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您的意思是,这些九州岛上的风云人物,要远远比四国的人要更出色吗”言千代丸眨眨眼道:“难道是以前出了一个三好修理(长庆),已经耗尽了四国的灵气了吗”
“这么说好像没什么错。”平手汎秀开玩笑地点点头:“最近一二十年四国确实没什么人物,所以鸡犬之辈面前,狼獾与狮虎并无异处,究竟是何等物种,尚需到更宽广的舞台上去分辨。”
……
本来平手汎秀差不多要给儿子安排元服的仪式了,但是在乌帽子亲的安排和名前到底取什么字之类各种细节问题上纠结了半天,想着反正也不需要着急,就耽误了下来。
但已经把言千代丸当做是成年人,开始交待各方面的战略安排。
九州方面的大方针是联合岛津,对抗大友,从南向北做文章。
虎哉宗乙和本多正信已经做了许多的外交工作。
目前这个时候,岛津家崛起的势头还不够明显,面临这伊东、相良、肝付等众多敌人,总有捉襟见肘之感,底气并不十足,更不敢贸然进攻看似庞然大物的大友家,此时平手汎秀命令四国众给予支援,岛津家一定是会欣然接受的。
就比如刚刚结束的两场合战,虽然四国联军只应付了一千五百偏师就颇为吃力,但是,对于总动员力只有五六千人的伊东家来说,能牵制他一千五百人,也是很有益的帮助了。更别提堂堂“刑部大辅南海探题”可以带来的名分优势。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忠诚赞歌
“细川殿,以前有任何得罪之处,还请您多多见谅,今日我等前来,盖因……盖因您是当今唯一可以拯救幕府于水火的英雄了。”
三渊藤英带着米田求政、畠山尚诚、仁木义政等数名幕臣,同是满脸苦大仇深,悲愤交加,时刻可以舍生取义的表情,一齐拜了下去。
而细川藤孝只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到头疼,连忙扶起来,作大惊失色状,急声道:“二位何故如此这令鄙人实在不敢当!不仅不敢当,更是万分不解啊!”
米田求政起身,恨恨道:“当今幕府的风向,细川殿您也看得出来吧!奸佞之臣当道,忠良受到排挤,公方大人耳目完全蒙蔽,不知下面的实情,看似足利家正处于中兴之相,实际却是危如累卵,覆灭只在旦夕之间……”
“咳咳……咳咳……”三渊藤英见同伴用词太激烈,赶紧打断,换个柔性一点的说法,缓缓道:“细川殿,您被武田恶贼囚禁了大半年,回到京都方才三个月,可能来不及注意太多细微末节之处。其实……这些日子,织田氏旧人木下、柴田两位,以及过往就与织田相交甚密的明智,他们三人,已经成了公方大人的座上宾,倒是我等幕臣,反而……反而……”
“我等都被排除在要职之外了!若非往日救公方大人脱出松永之手的情分,可能已经被罢黜流放!”米田求政忍不住插嘴:“还有一色、真木岛、仁木诸君,虽能明哲保身,留住部分权职,却逐一被派往河内、近江乃至越前各地发展,不在京都附近了,这可真是令人担心!”
“这个……”细川藤孝捋须作为难状,“据我所知,织田旧臣得到公方大人信任,一方面是他们善于战阵,另一方面则是……呃……”
“是因为他们支持公方大人处死义辉公的遗孤!”米田求政怒气冲冲骂道:“其实,公方大人一向仁厚,此次为何非要取一个孩童的性命我看多半都是那些织田旧臣在其中进谗言的关系!全是他们日夜作恶,引着公方大人进了歧途!”
