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妖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阁主的梅子
小男孩没有说话,将头埋进了两个腿的缝隙里。
迎春也蹲了下来,听见了小男孩很低的哭声。
在暗黄烛火的照映下,迎春看见了男孩小腿处的鳞片,黑色的,密密麻麻蔓延而上,有一部分被绷带缠住了,露出来的,血肉模糊,似乎是男孩将那鳞片一片片拔下来了。
当然,看到这里,迎春可以确定他是个妖怪,就算不是完整的妖怪,也绝对不会是一个人类。
“你的父母呢”迎春不知道这些是该避讳的,她只觉好奇,便问了。
小男孩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看着迎春。
沉默良久,他说:“娘死了,爹跑了。”
迎春觉得有些尴尬,笑了笑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去。
时间一久,那个男孩应该是耐不住寂寞,开始主动和迎春说话,他说他叫柳青,还说西街的糖葫芦最甜最好吃。
迎春笑了笑说:“我叫迎春,你叫柳青,我们大概都是属于春天的。”
柳青点头说:“我娘亲也说我是春天的孩子!所以我们一定得努力逃出去,然后在春天买一大堆糖葫芦,小时候娘亲买给我,后来娘亲死了,我就去偷去抢……我知道这个不对,但他们都说我是怪物,我气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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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骨生(三)
柳青看了看迎春,眼含笑意。
“好妖怪吗是不是我不知道,但他的确是个冬天动不了的冷血动物不是”
迎春沉思了片刻,然后联系了一下自己的经历,试着解释道:“如果蛇成了妖,大概是不需要冬眠的。”
柳青站起身,对着迎春咧出了一个笑容,接着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尘,道:“姐姐,你真奇怪。”
迎春眨了眨眼睛,不以为然。
这般暗无天日的生活大概持续到了来年初春。
变故来的很突然,那一日镇妖塔混乱一片,群魔乱舞,百鬼夜行。
原因是东南方向的塔身破裂出一个巨大的口子,与此同时,整个镇妖塔的封印,符咒,禁制全部在一夜之间失效。
没有任何一个妖怪知道南清山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镇妖塔外是数以千计的尸体,腐臭味充斥着空气。
迎春紧紧拉着柳青的手,她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他比去年长高了些,如今,他们终于可以离开镇妖塔了。
他们离开的路上都是各式各样逃跑的妖魔,南清山上镇妖塔里的妖魔数量很多,大概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了。
不过奇怪的是,迎春发现也有一部分妖怪依旧站在原本的地方,即使没有符咒法术的束缚,他们也依旧纹丝不动。
迎春问路边的一个白胡子老妖怪。
“他们为什么不离开”
“大概是因为没有了牵挂吧。任何生灵活着,不都是因为一个念想嘛一旦某些念想不复存在,或许也便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迎春似懂非懂,她又问道:“那老人家,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啊难道念想就真的这么重要”
老人笑了笑,摸着胡子缓缓开口:“姑娘,老身希望你一直都是这个想法,快点离开吧,不久后,这塔啊,要塌了。”
“那老人家你不走吗”
老人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我就不走了。”
迎春无奈,只得拉着柳青离开了镇妖塔。
那是迎春第一次畅快淋漓地游戏人界。
怎么说呢,柳青拉着她去吃了糖葫芦,外皮晶莹剔透,山楂鲜红酸爽,是很特别的味道。
再后来,逛庙会,听曲子,看烟花,甚至是看戏班子杂耍。
柳青大概是在人界混的久了,很快便找到一份打杂的差事,随便也替迎春找了个丫鬟去做。就这样,二妖便开始像正常人类那样生活。
有一日,二人站在桥头。
迎春看着缓缓流走的碧色溪水,问道:“柳青,我们要一直这样吗”
柳青道:“嗯,我想去一趟海边,自己建一座房子,打渔为生。”
迎春微微惊讶,继而笑道:“说起来,我本来也是海里的妖怪,既然这样,我们挣了钱就去海边,如何”
柳青点了点头,和迎春击掌发誓。他嘴角含笑,略带有俏皮的意味,道:“姐姐,我们可是击掌发过誓的哦,失信的那个人,掉光头发,你一辈子嫁不出去,我一辈子娶不上媳妇!”
