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鬼之证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徐祸
我跳下车,顾不得查看车况,扶着桥栏往桥下看。
黑漆漆的河面静悄悄的,有个屁的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看了看车头,悻悻然回到车上,捂着撞破的头靠进座位使劲闭了会儿眼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眼一花……我就看见河里有个穿白裙子的女人,她朝我招手……桑岚带着哭音说道。
穿白裙子的女人……
我心里一咯噔,这两个倒霉催的女人,这是又碰上邪茬了。
想起破书上‘宁惹山,莫涉水’的说法,我连忙想要发动车子。
嗡……嗡……
我拿过驾驶台上的手机,居然是张喜打来的。
喂,你找我电话那头,张喜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把头蒙在被子里说话似的。
昂,本来想找你要点东西,现在不用了。
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正往回赶呢。我一边抽出纸擦头上的血,一边问:你这两天怎么没开机啊
张喜低声说:有点事。
昂,那没什么,我先挂了。
徐祸,先别挂。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儿
你能帮我找一下李蕊吗
我找她干嘛她不是你女朋友嘛。
你帮我找找她吧。
我说……我连她电话都没有……喂……喂喂……
嘟…嘟…嘟…嘟…嘟……
我靠!
我郁闷的把手机扔在驾驶台上,这他妈哪儿跟哪儿啊。
我试着打火,这破车倒是给力,关键时候没掉链子。
打着双向灯,磨磨蹭蹭开回市里,天都快亮了。
我把桑岚和季雅云送到楼下,探头往车头看了一眼,回过头对两人说:加钱,我得修车,再加两千。
桑岚纠结的看了我半天,才讷讷的说:你还是先去医院把头包包吧。
我回去包,你们赶紧回去睡觉吧。
我从包里拿出那颗干瘪的桃子,回头看看两人,把桃子交给了季雅云。
把这个用红线吊在屋子的东南角,寻常的孤魂野鬼就不会骚扰你们了。记住,桃子千万不能沾地,更不能沾到土。
那……那个红衣服呢季雅云问。
我咧了咧嘴,点着额头的伤口说:总得等我补好脑袋,才能帮你们想办法吧
娘俩下了车,我直接把车开进了修理厂,打车回到住所,让人帮着包扎了伤口,栽进床上昏头涨脑的睡了过去……
徐祸,徐祸!
听到喊声,我翻了个身,睁开惺忪的眼睛,就见到一张横肉纵生的老脸。
老军叔,什么事啊
来活了,起来搭把手吧。你头怎么破了
没事,擦破点皮。我看了看表,再看看窗外,都晚上九点多了,我居然睡了整整一天。
老军叔,你先过去吧,我马上过来。我搓着脸道。
叫我起床的人就住我隔壁,认识他的人都喊他老军。
他可不是我同学,名字里也没有‘军’字。叫老军,是因为他很久以前真的是老军医。
说到老军,就不得不说我现在的住所。
我就读的医学院和诸多高校一样,都在新区。
刚入学那会儿,我一穷二白,交完学费,实在交不起住宿费,于是想尽办法,找了现在这么个免费的住所。
这是老县城被并进市新区前的一家老医院,后边的住院部旁边的一栋小二楼。
我和老军住在楼上,一人一间屋。
顺着楼梯下到底,是地下一层,穿过一条走廊,就是门诊楼下的太平间。
简言之,在做阴倌以前,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医院的临时工。主要工作是晚上和老军一起看守巡视太平间,有时候老军忙不过来,我也客串一下搬尸工。报酬是有免费的单间住和免费的停车位。还有,受点小伤,比如撞破头,包扎不用钱。
我胡乱洗漱了一下,套了件蓝大褂来到地下一层。
军叔,什么情况啊我一边帮老军把架子车往外拉一边问。
说是一辆大巴翻河里了,三十多个人就跑出来俩,其他都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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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烧鬼衣
孙禄问清楚情况后说:你这又是忙了大半夜,别跟着着急了,那兴许就是……行了,我想法子联系喜子。
挂了电话,再看表,又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经意间看到门背后挂的背包,忙不迭爬了起来。
从背包里翻出那个土盆里掉出的油纸包。
想到梦里老丁对我说的话,我忙不迭拆开纸包。
我艹!
