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恭迎和泉守护代官,平
第四十九章 军役免除税
紧急前来投靠的国人众,在被晾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后终于得到接见,而这个时候,平手汎秀已经在与寺田安大夫、松山重治、香西长信等“弃暗投明”之辈谈笑风生。以沼间任世入道为首的顺从豪族也安然坐了下首的位置。
墙头草当然不能与识时务者一般对待,否则以后还有谁肯归降尽管双方的节操值可能没什么差别。
面对寺田这种积极出卖旧同僚的人,汎秀和颜悦色:“天下未定,正是用人之际,我看安大夫你还大有所为,不要满足于这六千石俸禄嘛!”
面对沼间、淡轮这种主动降伏的人,汎秀温言安抚:“诸位深明大义,对和泉的安定起到了关键作用,在此表示认可。希望接下去也遵循本家法度。”
而对于今木、大路这些墙头草们,就只是侧着脸瞟了一眼,挥挥手吩咐道:“落座吧!”
作为一国的治所,岸和田城的御馆是十分宽敞的,落在了几十人,也还显得很稀疏。在场几乎全部都是和泉国人众,平手的家臣只有寥寥几个随侍的。
见到这个阵容,众人自然能明白议题所在,眼光不禁都炙热起来,产生或担忧或激动的情绪。
和泉国的知行划分已经有了个粗稿,在城里上下几千人口耳中传开了,但粗稿和正式版毕竟不能相互取代。封赏没拿到手始终就会有点担心,惩罚没落到身上也难免有侥幸心理。
平手汎秀开场第一句,也确定了他们的猜想。
“作为本地守护代,我来自第一件要务,就是丈量土地,确定知行的划分。此事我已经交待几位奉行开始做了,请在座的诸君,都能予以配合。”
“是。”
下面一堆乌合之众难得齐声回答。不过也是因为事情太受关注了,一众人等大气都不敢出,巴巴俯视着守护代大人。
通常情况下,平手汎秀是喜欢先引经据典,调节一下气氛,说一番看似无谓但又似包含深意的寒暄,才逐渐进入正题。
但刚才与寺田、沼间等人交流时,却发现对方的学识和谈吐很是平庸,脑子也转得不太快,所以干脆换了直截了当的对话方式。
汎秀从身边的平手秀胤手中接过一叠状纸,接着说到:
“各位的知行,我也大抵都做了安排。这种事情总是难以让所有人都满意,但本家自有法度在此,不可轻易变更。”
强调了一下以后,他翻开状纸扫了两眼,又道:
“粗略的数目,想必你们也私下听说过了,我就不再赘述。只要接下来检地的结果偏差不大,各位的知行石高也就不会有什么变化。但若有隐瞒土地人口的情况被彻查出来的话……”
汎秀没有说出处理方案,但他的眼神扫及,众人却不由得胆寒,纷纷表示绝对不会有此事。
“最好是绝无这等事。”他停了一会又说,“另外,为便于管理,我暂时委派寺田、沼间、淡轮、真锅这四位为国人众四大旗头,分别管辖各郡豪族。如果需要出战的话,这四人就需要从各自辖区之内,动员出相应的兵力,编成备队。”
说到打仗的问题,汎秀有意停了一会儿,而听众也如他所料,神情各异。
所谓“国人”这个势力的兴起,就是在室町幕府的统治衰退之后的。随着管领和守护们失势,国人才渐渐取得了类似独立的地位。来到战国时代,有不少国人更一跃成为广受承认的大名,但也更多被迫向大名屈从,提供赋税和军役。
此过程中,大名和国人之间是很容易产生各种摩擦的。
在大名看来,国人众占据了土地,但远不如谱代家臣那么可靠,能压榨出来的油水不多,部队的战斗力也低,实在是碍眼得很。
但在国人众看来,勉强臣从已经很屈辱了,为大名效力打仗实在得不偿失,作为杂牌往往是只有战损的命没有赏土地的份。
比如尾张美浓交界处的蜂须贺小六,当年尾美二国的统治都比较松散时,他手下的“川并众”十分自由逍遥。可是一旦织田和斎藤都开始严格起来,他就被逼得再无立锥之地。
而和泉国的情况更为特殊,此地经济发达,豪族们只要平平安安过日子,就可过上丰衣足食的小康生活,所以他们比一般的国人众更加惜命,更加不愿意担负军役去打仗。
当然也是有少数不怕死的,不过这部分人都跟随了松浦孙五郎了,现在正躺在城里的监狱里呆着呢!
