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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这便是纯粹从军阵上考虑了。”长宗我部元亲笑着摇摇头,如此评价到:“你想一想,如果我不出战,平手刑部对上筱原长房,胜负几何”

    “唔……平手军数量更大,勇将更多,武具亦更精良,主将的声望也远远超出,筱原长房只有一个地利而已,我看是七三开吧。”久武亲信推算到。

    “这就对了。”长宗我部元亲点点头,“我可以断定,今日我就算是推说敌方势大,拒绝主动进攻,平手刑部也绝不会因此报复。他一个外人到了四国总是需要本地人支持的。但是……倘若平手刑部独自击败了筱原长房的大军,而我寸功未立的话,又有何面目对四国领土提出要求包括土佐东部被安艺余党占据的那几座小城都未必会归我。反之,只要我在击败三好的合战中立下头等大功的话,日后瓜分四国,至少要给我半个阿波,或者半个伊予,才可服众!”

    说到这里众人都听明白主君的决心了。

    而担任家老的桑名重定还听出了些许别的含义:“听主公话中的意思……莫非平手刑部故意提了这个不切实际的要求,是有意考验我们长宗我部家




第五十七章 忠臣的烦恼
    吉野川发源自四国岛中部瓶之森山,自西向东流入纪伊水道,全程蜿蜒五十里。(约196公里)并不甚长,然而水面颇宽,支流极繁,往来湍急,波涛澎湃。它给岛上居民带来了珍贵的淡水资源,同时也带来了令人闻之色变的洪灾。

    这条江河位列日本三大暴川之一,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的。四国岛是经常降雨的气候,每年到了夏季,吉野川的水位便会急涨,轻则淹没房屋庄稼,重则引发山洪泥石流。就像个喜怒无常的君主一样,每隔上三五个年头,总要闹腾一次才肯罢休。

    但人们也不可能搬迁到远处去。阿波、赞岐两国的所有的水田,要么在吉野川的沿岸,要么就在吉野川支流的沿岸。水田能种稻谷,伺候得当时,每反可得玄米一石二斗,若是老天眼开眼赏赐风调雨顺,甚至有望收获一石五斗之多;没有水源的旱田就只能种杂谷,再怎么细心照料,杂谷产量也很难突破每反一石。

    更别提杂谷的口感和营养价值都远不如水稻,价格要打个对折。

    (注:1反为992平方米,约是一亩半;1石折合130公斤;每反一石二斗,相当于亩产两百斤,在16世纪是非常值得高兴的数字了。)

    天地的造物,令人既畏惧又离不开,治水自然就成为头等大事。

    堤坝渠道工程不仅有助于促进生产,确保税收,也能聚拢民心,积攒人望。稍微有点脑子的统治者都知道水利是阿波、赞岐两国的命脉,更何况当今的实际话事人筱原长房精明强干得很,远远不止“稍微有点脑子”。

    他在代替战死的三好义贤掌权之初,就公开宣布过:“有关治水的事情,需要立即禀报,即使是在军阵当中也是一样!”

    当然,这只是个态度罢了。宣布归宣布,实际上治水是个非常重要但又并不急迫的工作,除了是溃堤之外,就没什么值得立即禀报的事情了。

    溃堤这种事情,十几年都一定有一遇。

    没想到,适逢与平手军对阵,居然真的有人,拿治水的事情,前来求见了。

    时间还是在半夜。

    “今年的合战当中,我家领民受损十分严重,秋收后恐怕如约无法负担足够的民夫来参与堤坝修筑了,能否请求右京殿稍加减免”

    出言者,乃是阿波国板野郡的地侍,名唤七条兼仲,还不满二十,尚未娶妻生子,却已从亡父手里继承了五个庄子的领地。

    五个庄子年产共计约有一千五百石,按规矩,要在每年秋收之后,春耕之前,无偿提供三十名壮丁来协助水利工程,这是明文写入了《诸役状》的封建义务。

    这当然也算是跟治水有关的事情,符合“立即禀报”的标准。

    筱原长房盯着正坐于前方的七条兼仲看了一会儿,从对方眼神和脸色中,很轻易就看出来,所谓“无法负担民夫”只是托词。

    他们七条家的土地确实遭了一点兵灾,但绝不至于无法负担这点劳役了。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解题发挥呢

    最容易联想到的,就是近几个月以来,诸次作战的封赏问题了吧

    那就很令人头疼了……

    面前这人自幼生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乃是怪力无双的豪杰猛士,今年五六月讨伐叛臣香川之景与织田家赞岐守将蜂须贺正胜,七月份又与土佐野心之辈长宗我部元亲作战,一番转战当中,七条兼仲屡建功勋。

