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鬼之证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徐祸
“裂了!”窦大宝和孙禄忽地同时叫道。
我急忙转过身,就见巨蛹上竟出现一道裂纹。
那裂纹并不太明显,如果不是窦大宝他俩一直近距离盯着蛹看,绝不能够轻易发现。
我很快就认定,裂纹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而似乎是随着院子里的凿刻声,在一点点的增长延续。
虽然知道现今的大双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他不但接替陈金生做了阴阳驿站新一任的管家,还继承了老陈刻碑匠的手艺。但我却怎么也想不通,他在石板上凿刻,巨蛹为什么起了变化。
孙禄往后门看了看,小声说:“我怎么觉得,大双虽然在凿石头,刻刀却像是直接刻在这‘蚕蛹’上似的”
窦大宝也是压着嗓子说:“祸祸,快看,这上面的裂纹,像不像是一道符”
其实不用两人说,我也已经看出了蹊跷。
巨蛹上的裂纹,并不是毫无规则的龟裂,而是在裂开一定程度后,又转向另一个方向。
开裂的速度,竟似乎和大双的动作是同步的。
随着‘裂纹’的增多,裂纹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看上去真有点像是符箓。
“刻刀刻在石板上,这上头怎么会裂开呢”窦大宝小声嘀咕,竟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摸裂纹。
我刚要阻止,巨蛹裂开的部位,突然间脱落了一片。
窦大宝手贱起来也是没治,巨蛹开始脱落的时候,他的手指头已经快要碰触到蛹的表面了。
蛹骤然脱落下巴掌大一片,他还没来得及缩回手,猛然间,就见破洞中探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朝着他的手指头就咬了下去!
随着“咔嚓”一声牙齿猛烈咬合的声音,窦大宝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也得亏他吓得往后摔了个腚墩儿,不然他那根手指头多半就保不住了。
我顾不上管他,而是和孙禄一样,都被惊呆了。
窦大宝或许还没来得及看清状况,我和孙屠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最后的缅怀
窦大宝的这八角灯笼只比小孩儿的拳头大不了多少,说是灯笼,却没有竹篾骨架,只是用黄纸符箓制成。
从窦大宝说灯笼烧着了,到我转头去看,只这一转眼的工夫,灯笼就已经烧成了灰烬。
窦大宝吓傻了,带着哭腔问我,八角灯笼烧了,瞎子是不是就灰飞烟灭了。
我勉强问他,这盛敛魂魄的八角灯是哪里来的
窦大宝说,是以前他师父给他的,师父也曾教给过他八角灯的做法,但这次为保险起见,他可没用自己做的,而是用了师父给他的‘法宝’。灯笼为什么会自己烧着,他也说不清楚。
我咬咬牙,让他先别慌。
事实是,能为瞎子做的,我们全都做了。如果再救不回瞎子,即便不甘心,也只能说这是天意了。
我拍了拍窦大宝的肩膀,正想回头查看瞎子的状况,大双突然急匆匆跑向后院。
我心里一动,忙跟了过去。
大双跑到条石前,低头看了看,立刻就回过头大声说:“成了!他一定没事了!”
我到跟前一看,却发现石台仍是原先那般光滑,上面并没有任何刻画的痕迹。
大双的性子一直都有点慢条斯理,只刚才紧张了一下,这会儿又恢复原状,缓缓对我说道:
“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至于上头为什么没有痕迹,我和陈伯虽然同是驿站的管家,却不能对说。”
“无字碑”我脱口道。记忆中,我似乎听他说过这三个字。
大双垂下眼帘,并没有回应我。
这时房间里同时传来孙禄和窦大宝的叫声:“瞎子(瞎炳)有反应了!”
等我赶回到三尸木柜前的时候,发现蛹竟然已经完全分裂了。
瞎子仍穿着进入木柜时的衣服,双手抱膝蜷缩在柜子里,脸却仍然抬着。
准确的说,瞎子本人并没有明显的反应,只是蛹裂开后,他身体的表面,包括如蜡封般的眼球,竟都出现了细密的龟裂,而且龟裂的面积还在不断扩散。
约莫过了有一分钟,瞎子的眼球似乎转动了一下。
随着这一下动作,眼珠外那层白色,竟真像是蜡封般的脱落,露出了正常人的眼仁。
看到这双眼中闪现的光彩,我不由得一声欢呼,大声骂道:
“狗日的,终于回来了!”