今天平手汎秀把此事提出来,众人自然是心情复杂的。
松浦孙五郎一死,没有主心骨的豪族暂时无法抵抗各种要求。但若平手汎秀太过刻薄,日后的不满也是可想而知的。
汎秀感受到众人忐忑的眼神,心里不禁生出一种生杀予夺的满足感。但随即又自行压制下去,徐徐说:
“织田家一般的要求,是除了镇守边境或担任司职外,其他家臣,每年大部分时间,都要按时在城下候命,不得擅自回到自己的封地去。”
此言一出,国人皆是大惊惧。
如此就相当于切断他们与农民的联系,剥夺其独立性,是会引发剧烈反感的。
一点芝麻大小领地的独立性,要来有什么用处
这个年代,有志向且看得清局势的国人大多选择主动融入大名的体系,虽然失去独立性但也能在大名家中身居高位,只要积极参与国政,总是利大于弊的。一旦做到家老的位置,肯定远胜过在家经营那一亩三分地。甚至在世事有变的时候,能以下克上,取代主君的位置。织田家的前两代家督,就是这么崛起的。
然而不管是哪个时空,总是看不清局势也没有长远眼光的凡庸者居多。
所以和泉这批豪族们,是不太愿意放弃独立地位,成为普通家臣的。
一时气氛有些压抑,只有头号“和泉奸”寺田跃跃欲试,准备跳出来表忠心。
但平手汎秀又转口了:
“这是本家对尾美两国谱代家臣的要求,和泉毕竟也有‘国情’在此,一味照搬也未必合适。”
室内的空气顿时又松动了。
众人如同经历了一次过山车一样,忍不住就想要大肆歌颂一番,吹捧平手监物大人的高瞻远瞩,仁义无双。
只是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汎秀又开口了:
“不过大家毕竟都是武人,以弓马立下功劳才是正途。以上述寺田、沼间、淡轮、真锅四人为首,我打算额外另设一支由“和泉新参众”组成的军势。凡列名在此的人,虽然不用时刻在城下候命,但也要始终做好出征的准备。如果征战耽误耕种,则会有所补偿。当然是否要编进去,还是看诸位的个人意愿。”
新参众,顾名思义,指的是新近加入的人。在各家大名的法度里,往往是与谱代家臣有着不一样的权力和责任。一般来说待遇是不如谱代家臣的。
不过大家都是从新人过来的,承受不了这点压力,如何能升到位高权重的谱代家老之列
故而,话音刚落,那寺田安大夫再也忍不住,赶紧叩首喊道:
“在下寺田安大夫,愿作为新参众在平手监物大人麾下奋战!”
这幅模样立即收到了一圈鄙视。
寺田却不管
第五十章 奸佞
屏退了国人众之后,汎秀留下了刚任命的四名“旗头”,象征性的加以嘱咐和勉励。
这四个人里面,三个都是最先一批臣服的势力。沼间任世入道被看中,是因为势力最大(估计四到八千石,要看检地结果),历史清白(一向老实安稳,既没造过反也不曾漏徭役)而得以青眼;真锅五郎右卫门则是本人看上去比较有才干,反应和言辞也是国人众里相对较好的;而淡轮新兵卫的优势在于有丰富的海贸经验,手下有一批聊胜于无的水军。
寺田安大夫则与前三者不同。他原本为“逆贼”松浦孙五郎效力,但早已与织田家内通,在恰当的时候临阵倒戈,斩下了旧主的首级。若非有此人,则松浦可能会因石川、香西等人的疏漏而逃脱。
信长的信件里,对这个寺田的行为表示了赞赏,所以平手汎秀也准备给予很高的赏格。
大批小人物已经走了,所以室内的气氛变得宽松了很多。经过一番没甚营养的寒暄之后,四个国人旗头纷纷知趣地开始表忠心,立豪言。
可以想象,大多数都是听过一万遍的陈词滥调。
比如沼间所言的“一心一意,毫不犹豫,定要在平手监物大人治下兢兢业业”云云,就实在平淡干瘪,闻之可以催眠。
配上此人普通的长相身材,不起眼的衣着装饰,一板一眼的礼节,拘谨畏缩的气质,真是凡庸之至。如果不是继承了祖上的家业,放在大街上都辨认不出来。
不过反过来将,这么一个人,永远采取最保守的态度,始终坚持“谁在中央拥护谁”的方针,倒也真有可能长期将家业保存下去。
因为不管是谁来当这个和泉守护,或者守护代,对他都是最放心的。
而第二个发言的真锅就聪明一点,他的开场白是:
“得知您要来和泉,本来小人还担心了一段时间。但托人问过尾张的亲戚,听说您的事迹之后,就只感到欣喜若狂了!能在无双谋将跟前说上几句话,小人足以在外面去吹嘘一辈子了!”
