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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不过暂时没有相应的兵力给他。

    目前平手家的常备军有亲卫三百余,旗本五备共计一千八百,随着收入增长和战线扩大,第六和第七个备队正在筹建当中。

    短暂加入过丹羽家的近江浪人江口正吉看起来对丹羽长秀的知遇之恩铭记于心,尽管没得到认可依然带着旧部在尾张、美浓逗留了几个月,但实在找不到去处。

    平手汎秀只付出了一百五十石的土地就获得了一个能力不错的新家臣和一群老兵——“能力不错”这个评价是亲自面试之后得出来的。此人勇力只是差强人意但头脑清晰心思缜密,稳健的作风对于军队是个很好的补充。

    加藤光泰、赤尾清冬、江口正吉都被预设为第六个旗本备队的军官,前一个暂定为备大将,后面两个是各领百人的番头。

    看起来,信长才幽居半年,织田家的风气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出身寒微的外地人,现在似乎是没法立足了。

    另一个近江人——年仅十四岁的水口新三郎,现已改名叫做长束正家,反应是最积极和热烈的。

    他被任命为了三十石的最下级奉行,但这点薪水足够全家人吃饱饭了,况且伊奈忠次和增田长盛都会加以关照,升迁肯定不会慢。




第八十一章 蓄势待发
    时光荏苒,宛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就到了元龟四年。

    元龟这个年号,是足利义昭为了表达出一番“继往开来”的新气象,特意要求朝廷采用的年号,那么元龟四年,也就意味着是上洛成功的第四年了。

    那时嚣张跋扈的三好、六角两家“逆贼”,如今都是日薄西山,朝不保夕了,三心二意的朝仓也得到教训,被迫接受上代公方之遗孤作为养子入嗣。

    织田、浅井的情况也发生了戏剧性的改变,平手隐约有成为第三党的迹象,否泰之间,变化莫测,这样的剧情发展,堪称是跌宕起伏,令旁观者目不暇接。

    历经十几任征夷大将军,室町幕府始终不能稳定施政,期待中的天下静谧、太平盛世,自然是遥遥无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实现。

    此乃社稷与百姓的不幸,却亦是武夫和野心家的狂欢。

    新春时节,是劳动者一年到头唯一可以放松身心的日子。这期间最底层的佃农、杂佣之流,都会有至少半个月的休息时间,享受天伦之乐。

    但堂堂正五位下刑部少辅,淡路纪伊二国守护兼和泉守护代平手汎秀大人,却只在居城呆了七天功夫,其中还有超过三分之一是带领家人参加祭祀祈福的活动。

    将满十岁的言千代丸,也只有七天的“寒假”。他既然是本愿寺的准女婿又开始学习茶道,就理应要在相应的交际场合,适当参与僧侣和商人的应酬,以树立存在感。

    平手汎秀则是已经到了不需要再加强个人形象的地步,甚至不得不编造各种理由推掉大量邀约。否则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不够用的,哪有时间关注其他机密和紧要的事情呢

    各大势力的新春参拜过程会体现出很多隐藏的政治信息,所以天下列国的情报人员在这段时间是无法休息的了。

    从淡路移步到岸和田城的时候,最新的收获已经整理成册,送到平手汎秀手边。

    “公方大人带领幕臣遍历了京都诸多寺社,已被贬谪的三渊殿亦有出席。近江国人建部氏、河内国人三箇氏等收到越级邀约。柴田殿、三好殿(义继)暂未表态。”

    ——按照家臣们的整理顺序,第一条信息讲的是将军大人的事。

    足利义昭居然开始越过守护使或守护代,直接接触畿内的有力豪族,这放在当年幕府正盛的时候自然不算啥大不了事,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心里真的没点数吗

    不过他选的目标很微妙。世人都说三好义继庸碌无为,不管有无污蔑成分,名声总是公认。柴田胜家也是不怎么熟悉政治手段,拉拢人心非其所长,他们两人旗下的外样势力被挖角的可能性确实是存在的。

    暂先观望,往下翻过去。

    “曲直濑道三从十二月初七开始一直呆在御所,直到正月初三离开。正月初七又来到御所,次日归宅,然后再未收到传唤。推测是织田弹正转危为安。”

    最后一句,看字迹是本多正信补充的。

    平手汎秀也觉得有道理。

    通过旁支信息分析,可以推测得知御所并无出现引人注意的异状,所以信长应该还未蒙难。既然如此那么医师回家的原因就只能是好转了。

    不知道会不会继续搞事情……也许之前病情恶化就是因为耗费精力过度吧

    亦或者他的身体并没出过问题,整个过程只是足利义昭与织田信长之间的暗斗而已。

    此事依然只能暂时坐视,不可轻动。

    继续——

    “柴田左京邀请泷川伊贺一道前往岐阜城觐见织田左近大人,根据我们收买的游女透露,可能是要谈关于佐久间殿的事情。或许有帮助后者起复的意图。”

