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准则

第六十九章：送花（2）
    清光看着姐姐和光唉声叹气，愁眉不展，也没了心思，便从母亲秦姨娘的住处重新搬回了姐妹俩的绣楼，陪着姐姐和光排忧解闷。

    时光悄然而过，不觉已是大暑，清光借着要给母亲秦姨娘准备生辰贺礼，日日缠着姐姐和光，不让姐姐和光再胡思乱想。

    只可惜，清光所作的努力并没有奏效，姐姐和光还是时常恍惚，双眉难展。

    清光摆开了针线，笑着向姐姐和光请教，“姐姐，你还是要教一教我，我还是不会呢。”

    和光愣了愣，陷入沉思，停顿在往事中的她，被突然打断，有些缓不过神来，顿了一顿，才道:“我不是教你了吗你那样聪明，还学不会我不信。我心里很烦，你不要来打扰我。”

    清光歪头问道:“姐姐在烦心些什么啊说出来，妹妹给你开导开导——有什么事能一直挂在心上啊所有的事情都不值得，只有自己开心才好。”

    和光不说话，偏着身子，不去看清光。

    先前，妹妹清光有话瞒着她，整日里神神秘秘，今日里，她也不要和盘托出，也要让妹妹清光感受一下这种难熬的滋味。

    清光没有继续问下去，低头开始摆弄针线。

    她刚才说的不是谦虚之词，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太擅长针线活，她实在不喜欢老老实实坐在房里，光是盯着这些线和绣样，她的头就痛的要裂开了。

    清光更喜欢在外面，与别人接触，管管事，觉得那样还舒服些。

    她拿起针线，开始照着画好的样子描绣，每刺一下，便要发出一声叫，反复几次，和光听不下去了，回过头来，道:“我来看看你绣的是什么?——人家都是安安静静的待在绣楼里做针线，你倒好，像是被人打了一般。”

    清光笑道:“所以啊，需要姐姐你教一教我。”

    和光接过，叹气道:“你啊，下次先在纸上先练练这并蒂莲花怎么画，再多绣几次，就能找到感觉了，不然，是绣不好的。”

    清光微笑点头，“我知道，姐姐说的话，我都牢牢记下了。”

    和光嗔怪一笑，道:“你都记下了怎么还不会绣秦姨娘喜欢并蒂莲花，你要绣并蒂莲花，可现在却要我代劳，这是个什么说法”

    清光摇着姐姐的胳膊，轻声笑道:“我好好看着姐姐的动作，然后……我就会了，再者，姐姐多跟我在一块，就不会难过了。”

    和光见清光终于切入正题，放下手中的刺绣，微笑道:“我不难过，是你多想了。”

    清光奇怪笑道:“那姐姐整日愁眉不展，不是伤心难过，还能是高兴愉悦吗”

    和光道:“我不是难过，我是在担心先生。已到大暑，过不了多久，就要立秋、立冬，先生孤身一人，到哪里去呢可有没有歇脚的地方能不能填饱肚子我是在担心先生啊。”

    清光叹气道:“姐姐你就是在这里日日想，夜夜想，也改变不了什么，孔先生也不会回来。孔先生离开我们家，许是好事一桩，不然，按照大哥二哥的脾气秉性，一定会将孔先生送到官府，那时候，孔先生才是真正地走上了绝路。现在，孔先生出去了，想上哪里就去哪里，逍遥自在，比在我们家强多了。”

    和光有些生气，她气妹妹清光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轻描淡写的语气。

    “妹妹，你怎么全无一丝担忧之心孔先生在我们家五年，是何种为人，一目了然，他被人冤枉，只能四处漂泊，



第七十章：送花（3）
    清光拍手笑道:“终于来了！”

    和光笑道:“怎么爹爹知道你不会绣并蒂莲花，还专门派人来送花了爹爹想的真周到。”

    清光道:“我曾问爹爹，姨娘喜欢什么，爹爹说，姨娘最喜欢莲花，我打定主意要绣个莲花送给姨娘。爹爹知道了我的心意，说从友人家里看到了并蒂莲花，说是十几年才能开一次，便说要买了来——我先问爹爹要了，照着绣完，连同绣品一并送给姨娘，让姨娘开心。”

    说来也是惭愧，身为亲生女儿，清光在准备生辰贺礼的时候，愣了许久，她并不知道母亲秦佳玉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只记得母亲喜欢笑，一直在笑，喜欢弟弟重阳，老是看着弟弟重阳笑。

    问了爹爹，她才知道母亲喜欢并蒂莲花。

    清光在前世很是看不起出身小门户的母亲，从不在意母亲的喜好与想法，慢慢也很看轻母亲，瞧不上母亲，不觉得母亲能有什么品位，今生一打听，母亲喜欢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还能画几幅莲花，技巧轻盈，姿态灵动，听爹爹说也堪称佳作。

