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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为了安抚大众情绪,河田长亲公开抛出了观点:“无论浅井氏的军队,还是四国的乱党,都不足为虑。我们最重要的盟友不是任何人,而是时间,恰好对面织田弹正,他老人家最大的敌人也是时间。”

    他的意思无意是说,不需要急于追求决战,而应该以尽量拖成长期对峙的局面,依靠己方强大的后勤实力取得优势。

    身为天下知名文化人的细川藤孝更进一步断定:“东军乌合之众,人心浮散,秋收之前,若不开战,则久必生乱。织田弹正气势汹汹,实则外强中干。平手刑部胜券在握,唯坚守和泉即可。”

    平手汎秀没有任何表态,每日只是尽力在家臣与客人面前谈笑风生,行止如常。然后在七月初十这天,邀请大家参加了嫡长子言千代丸的元服仪式。

    担任乌帽子亲的是堂堂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昭,负责各项筹备和流程安排的,包括了文化巨匠细川藤孝、临济宗高僧虎哉宗乙、界町知名茶人兼商贾津田宗及等等,石山本愿寺的显如上人作为准岳父,亦携其妻如春尼到场。

    除了没有朝廷方面的人参与,其他方面都显得级别很高。

    十三岁的言千代丸稍显瘦弱,不似武艺高强弓马娴熟之人,但文质彬彬,温润如玉,荣辱不惊,进退自如,其风姿引得宾客和家臣们纷纷发出半真半假的赞赏声音。

    什么“虎父无犬子”,什么“后继有人”,什么“南海麒麟儿”之类,各式各样不要钱的马屁成堆成堆奉送而上,反正不要钱。

    公方大人额外吸了一点“神药”之后勉强挺着支撑了一个时辰左右,后面实在困顿萎靡到难以自制,早早返回休息了。

    接下来只能由平手汎秀宣布,借了“足利义昭”的“义”字,和“本愿寺光佐”的“光”字,以后咱们十三岁的言千代丸正式成年,名字就叫做“平手义光”。顺带告之,将正式与石山一向宗的纱织大小姐成婚。

    这次安排在岸和田城下町中的宴会,不仅贵人云集,还花费了超过一万五千贯的资金来运作,会场装饰十分华贵,饮食用度尽显豪奢。大家都很满意,连带着所有参与者对平手家的信任程度都有所提高。

    同时还调拨三千石粮食,在远近设立数十个赈济点,给贫苦百姓免费发放稀粥和粗粮馒头,让他们也能共同感受到喜庆的气氛。

    言千代丸——现在已经叫做平手义光,第一次以成年人的身份与家臣和朋友们打交道,针对目前潜在的战事问题,慨然曰:“家尊勒兵不出,并非畏惧织田弹正兵锋,而是不愿与旧主和故交为敌罢了!我等纵横经略至此,征伐十年,转战千里,早已见惯生死,置之度外。去年武田大膳睥睨群雄,肆掠于东海道,万马齐喑,喏喏不敢言,唯平手军迎难而上,令其不得越尾张一步,彼时何曾有过半分怯意”

    他这话有理有据,情真意切,十分具有说服力。

    不管别的人信不信,反正在场的各位家臣与宾客全部都是相信的了。这当然是因为他们深知平手家的高风亮节,绝非是惧怕去警视厅喝茶才假装相信。

    平手汎秀听闻了此言,感慨说:“吾子知我。”顺势又与周围的人谈起旧事,讲了“若非织田弹正知遇之恩,我身为幼子,大概仍在替人牵马提枪,如何能有今日呢”

    情之所至,便唤来了虎哉宗乙、津田宗及、里村绍巴等人,诚恳地请求他们作为第三方代表再次前往京都调停。

    有人说:“事到如今,再去商议,织田弹正必然不肯答应,只是自取其辱。”

    平手汎秀叹息道:“惟愿天下静谧,个人荣辱自可抛却。”

