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成毓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璧月堂
不好,鼻子里似乎有热流涌动……
亲信低下头,“请……请便。”
说完才想起来,他竟然帮了这个臭丫头,主子岂不是会对他发怒
亲信慌忙抬起头,眼前却被一抹衣角拂过,只听得一声娇叱,还没看清是什么情形,那小小的身影已经骑上了他的枣红马。
而他的马,只是甩了甩脑袋、后退两步,就这么……接受了一名新骑手
两个亲信都张大了嘴巴,只有桓靖佺的眸光越发暗沉。
关于这个三姑娘是傻子的消息,他不知听了多少,哪有病愈之后不到半月就如此脱胎换骨的
看方才她上马的姿势,必然是有武功根基,难不成夏侯家一直在藏拙
或许,他们拥有的财富也早已比如今显露出来的更多些……
蓦地生出这个念头,桓靖佺不由心中一动。
他的脸色便缓和了下来,向西陵毓点头笑道:“三姑娘好骑术,当真少见。”
西陵毓在马上淡淡一欠身,“王爷谬赞。如今可以出发了么”
重新坐回了马背上,就仿佛重新回到了去年的战场,回到了那纵横沙场、率军驰骋的时刻。
熟悉的感觉充斥全身,西陵毓微微抬起下巴,眸中闪过一丝锐利。
幸而这时桓靖佺也正上了马,没有见到她的目光,但底下一直关注着他们二人的武定侯和邝管家却看得清清楚楚。
武定侯和邝管家对视一眼,没有说话,脸色却都有些古怪。
直到又被桓靖佺催促过,武定侯才命邝管家取了自己的马来,也骑上了马跟随他们去往齐王府。
踏入王府,西陵毓迅速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圈。
这儿,险些就成为了她后半生要生活的地方,如今却让哥哥先替她住下了,也不知在这能不能过得好。
一行人继续走着,桓靖佺向武定侯道:“本王将广阳王安置在了清风阁,那里原也是为了让王爷进京送嫁休憩落脚用的,侯爷不必担心是否舒适。”
听到“送嫁”二字,武定侯脸上一阵黯淡,仿佛忽然苍老了,只低低回了一声“嗯”。
西陵毓看着他,自己心中也一阵疼痛。
她……不如在今天就把身份告诉外祖父吧只告诉他,只告诉哥哥,让这两个最牵挂自己的人安心。
西陵毓冷冷地瞧着斜前方桓靖佺的背影,只有这个人,她绝对不会告诉他这个外人,她的一切消息。
想到这儿,西陵毓蓦地记起,在这样一座华丽的宅院里,应该还住着一位娇滴滴的美人。
那天在巷子里见到的红衣少妇,却不知名字是什么,还自称是齐王府的夫人……
正这样想着,鼻端就嗅到了一阵香风。
西陵毓抬起头,果然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袅袅婷婷地走来。
“见过王爷、侯爷。”美人轻启朱唇,向二人拜下。
一对上她,桓靖
第七十章、终相“见”
广阳王府出身的侍卫,虽不能说各个身手出类拔萃,为首的几名的功夫,却是足以令王府引以为傲的。
多年来更难得的是,作为王府侍卫长,敖善的忠诚有目共睹,更数次救西陵毓于危难。
西陵毓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阁楼,她原以为敖善是自己的福将,因此当初才会强命他带着哥哥先走。
难道,敖善出事了……
耳边,却是武定侯和那小厮激烈的争执。
好在花了一番功夫,等到桓靖佺带着冼玉菱赶来时,面前的小厮总算明白了,面前的人就是不远处武定侯府的老侯爷。
见到桓靖佺,小厮才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请罪,“奴才真的不是故意冒犯侯爷,奴才从未见过侯爷本尊……”
桓靖佺不耐烦看这场景,摆摆手,“还不快滚!”