“嗯,嗯,米田殿冷静。”三渊藤英安抚了一句,假装温和再次唱起双簧:“我等无凭无据,本不该信口雌黄,但实在是……实在是这些人进入幕府之后,京都的气氛越来越奇怪,由不得产生怀疑呀……”
“况且,说他们善于战阵,这事恐怕也……恐怕也有些猫腻!”米田求政又道:“我回忆了一下,当初我等败于松永、朝仓诸军,而木下、柴田却可胜之,期间种种细节颇有蹊跷之处,怀疑是这些织田旧臣与乱党联合演戏……”
“……”这次三渊藤英没有帮腔,因为逻辑实在太牵强了,连自己都没法假装相信,他瞪了米田求政一眼示意别乱说话,然后摆出忧国忧民的表情,继续道:“细川殿!总而言之,就是织田旧臣窃取公方大人的信任,忠良之辈或受到排挤,或被明升暗降调往外任,然后京都局势越来越奇怪……”
“这个……不至于吧”细川藤孝故意犹豫了一番,迟疑道:“我记得,大馆、上野、诹访、松田……这些谱代幕臣都还在任,他们也不是织田旧人一伙的吧”
“但他们也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人,我感觉暗地已经沆瀣一气……”米田求政急着想说什么,被三渊藤英严厉的眼神拦住。
然后三渊藤英缓缓道:“并不是我多疑,要去怀疑同僚,然而,几年之前,这些谱代幕臣们,长期在我方与三好逆贼一方之间摇摆不定,反复无常,直到公方大人坐稳了京都,他们才前来效力。对于这个情况,我们……我们总是不能无动于衷的。”
“啊,对对,这么一说,确实……”细川藤孝煞有介事地严肃点点头,接着又道:“没想到,没想到……各位的话我肯定是相信的。但此事与其找我,不是应该,让政所执事的伊势殿出面带头更好吗还有归于政所一系的,石谷、御木、饭尾、小笠原等诸君,他们来做这拨乱反正的事情,正是职责所在,也更有机会说服公方大人。”
“呵呵,那群废物……”米田求政发出不屑和厌恶同在的声音,这次三渊藤英没有阻止,所以他随心所愿的说出了真实想法:“他们政所一系,确实还掌握不少力量与话语权,但是,现在每次会议之上,伊势殿、石谷殿两位笔头人物,都已经成了明智光秀的应声虫,御木、饭尾、小笠原之流,更是……更是无耻到讨好木下秀吉,甘当门下走狗的程度!我简直耻于与之同列!”
“原来如此。”细川藤孝作恍然了悟状,慨然道:“如果诸位有什么人证物证,能证明那个三个织田旧人是心怀叵测,另有图谋的,我一定会公然呈现给公方大人,揭穿他们的真实面目,绝不姑息养奸!”
闻言米田求政顿时愕然,说不出话来。
三渊藤英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最可惜的就是,尾张人十分狡猾,从他们在各次事件中的表现来看,我确定他们一定有定期私下密会,但完全抓不
第一章 幕府办事,闲杂回避
“听说各位是四国来的不知道传言发生的那些事……有几成是真的”
“我是伊予人,不是阿波赞岐的,不过还是见识了一些情况,几成真几成假不好讲,反正确实是血流成河。现在平手家的奉行在乡里行走,那是没有半个地头蛇敢出来顶撞了,不过有很多怀着血仇的人沦为盗贼倒是值得担忧。”
“那现在,百姓们应该很痛恨平手家吧……”
“估计是的,不过最招恨的河田调回去了,来了个叫浅野的,据说手段比较怀柔,加上一向宗和真言宗的大师们帮忙安抚,好像也不至于闹出大规模的民变什么的。”
“听说河田在任的时候,倒是有两次土一揆,不过得不到和尚、商人之类的在后面支援,迅速被扑灭了。某些村子,那是整个被拔掉了……”
“所以我就说了,这一切都是体质的问题,最终吃亏的老是屁民,难道不值得引起我们大家的沉思吗”
“咳咳……”
“啊啊……”
“各位,我上个月刚刚去了一趟西国,要不然讲个——浅井力战众敌取但马,毛利自作聪明失六郡,宇喜多坐收渔利得备中,故事怎么样”
“千里之外的故事有多大意思呢还是我来吧,话说我年初在近江山区养病,你猜碰上了谁美浓麒麟儿竹中半兵卫!真可惜他这么年轻就成了病鬼……”
“你那也不怎么样!都让开都让开,我这里才是最值得一提的大新闻!告诉你们,就在大约二十天之前,武田和上杉,又一次在北信浓开战啦!”