迎春笑出声,说好。
他们的运气很好,老板掌柜都十分守信用,并没有拖欠工钱,故而,第二年,二人便坐着破破烂烂的马车前往东海边的普村。
后来,二人便在普村住了下来,因为担心身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建房子的地方便选择在比较偏僻的海崖边,但是很不巧,他们才刚刚将屋子打了个地基便在海边看见了一个人。
迎春走过去,神色微变,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倒在海边的是个白衣服的年轻男人,模样儒雅清秀,衣服材质虽然一般,但做工精细,只可惜白衣染血,有些触目惊心。
更可怕的时,这人身上不是妖气,不是人气,而是仙气。
听说神仙是会屠杀妖怪的,迎春有些害怕,她纠结片刻,叫来了柳青,但柳青刚刚到现场时,那人便醒了。
他咳嗽了好一会儿,然后站起身对着二人双手抱拳道:“多谢相救……咳咳,救命之恩,在下必会报答……咳咳……”
事发突然,柳青迎春皆是一惊,话说,他们都还没碰他呢,救命更是谈不上。
柳青翻了个白眼道:“能走不”
白衣人点头。
柳青道:“能走就赶紧走,我们可没药治你的伤。”
白衣人嘴角上扬,眼睛眯了眯,他将视线忽然转向迎春,迎春微微一惊,有些害怕。
“这位姑娘,可知道骨生”
仅仅这一句话,迎春愣在原地,而柳青却不知道迎春就是骨生,况且他也不知道骨生究竟为何物,故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迎春赶紧走。
谁知迎春却不动了,她看着面前的白衣人,似乎在等待着答复。
白衣人似是料到会这样,故慢悠悠地回道:“骨生出,人界乱,姑娘难道……咳咳……”
他猛烈咳嗽几声,然后继续答道:“难道不想学习如何隐藏自己的气息想必二位已经知道我并非凡人,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柳青瞪了几眼白衣人,冷冰冰道:“臭小子,想干嘛”
白衣人笑意不减,道:“小公子莫急,我都这样了,对你们肯定构不成威胁,不是吗”
说罢,他又继续看向迎春。
“这样吧,姑娘帮我躲过家父的追查,我教你法术,如何”
迎春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柳青其实是不同意的,不过左思右想似乎也不吃亏倒也就同意他住下了。
不过柳青在此之前问了几个问题,立下了几个规定。
“第一,我们穷,饿死了,别怪我们。”
“第二,好好照顾我姐姐,如果我姐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就把你打成残废!”
“第三,离我姐姐远点,长个小白脸的样子,最好不要做小白脸干的事情。”
“第四,给我搬石头活泥巴盖房子!”
这一番话下来,白衣人虽然笑意不减,但迎春感觉他明显有些疲惫。
后来,迎春知道了白衣人的名字――囚牛。
不知道为什么,迎春似乎在哪里见过或者听过这个名字,只是无论如何也记不清了。
囚牛是守信用的,他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后便给迎春教授各种各样的法术,也包
二进衙门
故事落幕,迎春看了眼身旁的走尸,他的模样正是按照柳青的样子做出来的,面容清秀,只是常常呆愣在原地,不说话,不微笑,更不会开口叫她姐姐。
江安叹口气只觉得世事无常,果然无论是人是妖都逃不过。
江安去看囚牛,囚牛付之微笑。
“有什么感想没”囚牛问江安。
“惨,蛮惨……还有,你教的他们两个法术你居然不记得他们了,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囚牛道:“我生了一场病,把之前的事都忘了。”
他这样回答,似乎也不觉得江安会怀疑,一边说还一边眨了眨眼笑了笑。
江安回之一笑,没有多想,当然,他们本来也不熟,江安没有必要过多的纠结什么,毕竟马上就是要分道扬镳的人了。
此刻,江安却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条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为什么迎春碰到自己的脸就疼痛难忍,为什么走尸会找上自己。
江安上前一步,看着迎春问道:“老板娘,你派走尸深夜寻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好玩吧”
