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菅屋长赖听闻此言,大为不满。心想你林秀贞侍奉织田家几十年了,难道还分不清轻重缓急什么程度的消息必须及时汇报,什么程度的消息可以延后,你这老家伙难道判断不出来吗
一念至此,菅屋长赖神情便不太好看,冷着脸追问到:“不知道您究竟是获得了什么消息呢”
“这个嘛……”林秀贞犹豫不决,吞吞吐吐,“其实是界町方面的事情……嘛……倒也没生出太大的乱子,只是佐久间家的儿子,同‘能登屋’的豪商发生了一些口角争执……乃至激化成了打斗……”
“界町!”菅屋长赖立刻大惊失色,他知道这是信长的心头肉,“具体的情形如何是否有人员伤亡”
“唉……”林秀贞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据信件所说,佐久间信荣失手推倒了能登屋的老板池永平久,导致后者摔倒昏厥过去……我收到这封信的时候,离寄出少说有十几个时辰,也不知道是清醒过来了,还是……”
话音一落,菅屋长赖不容细想,当机立断做出决定,正色开口道:“佐渡守大人!我这就给您带路,此事必须第一时间向主公报告!”
“那就麻烦您了,现在看来也只有……”
林秀贞还想寒暄两句,但菅屋长赖已经失去耐心,没等话说话便做出“请进”的手势。
……
顺着台阶上去,再进过庭院和过道,林秀贞停在了一间茶室的门口。透过半掩的门扉,可以看见松井友闲正在主持茶会,织田信长坐在一侧,而另一边则是武田家派过来的使者,秋山信友。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耳边却传来信长的嗓音:
“是林佐渡和菅屋九右卫门否来此何事”
原来信长耳聪目明,早已听到外面的情况。
菅屋长赖立即推门进屋,跪倒在地,回应道:“正是臣下!因为林佐渡守大人刚刚收到近畿来的紧急消息,所以送过来给您过目。”
接着他悄悄侧目向秋山信
第七十章 忠实可信的本多正信
话分两头。
濑户内海之中,淡路国州本城的平手汎秀,在得知佐久间信盛率军介入和泉动乱之后,顺水推舟地改变了策略,将返回近畿的日程进一步往后推延。
在此期间,他当然是继续稳坐钓鱼台,呆在城里静待最佳机会。
这就跟之前的公开说法,发生了一定的矛盾。
此时,数千名受命集结起来的士卒,也就只能跟着总大将的步伐,驻扎在州本城的附近,承受日复一日的操练和严苛的营房纪律。
直属的旗本还算适应,但杂兵们是很难忍受的。好在平手汎秀的战场声望足以压服一切反对意见,优渥的现金津贴也能堵住大部分人的嘴。
所以军队的士气还算稳定。
至于家臣们的想法就更不用担心了。中下层的武士无不对算无遗策的平手中务丞大人抱有盲目的信心,高层的部将和奉行都很具备职业素质,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轻易展示出来。
另外也有人称“庆次组”的那群没心没肺的斗将和倾奇者们,这群人在不过分违反禁令的情况下,对军队的面貌也是有一定正面作用的。
放眼所及,最不淡定的人,居然是被平手汎秀视为“谋主”的本多正信。
这可真是十分令人意外了。
……
平手汎秀坐在书房里,随意地看着几封不怎么重要的来信,余光便看到:下首的本多正信表面上正在整理文书,却是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双目压根没放在案几上,时不时便会侧着脑袋作沉思状。
除了参赞议论,指点江山之外,本多正信的本职工作是佑笔,主要负责处理公务案牍,将主君的指示写成文字传递下去,其下还有几名书佐当他的下属。这项职责对他来说实在不难,就算心有旁骛,也能轻车熟路地完成。
但平手汎秀仅仅坐在一丈之外,眼见自己的“首席智囊”不在状态,终究难忍住皱眉向其发问了:“弥九郎(本多正信的通称)你这家伙跟随我已经多年了,类似的计略也使用过许多次,为什么偏偏今天这么担忧呢跟三好家相比,这次要对付的人可称不上厉害。”
话音落地,本多正信先是一惊,连忙下拜了一下,口称“不敢”,随即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说到:“在下以为,这次派人去和泉的事情,虽然也计划周密,但实际去做的时候,可能出现差错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实在不免令人忧虑。”
平手汎秀听闻此言,颇觉不以为然:“世事变化莫测,岂有万无一失的计略呢只要有七分的成功把握,就该当机立断。这个道理,难道你还会不明白吗”
对此本多正信只能摇头苦笑,又下拜道:“主公所言甚是,不容在下置喙。然则——同样是有七分把握的计略,如果是有河田长亲大人,或者是岩成友通大人亲自坐镇,想必就不会有偏差。倘若是中村一氏大人受命,也能把七分把握升到九分。只是——”
说这段话的时候,他一直伏着身子,姿态甚为恭敬。但言语中的意思,却是在质疑平手汎秀的用人之道。
不过这也是本多正信所营造的“人物设定”。一个“谋主”若是连直言相谏都做不到,那恐怕就没有多少存在意义了。
这次去和泉执行“特殊任务”,派的乃是积极性最高的新生代山内一丰,而非任何一个才能已得到验证的旧臣。
没想到竟然引起本多正信的担忧。
平手汎秀轻轻一笑,摇头道:“我所布置的任务并不难,只需要及时把当事人送到界町即可,后续无论如何发展,总是有从容应对之道的。派中村甚至河田过去,目的就太明显了,会引起他者的警觉,日后要开脱责任也会更麻烦。何况山内一丰这家伙,时常有些奇妙的做事方法,也许会带来惊喜呢”
话说到这里,本多正信虽然仍坚持己见了,却也不能表露出来了。
这源于对“计略”的理解偏差。
同样是想要引起佐久间家与界町商人的冲突,本多正信的思路是采取缜密的行动来制造事端,让双方成为不死不休的状态。而平手汎秀的做法是挖掘双方潜在的矛盾可能性,然后尽量将这个可能性放大。
一个是“无中生有”,一个是“顺水推舟”。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背着斗笠穿着短打劲装的矮小武士,不经通报就出现在门口,对着室内半跪,轻声快语道:“主公,和泉那边传来了新消息!”