眼睛的露出,似乎只是个讯号,接下来,瞎子的‘脸皮’竟也开始脱落,紧跟着,衣服里头也传来细微的开裂声响。
瞎子是自己从柜子里走出来的。
他出来后的第一句话是:“谁都别再提我活回来的过程。”
我点点头,“最重要的是,谁也别说给吃过什么……”
“我艹,还说!”瞎子一蹦老高,落回地面,却是一阵干呕。
玩笑归玩笑,我倒是同意瞎子的‘要求’。
他的回归过程,实在是有些离奇,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回来了。
他不但活回来了,进入木柜前那遍体瘆人的伤口,竟也随着‘由蛹蜕变成人’的过程,奇迹般的愈合了。
‘老友重聚’,窦大宝又恢复了不着四六,边去地上捡那脸上剥落的硬壳,边调侃说:
“我说刘大师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呢,敢情一直都是二皮脸啊。”
大双像是怕我追问某些不能告知的秘密,竟在这时下了逐客令:
“行了,人回来了就没事了。们先走吧,我得赶紧打扫一下,还得赶回局里上班呢。”
我笑笑,说我本来也没打算再追问他什么。
走到门口,大双忽然喊了我一声。
我回过头,大双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有点结巴的问道:
“住在28号的那个……那个姑娘,我……我怎么没见过她是桑岚的朋友还是……”
不等他说下去,我就打断他道:
“我只能说,她是无盐转世。至于我为什么会收留这个丑八怪,抱歉,我虽然是驿站老板,但有些秘密,还是不能亲口对说。”
出了14号,得意忘形的孙屠子哈哈大笑,说大双这人虽然不错,但平常总是磨磨唧唧,扭扭捏捏的。现在前一秒还在遮遮掩掩,下一秒就被我现世报的怼了回去,实在是大快人心。
&n
第一章 九枚压口钱
静海和尚的‘豆腐饭’(丧事吃的酒席)刚吃一半,我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我看了一眼号码,接起电话:“喂,郭哥。”
郭森在电话那头道:“我听说刘炳回来了”
我叹口气,说是。
“改天让他到局里来一趟,他那两件案子虽然算是查清了,但有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还是得他亲自交代一下。”郭森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忽然问道:“狮虎山聚宝山庄的案子,虽然不归我管,但我还是想问你,那些服务人员,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就知道这事瞒谁都瞒不过郭森,想了想,还是含糊的说:“这案子我听孙禄说了,那些服务员的死的确蹊跷,但那只是我个人的怀疑。作为一名法医,没亲自参与化验,我不能胡乱发表个人意见。”
“你小子,越来越滑头了。”郭森只在那头嘟囔了一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孙禄问我:“他就只让瞎子去局里没说你什么时候能复职还有,他没说你丢东西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我摇摇头,“你也知道他的脾性,要是事情有了着落,他怎么会不提”
我刚对瞎子说,要他抽时间去市局一趟,手机忽然又震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我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可接起电话,一听到对方的声音,立刻直起了身子。
“喂,徐先生。”
电话是癞痢头打来的,狮虎山一行,他绝对是救了我和岳珊的命,再叫他的诨号不合适,可我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好在癞痢头似乎觉出我的为难,小心的说:“先生,我大名叫杨天藏。”
我忙说:“杨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救过我的命,年纪比我长,我就叫你杨大哥,你也别叫我先生了,就叫我的名字吧。”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后,癞痢头仍是小心翼翼的说:
“我打给你,是想让你帮个忙。”
我以为他找我,是想要我履行承诺,让他娘俩和杨倩见面,忙说没问题,我已经忙完了手头的事,明天就可以带杨倩过去。
没想到癞痢头又是一阵沉默,再开口却是说:“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我相信我妹妹在你那里不会再受苦的。我找您,是因为另一件事。”
我奇怪之余还是立刻道:“你说,只要我能办到就一定去办。”
“我娘走了。”癞痢头带着哭音道。
我一呆,随即才反应过来‘走了’的意思,“什么时候的事”
癞痢头哽咽道:“昨天晚上睡着,今天早上就……她老人家算是走的安详了。”
我一只手挡住要给我倒酒的窦大宝,对着电话说:“我现在就过去。”
“别别!”癞痢头似乎有些发急,“你别过来,明天一早,明天一早我去找你。”
“你来找我”我蹙眉道,“你不守灵,过来干嘛我带杨倩过去不就行了!”