    香川家阵代河田七郎兵卫,蜂须贺家先锋稻田左马,长宗我部家谱代浜田善左,三个敌将的首级都是此人拿下的,功劳着实不小。

    然后,筱原长房总共给他加赠了不到一百石的土地,还分三批赐下了三十五两黄金。

    七条兼仲有理由对此生气。

    想那对岸平手军中的山内一丰,也不过历次合战讨取了二三名将领,论质量还不如上面那几个,便得到从一百石升到五百石的飞跃。

    也不是故意打压新贵。这几仗只是收复失地不是扩张,没有多出来的领地可以授予。而金钱方面——三好长逸霸占了聚光院(三好长庆)遗留的金库并全部用在近畿来搞事了,阿波胜瑞城的府库此时空空如也,已经捉襟见肘寅吃卯粮了,挤出三十五两黄金实属不易。想起这个筱原长房对已经死掉的三好长逸又是一肚子怨恨,但现在需要恨的人太多了,只能先放一放。

    回到眼前的话题。

    当初那么处理封赏方案,不是没想到功臣心里会有意见,只是没想到矛盾激化得这么快。

    现在能怎么办呢

    平手汎秀一万九千人就在对岸守着,长宗我部的小股精兵在后蠢蠢欲动,压力已然让人走到崩溃的边缘,然而三好军的代理总大将,却还不得不分出精力,考虑战场以外的事情。

    面对七条兼仲的借题发挥,筱原长房只觉得头疼欲裂。

    大战在即,肯定不能现在去斥责军中头号猛将。一时也确实拿不出任何资源来加以安抚了。

    除了和稀泥没有别的办法,至少挺过这一次平手入侵。

    “七条殿所说的事,我好好考虑过了。”筱原长房沉思良久,最终是做出了十分亲切以至于略有些讨好的姿态,“您的难处大家都知道,但治水之事,实乃阿波赞岐两国第一要务,万万不可耽误。不如这样——明天新春时,我私底下补贴您三百贯银钱如何此事请勿外传……”

    三百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如果是从公家挪到私库,那只能算微不足道的一点小油水。

    但筱原长房现在是打算用私房钱来给公家补窟窿了。

    他虽大权在握,却一直没有半点篡权的迹象,甚至还力主让三好长治娶了信长的养女。众人都能看出来,阿波、赞岐两国始终是姓三好的,筱原只是一介家臣。

    纵观青史,此举就算不是凤毛麟角,也比凤毛麟角差不了多少了。

    七条兼仲深觉惊讶,同时也很感动。于是脸色不像刚刚进来时候那么难看了。

    但这并没有解决本质矛盾。

    不是说三百贯不够,这不是钱的问题。

    今日前来,不是为了获取补偿,而是为了讨个公道。

    面对筱原长房的行为,七条兼仲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开启了另一个话题:“既然治水之事,万万不可耽误,那请问……矢野国村和森村春这两人,为什么就能以承受兵灾的理由,免去今年维修堤坝的劳役呢”

    这才是正题。

    令无言以对的正题。

    不仅无言以对,而且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筱原长房作为一个领导者是有所欠缺的,手腕不足也就算了,偏偏又良心有余。

    即便不是当面,直呼同僚姓名仍是非常不礼貌的事,如此遣词造句说明七条兼仲对这件事情的不满程度已经非常高了。

    他问了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矢野国村和森村春都是三好家谱代重臣,都是有资历,有能力,有人脉,有实力,偏偏没有太多敬业精神和操守的人。

    于是筱原长房就找了一些贪腐和渎职的确凿证据,将两个家伙踢出了“评定众”的行列,让他们离开胜瑞城,回老家当土霸王去。

    这也是外界说他“任人唯亲”的原因之一。

    事实上筱原长房跟所有务实肯干的武士普遍都关系不错,但眼里完全容不得尸位素餐和上下其手的行为。

    到此为止事情并没有什么问



第五十八章 今切川合战(上)
    旧历八月上旬,正是盛夏日,最闷烦燥热的时候。

    今切川的河畔,连着三四日皆是晴天,气温一路攀升至难以忍受的程度。便是有吉野水系诸支流带来的轻风,也不顶用。连河道里的水,都晒得温热,没什么凉气了。

    临江这片地域,对人来说已经没什么避暑之用了,反倒成了飞虫蚊蝇安居乐业的地方。白天还好,日落后士卒们驻扎下来点起火把,便能看到铺天盖地不计其数的小黑点成群结队蜂拥而至了。

    除此之外,还有此起彼伏全不间断的蛙鸣声,从四面八方而来,仿佛是在耳边放了个立体声音箱,聒噪不堪。

    以前在尾张、和泉、淡路,也不是没在河水边的军营住过,怎么偏偏今天就难以入眠了呢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因为担心战事所致。

    平手汎秀睡得很不好,寅时刚过,卯时初至(凌晨5点),便醒过来,热得再也睡不着了,干脆走出帐子,借着朦胧的晨曦来回走了两边。

    除了值夜的人手之外,近卫和旗本队的士卒也按照事先吩咐,在番头、组头的吆喝下逐渐起床。杂兵们还要醒得更早,提前准备早餐。

    平手家基层军人的伙食是标配,早晚两顿,内容一致:一合半大米与二合杂粮各煮成一只饭团;大锅煮开的味噌汤,每组十人共享;酱菜半斤,主要是萝卜和黄瓜;鱼干一块,一般是三两左右。

