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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被叫做“雅乐,新八”的两名密探其中另一人开口答到:“越中神保前年实际已向上杉降伏,此事世人已知。属下最近又查明:飞驒江马名义归属武田,暗中却勾连了上杉;越中椎名、飞驒姊小路表面与上杉敌对,然而这两家今年年初上洛拜会过幕府之后,立场似乎有改观;北陆一向宗原本敌视上杉,但本愿寺显如去年派了七里赖周前去担任代官,此后一向宗也不再主动与上杉家对抗了……”

    听到这里,织田信长抬头望了一下天空,下了论断:“界町、比叡山暗助三好,幕府、一向宗勾连上杉。”

    众人心下了然。

    界町虽然有今井宗久为首的一派归顺,但也有更多人对织田不满的;比叡山面对强势的统治者肯定也不会高兴,更何况织田家以前还打过和尚们的秋风;幕府虽然受到挟制,没法接见“越级上访”,但人家正常来做新年拜会的你总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至于一向宗,那更是不用多提了,占着富裕的地盘又不称臣纳贡,大家对他们都没有好印象。

    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势力,暗中帮助织田家的敌人,那实在是十分正常的。

    然后信长又陷入闭目沉思的状态,不再搭理人。

    下面的重臣们当然是不免心焦,但也习惯了魔王大人这种做法,开始自发讨论起来。

    泷川一益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不住地摇头:“鄙人实在难以想象,堂堂越后的统治者,为了虚无缥缈的缘由,派遣他的主力跨过飞驒国的山路,来打这样一场与他利益毫无关系的合战。私以为所谓的一万五千大军不过是虚张声势,我军应该暂时原地警戒三日,派小股分队探明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丹羽长秀立即表示不赞同:“虽然不太合情理,但也未必全然不可能。越后军素来以行动迅速,长驱直入闻名,我们若静待三日,说不定就会被朝仓和上杉两面包围。上杉谦信此人,十年前就可以为了‘关东管领’的虚名一路杀到小田原城下,今日得了幕府密令,来支援朝仓,大概也并不稀奇。何况浅井家已经明言敌方有一万五千人,他们占据北近江多年,消息应当可信。所以我军应当果断后撤,先避免被夹击才是。”

    两人互相都不能说服对方,反而同时看向了同僚中公认的第一智将。

    池田恒兴、蜂屋赖隆、堀秀政等人其实更着急,一个个脑袋上都快冒火了,但要么不知道说啥好,要么紧张到开不了口,要么压根就不敢说话。

    平手汎秀思绪也是大乱,完全安定不下来,被两人盯着,苦笑着答了一句:“二位所言,各有道理。只是我想问一句:若近江后路被断,下一波辎重和补给无法运输到前线,我军粮食还可以支持几天”

    “保持现在的供应,只剩十一天半。”村井贞胜面无表情地给出了答案。

    听到答案的几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泷川一益可无法坚持“先等待三天”的意见了。

    不管是不是虚张声势,总归是后方出了问题,粮食运不到前线,可怎么打仗

    反倒是一直沉默的森可成插了一句:“十一天也不算短了,况且还可以从敦贺港临时购买,前方的朝仓军胆气已衰,不足为惧,给我五千人,就足以拦住。主公便可带着剩下的人马,与上杉决战一番。”

    嫡长子的意外战死,似乎对森可成冲击极大,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死战报仇的想法,听不得撤退避让的事。

    但众人显然不能接受这个激进的想法。

    平手汎秀不得不提示到:“如果上杉军出现的事情,被所有人知晓,而我军又无法及时击败




第十三章 谣说天变
    元龟三年五月初四。

    初夏日,天气已经开始渐渐燥热起来。琵琶湖西岸沿线的山间十分崎岖,道路又年久失修,坑洼不平,行走其间颇费气力,搭配当空的艳阳日照,以及呼吸间感受到的湿气,无不令人烦闷。

    当然,比天气更恼人的,是当前的战局了。

    平手汎秀作为阵代,领着接近三万人的大部队,从西面绕过琵琶湖,已经出发了三天,但仍还没走完全部的道路,距离京都尚有两日左右的行程。

    临时起意,仓促组织这么大规模的部队行军,实在很费心力,情报机构是来不及布置了,对外联络全都中断失效。立即增派人手,一时间也难以起到成效了。

    算着时间,织田信长应该早已从水路到达京都了,他是否成功控制住了幕府,捏稳了大义名分,并取得了畿内豪族的效忠呢

    留在越前、近江一带断后的丹羽长秀和森可成,情况又是怎么样了呢能挡得住两面夹击吗伤亡情况如何两人是否能活着回来

    上杉军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出现在织田军后方的怎么就这么轻易绕过了越中和飞驒呢太不可思议了,这跟暗耻公司的剧情完全不一致啊!

