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也可以解释说天下根本没有地位类似且有能力与天王寺屋进行合作的人,但姑且不要这么自以为是的乐观吧。
似乎传话的人全不在意日后事情泄露,甚至是主动在寻求泄露也说不定……
说起来,同被称作是调略达人的大名,信长与毛利元就、武田信玄是不同的,并不讲究诡谲隐蔽,也不甚注重辩术,而是充分利用名分、军势和财力来打击分化,光明正大的劝说敌将投降。
被毛利、武田说动的人,屡有事后觉得“误中奸计”而反悔的。
而转投织田门下的,却让人觉得“确实改换门庭才是上佳选择”。
所以……
魔王大人又在玩弄虚虚实实的权术了吗
不行不行,目前所知实在太少了,完全无法进行有意义的推测。
这是远离京都政局的弊端所在了。
浅井和织田都全身心盯着畿内呢,他们对幕府内部的微妙变化肯定是要更敏感一些。
平手汎秀决定暂时将此事抛之脑后,同时多分配一点人力物力和精力在京都御所那边。待掌握足够的情报之后,再来仔细分析。
最起码先要问一下伊势贞兴和明智光秀。
然而,“离开旋涡,外出扩张”的思路不会变。
现在已经不是庄园、国衙、御家人的时代了。大义名分固然重要,但若不能转化为实际掌握在手的土地和兵力的话,终究是一场虚妄。
等待事情冷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平手汎秀作为和泉国的掌权者,好好尽到了地主之谊,招待了各大势力派过来凑热闹的代表们。
针对如何处置元凶杉谷善住坊一事,众人热情高涨,纷纷建言,想出了几百种酷刑。也不知道是背后有什么看不懂的政治寓意,还是单纯闲得慌,到这打发时间来了。
处刑的地点倒是不用讨论,必然是京都无疑了。按照常理解释,只有在那里才有足够的曝光度,威慑潜藏的宵小之辈们。
足利义昭自然是当仁不让地自居为主持者了,借这个机会发送了许多请柬,邀请远近大名们来御所一聚。
可以想见,大部分人都会不吝于来演绎一番对于刺杀者的刻苦仇恨,尽量把织田家的上洛伟业牵扯到自己身上来。
但平手汎秀没有这个兴趣。
真正在上洛过程中建立功业并且获取回报的人,何必去凑那个热闹呢
他直接找到木下秀吉,交代说:“我最近来回奔波,似乎不慎染了病,押送案犯的事情,恐怕要麻烦您了。”
正好是给他一个开始新征程的机会。
大胆藏匿杉谷善住坊的“大木屋”和“小川屋”被奉行所的士兵直接拿下,视为从犯。他们的后台——即“胭脂屋”大老板红屋宗阳当晚就把自己的继室赶出了家门,而后宣布剃度出家,素服赤脚到庙里清修,以求不被牵连。
生死贵贱,一夜之间就发生骤变。
令人唏嘘。
遭受此等打击,界町商人们反而空前团结起来,半公开地抵制木下秀吉的奉行所,今井宗久和千宗易也都遭到了“内通外敌”的严厉指责。
他们没有足够的军队也缺乏杀人的魄力,但依然可以用独特的方式去施加影响。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情绪倒是可以理解的。
在这礼崩乐坏的乱世当中,绝大部分商家多多少少都跟“逆贼”扯上过关系,只是程度的区别而已。
木下秀吉这种一言不和就抄没家门的行为,会令许多人都睡不着觉的。
确实这次是大木屋、小川屋做得太过火才被抓了痛脚,但此例一开,日后万一抓人的标准不断降低怎么办呢
防微杜渐的意识大家都是有的。
于是——只运转了短短三年半的界町奉行所眼看就要成为历史了,除非织田信忠、平手汎秀、柴田胜家、泷川一益等人愿意
第七十九章 招贤纳新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如此处置杉谷善住坊之上,平手汎秀称病逗留在和泉,暗中加大力道派人挖掘幕府内部的隐藏信息。
这个年代的情报工作者当然也有自己的专业知识传承,但完全是不成体系的。上面施加了压力下来,基层的实施人员就只能无所不用其极了。
临时派遣暗探潜伏那肯定是来不及的,不过可以化妆成诸如云游僧、修验师、行商人、艺术家等等容易让人放下戒心的身份,试试能不能混进御所去。
那些地位较高或者权职较重的幕臣,一旦离开二条城就尽可能在不被发觉的前提下实施跟踪,不管是出去烧香拜佛还是饮酒作乐都要试图监听。
少部分较为木讷,演技不佳,干不来特殊任务的同志,就在京都附近找视野开阔的观察地点,守株待兔的盯梢,把一切过往的可疑行人记录在案。