仔细一看,这人不正是目付头领服部小藤太秀安吗
平手汎秀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不需回避,就在这里说出来即可。
服部秀安得到指令,立即起身,快步窜了进来,离主君三步远的时候,方才开口:“山内一丰按计划将伊势贞兴、了净禅师、田代宫司等人带到界町,佐久间信盛之子信荣率军追击。‘能登屋’的老板池永平久试图从中协调,却与佐久间信荣发生冲突,被其误杀。”
短短几句话,却如平地惊雷。
能登屋的池永平久,那可不是一般的商人!这家伙在三好时期是界町之内财力排名前三的大佬,到了织田时期虽然受到一些打压,但仍然保留着相当大的实力。
这个人的死去,显然会引起界町的地震。
沉静片刻之后,平手汎秀轻叹一声,笑到:“佐久间家真是虎父无犬子,厉害,厉害!”
而本多正信则分析道:“此事看似极为严重,但以织田大殿的手段,却可能变成塞翁失马。至于对我平手家,更是百利无害……”
“不尽然……”平手汎秀冷笑着摇摇头,“虽
第七十一章 第五次上洛(上)
织田信长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讲究效率。佐久间父子刚弄明白事情原委,还没编好借口,就迎来了菅屋长赖这位“大钦差”,只能乖乖俯首认罪,回美浓去“交待问题”。其治下的栗太、甲贺二郡,暂时“收公”,交给织田家的奉行来管理。
具体的处罚措施暂未公开,想来为了稳定商人的情绪和界町的秩序,信长多半是要做出一个“严惩元凶”的姿态。
同时界町奉行木下秀吉也收到了指令,立即通过“会合众”笔头今井宗久召集诸多有力豪商,给予政策优惠和政治许诺。
如此一来,事情的负面影响,初步得到了控制,没有造成太大的灾难。
另一方面,死者池永平久以前就与三好家勾连甚深,乃是迫不得已才降伏于织田。如今这家伙意外身亡,倒也算是排除掉了一个不安定因素。
此人死后,其所拥有的“能登屋”四成半的股份,就由他的三个儿子瓜分继承。这仨富二代肯定对织田家怀着很深的意见,但他们都是深宅大院长大,器量远不如上一代,彼此又不和睦,眼看是不足为惧了。
作为当事人之一,平手汎秀的动作也不慢,指派服部秀安日夜兼程赶到岐阜城,走了松井友闲的门路,主动向信长承认错误,没有半点隐瞒。
起初只是想借助界町的敏感性,勾结林秀贞,与佐久间争权夺势罢了,最后弄出“谋杀界町豪商”的大案,确实是所料未及的。?由于态度良好,时机恰当,平手汎秀就免予惩罚了,只是由信长口述,村井贞胜代笔,寄来一封措辞严厉的书信,狠狠批判一番。
这么一来,和泉的局面,就显得相当尴尬了。
理论上的管理者,幕府委任的守护代官,躲在岸和田城里瑟瑟发抖,只求自保。御木益景和饭尾真遥两人不仅损失了所有的兵力,更把原来就不甚多的人望和威势输了干干净净。
寺社众的“叛军”已经被佐久间军打得落花流水,连请来的杂贺佣兵,也败退回家了。但佐久间父子被逮回岐阜城挨训,其军队自然也不可能留下来收拾战后局面。
伊势贞兴本来毛遂自荐,声称要用招抚的办法解决问题。可是招抚的办法俨然已经破产了,而且他本人还一度沦为丧家之犬,现在是毫无说话的底气了。
一色藤长为了与伊势贞兴打擂台,拼劲口舌说服了佐久间信盛出兵,一度取得成效。但在佐久间家兵退之后,他本人素无声誉,什么事也做不了。
至于其他的附近势力,在没有什么名分,实力也不占优的情况下,就更不可能插足其中了。
于是,这块在足利和织田两家之间,归属权暧昧不清的区域,便暂时性成为了“三不管”地带。
从幕府代官们没收土地,到寺社众起兵反抗,再到佐久间军介入,满打满算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前后变化,虽然不至于传至远国,但也足以当地居民捏了一把汗。
在这种情况下,信长终于开始有动作,先是派遣使者,命令平手汎秀率兵进入和泉,临时维护治安。接着向尾美二国发布召集令,宣称要带领大军上洛。
以永禄九年年初,拥立足利义昭为起点,三年零几个月的时间内,这是织田信长第五次挥师上洛了。他虽然不像大内义兴、三好长庆那样坐镇畿内,但也是丝毫不放松与京都的联系。
