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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鬼之证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徐祸

    独眼老太除了先前的三个字,就没再说话。见我们关了门,也不多看我们,转身就颤颤巍巍的走进了里屋。

    静海从一进来就拧紧了眉头,一言不发,眼珠却在眼眶里快速的转动,看上去很有些诡异。

    到了这会儿,再问什么也没意义了,我干脆直接跟在老太身后进了里边。

    里屋更小,怪味也更重,比起外边,更多了一股老年人特有的体味。

    里边同样没有电灯,只是贴着侧边一扇同样挂着旧棉被的窗户,挂着一盏和外屋差不多的红灯笼。

    让我有点诧异的是,先前在饭店里吃饭的那两个女的,就坐在这屋角落的两个板凳上。

    见我们进来,两个女的都有些慌张。

    那个少`妇尤其显得害怕,估计是把我们三个男人没当好鸟。

    老妇女挨着她哆嗦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小心的对独眼老太太开了口。

    却是说:楚婆,是我们先来的,能不能让他们先出去,等我们……

    话没说完,独眼老太已经走到一条黑色的布幔前,缓缓的转过脸木无表情的看向了她。

    老妇女身子明显一哆嗦,低下头慌乱的摇了摇:没事……没事……

    少`妇似乎想对她说什么,却被她拉住手用力扥了扥。

    独眼老太太在布幔前一张破旧的八仙桌子后坐了下来,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像个丑陋的雕像一样,一言不发,一动也不动。

    借着灯笼散发出的光,我打量着这间屋里的一切。

    除了角落里有四个板凳,就只布幔前的一桌一椅,还有旁边一个前脸用黑布遮住的木头架子。

    所有的东西都和独眼老太的年纪一样,透着一股老朽。

    有没有感觉到什么瞎子小声问我。

    我摇了摇头。

    说实话,除了那股子难闻的气味和让人焦躁的红色光线,我是真没觉出这里有旁的。

    这里的环境,再加上木雕般的独眼老太太,让我有一种深入骗局、而且是最低劣那种的感觉。

    再看静海,却仍是眉头紧皱,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瞎子终于又忍不住用肩膀轻轻扛了我一下,朝独眼老太太努了努嘴,你说,她那帘子后边是什么?

    我抬手朝他摆了摆,示意他别问了。

    我太明白他现在的感觉了,我们连同那两个女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已经待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那少`妇都抹了好几回眼泪了,我也早不知冒出了多少回踹门就走的念头,却因为静海先前的话,只能硬生生忍着。

    带来了

    独眼老太太突然




第三十三章 老吊爷
    在这双脚没出现前,我就感觉到屋里开始凝聚起一股强烈的阴气。等到脚垂下来,屋里的温度竟像是骤然下降了十几度一样。

    我是没亲眼见过问米招魂的,但心里也明白,这要真是那个少`妇要找的阴魂,十成有十成也是个恶鬼。

    我想招呼两个女人快走,却惊恐的发现,我的身子发僵,两腿发麻,人居然不能动了。

    糟了,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居然能让我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我想喊瞎子,可是干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身后的瞎子也没动静,他是绝不会一个人逃走的,他没声音,多半也和我的情形差不多。

    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静海身上,老和尚到底是有些道行的。

    阿弥陀佛,大事不妙,快走快走!

    静海和尚似乎真没受到影响,不过他只是嘴里念叨了一声,竟然自顾自的拔脚跑了出去。

    我鼻子差点气歪,短时间内已经在心里不知道问候了他家属女眷多少遍。

    我只能是咬着牙,和自己较着劲,再次朝着独眼老太身后看去。

    那双脚已经下降到了老太太头顶上,顺着往上看,就见到一个穿着一件黑袍子的身影。

    这个身影垂落到老太太上方就不再往下落,而是垂着四肢,就那么悬浮在老太太的头上。

    因为背光的缘故,从我的角度,怎么都看不清那‘人’的样貌。

    不过,看到这家伙悬着的姿态,我脑子里不由的冒出三个字——老吊爷。

    在东北有些地方,管上吊死的人叫做老吊爷,也就是吊死鬼。

    可我想不明白,什么样的吊死鬼能让我反应都来不及反应?

