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信心。
见对手如此迟钝,平手汎秀也不客气,立即令织田长益带领诸国客军六千多人,取道向南,卡在京都通往大和国的边境上,截断对方的后路;中村一氏、木下秀长带领纪伊国众三千五百,迂回到山城国北部,大张旗鼓,作势夹击,并且还要尽量向畿内北部的“有志之士”宣传本家的主张;加藤教明指挥两千人留守在天王山,防止意外情况,并确保大军折返回岸和田城的退路。
而总大将亲率麾下其他的亲卫、旗本、一门、谱代及和泉、淡路二国新参众,总计九千人左右,从西面向围攻御所的松永军发动进攻,意图里应外合,中心开花,解围的同时,消灭敌方的有机力量。
在平手汎秀计划当中,此战不仅需要取胜,更要立威。一方面是吸引独立小势力们投奔,另一方面则要确保野心家短期内无力再起。否则就无法安心向东与武田作战了。
即将开战之前,担任斥候的石川五右卫门,侥幸遇到了一些逃难的僧人商贾和战溃的散兵游勇,从那些人口中得到了一些最新情报。
通过描述出来的战况,进行分析,岩成友通和小西行长等人认为:松永久通的军势之所以反应缓慢,并非只因寄托外交手段,更多是因为围城过程中出现了突发状况。
据说,幕府的兵丁,完全不似传言
第十五章 御所城下的激战
“怎么回事!我的手!”
“呃啊!真特么的有劲儿啊……”
“好疼……”
“快救驾!快救驾!”
“主公!主公!还好吗”
“好可怕的武器!这要是砸中我的话……”
“这玩意儿不是我家独有的吗”
……
平手汎秀眼睁睁地看着敌方的炮弹飞了好远,窜入自己侧前方百余步之外的队伍里,落在地上还反弹了两下。有几人被击中,或是立时毙命,或是扑倒在地上哀嚎,激起的飞扬尘土十分浓密,不仅遮盖了视野还呛得人喉咙发痒。
以前都是我用新式火器痛击对手,今日由于地形限制并没有做这方面的准备,不想竟被松永家以逸待劳教做人了!
倘若考虑到敌军拥有大口径高射程武具的存在,就绝不应该轻易将帅旗移动到阵前几百步的位置!至少应该隔出一千步的距离来保证绝对的安全。
这可不是怕死,而是为了保证整体的士气。
在兵为将有,逐层统辖的封建制时代,总大将的旗帜稍有动摇,全军上下就有陷入恐慌的风险。
比如当年桶狭间合战,织田信长的二千余奇袭队冲入敌方本阵之后,其实已经被问询赶过来的近万名今川家士兵围困起来,危在旦夕。但今川义元被讨取的消息传出来,原本占优的今川军瞬间崩溃。
这个道理松永家的人显然不会不懂。
于是……
“平手汎秀已大筒所被击毙!诸将随我建功立业!”
“发财的机会到了,弟兄们跟我冲啊!”
“打到岸和田城,一人发一个和泉娘们!”
顷刻对面的敌军大喊着口号,充满杀气地蜂拥猛冲。
战局的势头和先手,忽然就变得对平手军极为不妙了起来。
一时间,连平手秀益、拜乡家嘉、本多正重这等斗将,都没能第一时间站出来鼓舞士气,稳定局势。
或许是连他们也在怀疑,总大将是否真的中弹。
毕竟,从远处看,刚才大筒发射出的弹丸,确实是在帅旗旁边飞速掠过了!
平手家的将士们,多少有过几次用大筒攻击别人的经验,所以还不至于震慑住,但他们并没有被大筒攻击的经验……
人是群体性的动物,高昂的士气能让无胆懦夫变得蛮勇,涣散的军心会使无双勇者心生怯意。
以自家旗本备队的质量,当然也不至于这就落败,只是确实有了一丝隐忧。
要消除这个隐忧,最好的办法当然是——
“平手汎秀在此!松永久通黄口小儿,岂是我一合之敌!”
时隔多年,平手汎秀又一次拔出了腰间打太刀,大呼着求战的口号,做出策马逆袭,欲与敌方白刃接战的姿态。
当然他并没有真的驱动坐骑冲锋,而是保持着低速前进。
身旁的岩成友通最快反应过来,连忙疾跑上前,拉住主君的马缰不让再走,并且用尽全身的力气叫嚷到:“平手刑部就在此处!毫发无损!区区松永,岂能伤我主!”
紧接着再远一点的小西行长也回了神,他迅速从杂兵手里夺过自己坐骑的缰绳,翻身上马,抄起大枪,高喊着:“有种的儿郎们,随我杀敌呀!让大和的软蛋们看看我们平手家的厉害!”