我怎么都没想到,油纸包里会包藏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我嘬着被不小心割破的手指,仔细看这把刀。
整把刀只有三寸,宽不到半寸,刀柄一寸,刀身约莫两寸,而且有着略微的弧度。
我见小刀除了格外锋利和样式古朴之外没多特别,就随手放在一旁,查看油纸包里的其它东西。
除了一张折成方块的纸,就只有两块木牌。
这种木头我并不陌生,是桃木。
两块木牌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原木锯下的椭圆形,只是一块刻着一个‘福’字,另一块刻了个‘祸’字。
我强 压着好奇打开那张纸,这居然是一封遗书!
——丁福顺大限将至,苦无子嗣,只能将师门传承之物烧制于土盆中。若有缘继承我衣钵,当谨记:得阴阳刀,即入阴阳道;刀可断魂,亦可引魂;为善者,自当引魂昭雪;心存恶念,必遭祸患。另有桃符两枚,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福祸相依,命不可说,孰知其极……
我把纸上的内容反复看了两遍,不但没有感到惊喜,反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下意识的看向那把小刀,却见刀身竟似乎隐隐升腾起一股黑气。
嘶……
我揉了揉眼,再仔细看,黑气不见了。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拿起小刀看了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桃符倒也罢了,可是这把刀未免就有些妖异了。
按照遗书上的说法,这小刀名为阴阳刀,继承这把刀后就要用自己的血来开刀。
正经的法器都是不露锋芒的,这小刀却是锋利的很,况且,也没听说过什么法器是要用人的血来开光的啊。
还有,就算是托梦给我,让我继承衣钵。为什么在灵堂上,尸体又有起尸的迹象
如果不给他摔盆,他丁福顺就要变成僵尸恶鬼……现在想起来,这分明就是要挟。
又仔细回想了一阵,觉得这事有蹊跷,虽然遗书上说,阴阳刀能对付凶鬼恶灵,可这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不要沾染的好。
我还用油纸把遗书和刀包好,只把两个桃符放进了包里。
做完这些,另外找了把刀,拿过墙角的桃木削了起来……
上午起来,我给张喜打电话,依然打不通。
打给孙禄,他说他也联系不上张喜,现在正准备搭车去齐天县张喜的家里找他。
刚挂了电话,桑岚就打来了,问我伤好点没,是不是能过去了。
感觉她说话声音有点奇怪,好像有点闪闪缩缩的,我也没多想,说下午过去。
我把晚上削的桃木钉又打磨了一下,去医院食堂吃了个饭,这才又来到桑岚家里。
桑岚给我开的门,她的脸色显得很不自然。
很快,我就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房间里烟雾缭绕,窗口的位置,竟然起了一个法台。
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留着三绺胡须,穿着道袍的道士,正在法台前把一个铃铛摇的叮咣叮咣响。
边上还有一个小道士模样的年轻人,手里捧着黄纸、木剑等物品。
桑岚小声对我说,这是她的一个叔叔帮忙请来的道长,道号游龙。那个小道士是游龙道长的徒弟,叫云清。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看我的脸色。
我见那颗枭桃果然用红线挂在墙角,点了点头,说能有高人帮忙最好,问她是不是能把我的账结了。
你生气了桑岚掠了下头发。
我摇摇头,刚想说只要能摆平这件事就好。就见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拿着手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桑岚给我介绍说,这就是帮忙请来游龙道长的世叔,林寒生。