    还是坚持派人去了。

    果然数日后,信长以嘲讽的口吻回复说:“鄙人呼吁天下群雄聚兵于京,只因堂堂将军被某人劫持而去,不得不率众救援罢了。若是那人允许公方大人复归御所,众人自然散去,可免刀兵之灾,岂非两全其美”

    面对这指桑骂槐的羞辱,平手汎秀丝毫不动气,回信提议说:“公方大人并非被挟持,而是为京都局势感到担心,才主动离开御所,前往鄙人的和泉暂居。织田弹正若是不相信的话,不妨寻找一处中立场所,鄙人护送公方大人同您详谈,解开误会。”

    又过了几天,信长再次做出回复,依旧是很不客气的语调:“天下之大,果真有哪里可以称得上是‘中立场所’吗若是您让我去界町,我只怕是请君入瓮的计策。相反,若是我请您来到山城,难道您就肯如实前来吗”

    收到信函后,平手汎秀自言自语了一句“如何不可”,便前往足利义昭处,以诚挚姿态开口恳求道:“两个月前的京都之变,现在众说纷纭,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没法完全断定。我与您一同,只带一千名卫兵,前往山城国,与织田弹正辩论一番如何只要求同存异,相忍为国,必可兵不血刃地使局势转危为安。”

    将军大人当然是不会同意的。

    他既不是傻子,也不是三岁小孩。

    就算是“




第二十三章 隔河对峙
    c_t;受到一条兼定、三好长治作乱的影响,四国岛上的气氛变得逐渐紧张起来。身为南海探题的平手汎秀,故意命令中村一氏、浅野长吉二人,状告长宗我部、十河、香川等诸豪族以及汤川、铃木等与力众,无需过分关注京都形势,就地着力解决身后隐患即可。除此之外若乏余力,则先顾自守,不必到近畿汇合。

    大部分人——包括了香川之景和铃木重秀,是乐得听命。

    但长宗我部元亲以“岂能因一隅之安危而罔顾天下大局”为理由,上下搜刮家臣领民,又找了商家借贷,凑出动员、行船和支应粮秣的资金,发动三千甲士,渡海前来。

    看来在九州接触战中输给伊东军,对他还是有点打击的。

    另外还有一个汤川直春,很直率地写信说:“我等身为刑部大人的鹰犬就该到近畿的大猎场去才对得起饲料的价值,而不该窝在岛上以野鸡兔子为食。”他老根基在纪伊,调动比长宗我部元亲方便许多,一番尽力周旋,凑到了一千六百人兵力。

    十河存保本人没动身,只写了封书信,三好康长倒是拖着老迈的身躯前来报道,身边只有聊胜于无的五百郎党。

    由于客观原因耽误,这些人马差不多是在将要出阵之前才姗姗来迟。

    其中,被称作“南海探题麾下第一猛将”的“鬼若子”长宗我部元亲受到隆重欢迎,虽然平手汎秀并不知道这个称号是什么时候来的,背后有没有谁在推波助澜……

    总而言之——

    从和泉的岸和田城到河内的高屋城,距离很快,顷刻可达,大军共计三万八千余,朝发夕至,于七月二十九日午后到着前线。

    “东军”大概本就存了“围点逼战”的心思,随即撤销了包围,向东稍退。从旗帜上看是泷川一益所部留在最后面,毫不紧张的徐徐收队。

    一片人声鼎沸,旌旗如林,诸将尽皆勒马小心翼翼稳守阵线,不敢稍有疏忽。平手汎秀见状,朗声笑道:“泷川左近殿,真视我等如无物。可有谁不服的,想让他长个记性”话音落地,须臾却见一直默不作声十分低调的德川信康,慨然出列,抛下大军,左呼右喊,带着数十亲兵,越众而出,向泷川一益所部正在后撤的部队追去。