“啊是不是还在川中岛”
“确实,确实你这个最值得一讲!”
“赶紧赶紧啊,我再请三瓶酒!”
……
京都相国寺西门出口,约莫一百五十步之外,是一处方圆百尺,外有庭院,内设层楼的宿屋。由于店主将两个女儿派到寺中要人那里学习佛法,又时时不忘向那些视财帛如浮云的高贤大德们进贡孔方兄,得以令僧兵保护治安,不受宵小蟊贼袭扰;又有高人在奉行面前说话,对店中侍女“被自愿”提供服务的事情,以及食酒物资的关税睁只眼闭只眼。
甚至还有一些修行尚浅,佛性不足的年轻和尚,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将附近其他宿屋、酒屋、赌场、鲸屋乃至歌舞伎小屋之类的娱乐场所都砸烂赶跑了。当然,明事理的人都知道,这一定是一小撮恶僧的个人行为,绝不可能是堂堂临济宗相国寺派的官方指示。
受害者固然值得同情,但有的受害者却造谣生事,污蔑中伤,说“和尚睡了女人拿了钱便帮人办事”什么的,这就是自取其辱了。
有了这么复杂的背景,店主仍然不怎么涨价,服务态度也依然良好,于是这宿屋的生意,那是不可能差得了的。
天南地北各处的客商和行者,有的原本在故乡不是什么健谈的人,但一到了这京都,再灌上两口黄汤,总难免要受到气氛感染,吹些天马行空,海市蜃楼的牛皮。
这个刚说完“我七舅老爷他三外甥女在毛利家吉田郡山城作仆佣,专门给夫人小姐洗腰带”,那个便要讲“我表姐夫的发小是织田家岐阜城的卫兵,整天在二之丸门口扛着长枪站岗”。
总之便是羚羊挂角不着边际。
但京都这边地方,人们的觉悟和敏感性倒也是很高。
这天正聊得火热时,忽然有一行数名着甲佩刀的武士老爷神色不耐地推门而入,酒客的议论声顷刻就戛然而止,纷纷专注于杯中碟中碗中之物,或是趴在桌上倒在地上休息。
那些武士毫不遮掩地带着“来者不善”的气息,进来一句话不说,只面无表情冷冷环视,然后站定等待带头的那名头目发话。
他们不少身上倒是有家纹的,身份其实不难辨认,不过大厅中众人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并不敢盯着看,生怕惹恼了煞星引来无妄之灾。
原本捧着茶杯眯着眼休息的店主手里迅速悄悄捏起一点细碎金银,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出来,竭尽全力弯下腰去,头低到人家胯下的高度去,小心陪着笑道:“几位老爷看着面熟,是幕府的贵人吧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小店捧场要不要赏个脸,尝尝我这里用新麦做的糕点不是我自吹,那可真是不错,相国寺里的宗临、宗恩二位大师,那可是一直赞不绝口,吩咐我每月要送三次过去呢……”
这作派虽谄媚却并不卑微,没有战战兢兢跪下迎接,反而是隐约提到自家店铺与相国寺的密切关系,说明店主其实也并不怎么害怕寻常下层武士。姿态做的这么低,纯粹是闷声发大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却不想,那带队的中年武士依然一脸冷峻,没有任何动作,连那点细碎金银都是淡淡看了一眼没有去接,只讲店主上下打量了一番,哼了一声,没好气道:“知道我们的来历就好!幕府要在这附近办点事,待会不论听到什么声音,最好不要出来看热闹,老实锁上门,呆在房间里!否则,被当做贼人同党,一刀砍死的话,别怪我没提醒!”
