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妖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阁主的梅子
“怎么说”
“他的母亲十分着急他的终身大事,明明各方面都出类拔萃,喜欢他的女子也可以从城东排到城西,但是啊,这张公子一心想着求佛求道,得道成仙的事情,听说有一会吃了个自己炼制的丹药,差一点就一命呜呼了!她的母亲着急的不得了,而她大概是听说柳青阁的姑娘不错,故而这才在他生辰这一天整这么一出,不为别的,至少让张公子多看看女子,虽说吃不了猪肉,但也多看看猪跑不是。”
江安点头,然后笑了笑,答道:“倒是有趣,不过,妈妈这个比喻不太好吧,哪有人说自己是猪的。”
老鸨这才反应过来。
“哎呀!瞧我这嘴,怎么把自己给骂上了!收回,收回!”
一阵欢声笑语后便是要出场的时候了,江安抱着琴,垂眸看了眼琴上雕刻的牡丹花,然后渐渐走到了台前。
此刻,江安才算是见了张慕贵本尊,模样的确不错,就是看起来有些文弱,眼里也满是温柔和慈悲。
江安环视一周后,坐于檀木椅,将琴放置在矮小的桌子上,以沙包垫之,收拾妥当,她轻轻呼
半截影子
江安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把有人半夜闯进她房间这件事告诉给老鸨,虽说老鸨整日里浓妆艳抹妖里妖气,但为人还是毕竟靠谱的。
她寻了许久,才在后院的亭子里看见了摇着蒲扇,悠闲地晒着夕阳的老鸨。
老鸨见来者是江安,倒也喜上眉梢,招呼着说:“这不是江安嘛,过来过来!”
江安向老鸨请安道:“妈妈好。”
老鸨点点头,然后忽然拉起江安的手,她反复摸着江安的手,眼里笑意满满。“今儿琴弹的不错。”
江安道:“凑巧罢了。”顿了顿倒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看着老鸨直奔主题道:“妈妈可相信有人夜闯柳青阁”
老鸨想了想,回道:“肯定,那些老板官人的娘子可是常常在半夜就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找相公的,你是没瞧见那一个个的泼妇模样!”
江安笑着摇了摇头。
“倒不是这个,怎么说呢,今日阿无告诉我她看见凌晨有个男人从我的房中出来了,我想知道,这究竟是碰巧还是……”
她看着老鸨,面露担忧之色。
“男人会不会是走错房了而且那个小乞丐说不定就是在胡言乱语。”老鸨道。
江安沉默片刻,又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线索,连忙道:“对了,他从我房中出来后没有离开柳青阁而是不慌不忙地去了后院。”
“后院”老鸨重复了一遍,然后陷入了沉思,半晌,老鸨抬起头看着江安,眼里有一丝慌张,道:“我似乎……也是见过的,后院里忽然一个男人的身影一闪而过,但后院如果没有钥匙,那些客人是没有办法进来的,当时,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就再没管过了……”
江安皱眉,想了想,继而回道:“今日你我二人在我房中候着,各拿一把菜刀,如果今天他还来,必须要搞清楚。还有,护院不是有两个人嘛让一个候在门口,一个候在后院,以防万一,还有不可打草惊蛇,你我二人知道就好。”
老鸨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很快,夕阳西下,已是月上柳梢头,入夜了。
江安在离门不远处的过道里绑了一根麻绳,麻绳连接到江安的房中,而末端挂着一把羽扇,很轻,但只要有人过来,麻绳一动,羽扇掉地,老鸨同江安就一定会察觉到异常。
只要是活物,在这半夜里肯定上当,当然,江安也不相信古代会有什么神神鬼鬼之类的东西。
屋内点了两盏油灯和一个纸罩的蜡烛灯,光亮虽比不上千年后的白炽灯,倒也算勉强可以。
老鸨来时端了一盘瓜子,说是可以在等待时压压惊,但她嗑瓜子的声音实在是过于悦耳,江安终于忍不住让老鸨安安静静的等着,不然嗑个瓜子没有达到“压压惊”的效果,反而让来者知道了屋子里是有人醒着的。
说到这里,江安忽然站了起来,道:“不对,我们点着蜡烛等他,他是不会来的,哪有盗贼明目张胆地在主人还醒着的时候堂而皇之地来啊”
老鸨吐了吐嘴里的瓜子皮,开口道:“意思是要把蜡烛都熄灭”
“留一盏最暗的即可。”说罢,江安便站起身走到油灯面前将那两盏油灯都熄了去,独留下纸罩的蜡烛灯。
这个房间的亮度一下子大打折扣,昏暗灰黄的烛光从纸糊的灯笼罩里照射出来时光亮更加有限,而此时被烛光照映在墙上的影子倒是更加清楚了。
老鸨将瓜子盘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打了个哈欠。江安四下看了看,屋外没有人来,而今夜的云似乎格外多,时而遮着月亮,时而远远漂浮远去。
她正看着空中星辰出神,老鸨却忽然惊叫了一声。
江安回过神来,这才忽然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蜡烛熄灭了。因为那蜡烛的光实在是暗淡,就连忽然熄灭了她都无从察觉。
“无妨,风大,我点上便好。”说着便走到了蜡烛前,摸索了片刻便将纸罩揭开,点燃了蜡烛。
暗黄的烛光再次照在了老鸨和江安的脸上,江安正准备盖上纸罩,却又听就一声轻响,那个羽扇,掉了……