    莲花，高洁而又典雅，母亲喜欢莲花，也凸显了母亲的心性?——安之若素，独自高洁。

    可母亲也像这莲花一样容易受到摧残而枯萎……

    都需要有人为其头顶上撑一把伞。

    今生，就让她来做母亲的伞吧。

    和光点头道:“姨娘一定很开心。”

    “唉……你不能进去——你交给我就可以了。”程鸾挡在门口，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和光忙道:“他是爹爹派来的人，进来无妨，还要给他些赏钱才是。”

    程鸾只好应了声是，晃过身子，让出空挡，让那人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小厮，难怪刚才程鸾拦着不让进。

    那小厮颔首低头，手捧载有并蒂莲花的盆，轻轻举起，高过头顶。

    清光与和光双双注视着并蒂莲花，闻到扑鼻清香，心情也好了不少。

    那并蒂莲花洁白如玉，双双垂头，好似含羞不敢示人的少女。

    果然是色香俱佳，不同凡品。

    清光笑道:“这并蒂莲花可真好看，这下我有仿照的真东西了。”

    和光也道:“这并蒂莲花乃是珍品，得之不易，爹爹真好，专门从别处购来，姨娘见了一定喜欢。”又对那小厮讲:“这并蒂莲花容易折断，老爷派你来送花，一定是看中了你稳妥，你从前院走到后院，又上了这高高的绣楼，莲花一点没损坏，可见你的用心。”

    清光笑道:“你叫什么我给爹爹说，好好赏你。”本应该她出赏钱，但之前都给了梧桐姐弟，现在身无分文。几月前，李鸦前来归还没用完的首饰，她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就被金桃收了起来，藏在哪里，一点都不肯告诉她。

    那小厮轻缓抬头，略略垂眼，小声道:“小姐，我不要什么赏钱，这都是我分内之事。小姐高兴就行。”

    这声音一出，和光清光没有继续欣赏并蒂莲花，也没有对视一笑，都急忙忙端详着来送花的小厮。

    清光重生归来，记性不太好了，但这个声音，她能够记住三生。

    这是李鸦的声音。

    但见李鸦手捧莲花，垂眼不语，一身小厮打扮，态度恭谨。重要的是，整个人都焕然一新。脸也干净了，面容也更加清晰，眉毛浅淡，眼睛不大也不小，很



第七十一章：芳景
    和光满腹心事，忧伤道:“在外面总是不容易，找个落脚的地方，遮风挡雨，比独自在外闯荡，要好得多。”言下之意，清光也清楚得很，姐姐又想到了孔先生。

    李鸦这一番话，说的也有道理。他身无长处，家境贫寒，祖上又没有人有过功名，自然不会教导子孙，李鸦的眼界浅显也不能怪他，他躲着困难走，不愿奢望，也是常理。

    世上有那么多的人翻不了身，李鸦那么小，那么弱，翻身更是不容易。

    在他的想法里，也许做一个大户人家的仆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为何非要到宋家

    李鸦说要来报恩，殊不知，在她心里，李鸦不来，不成为一个杀手，就是最好的报恩。

    但这些话，她不能说出来，也不能说太过激的话，以免刺激了李鸦。

    要知道，成为杀手的人，除了冷血以外，心思也和常人不一样，往往偏激易怒。

    她要心平气和，温温柔柔的与之交谈。

    纵然李鸦有很好的家人，今生她又对其有恩，李鸦说要涌泉相报，她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之相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就是宋清光此时的心境。

    清光此时稍稍有些后悔，想了一会，平白又添了些烦恼，不知如何是好——她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无论怎样都会遇着李鸦，罢罢罢，天意如此，她只好迎面相迎了。

    “既然如此，你从今以后就要辛苦了。”清光脸上努力堆着笑，问道:“你说爹爹给你改了名字，你现在不叫鸦儿了那你叫什么”

    “李——芳——景——”他郑重其事的回答，一丝不苟，像是在回答天子的话。

    “李芳景好名字。”清光赞叹道。

    “老爷起名可真好听，哪像夫人。”程鸾在旁羡慕道，府中男仆的名字大都是老爷宋伯明起的，大都引经据典，别致好听，令人难忘，而婢女的名字大都是夫人起的，好听的很少，她的名字“程鸾”已经算其中的佼佼者。

    和光道:“你的名字也是夫人给起的，难道不好听吗”

    程鸾道:“好听是好听，但比起‘芳景’来说，不太好听。”

    和光笑道:“你若喜欢，将这个名儿让给你，好不好”

    程鸾道:“只怕小哥不愿意呢，李芳景，多好听的名字！名儿和姓儿搭配的很，天生一对呢，老爷真会起名字。”

    清光点点头，这个名字确实比李鸦好听多了。

    看起来，李鸦，不，李芳景也很满意。

    清光继续问道:“你姐姐梧桐呢”

    曾记得，李芳景不想要姐姐梧桐再回宋府，她以为李芳景讨厌宋府的一切，今日却“送上门来”，难免叫人费猜疑。

    芳景道:“我姐姐她身子弱，舅母娘身体又不是很好，她目前在家里照料舅母娘。”