    那两个女人明显是看不见那老吊爷,反倒是用惊恐的眼神看向我。

    这时,桌子后面的老太太身子突然剧烈的抽搐起来,大约持续了半分钟,猛然间一顿,眼睛跟着也张开了。

    老太太缓缓转动脖子,独眼在屋里扫视。

    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心就是一紧。

    我能看见她苍老的脸上,还隐约透着另一张脸孔。

    她真的招魂上身了……

    要找的阴魂上了她的身……那上面的老吊爷又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的目光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而是转到那两个女人的身上。

    忽然,她的表情变得愤怒起来,对着少`妇大声道:臭娘们儿,是你害死我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不由得猛一哆嗦,她嘴里发出的,居然是个粗野的男人声音!

    老太太嘴里不断喊着要杀了那少`妇,人也跟着剧烈的颤抖起来。

    看样子,她似乎是想挣扎着站起来扑向少`妇。

    可不知道为什么,老太的身子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似的,随着挣扎,面前的桌子被震的咚咚响,可人就是站不起来。

    就这样持续了好一阵子,老太才像是耗尽了力气似的停了下来。

    她的表情忽然一变,不再像刚才那么狰狞,而是显得很急切,对着那少`妇说道:

    你到底干了什么,还不赶紧说出来

    这一次,她发出来的却是本来的声音。

    少`妇和老妇女早吓得瘫在了地上,闻言反应过来,双双连滚带爬的朝着她跪了下来。

    少`妇一边哆哆嗦嗦的朝着独眼老太磕头,一边哭哭啼啼的说:

    是我错了,我不该跟强子有那啥……大军儿,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光说这有啥用说!从头到尾的说!独眼老太拍着桌子急道。

    听少`妇一边哭一边说,我才弄清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死的这哥们儿,也就是那个叫大军的男人是个跑货车的。

    少`妇在家开了个门市,因为男人常年在外地跑货,她耐不住寂寞,跟隔壁另一个开店的男人勾搭在了一起。

    大军只要一出车,男人就住在少`妇家里。

    两人的关系持续了差不多快两年了,就在前不久,一天晚上天下着大雨,大军突然提前回来了。

    一进家门,正见到女人光着身子撅在床上,男人在她身后使劲。

    大军当时整个人就炸了,从厨房拿了把菜刀,砍了男的两刀,一直把他光着屁股追到派出所门口。

    那个叫强子的男人也是亏着心呢,被砍了两刀也没伤的多严重,也没脸告大军。

    等到大军被拘留了半个月,放出来的时候,强子已经关了店面,人早跑的没影了。

    大军回家后少不了把媳妇儿一顿暴打,但冲动劲过了,也没下死手。

    日子还得过,媳妇儿舍不得打死、舍不得离,可心里怄的慌。

    结果有一次出车的时候半路下大雨,大军一下子又想起了戴绿帽子的事,人一走神就出了车祸。

    车撞在树上,车厢拉的货蹿到前头,把车头都给推平了。

    大军死了以后,少`妇就开始天天晚上做噩梦,每回都梦见自己男人浑身血糊糊的站在床头瞪着自己,身上还不住的往下掉烂肉。

    实在受不住了,就跟自己老娘说了。这才被老娘带到楚婆婆这里来,想把这事给了结了。

    大军儿,我知道错了,我也想下去陪你,可我要是死了,咱妮儿可咋办啊……你就让我多活一阵子,我不改嫁,等到我把咱妮儿拉拔成人,我就下去陪你……少`妇哭得软在了地上。

    这时我才发现,独眼的楚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拆开了一包烟,一条腿盘在椅子上,拧着眉头,一口接一口的抽着。