小厮吓得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武定侯也懒得再计较,拂袖转身往阁楼走去,西陵毓这时早已回过神来,迅速地跟了上去。
楼里原本也有一些丫鬟,方才听到外面的动静时都被吓到,只在门里偷偷观望,这时看到这一老一少气势汹汹地走进来,个个噤若寒蝉。
“王爷在哪”武定侯大声道,难掩满眼的急切,“广阳王在哪”
若不是看到院子里站着的王爷和菱夫人,单看这架势,几个丫鬟真会以为这是广阳王爷的仇家上门。
其中一个丫鬟道:“王爷在内间……”然后抖抖索索地指了一个方向。
又是一阵风过。
来到紧闭的房门前,二人不约而同放轻了脚步,不由得对视一眼。
西陵毓的呼吸一下重了,看着那扇雕花的门,手却仿佛被人挑断了筋脉,努力了几次都抬不起来,只得用乞求的眼神看向武定侯。
老人的眸中也隐隐含着泪花,咬咬牙,推开了面前的门。
黄花梨架子床上,层层纱幔半遮半掩地显出一个朦胧的人形。
“明哲!”
耳边是外祖父的失声呼喊,西陵毓努力地挪动了脚步,那张床看着似乎就在伸手可及的眼前。
可是,她怎么好像走不到跟前呢……
纱幔的形状渐渐在眼前放大,西陵毓紧紧咬着牙关,终于看到了床上人苍白的脸孔,瞬间泪盈于睫。
原本俊逸的青年竟已经瘦得双颊凹陷,脸色更是苍白得可怕。
飞快地扫视过全身,所幸并未发现明显外伤。
西陵毓轻轻握住哥哥的手,这双手曾经那么温柔地抚摸她的头顶,这时却如此冰凉,只有微弱的脉搏跳动。
哥哥仍然坚强地活着……他是否就在等着她回来的这一刻
西陵毓死死咬住嘴唇,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泪水已经淌了满脸。
武定侯悲痛地看着外孙,垂眸看到床边悲痛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少女,心中大为吃惊,眉头渐渐紧锁。
从这个丫头说出立山堂里的“观海图”寓意开始,他便觉出这丫头身上的不对劲。
更为奇怪的是,她竟然还会嬿儿精通的认穴按摩之术。
若只是夏侯家一个普通的小丫头,为何她会在广阳王的面前流露出如此真切如此深刻的悲痛
这一次又一次的巧合……
不,这些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武定侯看着垂泪不语的少女,已经逝去的外孙女的名字在唇齿间徘徊,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侯爷,可——三姑娘这是在看诊”
桓靖佺正与爱妾一同走进来,见西陵毓抓着西陵睿的手低垂着头的模样,心中不免诧异。
冼玉菱眸光微闪,轻声道:“王爷说的‘神医’,难道便是这位小娘子么”
碍于武定侯在此,桓靖佺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武定侯怔怔地看着床边的少女,喃喃道
第七十一章、坦白
桓靖佺大惊,也顾不得外人在场,直接搂住身边的爱妾,“菱儿这是怎么了”
见怀中的人儿双眸紧闭,桓靖佺当即有些心慌,转头向门外大喝:“传大夫,速速传大夫过来!”
“不……王爷,我,我没事。”冼玉菱贝齿紧咬,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更因为哽咽而越发模糊。
桓靖佺怒道:“这怎么叫没事本王即刻叫人带你回玲珑阁休息。”
这二人的亲昵,落在武定侯和西陵毓眼中,却让他们火冒三丈。
武定侯气得胡子都在发颤,西陵毓想起他的病,连忙上前一步将他先拦住,恳切地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武定侯气息平缓下来,恨恨地别开头,又看到昏迷着的西陵睿,虎目含泪。
屋内却响起了冼玉菱低低的声音:“妾……只是想起,那日见到的那个侍卫,太可怕……太惨了。”
她的声音悲切,而她话中更提到了敖善,西陵毓原本的不满这时也压抑下来,失声道:“他如今在哪”
这丫头竟又用如此口气对自己说话!
桓靖佺实在已经忍无可忍,冷笑道:“放心,还有一口气在,但太医说大约也就这两天——”
“我问你他在哪!”