老鸨一下子站了起来,反手掏出菜刀,警惕地看着门口,江安背部已有了些许冷汗,她示意老鸨不要发声,而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往门口走去。门外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
四周安静到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快过一下,她努力清理脑子里关于贞子之类的东西,凝神看着门口。
忽然“啪啦”一声,一个东西掉在了门口,江安后退一步,待再仔细看时,发现这居然是半条草鱼……草鱼还是新鲜的,有丝丝鲜血从草鱼断裂的伤口处流出。
接着便是一个漆黑的身影落在了草鱼面前,眼睛幽绿,异常清晰。
这居然是一只黑猫。
黑猫舔了舔鱼身上的鲜血,然后一口将鱼叼在了嘴里,它看准一个方向,瞬间跃起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江安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朝老鸨摇了摇头。
“猫。”
老鸨将菜刀收回,然后又打了一个哈欠,她晃了晃身子道:“不行了不行了,不知这么的……好困……”
江安捡起地上的羽扇,道:“不如妈妈先在我的床上小睡一会儿,这里有我看着,来人了我叫你便是。”
老鸨点了点头,然后直直
在下,囚牛
江安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她看着面前的人,脑子里有些混乱,她不知不觉皱起了眉,沉默片刻后,看着白衣人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柳青阁,门口有人把守,而且这里是她江安的房间,虽说白衣人来的很是时候,但她可不能相信他是凑巧找到这里的。
“我吗”白衣人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又将手放到胸口,笑道:“我的这里面装的都是你,所以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他的声音很温柔平静,像飘过天际的云,像秋风扫下的叶。
江安觉得奇怪,但因为他的微笑和语气总是让人害怕不起来,仿佛他就是平日里领家的少年郎,阳光温和,人畜无害。
此刻,江安眼角余光随意一扫,却发现刚刚躺在地上的尸体不见了。
她忽然“啊!”了一声,然后四下看了看,道:“尸体呢尸体怎么不见了”
白衣人平静道:“这尸体有主人的,他的主人把他带走了。”
“他还有主人”江安有些懵,这信息量有些大,江安一直坚信无神论,是个正宗的唯物主义者,她现在却感觉自己的三观在被一次次地刷新。
“当然,死物不可动,以灵以术驱使,方能有所作为。”
江安皱眉,也就是说,这幕后主谋根本毫发无损,而只要幕后黑手不死,或许她就一直很危险。
正思考着,思绪一转,江安忽然想到老鸨,现在这么大的动静,她怎么还没醒
她迅速走到床前,伸手试探,呼吸正常,心跳正常。
“妈妈,妈妈!”江安摇了摇老鸨的身体,没有反应。
……叫不醒
江安转过身,条件反射一般,忽然一把拉住了白衣人的手。
“帮我!”她说。
白衣人微微惊讶,然后视线下移,看到了江安的手正握着他自己的手。江安意识到有些失态了,迅速将手抽回,然后继续看着白衣人,等待着他的答复。
所有的事情已经超过了她的能力范围,而这个白衣人似乎可以冒险一信。
“你居然肯碰我了不错不错,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江安无奈,强调一遍:“事关人命,你有这个能力,而我姑且相信你,你可否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白衣人沉默片刻,开口道:“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我跟着你,我还可以保护你,让你笑,如何”
他看着江安,眼里依旧是温和平静,这个人开玩笑说情话的时候总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江安倒是有些厌烦,摆摆手道:“随便你,行了,快告诉我,你所知道的。”
他笑了笑,然后伏下身仔细瞧了瞧老鸨,又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遍,最后停到江安面前,道:“首先呢,这个妇人没有事情,就是中了尸气,应该是刚刚那个死物故意而为之。其次,那个死物应当是有人做出来的,因为他的下半个身体还没有做好,所以没有影子。最后,你身上有妖气,但不是你的,是别人的。”
听到最后一句时,江安微微诧异,问道:“你是说,妖怪碰过我”
白衣人点头。
江安心中忽然有了些许方向,她眼中一丝笑意闪过。
“我知道了,我知道问题的关键了!是后院,就是后院!后院住着老板娘,破破烂烂的屋子,大白天还点着蜡烛,奇怪的很。而阿无昨天告诉我,那个男人最后也去了后院,还有,老板娘的房子里都是一些打渔的工具,可这里没有海,还有那个老板娘她,她摸了我的脸,却好像发生了什么,尖叫一声……太奇怪了!”