    两年前平手汎秀一力推动了“浅井西征”的政策,就是为了防止出现金崎殿后的局面。

    但现在类似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难道这就是“历史修正力”的伟大之处

    简直是八流小说作者闷在家里脑壳锈掉了才能编出来的桥段!

    每念及此,平手汎秀都觉得懊丧之至,忍不住要咬牙切齿。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顺水推舟,按“原定剧情”一路走下去好了,至少相比其他人,自己还有提前熟悉大纲的优势在。

    现在可好了,提前引入了破局者,织田家的霸业,也不知道还会不会那么顺利……

    这份懊丧自然又加剧了燥热的感觉。

    平手汎秀骑在马上,身披着银色的甲胄,只觉得内衣和铁片之间的缝隙,全都被汗水填满了,滑腻粘稠,极不爽利。

    但没办法,这幅如临大敌煞有介事的姿态,还必须得保持下去。

    因为平手汎秀只是临时的“阵代”,而非真正的总大将。

    在河田长亲、本多正信、拜乡家嘉等人面前,再怎么自在也是无妨的。君臣名分已定,不需要在乎小节。

    但现在军中是泷川一益、池田恒兴、蜂屋赖隆等人在,大家分属同僚,你稍有不端,便显得有**份,缺乏尊重。

    说是个“阵代”,无非就是在这几天时间内,负责协调撤军行动,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只不过是为了防止路上出现意外,无人能做临时的指挥罢了。

    其实琵琶湖西岸沿线遇到敌军的可能性是相当低的。

    这片地盘多是山地,产业贫瘠,只有朽木、高岛、田中、新庄等几家弱小的豪族,这几家势力名义从属于浅井但又一向不太老实,于是浅井长政西征时靠着大义名分、画饼诱惑以及武力威胁,把他们都裹挟走,带到前线当炮灰去了。

    所以,平手汎秀带着大军一路走来,便只能看到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见了军队就逃跑的农民而已,经过的城砦大多都废弃了,即便没废弃也只有少数老弱妇孺看家,根本称不上威胁。

    一路上所见的景象来看,这片毗邻京都而又土地贫瘠的狭长区域,似乎已经失去了基层建制,成了无人管辖的原始社会当中。

    毗邻京都,故而易受战后的溃兵劫掠;土地贫瘠,故而难以从劫掠中恢复生产。两点相结合就导致生产力和社会形态的大幅倒退。

    这一方面是战乱原因,另一方面也与浅井家治政不善脱不了关系。

    目前的情况看上去已经积重难返了。估算一下,要重整此地的治安怎么着也需要千把人才行吧,但此地的赋税却未必能养得起一千士卒……

    就算交给平手汎秀,也得花上好多年功夫去鼓励生产,开垦梯田,收纳流民,吸引定居,才勉强能恢复秩序吧。

    没遇到任何威胁,固然是好。但另一方面,就意味着没找到任何获取情报的途径。山里的那些农民,估计连当今征夷大将军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一路无事发生,众人也都心事重重,默然不语。

    如此,复又走了整整一日。

    直到这天傍晚,来到大津附近,才渐渐有了回到人类社会的感受。

    大津地区已经接近琵琶湖的最南端了,西面不远就是比叡山,南方再走一百六十町(约17.5公里)即是足利义昭所居住的二条城。

    这一带离京都这么近,自然也经常遭遇兵灾,但交通便利,物产丰盛,不管怎么打击总能迅速恢复,至今仍有不少农人和商家聚集在此。

    虽然酒屋用的场馆,旧主指不定是全家被杀的武士,乡间的水稻田,随时可能挖到新鲜的尸骨,但近畿的人民依然坚强地繁衍生息,劳作如常——这就是乱世的百姓。

    “主公,小西大人已经把本地奉行带回来了!”站在马前的堀尾吉晴见到平手汎秀有些走神,赶紧走近两步提醒。

    “噢……”汎秀抬头望去,果然见到有几个人从商屋聚集的街町处一路小跑过来,“赶紧通知泷川、池田、蜂屋三位也一道过来商议!”

     



第十四章 山崩石裂
    披星戴月沿着琵琶湖南岸走了一路,平手汎秀渐渐从斥候那里得到了真真假假鱼龙混杂的一大串消息。

    据说织田信长的直属队三日前就下了船,在膳所一带登陆,但不知怎的,还没安顿好就突然混乱一番,而后紧锁门户,原地静止了。目前织田家的旗本停留在京都东郊约三里半(14公里)的位置,意图不明。