    敌方的断后士兵,可能没想到有人如此大胆,仓促间发起射击并不凑效,被冲散了阵型,顿时不敌,战心动摇。

    德川信康一骑当先,孤军深入,策马扬鞭,意气风发。

    高屋城中,平手秀益受此激发,亦调遣斗将可儿才藏领百骑从另一方向驰来,与之遥想呼应,逮住腿脚慢的敌方步卒,大开杀戒。

    泷川势的断后部队受到连连冲击,没多时分崩离析,阵脚大乱,士卒争相逃亡。

    但并未发展成一溃千里的恶性循环。

    木全忠澄、泷川益重等人迅速站出来收拢败兵,压住阵脚,展开反击。

    德川信康遭遇到排成三列的铁炮兵攻击,左右皆有亲兵中弹落马,不敢再无脑猪突。

    可儿才藏的骑兵,被前来支援的前田利家所阻。

    一瞬间,双方仿佛心照不宣地回忆起了平安时期选锋单挑的传统,数百骁勇敢死之士不惜性命纠缠在一起,金铁之声大响,不断有洒下热血壮烈战殁。

    当然,现今的时代毕竟不同以往,“选锋”尚未决出胜负,东西两边后续部队纷纷加入战场,长柄足轻持着三间枪喊着口号踩着节拍成群结队推进,弓箭手远远地以覆盖性的一齐射击来做支援。一时间鲸波如雷,震得地动山摇,破空之声连绵不绝,天上仿佛下起了箭雨,火药味亦弥漫得到处都是。

    平手汎秀手中有一万人直属兵力,始终谨慎待命不见出战。织田一方,也没见到柴田、木下、明智的出现。

    对峙着互相射击和谩骂了一两个时辰,天色渐晚,方才收兵后撤。

    东西二军遂就地布阵。

    双方很有默契地,沿着一条小河流分居两侧。

    第二天,日上三竿之后,斥候回报,织田信长的本阵似乎布置在距离水岸约二十町(2公里)远,一个名叫“旭之丘”的小山坡上。

    北面是浅井长政军所在,位于两河一山的夹谷中间,按理说是最安全的地带但是也最不方便转移。

    南面的谷地,有美浓三人众和南近江人的旗帜,应该是代表了竹中重治在这次政治行动中的存在感。

    织田信忠暂未出现,可能被安排在更远处守着背后的路桥。

    平手汎秀同样亲自居中,靠着高屋城设阵。

    当然还强行拉上了足利义昭。

    北面交给了长宗我部元亲,以及汤川直春、三好康长等人。以知名僧院“道明寺”为地标集结。

    南面则是德川信康和三云成持。他们赶走了“大黑町”里面的商人,占据了库房和长屋作为阵地。

    双方都是以中路为主的配备。

    分隔东西两军的,是一条名为“石川”的河流。此川乃是大和水系的分支,流势平缓,河床不深,最窄处仅有十间(18米)左右,最宽处也不超过三十间(54米)。

    方圆半日路程之内,两岸有五到七座可用的小桥,对交通来说不存在太多



第二十四章 水来土掩
    “你们二位提醒得很对,可惜晚了一步。”大帐帷幄之内,平手汎秀背对着家臣,捏着军配遥望远方,无奈叹道:“最新消息,织田弹正已经往东面和南面都派了人,在河川上游筑起堤坝来。这确实是我事前没想到的招数。”

    岩成友通与小西行长对视一眼,各自震惊不已。

    “莫非,我军会在此地迎战,也是在对方预料之中的事情”小西行长一时思绪有些过于发散,患得患失起来。

    “应该不是。”岩成友通表示否定:“河内、和泉诸地的水位都差不多,无论在何处迎战,这水淹之计,都是能用的。除非我们把战线推进到山城、大和去……”

    “主动发起进攻,无论在名声还是在战事方面,都是不利的。”平手汎秀眯起眼睛摸着胡须神情十分微妙:“我已料到织田弹正必然不会猪突地向我方车阵发起冲锋……果然他老人家擅长出奇制胜,还真是给我弄了个难题。”

    “话说……”岩成友通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开口:“现在已经是七月末了,马上就要入秋,河水泛滥的情况,鄙人觉得没有那么严重,或许并不需要过于担忧”