而且每次的上洛,都会有所收获,不是徒劳无功。
第七十二章 第五次上洛(中)
几日之后,信长的大军到达京都的同时,平手家已经有五千五百名将士出动,从淡路跨过海峡来到和泉,整肃战后秩序。
“也不知道织田大殿这次上洛,会有什么行动。若是要出征的话,希望我能被编入先锋备队。”
山内一丰坐在马扎上,盯着岸和田城门前的大路,神思不属,心不在焉,注意力早就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平手汎秀已经带着少数人去京都开会了,大部分家臣留在和泉待命。山内一丰作为随军行动的近习众,理论上担任着监护军纪的职责,但看这幅样子,显然没当一回事。
因此,身旁的小西行长故意打趣道:“没想到我们平手家第一勤勉的山内一丰居然也会在轮值的时候偷懒啊!”
小西行长这人,出身豪奢之家,为人又少年早慧,行事素来肆意洒脱惯了,嘴上从来不饶人,讥讽同僚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
故而山内一丰闻言并不恼怒,但也不愿在口齿上认输,而是反唇相讥道:“那是当然,我可比不了小西行长大人。论张弛有度,收放自如,劳逸结合,谁又能与您相比呢。”
他说出这话,乃是讽刺对方喜欢偷奸耍滑,玩弄小聪明逃避艰苦工作的习惯。
作为一个“正统武家门第”出身的人,山内一丰站在鄙视链的顶端,能够理直气壮地嘲笑小西行长的这种“商贾行径”。
“哈哈,那就多谢夸奖了!”小西行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正如您所说,主公交给我的都是动脑而不是出力的工作。比如我今天只需要拜访一间寺社,两家豪族,谈好了事情就可以光明正大休息了,并不需要像某人一样傻站着。”
“你这家伙!”山内一丰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被噎得说不出话。但随即他灵光一闪,又冷笑着反击道:“我好像记得,小西大人您是因为不愿做商人,一心想当武士,才来平手家毛遂自荐的吧!但您现在做的事情,都是一些交际、财务、工程的工作,似乎与商人也没什么差别呢。我记得您当武士也有两年了吧不知斩下过几个敌人的首级呢”
此话一出,小西行长哑口无言,脸上由晴转阴,也没性质打趣了。他虽然也跟随平手汎秀上过几次战场,但都是跟在中军大帐随侍,没有近距离见过鲜血和硝烟。这对于一心想要当武士出人头地的“有志青年”来说,确实是个资历上的污点。
良久他才闷闷不乐地高声自言自语道:“这次织田大殿上洛,说不定就要讨伐朝仓家,我定要亲自披甲挥刀,杀几个敌人。”
话音未落,便听到两声呵斥:
“小西殿还请慎言!”
“这可是大庭广众啊,我的行长大人!”
循着人声望去,却是堀尾吉晴与木下秀长正好走过来了。
话说,在场山内、小西、堀尾、木下这几个人,虽然年岁有差,出身各异,来到平手家效力的原因也不相同,但职能定位相近(都是储备干部),时常在一起工作,相互间都很欣赏,是颇有些同僚之义的。
不过四人的性格各不相同。山内一丰苦心孤诣,追名逐利,小西行长锋芒毕露,目无余子,这两家伙一贯不让人省心。
堀尾吉晴和木下秀长则都是公认好相处的人,前者悲天悯人宅心仁厚如得道高僧,后者心醇气和讷直守信似仁厚长者。
故而,见到小西行长讲什么“说不定就要讨伐朝仓家”的话,两人都忍不住出言阻止。
只不过,堀尾吉晴阻止的理由是:“到目前为止,朝仓家仍然是我们一起拥立公方大人上洛的盟友,并不是敌人。”
而木下秀长所说的却是:“就算要改变立场,也是织田大殿和平手中务关心的事情,我等小卒就不要越俎代庖啦!”
被这两人劝阻之后,小西行长也反应过来刚才那话说的不太合适,连忙低头做歉然状。但他心里并不服气,反而小声反驳道:“难道你们看不出来,下一步织田大殿要收拾的就是朝仓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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