    “你爹爹呢身子可好些了身子好了以后，以后干活也要注意些，不要太过劳累，你们现在应当还有剩余的钱，你在宋家每月也能赚些，不如让你父亲做个小本生意，也好过日日辛苦上山砍柴，若是再遇着田风那样的人，就不好了！”

    说起田风，清光又多说了几句，“你还不知道吧那个打你爹爹的人叫田风，是宋府厨娘张氏的丈夫，为人凶恶，常常仗势欺人，已经被惩罚了，厨娘张氏也被赶了出去，你们父子的仇，也算是报了。”

    一切都讲讲清楚，清光心中默念，今生今世，李芳景若是在成为坏人，可别来找她了，今生今世，她可没有对不起他啊。

    李芳景感激地说，“多谢小姐。”

    清光受到感谢，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好像把功劳都归于自己一人身上了。

    程鸾笑着上前，对李芳景说:“你举了这么长时间了，给我吧，你也歇一歇，两位小姐看来有好多话要问你呢。”说着，就要上前接过并蒂莲花。

    李芳景却轻轻后退，道:“大姐啊，这可不能给你。”

    “为何不能给我我是好心为你，你不领情”程鸾略略生气了，也就是她能如此好声好气，



第七十二章：自堕
    同时，两人问道:“露桃怎么了”

    清光又咬着牙补充问了一句，“是不是那个谢青云打露桃了”

    和光道:“妹妹，不叫姐夫，好没有礼貌。”

    清光把脸一沉，道:“他不配。”

    金桃瞪了一眼桂魄，桂魄刚要张开的嘴就又闭上了。

    “小姐，露桃没有事，谁没有个不开心的时候多淌淌眼泪，绝不是坏事。”金桃道。

    金桃嘴里没有实话，清光转头对桂魄道:“你说！是怎么回事你不用怕，金桃不让你开口，我即可就去告诉夫人，让金桃走，换过露桃来，露桃脾气好，绝对不会掐你打你。”

    这这

    金桃痛心疾首，小姐现在把赶她走的话，都放在嘴边上了，是有多嫌弃她小姐变脸也太快，之前还拉着她的手，说“好金桃”，转眼就要赶她走——她有些承受不来。

    桂魄也没有多想，陈述了自己看到的经过。

    “从四娘子房中出来后，我和金桃姐姐去了花园，想要摘些花来装点屋内，看到露桃在梨花树下哭泣，便过去看，哪知露桃越见人越哭得厉害，还说不想活了——原来是大姑爷犯事了。”

    谢青云犯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和光与清光是截然不同的表现。

    和光满腹担忧，想的都是姐姐春光该怎么办。

    清光则一半儿高兴，一半儿担忧。

    “谢青云这个坏人，出事是迟早的事情！他出了事也好，爹爹也能早早的认清他这个人，好做主把大姐接回来，大姐跟了他这几年，可是受罪了。”清光道。

    和光皱眉道:“但不知大姐夫犯了什么事会不会牵连到大姐姐啊”

    清光也有此疑问与担忧，看向桂魄，问道:“他犯了什么事”

    桂魄道:“我还没有听完整呢，就被金桃姐姐拉了回来——不过，露桃姐姐说现在大小姐回来了，正在书房与老爷哭诉呢，露桃姐姐见大小姐六神无主，也没了主意，寻死觅活的……就这样，金桃姐姐还不让我去劝……”

    金桃瞪眼道:“你懂什么露桃与我一起长大，她是个别人越说，越哭闹的厉害的主儿，安慰她不如不理她，她哭一会，没力气了，自然不会哭了。”

    “你啊，终究是才来的，不懂得这些。”金桃冷冷的说道。

    扭头一看，原本端坐好好的两位小姐都不见了踪影。

    忙走出房门，只见两位小姐已经走下绣楼，往书房去了——和光跟在清光后面，一溜烟儿小跑，还有些跟不上火急火燎的清光。

    金桃一跺脚，推了桂魄一把，差些把桂魄推倒，骂骂咧咧，“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小姐又跑了！连带着把三小姐也带坏了！你为何要在小姐面前说这些事不知道小姐自从去年以来，脑子就不好了吗做的都是什么事儿啊你还在小姐面前胡言乱语！小姐喜欢惹事，你也跟着闹事，有意思吗?”

    桂魄也不高兴，冷着脸，装模作样，模仿金桃平日里的斜眼动作，道:“小姐脑子怎么就不好使了小姐脑子好使的很！自从去年以来，小姐是变了，小姐变好了，不打我了，不骂我了，还处处关心我，喜欢帮助人，这样的小姐才是大家闺秀，小姐可好了呢！小姐哪里有在惹事，我哪里闹事了小姐与大小姐是亲姐妹，心连着心，告诉小姐，让小姐劝慰大小姐，不让大小姐伤心，这难道是坏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