癞痢头急着说:“不不不,不是因为小倩的事。我去找你,是因为想求你帮我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实在觉得,和癞痢头这样的人说话是件相当费力的事。
然而癞痢头非但意识不到自己的毛病,反而‘变本加厉’,“总之,你别来,我去找你。我先把老娘安顿好,明天天一亮就过去!行了,不说了,我先去忙了。”
说完他竟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我把虎婆子去世的事跟孙禄等人说了。
窦大宝长叹一声:“人都有这一天,咱也只能是说声节哀顺变吧。”
瞎子嘴里叼着烟,一只眼大,一只眼小的看着我问:“他老娘去世,他不在家办丧事,来让你替他找什么东西啊”
“你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我郁闷道。
见瞎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静海说你之前受伤,是被人下了降头,鸿图公寓那两个女人的死,应该是有人故意陷害你。你到底得罪谁了”
一想起这事,关于瞎子的遭遇,更多的疑问随之涌上心头。
瞎子一摆手,“行了,这件事都过去了,谁也别再提了。”
我还想再问他,他家院里那座老坟,以及坟中挖出的鬼瓶是怎么回事。
瞎子却是少有的强硬,竟冷下脸说,他受伤这件事到此为止,谁再多说,朋友都没得做。
我本来还想怼他,却被徐洁拦住,责备我说,今天这种场合,我实在不该多说别的。
我一想也是,只好冲瞎子比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了个国际通用的手势,继续吃喝。
又过了一会儿,瞎子似乎也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没话找话,又提起狮虎山的经历。
我借坡下驴,说就我个人而言,觉得通过城隍庙去到‘另一个世界’倒不算稀奇。让我想不通的,是另外两件事。
其一就是,小草头仙目前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
瞎子故态萌发,一副了如指掌的口气道:“小草头仙本来就是用你的一缕灵识所炼,现在它回归本体,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你在‘灵觉世界’所看到,的确是小草头仙,但他和你另外十六个‘分身’一样,都是在特殊情形下意识的展现。等到你回到现实,意识自然就没了形态,而是属于你本身……”
听他夸夸其谈,我强行打断他:“
第二章 九枚压口钱(2)
一听说是压口钱,而且还是我亲手从尸体嘴里掏出来的,孙禄、窦大宝,乃至徐洁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我暗暗叹了口气,日子的确要过,可有些疑问,不能永远只是疑问。
瞎子和我对视了一阵,向我伸出手,我掏出一双手套递了过去。
瞎子戴手套的空,窦大宝盯着那九枚‘大钱’看了看,抬起头说:
“这个钢镚怎么是1985年的那时候咱国家有一块钱钢镚吗”
“有。”瞎子拿起那枚硬币,边蹙眉观看,边道:“这套硬币是80年开始发行的,一共是一毛、两毛、五毛、一块四种。因为是纪念币,市面上流通很少,在当时多数人也都没见过。”
他把硬币凑到鼻端闻了闻,“这硬币放在死人嘴里的时间,绝不比它被造出来的时间短多少。”
“1985年的纪念币,也就是说,这一块钱的主人,死了可能超过三十年了”出于职业敏感,孙禄眯眼看向我。
我微微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
瞎子也是一言不发,放下一元硬币,又拿起了第二枚钱币。同样是观察之后闻了闻,说道:
“这枚光绪元宝看似普通,但上面刻的是‘每百枚换一圆’,而且周围的英文是‘广东一仙’。光绪二十六年,铜元首次在广东铸造成功并发行,不过到了1904年,上面印制的内容就有了变化。也就是说,这枚铜元,出产的年份,应该是在1900-1904之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