回穿便服的陈昊身上。“随便挑哦小哥，别客气”

    那边少女还在努力辩解她与同伴并非情侣关系，这头的陈昊已经迫不及待开启了与外挂小助手的联络。“快，找找里面有没看似平淡无奇，实则价值巨大的宝贝。”

    “别催，扫描需要时间…”稍微顿了顿，女声不无戏谑道:“呐，刚才那家伙的说辞，怎么听都像傲娇发言，你会不会心里暗爽啊”

    “爽毛线，声望始终维持友善，还不如玛丽高！”瞥了眼声誉面板那好久没变动的数值，陈昊表示他没能力更没兴趣去揣测少女的想法。“用感知确认其内蕴含的魔力，发现异常立即汇报。”

    陈昊如此激动，也是事出有因。在许多冒险故事里，这种鱼龙混杂各色人等出没的跳蚤市场，往往也是‘机遇’的代名词:技能书、装备、贵重原料…本该价值连城之物，因主人不识货而被低价抛售，甚至落至乏人问津的地步。

    想到这种桥段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正囊中羞涩的陈昊根本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可惜系统就像个不懂察言观色的憨憨，公然对



第18章 煮了它
    对法师这个职业，年轻的山姆在心底始终抱持着复杂的感觉。

    一方面，他们享受着种种特权:免除交税，遇到贵族只需行法师礼，可从协会获得俸禄，轻松换来衣食无缺等等。这份待遇是任何平民都无法拒绝的，山姆亦不能例外。

    但另一方面，成为法师的道路并非人人能走，更非随随便便就可抵达终点。因为遇人不淑，山姆的法师之梦彻底破灭，背负了一身债务的少年为了活命，只能签下卖身契，成为了一位魔仆——倘若当初没碰到那位法师，少年自诩绝不会落得这般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