白衣人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夸赞道:“双枝姑娘分析问题的时候,真好看。
牢狱之灾
次日,阳光照进屋中,昨夜里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地面很干净,没有任何痕迹。
江安翻了个身,不过没有要清醒的意思。
此刻,却忽然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一阵快过一阵。
江安皱皱眉,梦里的风花雪月忽然间被斩断,江安睁开眼,微微有些起床气和不耐烦。
“谁”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她环顾四周,老鸨应该已经离开了,毕竟她比较忙。
“是我,双枝姑娘,你昨天说的那个老板娘死了!”
一语惊雷。
“什么”江安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因为昨夜有些担心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故而江安是穿着衣服睡的,所以现在快速将鞋一穿便迅速跑到门口,那个衣柜已经被老鸨搬到了另一边,她打开了门,囚牛正站在门口。
“双枝姑娘”
“怎么回事,她怎么死了她不是妖怪嘛”江安急切道。
囚牛依旧不慌不忙道:“妖怪可没有那么好判断,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按理说,老板娘没有死的必要,无论她真的是妖怪还是她就是一个傀儡。”
江安沉默下来,左思右想却依然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现在该怎么办”江安问。
囚牛平静道:“跑。”
“老板娘死了我为什么要跑”江安不解。
“因为那个老板娘手上握着你的木簪,而地上用血写着你的名字,现在整个柳青阁都在议论纷纷,估计官府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江安一脸懵逼,她到底是倒了什么霉这莫名其妙的杀人罪名也太夸张了吧。
“快,就在前面,别让她跑了!”
“哎!真的还在,她还挺淡定的,还在聊天!”
“你已经被包围了!别妄想逃跑!!”
……
江安将头微微一歪,看着自楼下跑上来的黑衣捕快。身旁的囚牛嘴角泛起笑意。“时运不济,你跑不了了。”囚牛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
不多时,几个捕快便将江安围了起来,其中一个模样瘦瘦高高的捕快看了一眼囚牛,然后一把将他拉了出去。
“哪里来的乞丐,碍眼!”
囚牛眨了眨眼,无奈道:“虽然我衣服破,但我的的确确不是乞丐啊,你们不能以貌取人知道吗身为官府人员,必须的素养还是要有的。”
显然,没有人理他。
那个瘦瘦高高的人手持刀剑,似乎是个捕快头。
“江安姑娘,冒犯了,同我走一趟吧。”说着那个捕快头便拿出一把剑横在江安眼前。
“违抗旨意者,杀无赦。江安姑娘,请吧。”
江安知道多说无意,于是只好叹口气,跟着捕快去往衙门。
一路上有许多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江安看着她们或窃喜或惊讶或悲伤的神情,心中情感五味杂陈。
“姐姐,姐姐!”是阿无的声音,果然,江安转过头便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过来。待江安看清阿无的脸时,江安表情就忽然有些僵硬。
那个孩子,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泪水,一个小脸都憋红了。
“阿无……呜呜呜,阿无不想姐姐死……姐姐是好人,他们都打我嫌弃我呜呜呜……只有姐姐给我吃的……呜呜呜……”
她泣不成声,江安赶忙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她哭着哭着便开始咳嗽起来,江安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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