    说的是佐久间信盛吗

    由于其子“误杀”了界町豪商池永平久,被信长训斥时又顶嘴不服,关了得有十几个月的紧闭了,治下两个郡十几万石,由中川重政、坂井政尚等人分别接手。

    这人对国人豪族一向是极尽压榨,完全不得外样们拥护。况且又过了一年的时间,想拿回原领地肯定是没戏了。

    治军倒是其强项,或许两郡之中,还会有些忠心耿耿的老兵旧将肯听号令,但那也翻不了天,还敢闹出政变不成

    就算是有柴田和泷川说情,顶多也就是把佐久间氏在尾张的原领还给他们罢了。

    应该不会出大事。虽然这个同僚令人厌烦。

    接着往下看。

    “浅井日向(长政)重金布施,请了神官一百五十名,祈祷自家武运。其家臣宫部、远藤正在寻找商人,发出向西运转辎重的委托。猜测目的地是西播磨及备前、美作。”

    嗯

    见之平手汎秀心下不禁生出些许疑窦。

    难道浅井长政并未策划什么阴谋诡计,而是老老实实靠打仗来扩张

    确实从地缘上来讲,得到了播磨的大片领地之后就会忍不住进一步觊觎备前、美作,攻略的方向没有改变。

    但浦上宗景可不是容易对付的人。

    此人本来是名门赤松氏的家臣之子,年幼丧父继承家业之后,借着三好、尼子、毛利等群雄相互争斗的间隙,建立自身霸业,占据了七成备前、五成美作以及一些周边地区的土地,总计约有四十万石。

    这等豪杰,岂可等闲视之浅井军再怎么善战,纵能胜他一场两场,却未必能取得一锤定音



第八十二章 足轻组头的忧郁
    阿波国板野郡的远山村,是四国最小的乡村之一,居民不到三位数,水田旱畑加起来总计只有八町六反(约130亩),年头最好的时候,产出也才一百五六十石。

    年事已高的远山大五郎,以及他的两个儿子——远山银司郎和远山金次郎,是仅有的三个“武士老爷”,知行十余贯(约30石),实际控制了全村里三分之二的土地,另外三分之一则是阡陌纵横,划得七零八落,由属于十几户小农各得巴掌大的一块。

    他们家早年其实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大字不识一个的庄稼汉,然而上一代的继承人鸿运当头,作为农兵打了胜仗之后四处掳掠之时,碰巧就把敌方大将的独子给抓住了,因为这份功劳,破格提拔为旗本队的足轻组头。

    按说这个村子,是应该由三好家的奉行和郡代来负责管辖,但中枢官员们业务繁忙,日理万鸡,瞧不上这点苍蝇肉,懒得亲力亲为,每年收缴税款和征发劳役的时候,都只派人写封信过来,让远山家全权处理,报个数字上去就好了。

    如此一来,唯一的武士老爷变成了说一不二,生杀予夺的土皇帝。名义上只有十三贯零四百文知行,暗地却将家业扩大了三倍。这期间做了不少造福一方的大善事,比如——替年幼失怙的儿童处置遗产,给敢于顶撞的愣头青教做人,向年轻的未亡人嘘寒问暖,帮青春活泼的小姑娘提高姿势水平……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类似的好人好事,一般会被亲切地概括为“挖绝户坟,踹寡妇们”。

    舍此之外,远山大五郎也没有放弃精神世界的追求。

    作为旗本队的足轻组头,他与主君三好长治一样,是四国岛上少见的日莲宗信徒。这当然不是因为赞同其宗教理念——乡下的低级武士哪里懂这个也不全是为了拍马屁表忠心,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

    日莲宗这个佛教宗派的信徒,多半都是中下层町众——也就是中小商人和手工业者们。(顶级豪商反而多半是天台、临济等传统宗派)

    远山大五郎持续每年给妙玄寺进献二十五贯香油钱,换得了一个独立偏院来供奉自家祖先,并被住持厚道大师视作座上宾。以此为契机,认识了界町“小川屋”的老板,成为对方在阿波国板野郡东部三十多个村子收购原料的代理人。

    靛蓝草的种植是四国特色,小川屋做的又是染布的生意,真是天作之合。这个代理人的位置,经营得当的话,每年少说能带来一百贯的净收入。

    这份经商的手段令同僚们既鄙视又羡慕,讥笑远山大五郎是“靛蓝武士”。

    但当事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欣然接受了这个外号。他年老之后,给长子取名叫“银司郎”,令其继承足轻组头的职务,而次子叫“金次郎”,专心做生意。

    又是银司又是金次,生怕外人不知道自己贪财如命似的。

    芝麻绿豆的权位,一二百贯的收入,真正的贵人们是不放在眼里的,然而作为一个贫农贱民出身的草根,远山大五郎只觉得生活美滋滋,日子乐无边。

    至于天下大势那是一介乡下武士可以考虑的吗反正每次接到命令,远山家都是按照规定自带粮秣兵器参阵,战场上亦是奋勇作战从没当过孬种,仗打输了也怪不到一个足轻组头的身上。