林寒生看我了我一眼,你就是徐大师
徐祸。
林寒生微微皱了皱眉,说:你可以留下,不过我只能给你五万。
我愣了愣。
五万前头我开的价,算上后来加的修车钱也才一万二。
只能给我五万……那游龙道长得是什么价
听他口气中明显带着轻蔑和不信任,我笑笑说:一开始我就跟桑岚说过,这件事我摆不平。既然请了别人,给我两千块修车钱就好了。
不行,你不能走。桑岚一下子急了。
第十一章 光华路48号
怎么了桑岚走过来问。
我一阵气火攻心:我是不是说过要你们别碰那套红衣服
桑岚显然被我阴沉的表情吓到了,是……是道长他……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钱我一分不要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我看了看她戴在脖子里的三角符箓,走到季雅云面前,把那枚摔裂的枭桃交给她:
如果这桃没有落地,还能帮你抵挡一阵子。现在桃摔裂了,你把它带在身上,它或许还能帮你应付一些普通的阴魂邪祟。
说完,扛起包就往外走。
桑岚追上我,嘴唇动了动,却拿出了手机,我把钱转给你吧。
算了,不用了。你……你们自己小心点,如果感觉不对劲,就去城隍庙躲一躲,天亮再去找别的高人帮你们。
见她明显是信了游龙,我再无话可说。
小道友,这百年女鬼虽凶,却也不是无法收服。贫道不才,下番力气,请来三清圣祖,还是能够降服她的,又何用再求高人。游龙道人傲然的说道。
我本想就此抽身离开,却被他这番话又激起了火气,回过身冷冷道:道长,给你一句忠告,做事有点底线,要不然到头来有钱都未必有命花。
放肆,居然敢这样跟我师父说话!云清撸起袖子,瞪着眼睛冲到我面前。
游龙道人倒是淡然的很,云清,休要和他一般见识。招摇撞骗之徒,见识到了吾道家高法,自然无颜再留下。求财不得,反咬一口也是意料之中。吾等修道之人,以宽厚仁德待人,又何必与这样的俗人计较。
说完,又对林寒生说:此间的阴晦邪煞已经被我作法消除,想要彻底铲除那女鬼,须得另寻一处宽敞清静的所在。贫道再开坛作法,有请三清圣祖前来诛邪。
宽敞清静你嫌她们死的不够快、不够惨我气得浑身哆嗦。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都干了些什么你烧了鬼衣,而且是红衣,只有红衣没有鞋,不是一套!她们本来只是被红衣鬼给缠上了,鬼衣一烧,两人身上的阴煞等于没了遮蔽。现在她们俩就是唐僧肉,方圆百里的孤魂野鬼都要来纠缠夺舍!游龙道人,你闯下大祸了!
游龙道人冷哼一声,哼,信口雌黄,危言耸听。贫道自幼研习三清道术,几十年来铲除了无数妖邪厉鬼,也没曾听说被妖邪缠身,还要用妖邪的衣物做庇护的。江湖骗子,速速离去,别再污我耳目!
见桑岚和季雅云满脸纠结却并不留我,林寒生更是一脸的冷漠,我知道再说什么都是白搭,拉开门径直离开。
晚上,老军从外面打包了几个菜,拎了瓶二锅头要跟我喝两盅。
两人喝了会儿酒,老军问我闷声不吭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因为白天的事憋屈,就跟他说了说。
老军听完,把酒杯一顿,虎着脸说:明知道那是个假道士,你还撒手不管,这不是害人吗
我说:老军叔,不是我不管,是管不了了。这些天辛苦不说,好容易准备齐了东西,结果他们把鬼衣给烧了。现在只要过了夜里十一点,就不知道会有什么鬼啊怪的找上她们。你也知道我有几斤几两,我应付不了。
老军更来火了:应付不了是一回事,你至少应该提醒她们那道士靠不住!
我说了,他们不信我。
老军是早前的老兵,性子执拗的很,说什么都要我再次提醒桑岚她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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