    个别胃口奇大的人会觉得不够饱,大部分士兵则会觉得这是过年才吃得上的美食。

    至于大将才能享用的肉干和果脯,还有纯白米小麦粉做的糕点,玻璃瓶装的凉茶甜酒之类的,完成是不敢想象的,下辈子才吃得上的神仙佳肴。

    平手汎秀自己是睡不安稳,略有不适,但一番观察下来,士兵们并未有何异状,才放下心。接着随便吃了几口腌肉和蜜饯,便开始举起千里镜观察四下的局势。

    这时已经是卯时二刻,天色半亮,透着玻璃镜,能看到左右两翼部队已经开始遵守命令向两边远处行军移动了。

    而河对面筱原长房那里尚无明确动静,只能看出来营帐有些嘈杂而已。

    倘若敌方大将愚蠢到不加阻止,坐视平手军两翼绕到上下游水面较窄的位置,建起浮桥或者干脆是泅渡过河,再来个夹击,那战斗倒是能比想象中更快更轻松的结束。

    但这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妄想嘛——正在这么考虑的时候,便听到身旁担任跟班的木下秀长叫到:“对岸的三好军开始响应了!好大的动静啊!”

    再一看过去,果然筱原长房也派出部分人马顺着上下游追了过去,目测两路至少都有三千以上,匆匆行军激起烟尘滚滚,旗帜也有些混乱拿不稳了。

    见之平手汎秀立即下令:“小一郎,赶紧通知斥候,尽快查明对方是哪些人马去了左右两翼,人数共有多少!”

    木下秀长立即领命而走,去找中村一氏和多罗尾光俊了。这两支情报部队今天一起带来前线来了,而且也没有非常严格的任务范围划分,因为主将希望再观察一下再做决定。

    平手汎秀又一次抬起了千里镜。

    此时自己左右两边的友军出发了三刻钟左右,目测行进了三十町(3.3公里)左右的路程,距离事先安排好的渡河地点,已经走了一大半了。

    有足够规模的敌人去堵截的话,想冒着枪林弹雨强行渡河,那对于十六世纪的军队来说就很困难了。

    不过平手汎秀本就没打算真的渡河包抄,只是想拉开阵型,寻找敌方弱点,充分发挥出己方兵多将广的优势而已。

    须臾间中村一氏和多罗尾光俊前后脚出现在视野之内了,前者抢先拜倒在地上,沉声说到:“禀报主公!敌方派往上下游的队伍组成已经大概清楚了,数量也有了个基本估计。主要是从旗帜上判断出来的。”

    后者年纪稍大,身体不够矫健,便没拍到马屁,不过也不在乎。

    “先别急。慢慢说,我要画在纸上,看得更清楚。”平手汎秀朝身后一挥手,本多正信得到指示连忙抱着纸笔走上前来。

    中村、多罗尾两人上前道出细节情报。

    短时间内仓促侦查的结果是——

    东边下游处,即将与杂贺党、根来众、纪伊国众与三河一向众对峙的,是赤泽宗传为首,有小笠原、镰田、新开、川岛等家族的旗号,目测估计五千到七千人。

    西边上游处,即将与谱代众、和泉国众、淡路国众对峙的,是安富盛定为首,有香西、奈良、中村、寒川等家族的旗号,目测估计两千到三千人。

    其实平手家没几个真正意义上世代侍奉的谱代家臣,“谱代众”只是一种身份分类和待遇的象征。

    其他家族以及筱原长房本人的兵力,目前都留在中路,做个减法,估计应该还剩四千到七千人。

    平手汎秀半跪半蹲在临时抬过来的小案几前,手捏硬毫细笔,盯着自己画出来的草图沉思了一会儿,眼神连连变幻,似乎在犹豫什么。一旁的家臣各个噤如寒蝉不敢出声打扰,包括最能猜度



第五十九章 今切川合战(中)
    合战在辰时二刻左右正式拉开序幕,打响第一枪的不出意外是杂贺党的士兵。

    有着四十町(4.4公里)以上的距离,十六世纪的简陋望远镜所能提供的帮助就不太大了。站在平手汎秀的角度,只能看见自己左手边,东侧下游的位置,己方军队按照预先命令,在箭矢弹丸的掩护下,强行搭建浮桥试图跨河,而敌方亦是严阵以待,全力防守。不同颜色的旗帜和盔甲汇聚而成的两股人流,针对河流上的一个点纠缠在了一起。

    火光,烟雾,剑甲反射的光线,喊杀枪炮的声响,合战的要素开始逐一显露。

    隔了太远,仅凭眺望无法了解具体情形,只觉得似乎十分激烈。

    斥候一时也不可能立即记录下战况反馈回来。

    那边部署的是杂贺党、根来党、纪伊国人众,以及三河一向众,总计有近九千人的兵力。此番征召仓促,来不及重新编制,平手汎秀认为将这些彼此之间相互熟悉的群体放在一起会更有利。另外三河一向众与杂贺党信仰一致有共同语言,对平手家认同感也较高,配合温和细致人缘上佳的堀尾吉晴作军监,起到防止失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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