然后他是一点都不偷奸耍滑,当真是热血上头,加速冲击了过去。
二十多个私兵自然是毫不犹豫地跟上去。
有了这个“良好”的先例,刚才有所动摇的各位武将大概是都觉得羞愧难当,纷纷跨马而出。
只凭旗号,平手汎秀便能分辨出平手秀益、山内一丰、香西长信等人先后冲了起来,即将与敌方的进攻浪潮撞在一起。
岩成友通本来挥手要下令射击,见状顿生犹豫,赶紧侧首向主君请示。
好像是士气鼓舞过头了……
平手汎秀见状亦是心惊且无奈的。
按说对面冲过来的这段时间,至少可以发射两轮弓矢,或者一轮铁炮的。可一旦冲杀起来,短兵相接,混战在了一处,便无法再回过头利用人数优势展开宽度,而只能寄希望于己方的将士能在正面占得上风。
白刃战素来是最凶险的,伤亡率高,偶然性大,后续连锁反应难以预估,打输了自然是万事皆休,弄个惨胜出来也可能因折损过大被第三方渔翁得利。
战国乱世虽然征伐多年,但各地领主诸侯总有些默契,一般打起来先以远程武器相互试探,扰乱阵型,觅得合适的机会,才派出精锐士兵倾巢而出,一击致命。除非到了生死关头,否则轻易不会全军冲锋的。
眼看松永军以大筒为掩护,主动袭杀过来,平手汎秀自然不敢轻忽。他虽叫得激烈,但被岩成友通一拉住,便顺水推舟,没再一意孤行地要身先士卒,而是放缓了马速,等候亲卫众们簇拥上来,离着前线几十步外坐镇。
作为领兵数万的总大将,冒着被流矢击中的风险,做到这一步就已经相当足够,可称得上是果勇。过犹不及,反而不美。
同时赶紧下令,让人通知四周尚未反应过来的备队加速赶过来增援。
虽然正面战场已经被填满,两边有些小山丘和溪流,一时容不下更多人展开列阵了,然而后续部队至少可以提供旌旗与喊杀声,这对一线战士的士气是很有帮助的。
……
“鬼童子”平手秀益忽然发现自己竟处在生平少见的危险境地。
以往骑马冲阵,看似是被敌方射击部队覆盖,随时有中箭中弹之虞,但有经验的武士知道,只要看准了朝着薄弱处进攻,保持高速之字形路线,身子充分舒展贴在马背,实际的风险并没那么高。
看似莽撞蛮横的斗将其实都有一颗善于观察形势的玲珑心。
但今时情况不比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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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穷寇难追
从借大筒之力猛冲,到忽然后撤,松永军的攻势一共只持续了不到两刻钟的功夫。
最前排那些气势汹汹的松永军精锐,大多折损在了前线,再往后,便逐渐呈现出样子货的本质来,面临平手家虎狼之师几乎没什么抵抗之力。
更别提主将一动,剩余的兵将本就失却了战心,无意效死。
“对方的意思,无非就是利用隐藏起来不为人知的大筒突袭一次,一旦不成就立即撤兵保存实力,不再坚持。能果真制造出一次不错的冲锋机会,并且一击不成立即撤退……倒也可以说是令行禁止了。”
平手汎秀大致也看清了松永久通的意图,并且以胜利者的姿态做出客观评断,以掩饰方才被炮击时的惶然混乱。
其实内心当中,仍是颇有余悸的。
火器的事情一定会渐渐传开的,谁都没法垄断,将来随时有可能与装备着大口径杀器的敌人作战,绝不可疏忽大意了。万一真被击中,那可就万事皆休。
另外也觉得有点可惜,适才已经通知各备队靠拢了,一时不可能再发布一个截然相反的命令,让部下去展开围堵,只能看着敌方的人马不断从军阵的缺口间隙中不断逃窜出去。
尤其是松永久通的总大将旗帜,基本上是一去不回头的绕过二条御所,向北转进了。
那个方向,事先指定了中村一氏带领纪伊众负责,不过兵力较少,而且政治目的高于军事,未必能截得住大鱼。
从望远镜里面,还能看到一小部分的御所守军主动从城里出来追击,想来估计就是明智光秀、木下秀吉、柴田胜家等人吧。其他的幕府家臣,就算有这个勇气,也多半不具备这个统率能力。
在这个军事人员尚未完全专业化的时代,用步卒来追击步卒,总是很难有太大成效的。撤退的敌军会下意识地利用一切复杂地形,上山下水,钻林落草,挑选不利于大军展开的方向溃逃。而己方的半职业军人,也没有穷追不舍的想法,因为农兵们一般会更热衷于搜刮尸体上的装备财产,胜过杀敌。
组建一支大规模的轻骑兵队伍那会显得过于昂贵,性价比不高,而且对地形的适应力也很低。
要想尽量歼灭敌方有生力量,降低其复兴潜力,就得提前安排侧翼迂回堵截,断绝后路才行。当然,分兵的前提是对正面的作战有必胜的信心。
“我军折损近三百人,讨取敌首约八百级。有‘大和国第一勇士’之称的中村高次,被平手秀益大人亲手斩杀于马下,另有松永家谱代重臣冈国高,为松山重治麾下备队所获。所幸的是,我军最上阶的阵亡者是两名队目,未出现地位更高牺牲者。但小西行长殿……腹部被‘碎金棒’打伤,恐怕需要长期休养。”