花钱收买也是一门学问。如果直言身份,仆役们多半吓到胆颤,不敢收受礼金。开口说“我是外地来的浪人,想在幕府求职,您能否介绍个门路”效果就好很多。下人们在没有心理负担的情况下,为了钱财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实在不行,到勾栏酒肆之类的地方打听最新的流言蜚语,回家以后誊抄下来,略微整理,添油加醋,删去明显不合情理的怪力乱神之语,然后附上相应的分析见解,这也能算是勉强完成了任务的,也未必就不能撞大运正好与真相雷同。
忍者们呈上来的成果,平手汎秀粗粗扫了一眼,便交给本多正信等书佐佑笔们,负责整理比对。如此折腾了半个月左右,最终形成了二十三页纸,一万六千字的长篇大论。
其中大部分是细微末节不屑一提的事情。
比如说——
“下级幕臣伊藤某,已同另一武士门第桂氏之女定亲,却私通名门西园寺家的小姐,引发公卿怒火,目前已失踪,疑已被暗杀抛尸,两位女子似皆殉情。”
“女神官凉宫某,与浪人古泉某、女卜师长门某,女伶朝比奈某,以及一个姓名不详之人交往甚密,整日招摇过市,号称寻访异士,多次间接影响我等行动。”
“南蛮商人名曰罗伦斯者,携家眷在京都新开了店铺,其妻赫萝,容姿端丽,颇有艳名。然有天台宗高僧说那妇人是狼妖所化,町民将信将疑,人心惶惶。”
这些文字,骤看上去,完全没有阅读的价值,不过仔细想想,万一是什么大阴谋的前兆呢下面的人收到“事无巨细凡有反常皆须禀报”的指示,都不敢轻忽,层层传递上来也没有筛掉。
能够查得这么细,可算是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
平手汎秀不可能把自己心里的猜测随便讲出去,所以基层人员是没有什么方向只能瞎抓的,拿回来大堆无用的情报并不是他们的错。
值得关注的内容也有,只是隐藏在纸堆里,需要花点精力翻一翻。
有两个记录引起了平手汎秀的兴趣。
“十月二十三,在酒屋见到幕府侍卫高矮二人对饮。矮者问:‘御所后院偏厢是何人幽居’高者答:‘乃是管领大人。’矮者笑问:‘既是管领,怎不见理事’高者斥:‘噤声!此事不可提!不知已有贵人为此倒霉了吗’”
“十月二十六,公方近侍仁木义政到龙泉寺礼佛。僧人问:‘三渊殿乃是与主君共患难之人,如何至此’仁木义政答:‘三渊殿其实只是情急口误罢了,然则所言之事过于重大,公方大人心结难解。’”
平手汎秀下意识就觉得,前面那个高矮侍卫故事里的“贵人”就是三渊藤英。
如果说,三渊藤英是因为说了一句有关‘管领大人’的话,才大大地得罪了足利义昭的……
那能是什么话呢
设身处地的联想,这个铁杆鹰派或许会提建议说:“织田信长正在恢复健康,我们还是把他干掉算了,现在好吃好喝供奉着还给个管领的职役,实在有些后患!”
但足利义昭听了类似这样的话只会佯作斥责内心高兴而已。
就这么凭空去想是没有意义的,忍者们看起来也不可能找到更多情报了,只能姑且先封存资料日后再说了。
就在差不多同时,津田宗及那里做出了回应。
这个界町豪商下定了决心,让自己十一岁的嫡长子吉松以协助茶道教学的名义暂时来到言千代丸身边任职,二十七岁的妹妹从妙心寺大心院还俗之后献给平手汎秀做侧室,还暗地承诺要进贡总价值五万贯的礼物。
其实还俗与否没什么区别,保留修佛的妆容更有别致的情调,反正扶桑的宗教工作者门普遍不太讲究清规戒律的……此事诚然不足为外人道哉。
如此种种,是为了成为平手家的御用商人,取得种种交易特权,尤其是“兵粮券”之发行事务的参与资格。
原来负责此事的玉越三十郎对此并不感到忧虑,反而很开心有能人来分担压力。
倒是并不直接相关的南蛮商人拉斐尔卡斯特路——也就是“春田屋秀一”有些警惕。
可惜这位葡萄牙人没有妹妹,他自己倒是生得眉清目秀白皙瘦弱,然而平手刑部大人明显不好那一口。
界町商人大都没听说过津田宗及有个妹妹,也不清楚五万贯礼物的事,只看见天王寺屋与平手家快速接近,但不知道接近到何种程度。
故而整体反响很是有限。
商人们的主要精力仍放在抵制界町奉行的活动上面。
木下秀吉已经去了京都并且初步接受足利义昭的延请,织田信忠对此没放在心上只表达了象征性的遗憾,不过谁都没说到界町的奉行所如何处理,有意无意留了个悬念。
所以闹腾的局面估计还要持续一下。
除此之外,平手汎秀随口让那些回尾张探亲的家臣们“注意是否有遗贤可用”的命令,也收到了意料之外的回应。