    “信长已死”的谣言莫名其妙地就流传开来,起初是没人相信的,但连传了两天,都不见有人出来辟谣,京都附近便开始人心惶惶。

    柴田胜家汇合了德川、蒲生、筒井等援军进发到了摄津,不知与三好长逸的战况如何。有少数人说临阵传出信长的死讯导致柴田军溃败,不知真假。

    北方有人逃窜过来,说是这几天发生了极大规模的战乱,朝仓、浅井、织田,还有越后上杉的旗帜都能见到,没人讲得清具体的情况。

    理论上,织田家的情报体系“飨谈”那里,多少应该得到一些成果了,但那个体系太过于神秘,直接听从信长本人的指挥,连重臣和亲族,也只知道组织里面几个高层的名字而已。

    平手汎秀、泷川一益各自也有独立的斥候人员,然而重心都只集中在自己一隅,对越前、北近江一带是鞭长莫及了。

    总而言之,消息是一个接一个,越来越让人心急火燎。

    这时候平手汎秀严令封锁消息,不许部队休整,不许与外人接触,连夜向信长所在的方向进发。谣言只停留在少数高层知道。

    这当然会引起相当程度的不满,乃至公然质疑。幸好泷川一益、池田恒兴、蜂屋赖隆等诸将都保持了高度一致,泷川和池田还亲自擒下了两个质疑军令的足轻头,才勉强压住局势。

    其实流言也未必真的能完全隔绝,只不过是每个听说过流言的人,都很有默契地避而不谈罢了。

    同僚们心里很清楚,只要确认信长没事,能破灭谣言,这点事还叫事吗

    万一信长真的有什么不测……那大家就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也来不及顾及细节了。

    最初,听说旗本军一直静止不动时,众人就感觉到不太美妙了。织田信长之所以要急着坐船先走,就是为了抢先到达京都,掌握朝廷与幕府的舆论武器,防止事态恶化。

    如果他不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为什么会全军待命两三天一动不动呢

    只是谁也不愿意把那个可能性说出口来。

    说是自欺欺人也好,侥幸心理也好,在亲眼确认真相之前,诸将宁肯一厢情愿地盲目乐观一下。

    要不然还怎么撑得下去

    从傍晚到凌晨,一夜之间,走了约二十公里的路程。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封建时代半职业化军队的组织能力。

    至少会有十分之一的人掉队,勉强跟住大部队的人,也会疲敝至极,失去战斗力。

    所幸的是,终于找到了信长的中军大帐所在!

    “从旗帜看,前方似乎就是了,要不要属下先……”打头的小西行长眯着眼睛在晨曦下好不容易看清了方位,正要照常通报请示。

    平手汎秀本欲直接冲过去,但想了想又点点头,吩咐到:“先确认一下身份,如果没弄错的话,就由我和泷川、池田、蜂屋三位一起进去,余者先在此等候。”

    小西行长等人立即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儿,对面营帐中走出一列队伍,走近一看,织田信治,织田信兴,菅屋长赖,武井夕庵,野野村正成……不是一门众,就是信长身边的亲信文武侧近。

    这些人都一起出来迎接,倒也少见。

    “各位……”

    平手汎秀下马想打招呼,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总不能一开口就问“主公到底死没死,为什么按兵不动也不出来辟谣”吧。

    但不问这个,又哪有心思说别的

    还没来得及想出开场白,再一走近,却见到对面一列人,全都是希冀的眼神往自己身上看。

    “平手中务来了……还有泷川大人、池田大人在,你们赶紧进来看看吧!”

    作为信长麾下首席监察官,一向被认为铁面无私的菅屋长赖,一上来泪流满面,声音哽咽,惨切凄凉,眼珠更是红成了兔子。

    年纪稍大的武井夕



第十五章 谁挽天倾
    “……直到下船为止,本来都很顺利……主公走在最前面第三艘船,我在后面那艘……快要靠岸的时候,突然听到岸上传来铁炮的响声……隔着有一百步以上,对方又隐藏在草丛里,我们的弓箭和铁炮完全无法瞄准,对方却用铁炮准确击中了织田信包大人和村井贞胜大人、以及好几个侧近,主公他老人家也身中两枪……”

    冷静下来之后,武井夕庵低沉着声音讲述他所知道的事情。大概是没休息好,他的嗓子颇为沙哑,听着略微有些瘆人。

    他也是在场唯一一个还能保持沟通的了。

    织田信治、织田信兴二人失魂落魄,语无伦次,菅屋长赖涕泪不停,呜呜咽咽,野野村正成口舌笨拙,期期艾艾……武井夕庵的心理素质也未必强到了哪里去,只不过是身为文官,交流沟通的能力多少要好一点。

    “趁下船之前的时机进行了攻击吗……”平手汎秀紧皱着眉,心下疑窦层出不穷,“可有擒获任何刺客吗”

    “呃……当时我们用最快速度上了岸,然后格杀或抓住了大部分刺客,不过混乱中还是没能全部拿下。”武井夕庵说到这里面露羞愧,“根据口供,执行刺杀的是伊贺和甲贺两地的忍者,领头的杉谷善住坊和伊贺崎道顺……两个罪魁祸首……都逃走了。”

    事情算是大概说清楚了,不过却带来更多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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