迎春道:“姑娘的身上有仙气,我想着……用一点点你的血或许可以抑制住走尸的变异。”
“变异”
迎春点点头,摸了摸走尸的头,平静道:“他毕竟有妖族的血统,而骨生所复活的,不过只是凡人而已,这也就是我为何迟迟没有复活柳青的原因。”
她平静的语调中有些许哀伤,江安看着她,却没有注意到一旁脸色微变的囚牛。
江安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只是一个凡人,怎么会有仙气总不可能曾经的双枝姑娘是个喝露水长大的小仙女吧
江安正想着,囚牛却先一步站出来说:“大概是受我的影响,走尸辨错了方向。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当属如此处理现在我们的处境了,这么说吧,承在下的好意,我们正在被官府通缉。”
囚牛成功转移了话题,柳青立马将目光的焦点放在囚牛身上,然后有些微微慌张地说:“对,对不起,那现在该怎么办”
囚牛回道:“很简单,你就说你是从西域来的傀儡师,那个死去的柳青阁老板娘是你做的傀儡,你同江安有过节,故而出此下策,事发后却万般后悔。”
迎春点点头,转过身在走尸的身体上画了几个符咒,转瞬之间,走尸消失的一干二净。
接着,她转过身朝江安和囚牛弯腰道了个歉。
路上,江安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告示,然后僵硬着脸看向囚牛。
囚牛微微一愣,也看向那告示,但只是刚刚看了一眼,便忽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那告示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江安和囚牛两个人的名字,同时还画了个有七八分相似的水墨画像。不过这倒不是关键,关键还是在那画像下面写这一行字:
“破案就找刘捕快,消息快,跑的快,八般武艺样样通;夫妻莫学画上人,知道偷,知道抢,杀人放火眼不眨。”
最后落款――“两袖清风聂大人。”
……这宣传做的可以说是十分走心了。
囚牛笑够了,眯了眯眼睛道:“我觉得有一句话十分在理。”
“什么”
“夫妻莫学画上人。”
江安叹口气,慢慢悠悠开口道:“滚!”
囚牛再度将嘴角上扬,指了指前方,道:“走吧,再不自首,这里的百姓可就要喊打喊杀了。”
江安轻笑一声,朝衙门走去。
这个时候的老板娘迎春已经在衙门房顶上隐身候着了,而接下来就要演一场大戏,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大概是因为闲吧。
再次进入衙门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有料到他们还会回来自首,不过瞬间便反应过来,恨不得立马将二人捉拿归案。
囚牛先一步开口道:“各位莫急,我给大家看个宝贝。”
知县先笑了,然后鼓掌道:“来来来,我们看看这个穷书生能有什么惊喜”
囚牛笑笑,道:“嗯,我不是穷书生。”
知县嘴角上扬道:“那是什么乞丐哈哈哈!”
囚牛不怒,伸出了握成拳头的手,神秘兮兮地说:“各位猜猜看,我的手里面是什么”
知府率先开口道:“你的手里啊什么都没有!”
接着谋士聂大人道:“珍珠。”
这句话一出口已然有几个人笑了,不过江安却觉得这个猜测十分有可能。
接着就是各种各样的猜测,什么馒头啊,石子啊,蜗牛之类的奇妙东西。
等所有人都说完了,囚牛方才缓缓地张开手指。随着手指张开的越来越大,里面的东西也渐渐浮现在各位的眼前。
十分意外,囚牛手中握着的,是一条死去的小金鱼。
四周一阵喧闹,囚牛轻咳了两声,放大了声音,道:“请各位再看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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骰子与新娘
囚牛嚼碎了口中的糖葫芦,看着眼前表情冷漠的江安。
“很甜的,你不吃真是可惜了。”
江安冷冷扫了他一眼,道:“我到底怎么你了,你一天到晚缠着我不放我都说事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犯,你倒又找上我了你是‘舔狗’吗”
“田狗是什么”他又咬了口糖葫芦,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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