此话一出,那店主目瞪口呆,手腕一抖,细碎金银掉在地上一阵脆响,也顾不上捡了。
几十年来京都数次政变杀
第二章 计划与变化
“怎么会这样呢”三渊藤英面如死灰,脸上的皱纹与额前的白发仿佛一瞬间扩散开来,势力范围翻了几倍。
“怎么会这样呢!”米田求政咬牙切齿,一副择人欲噬的表情,握着刀柄的双手青筋直冒,不知道是想砍谁。
原本的想法,是趁对方没有戒备之时,杀死“尾张奸臣”当中的几个头目,令其措手不及,然后找到公方大人,将他老人家“护送”到安全地带,以幕府的名义,号召近畿各路豪杰一道“惩奸除恶,拨乱反正”。
正好得知,柴田胜家与木下秀吉要在这天陪同足利义昭一起到相国寺,商量一些寺社相关事务,三渊藤英、米田求政等人便暗地串联起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组织起来数百人,试图“举大事”。
起初行动非常顺利,轻松杀掉了那几个尾张恶贼的随从。
但是,轿子里并没有看到正主。
公方大人的踪影更是全然见不到。
反而外围忽然一瞬间冒出许多士兵,尽皆在两条上臂缠着特殊颜色的带子,一看就是蓄谋已久的,对三渊藤英、米田求政等人发起伏击。
带头的那个黑甲武士,虎背熊腰,洪声如雷,很明显就是著名的“破瓶柴田”无疑。近一年以来,他已经在历次作战之中,当着京都人民的面,证明了自己的确对得起称号。
这个凶神恶煞出来吼了几嗓子,敌方的士兵们就瑟瑟发抖,毫无战意了。
他身边那些长期忠于柴田氏的一门众与亲近家臣,无一不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百战老卒,此时知道正是该出力的紧要关头,个个化身虎狼,驱着士卒悍不畏死地猛烈冲锋。
“讨伐尾张乱党”的部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败退,要不是街道太窄小被堵死没法逃跑,恐怕已经彻底溃散。
危机时刻,幸而有几个热血沸腾的高层幕臣挺身而出,大喊这口号,勇猛无畏地向柴田胜家邀战。
尾张也有人站出来一对一的欢迎。
然后米田求政三招便被毛受又兵卫击落武器,接着一刀砍落肩甲,伤到左肩,立刻血喷不止,又一刺沿着胸口直入,旋即断气。
另一边仁木义政对上了上原左卫门,还没真正交手,头顶挨了十字纹枪一下猛砸,吃不住力扑倒在地,再被跳过来狠狠踹了一脚,不省人事。
接着就开始有底下的小兵哭着求饶了。
但柴田胜家是打定主意一个不绕,就连跪地请降的,也照杀不误。
窄小的街道上,瞬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散着潮湿的血腥气味,与垂死者的哀嚎惨叫相映成趣。
不到半刻钟的功夫,组织“惩奸讨逆”行动的领导者,就差不多到了股价寡人的程度,甚至还来不及考虑是死战到底还是从容切腹。
身形瘦长的三渊藤英,披着一件稍嫌宽大的金色具足,孤零零站在相国寺墙外的一角,身上泥水与血水夹杂成污,仿佛吓傻了一般,痴呆瞪大眼睛扶着刀柄,四周几乎全是要取他性命的敌人,这景象显得可怜,弱小,又无助。
见他这幅样子,士兵们反倒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上前看下头颅邀功了。
柴田胜家在后面唤到“留几条活口!”,接着急匆匆赶来,饶有兴味地将三渊藤英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上前一脚踹倒,厉声问道:“细川藤孝呢细川藤孝那家伙在哪里”
三渊藤英神游物外,恍若未闻,任凭拳脚加身,仿佛感受不到痛苦。
于是有个恶趣味的士兵拿着枪尖往他双腿之间戳了一下,终于他“啊”的一声惨叫出口,委屈、愤怒而又悲凉地控诉道:“堂堂武士,既然战败,你们杀了我便是!为何要如此折辱!哎哟啊疼死我了……你们尾张人,一点规矩都不讲!唉唉,疼疼!”
柴田胜家很礼貌地扇了他两个巴掌,吐着涂抹再次询问:“细川藤孝在哪里”
“细川藤孝”三渊藤英这次听清了问题,但他一脸茫然,摇了摇头:“一开始跟我在一起,后面……后面不记得了,好像走散了喂喂别再戳了哎呀真的好疼!算我求求您啦大爷开恩啊!我都成这幅样子我还有啥隐瞒的啊手下留情您……要不换个地方别戳这也行啊……还是杀了我吧!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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