    “未必,未必……”小西行长眉关紧锁连连摇头:“纪伊、大和、伊势、伊贺诸国交界处,有大片山林,而且一向是春秋多雨的气候。倘若从此开始阴雨连绵,多余的水就会从山上倾泄而下,自东南而向西北,流入大和水系。以前鄙人听父祖讲过旧事,近畿的洪灾虽然比较罕见,但规模可一点不小……”

    “但老夫在近畿居住也不少年了。”岩成友通反驳道:“涨水的可能性,也就是十之一二吧,不可能再高。”

    “可就怕万一。”小西行长坚持己见:“万一运气不佳,阵线被洪水冲散,敌军再趁势从东南方向高处杀出,那可就是……鄙人认为应该提前做准备才是。”

    “此事暂缓议,容我三思。”平手汎秀果断地终止了家臣的分歧,想了想又吩咐了一句:“另外……姑且不要公布出去。”

    岩成友通与小西行长虽然各怀见解,尚未分出高下,但不敢违反命令,此时齐齐道了声“是”,然后告辞。

    只剩平手汎秀自己左右为难,犹豫难诀。

    这件事情暂时没有告知更多人,恰巧碰上岩成友通与小西行长才与他们聊了两句,除了想清楚对策之外,还要考虑如何跟麾下将领们交待才好。

    诚如方才所言,近畿地区发生水灾的频率是比较低的,就算“东军”故意筑造堤坝蓄水改变流向,也未必能形成足够规模的洪流。

    然而织田信长,并不像是一个会做无准备之事的人。他既然摆出水攻的架势,背后总该是有点把握的吧毕竟,无需太高的水浪,只要有个二三尺深度,就足以破坏平手军的阵地——特别是车阵,火器的使用也将遭受毁灭性影响。

    届时“东军”的人数优势就能够得以发挥了。

    话说,去年在三河、远江的战场上,“片甲车”与“百裂炮”组成的射击体系,已经证明了价值,这套昂贵的大号玩具群,令武田家的精锐部队看起来就像是强行挡车的螳螂一样弱小,任何见识了当时场面的人,都绝不会愿意体验那种感觉。

    平手汎秀自认为会在阵地战中处于绝对优势,又深知己方最大优势在于后勤,所以这两个月诸般布置,最终都落在“以逸待劳,正兵决胜”的思路上。

    现在,咱们织田弹正针对近畿地区的实际情况,想出了如此精妙的应对策略,真令人措手不及,不得不佩服其智术。

    肯定不能熟视无睹的。否则士气一定会大受影响。

    这种事情不可能一直瞒住。

    自家旗本倒还不用太担心,但那些幕府谱代、各地客军以及附属豪族的队伍可不好说。乌合之众是很容易陷入“听风就是雨”这个状态的。

    那么,应该派出精兵,干扰敌方筑堤蓄水的计划吗

    这么做的话,过程中一定会暴露出很多问题与弱点,如果不幸遭遇伏击,引起连锁败退反应,可能等不到水攻,就先崩溃了。

    不如干脆放弃河内之地,回到和泉岸和田城去呢

    那也有问题。如何在敌方监视下安全撤兵而不被趁机攻打,是一门大学问。何况就算撤回去,也是失却了先机,大大影响士气,同时也不再有战略余地,万一再次作战不力就只能下海到四国,一旦走到那一步再想登陆回来可能就很麻烦了。

    简而言之,似乎进退两难。

    虽然不知道涨水的概率究竟有多高,最终水攻是否能成功,但至少已经对平手汎秀造成精神与信心上的严重打击,令他不再那么从容淡定。

    小半个时辰之后,斥候送回更新的情报。

    石川、除川的上游,从旗帜上看,是尾张国人生驹亲正,约有一千五百至三千人,已经初步筑好了堤坝的雏形。更远处,千早川、大津川、一之赖川的上游,则是另一个尾张国人,丹羽氏胜,人数估计是二千到四千之间,进度要慢一些,还在忙着运送土木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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