桓靖佺愕然。
原本娇俏的少女此时怒目圆睁,步步逼近过来,竟令他下意识地想退后一步。
这娇小的身子里,仿佛贮藏着一个与她的外形极不匹配的精魂,带着一股强大的压力向他走近过来。
西陵毓觉得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从四肢百骸散发出来。
“王爷难道并不想让夏侯小娘子救人”武定侯严厉的声音也紧随而来。
他愤怒地注视着桓靖佺,眼角余光却不由自主地注意面前的少女。
这丫头竟如此愤怒……
等桓靖佺回过神来,心里着实恼火,但在武定侯面前他并不能表现太过,遂冷笑道:“既然夏侯小娘子要救人,本王这区区王府已是束手无策,不妨把人带回去,岂不更好”
西陵毓答得干脆:“多谢王爷成全。”
她倒想让桓靖佺直接把哥哥也还给自己!
桓靖佺一下被噎住,几欲恼羞成怒,边上一双玉臂探出,及时搂住了他的脖颈,女子的馨香也靠近过来。
冼玉菱在他耳边低声道:“王爷,不过是个半死不活的侍卫,送给她去又能怎的,哪里值得王爷生气呢”
美人软语如莺啼,桓靖佺心中受用了些,脸色仍然冰冷,转身叫了个小厮过来。
“你带侯爷他们去见那个侍卫。”
小厮应声,转身时却暗暗撇嘴,那个人就快死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在清风阁的偏房门前,小厮推开门,西陵毓忽然一道人影冲了出来,吓得西陵毓后退一步。
小厮急忙护在西陵毓身前,咬牙用力把冲过来的人影推倒在地。
那披头散发的人摔倒,吐出一口血,嘴里含糊地发出“啊啊”的叫声,很快瘫在地上不动弹了。
小厮气呼呼地往地上一指,“就这样还想偷袭你爷爷哼,我看你……”
话还没说完,冷不防小腿被人一踹,小厮痛得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抱腿哀嚎。
“滚!”
想不到这个小小丫头竟有这样的本事,小厮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地上的人影似乎已经不能动弹,西陵毓走近跟前,颤抖着手去拂开他凌乱的发丝,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孔。
“敖善……”她低低地唤了一声。
原本虚弱得已经闭上眼睛的人猛地睁开双眼,死死盯住面前的人,但很快,眼中的热切又变成了警惕。
西陵毓明白,在这个王府这么久,唯一知道他的姓名的,只有昏迷已久的哥哥西陵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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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秘密换平安
没想到这俩人如此不经打,倒把那两个切磋的禁卫给吓坏了。
碰巧,其中一个正是那晚一同喝酒的焦浩。
看着武定侯家的世孙倒在自己面前,焦浩一脸懵逼,尔后大惊失色。
他只是想讨个差事在上峰面前刷个脸,可不想得罪这些勋贵子弟啊!
不过,当他转脸看到旁边的同泽把平原侯世孙一脚踢飞的时候,心里又稍微有了点安慰……
个鬼啊!
虽说天策卫中多为勋贵子弟,也有一些出身不高却凭本事站稳脚跟的人,譬如焦浩。
但若真有些龃龉,出身又是能在背后帮己一把的重要助力。
眼下把那个尉迟小魔王得罪了,焦浩如坐针毡,最终想起,那晚镇抚使特意请他们仨喝酒的“交情”。
镇抚使大人不是对夏侯家有兴趣吗那一晚,他一直在打听夏侯家的事呢。
若是用这个为“诱饵”,让上峰去世孙面前求个情……
于是,赫成瑾便硬着头皮出现在两个小纨绔面前。
赫成瑾在心里暗道,若是焦浩这小子提供的情报并不能让他满意,他一定会再给焦浩派一个更难的差事!
每次看到赫成瑾,兰绮逸都没好气,拂袖转身便走。
凭什么这个庶出子就运气这么好
难道就凭他生得好看,足以在安乡伯府里脱颖而出
眼见兰绮逸走了,尉迟默却好似站在糨糊之中,腿脚迈不开,同时……他也不愿就这么离去。
若是就这么回去了,要面对的,会是祖父失望的神情,祖母气愤的指责……
他有些臊得脸红,站在原地几乎眼泪都要出来了。
怪不得,就连夏侯家的那个臭丫头,都曾用那么悲悯的眼神看他……
他真的是太逊了,连一个黄毛丫头都能看出来,那他还有什么坚持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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