岩成友通已经对于手头的工作十分得心应手了,凭借丰富的基层战场经验,他只经过简单的询问和整理,就在第一时间对战局做出了一个大概的估计,并且迅速向上汇报。
三好长庆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现已经是日薄西山,眼看就要朝不保夕了,所以岩成友通身上的“降将”色彩被冲淡了许多,不再成为立足于平手家的阻碍。
由他来汇报小西行长的伤情是有点尴尬的。因为主君让他们两人一正一副,接过了河田长亲的工作。
如今副手出了意外需要静养,岩成友通的实权岂不等同于当年的河田长亲这对于他来说,可不一定是好事情。
“嗯……辛苦了。伤者一定要好好安排,让他们静心休养。”
除了对小西行长表示关怀之外,平手汎秀并未对不完美的战局结果感到失望。怎么说也还是打赢了不是吗况且松永家撤离的方向是向北而非向南,回不到大和国老巢的。
这有点让人想不明白。
“往北是什么意思呢虽然绕开了我布置的侧翼,但完全是背道而驰啊……莫非近畿北部还有什么能接应他们的势力吗赤井波多野一色或者干脆是准备绕过琵琶湖同越前的朝仓会师吗那可得三四天行军路程才行……”
见此情形平手汎秀忍不住喃喃自语,心中立马闪过好几个推测但随即又逐一否定了,于是决定暂时放下不再思索。
反正过两天再看北方诸势力的反应就能知道详情了,也不急于一时。
眼下还是先打起精神,好好跟幕府方面交流一下感情更重要。
抵御武田之事,尚需徐徐图之,不过趁着其他说得上话的人都没在,这“讨伐松永,解御所之围”的功劳,必须得赶紧落实下来。
正在此刻,服部秀安忽然出现在身边,悄无声息地半跪下去施礼,示意有事禀报。
平手汎秀点了点头。
接着服部秀安疾步凑近过来,附耳道:“前往备中国的本多正信殿,委托多罗尾家的部下,传回口信,说‘事谐矣’。大概是实在不方便,并没有送来书信。”
“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闻言平手汎秀顿时大悦,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前日本多正信毛遂自荐,前去山阳道备中国,乃是为了鼓动对浦上家(确切说是对宇喜多直家)心怀仇恨的三村元亲。
备中的三村家,是一个从属于毛利家,但又颇具独立性的势力。
第十七章 古刹山前需谨慎
“多管闲事的和尚……真是可恨至极了!”年轻气盛的伊势贞兴面红耳赤,显得非常怒不可遏,“遥想当年,鉴真上人不远千里,跨过重洋,从唐土将佛法带到扶桑,乃是为了普度众生,造福百姓,心怀着莫大的仁德。后来又有最澄大师传承其衣钵,发扬光大,在京都之北划出一方抚慰人心的净土,立下数百年基业。可如今那群秃驴,恐怕早将先人遗志忘得干净,哪还有一点青灯古佛,慈悲为怀的模样反倒是苛虐佃户,夺人妻女的传闻屡见不鲜了!而今胆敢与背叛幕府的松永家站在一起……无法无天也该有个限度吧!鄙人恳请平手刑部即刻挥师讨伐,荡平这些玷污珈蓝的贼寇吧!”
“伊势殿所言,恐怕有些……有些过于激烈了。”三渊藤英则是说得委婉许多,“纵然山上出现了一些作奸犯科不守清规戒律之辈,也只是个别僧侣的过失,合该依律处置而已,怎可贸然给庙中的所有大师定罪呢须知前不久就有许多皇族公家去延历寺参过禅的,若将此寺指责为贼窟,那又至皇族公家于何地呢这一点道理,伊势殿您一时激动,可能没想清楚,但平手刑部双目如炬,怎么会看不明白呢所以在下认为,今日之事,多半只是误会。天台宗庇护松永家,大概是因为有什么外人不知详的内情吧!我看应该先礼后兵,劝说无效再考虑动用武力,亦不迟。”
耳边这两个幕臣,说话的风向截然不同,但仔细分辨,其实是隐含着相同诱导倾向。
平手汎秀手握着僧人们送来的信函,若有所思,不置可否,只是捋须轻笑不止,显出一派高深莫测,明察秋毫的气相来。
……
站在二条御所附近的小土台上,朝着西北望去,约两三个时辰的路程外,便是天台宗大本山延历寺所在的比叡山了。
一眼看去,不太显眼,没什么耸立入云的高峰。但平手汎秀亲身去过几次,知道那里青山环绕层峦叠翠的景致。
彼处田产不丰,交通不便,人烟算是颇为疏落,唯独适合避世清修,参禅悟道。天台宗的僧人在此已经繁衍了六七百年,建下大小庙宇、佛塔数十座。经过长久经营,现如今周边十里八方所有的土地,基本都已经成了僧产,百姓们也大多成为向寺院纳贡服役而换取庇佑的领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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