    看神态,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等少`妇说完,那个老妇女也开始哭着说软话,无非是‘我们老的也有错,没教好闺女’之类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一个人影在身边晃了一下。

    转动眼睛一看,居然是静海和尚。

    ‘妈的,老丫这是良心发现,回来捞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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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阴阳一线
    我和瞎子出了烧纸铺,就一言不发的快步朝着街口的方向走。

    走了没多远,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

    不对劲。瞎子左右看了看,这周围的气势完全变了,这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条街。

    我眼珠转了转,看向他:人呢

    瞎子一怔,随即右手攥拳,重重的在左手心里砸了一下。

    虽然我一直都搞不懂瞎子常说的‘风水气势’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可我发觉了一件最不可思议的事。

    刚才那两个女人呢

    这条街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烧纸铺在街中间,无论到哪头,都有一两百米的距离。

    我和瞎子恢复行动自由后,并没有在铺子里停留太久,和那两个女人不说是前后脚出来,可也绝没超过半根烟的工夫。

    这么短的时间,两个女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离开这条街,除非出了门就上了车。

    大半夜的,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哪儿来的车啊

    瞎子又和我对视了一眼,伸手就去包里拿罗盘。

    不用拿了。我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抬起脚,把鞋底给瞎子看。

    瞎子看了看,点点头:这是还在局里呢。

    咱来的时候天还雾星着雨吧,下这半天雨了,脚底下踩不到湿泥啊。我放下脚说。

    事实是,我和瞎子刚才都不能动,那种感觉是十分恐怖的。等能动了,就急着往外走,脑子还没从混乱中清醒过来。

    中午雨正大的时候,我一只脚踩进了水沟里,脚上的鞋是下午才在宾馆附近买的新鞋。

    到了这儿,下车的时候没下雨,我也没走多少路,鞋底几乎还是新的。

    在烧纸铺待那么久,鞋底沾的泥早干了,可我跟瞎子出来,外边的地还是湿的,虽然走了没几步,可我鞋底子却是一点湿泥都没见……

    静海不是回去捞咱们去了,估计丫也是中招了。咱现在怎么着是想法子走,还是回去捞老丫的去瞎子问我。

    不急着走…回去!

    你又心软了非得捞老丫

    啧,你忘了咱们来这儿是干嘛的我也是才反应过来。

    三个人来到这儿,说是追查我白天被人下蛊的事,可说到底,还是因为要找徐秋萍这个人。

    但是在烧纸铺里发生的状况实在太诡异了,一惊一吓,再加上那少`妇说的事,我们都把正事给忘了。

    两个人重又回到烧纸铺门口。

    过往不染尘埃,咱这是又到了‘别地儿’了。瞎子看着破旧的木门挠了挠头,你说,一个问米的婆子,怎么可能有能耐摆下阴阵,还把我们带到……

    瞎子没继续往下说,可我也猜到他想说的‘别地儿’是指什么了。

    我尽量简要的,把看到老吊爷的事跟瞎子说了一遍。

    瞎子眉头皱得更紧,说问米多数存在南方,他也是不怎么了解,但他的感觉和我一样,问题多半是出在老吊爷的身上。

    你说,这门还能推开吗瞎子指着烧纸铺的门问我。

    我看了他一眼,反手从背包里拿出阴阳刀,另一只手按上了门扇。瞎子也把寻龙尺拿了出来。

    门一下就开了,却没发出声音。

    随着木门的敞开,透出的,不再是血红色的光,而是幽幽的绿光。

    瞎子整了整脸色,上前说:这婆子真通阴阳,不是她不见了,是她把咱们弄到阴间来了。还特么布了这么大一阴阵……

    我说:我本来也不是非要知道徐秋萍是怎么回事,现在,我开始感兴趣了。

    瞎子点点头:要是不弄明白怎么回事,我回去也睡不着。

    说着话,两人前后脚进了烧纸铺。

    烧纸铺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顶上的灯笼由红色变成了绿色,照的满屋都是阴惨惨的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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