一门众的平手季胤看来是下了一番功夫,拿到不少成果。
“丹羽殿牺牲之后,家业由其幼弟继承,幸存的家臣们在但马呆不下去,都折回了尾张美浓,织田家正在考虑收纳,但有些人对条件不满意。属下觉得此时出手招纳应该会很顺利,也不会引发各方反感。”
“是哪些人呢”平手汎秀略有点期待,想看一看有无可用的人才。
平手季胤从怀中掏出长长一张纸,念到
第八十章 暂归平静
杉谷善住坊最终在京都被凌迟三日处死了,木下秀吉没有回来而是半推半就地留在御所任职。
界町奉行所这个设置,就如同历史上的国衙、探题、弹正台、检非违使、问注所之类的权力部门一样,无疾而终,名存实亡。
仅仅运行三年时间,这在扶桑历史上也算短的。一般来说新设机构怎么着也能管个一二十年功夫才对。
十一月的中下旬,天气已经明显转寒了。
许多年长的人都感叹说最近每个冬天都比之前更冷,今年更是格外凸显。如此看来,春节明显比享禄、天文年间更难挨过去了,像和泉这种不产木材的地方,取暖的成本连年上涨,据说是十载前的两倍,已经成为民生的重大负担,下层百姓未必都买得起。
淡路、纪伊以及四国都是草树丛生,短期问题还不算大。
平手汎秀特意留在了岸和田城,向旗下的商人们发出指令,要求宁可亏本也要把木柴的市价稳住,不可造成民间恐慌混乱。
当然他自己是不会受到任何物资短缺的影响。
此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尊贵的平手大人并不喜欢炭火的气味,于是特意叫人在房间的墙壁里设置了夹层,每逢寒冷难耐的时候把炉子放到夹层的四角去,整件屋子都有暖气了。
足以让人安然啜饮酒水,品尝肉干和果脯,享受新纳侧室的温柔侍奉。
原本平手汎秀以为津田宗及的妹妹乃见多识广的风流惯犯的。
可实际接上阵仗,切磋一番,才知道她只是擅长纸上谈兵,不曾见过血,活脱脱是个欢场上的赵括马谡。
好在这位徐娘之龄的新妇有难得的好学之心,见贤思齐,孜孜不倦,在老驾手亲力亲为的指导下,姿势水平的长进,那是一日千里了。
领主的节操私事,除了原配之外,别人是没资格置喙的了。就算是面对正室夫人,只要真诚地告之她这是为了拉拢各方势力不得已的举动,就会得到谅解。甚至会反过来叮嘱一定要广施恩泽,雨露均沾,不可轻易冷落了任何一家的姑娘。
嫡子言千代丸也从淡路岛州本城来到了和泉。
让他学茶道的事情,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随着“竞拍会”的日益成熟,岸和田城下町渐渐变成远近闻名的艺术家聚集地。尤其是根基本在京都的“狩野派”受到平手汎秀邀请,在此地置办了一个富丽堂皇的画师塾,由宗家嫡脉的元信、永德父子亲自讲课。
引得北陆知名画师——长谷川等伯来此求学,恭恭敬敬地对比他小四岁的狩野永德执弟子礼,服侍十分微谨。
书法家、雕刻家、茶人、锻冶匠也都是不缺的。
言千代丸在此学习茶道显然非常合适。请来的老师是武野绍鸥的门徒,千宗易的师弟,名曰长谷川宗仁。
临济宗妙心寺派的禅道大师虎哉宗乙颇有兴致地请求旁观,同窗还有津田宗及的儿子吉松(也是半个临时人质在手),阵容可谓豪华。
长谷川宗仁不仅精通茶道文化,本职更是个相当厉害的矿业商人,信长遇刺之前,丹羽长秀占据但马国时,生野银山便是交给他承包的。
可惜现在,那地方已经陷入大混乱,企图复起的山名氏与毛利所扶植的代理人之间有着根本的利益冲突,相互打得不可开交,矿山的开采无法继续下去了。
平手汎秀趁机高薪聘任他来传授茶道。
话说长谷川宗仁本来是在京都、界町、石山多地都有产业的,可是都变卖为现钱投入到了生野银山的开采工作当中,现在成了无法收回的沉没成本。
故而他十分果断地接受了延请。
一方面确实没钱,另一方面,平手汎秀口头上承诺了,日后若取得有矿山的领地,优先考虑让他负责开采。
与他前后脚到达和泉岸和田城的,还有另外三人。
加藤光泰爽快地接受了一千石的条件,并且非常识趣主动提出让家小到淡路州本城居住,因此平手汎秀当场给了一个“备大将”的职位,也就是率领三到四百人精锐士兵的旗本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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