    他这个情况,上面也不是完全听不到一点风声。可是,二十多年以来,三好家极力争夺畿内霸权,对有功在身的四国老兵一向是加以纵容的。

    直到出了个“逆贼”筱原长房,号称说搞什么劳什子的“革新”,要详细清查土地卷册,才让土皇帝们吓了一跳。

    幸好天降正义,平手刑部大人挥师进入四国,将欺上瞒下只手遮天的逆贼彻底打落马下,还了阿波、赞岐人民一个朗朗青天。

    可是最近也不全是好消息。

    比如,小川屋就被弄垮了。

    好像听说是跟什么刺杀事件有关,反正是全家男丁都判了死刑,彻底玩完,一点翻本机会都没有。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远山大五郎倒霉了。

    已经准备好即将装船运往界町的大批靛蓝草,忽然没了下家,进货的款项就全压在了里面回不来。

    这年头可没人跟你玩什么自由贸易,各商家都有固定的货源,不会随意接受生客。远山大五郎急得跳脚,赶紧花钱托人找关系,折腾了十几天,才终于找到肯接手的人,价格还得打个对折。

    算是堪堪止损,但里外里也赔了二百多贯的银钱,这就意味着今天一分没赚还折了老本。

    一时间远山大五郎顿时陷入了捉襟见肘囊中羞涩的状况。

    眼看着新春将至,约定好每年要进献的二十五贯香油钱,却凑不出来了。

    不知道妙玄寺的厚道住持愿不愿意谅解。

    远山大五郎以己度人,心下颇为忐忑,乐观不起来的。

    ……

    “老爹!情况不妙!厚道大师可真不厚道!”远山金次郎急匆匆地跑回了自家的宅院,人还没进门,话先喊起



第八十三章 远山村事件(上)
    远山家的金次郎二少爷带了武具,叫上伴当,随意编了个名目,便在村里挨家挨户地踹门,要求缴纳临时增加的课税。

    他本人是身披胴丸,手扶利刃,左右还跟着两个狐假虎威的狗腿子,也都配着刀枪。如此阵仗,农人们怎么敢反抗

    难道还能抄起锄头和草叉造反不成

    从东头到西头,三十几户人家,只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榨出三十余贯的资财来。大部分人老老实实破财免灾,少数一两个脾气犟的,根本不用二少爷出马,自有两个狗腿子出马,拳脚棍棒伺候,打得鼻青脸肿,然后农妇便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献出铜钱祈求原谅。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远山金次郎颇觉志得意满。

    这群泥腿子,整天就知道叫穷,都特么是装的!这不是家里都有钱吗不少屋子角落里藏了数以十计的永乐钱,甚至还有些人攒着碎银子。

    也不想想这玩意儿是你们下等人能消受的吗

    远山金次郎将大袋的银粒和铜币数了一数,向其父回报说:“征收一次就凑够了!我这就送到妙玄寺里去,给厚道大师看看!”

    接着找了一个跟班当苦力,便火急火燎地上路了。

    却始终没提具体收了多少钱。

    三十一贯零七百文,除了给庙里的二十五贯香油钱,还能剩下接近七贯出来!这可是一笔大钱啊!

    待会顺路到了繁华的胜瑞城下町,到南蛮寺里布施一番,买些精致的礼品送给神崎亚莉亚小姐,再花几百文请她去附近最好的酒屋打打牙祭……

    一想到这,只恨不得生出翅膀来,赶紧飞到佳人身边去!

    远山大五郎诧异于幼子一反常态如此积极于正事,只觉得臭小子终于长大懂事,内心欣慰无比,完全不疑有他。

    他本是个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的老狐狸。然而一旦陷入父亲的角色,被溺爱情绪所影响,那也就跟世界上所有的糊涂蛋没了区别。

    已经五十多岁的大五郎,垫着脚前倾着身子,站在院子门口目送儿子远去,口中不住念叨“注意安全”“别露了浮财”之类的话,直到视野里完全见不到人影,方才缓缓转身,走回房里。

    “这孩子毕竟是长大了些,总算知道操持家里的紧要营生了!倒也该早日为他找个门当户对的贤妻,免得总被那个红头发的南蛮妖女勾了魂。”

    喃喃自语之余,远山大五郎一边在自家庭院里寻了个板凳坐下,吩咐仆役端来茶水,同时仔细思考今日之事的得失。

    反复琢磨之后,他渐渐皱起了眉头,反复摇头,心中不安。

    以前不管是吃了绝户还是睡了寡妇,都是不会有苦主出头的。摊派赋税徭役时做的手脚,那也是拉一派打一派,发动群众斗群众。不像今天是犯了众怒,把十几家小农、二十家佃户都得罪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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