虽然也是毫无意义的溜须吹捧,但这个立意就显得稍高。平手汎秀是以智术之名传遍天下的,所以真锅五郎左卫门,就选择这个最得意的地方去奉承。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类似的话听多了当然也烦,但隔三差五听一听,却还是很让人身心舒爽的。
这个家伙看着十分年轻,形貌不算出众,衣帽亦朴实,但周身打理得十分干净,没什么灰尘和褶皱,这一点就胜过其他同等身份的人了。和泉国人里,算他属唯一能上台面的。
所以汎秀对此人表现出略微多一丝的热情,微笑的时候,嘴角翘起的程度高了一点点。当然对方能不能发觉,就看他个人的观察力了。
至于淡轮新兵卫,可能是生意做多了,怎么看都有一种海贼兼商人混合体的味道,而不太像武士。他容貌称得上丑陋,衣服虽然不错,但衬着五短身材更显滑稽,这副尊荣显然是在座最差的。但他的发言却很能抓住重点。
“淡轮家关船六艘,小早川十七艘,水夫二百八十人,时刻可以为您效力!”
此前汎秀已经暗中派人跟他接触过,了解这些数字了,但他还是当面说了一遍以示强调。毕竟和泉的海岸线很长,平手家又没有直属水军,所以淡轮就抓住自家的这些实力做宣传点。
和泉国内领地靠海的国人不少,大多也有几艘船和几十水夫,但都远远比不上淡轮家。
按照预想,平手汎秀会把国人众的船编到一起组建水军队伍,而淡轮新兵卫就认为这水军将领的位置非他莫属了。
如果他知晓汎秀心里的真实想法,那肯定会失望得紧了。
与这三人一一对话,交流过程平淡正常。
但寺田安大夫一开口,气氛就完全不对了。
他的原话是:“以前和泉国内都是些刁民和懦夫,我看现在已经有人在讨论怎么逃避和拖延您定下
第五十一章 胜利的滋味
最终四名被选为旗头的豪族,就在寺田喋喋不休的吹捧和大发厥词,以及其他三个人的沉默不语的抵抗当中告退了。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但平手汎秀还不能休息。接下来他要见的是投奔过来的三好旧将。
为首的自然是松山重治和香西长信,以及……岩成友通。
把他们排在国人众后面,并不是因为重视度更低,而是因为岩成友通在上次行动中做出的惊人举动。
松山和香西显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他们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猜出个大概,心里肯定是十分复杂的,但摄于往日的情谊和威望又不敢表达出来。
所以这两人进门的时候也只能低着头紧绷着脸,按部就班地施礼就座,然后沉默不语,既不能对平手汎秀过于热情,更不能当真表现出桀骜不驯的意思。
他们跟那些朝不保夕的国人众是不一样的。松山当过三好长庆的奉行,也曾做过侍大将,堪称文武两道。香西出身门第不俗,本人勇猛善战,颇有一些军功在身。这两个人是见过世面的,就算流亡到其他地方也不难获得一两千石知行,所以对织田家和平手汎秀不需要那么谄媚。
而岩成友通又不同。他以前的地位太高,影响力太大了,贸然接纳有可能引发政治风险,也只有织田家这种庞然大物可以毫无后遗症地吞下。
对于他的投效,信长和汎秀本来都给予了很高重视。但在他“玩忽职守”,“松懈大意”,导致“逆酋”三好政康逃脱之后,信长的信件里就不再提及其姓名了,显然是不太满意。
岩成友通本人,则是见过三好政康最后一次之后,就变成石铸泥捏一般,再无任何表情和情绪变化,包括和家眷见面的时候。
当下也是如此。
对这些人,平手汎秀的态度就正式了许多,径直就开始介绍到:
“诸位大人,以前在‘三好逆贼’那里都是中流砥柱的人物,这次能顺应天命,弃暗投明,重归于公方大人及织田弹正之下,实在是天下武人共同的幸事。我已经将此事上报给了岐阜城,主公指示,松山殿和香西殿各授予五千石领地,排入织田家重臣之序列,名义上暂时是作为我的与力行动。二位的家臣也全部录用,其知行可在这五千石内自行划分。”
这两人闻言都觉得满意,对视一眼,齐齐拜倒,由松山重治做发言人,高呼到:
“多谢织田弹正——不,是主公的信任!多谢公方大人海涵!承蒙监物大人不弃,罪臣一定在您麾下尽心尽力,以赎前罪。”
汎秀闻言点了点头。这个松山懂得把织田信长放在足利义昭前面说,看似是违反了礼节,实际却是表达了一种微妙的立场区别。
对此平手汎秀则是回应到:“公方大人垂拱而治,但他才是武家领袖,以后务必要把他老人家的名号放在前面,否则会有所不妥。”
话虽如此,但汎秀神色中并无责怪之意。
松山重治了然一笑,答曰:“监物殿教训得是,在下明白了。日后在外宣传时,定要先以幕府声威为重。”
平手汎秀这句话意思就是:织田家虽然掌握实权,但短期内不打算彻底架空足利义昭,而是与幕府保持互惠互利的关系。织田得其实,足利得其名,就算有矛盾也要暂时搁置,而不是如三人众那样刀兵相见。
接着松山那句回话则说明他立即就听懂了言外之意。
汎秀微微颔首,觉得比较满意。这三好家旧将的政治素质果然就是比和泉国人众强多了,只是不知道打起仗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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