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白月光[快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沈兮和
说到后来,百岁突然想起公子年幼,听不得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忙语焉不详地含糊了过去。
白檀抿了口甜丝丝的热茶,嘴角带着些不符合年龄的冷笑,以为身为穿越者就能无法无天所向披靡了打量谁是傻子呢,只不知这碗符水能让阮青松长多少记性
一道清脆的“咔嚓”突然传来,似乎是瓷器碎裂的声音,隐约夹杂着奴仆们的啜泣声、求饶声,以及是阮白氏带着怒气的呵斥。
白檀惊异:“母亲怎么了”
侍女们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白檀下了炕,迈着小短腿走到外间会客室,“娘亲,娘亲,有人惹你生气了吗”
“云奴儿。”阮白氏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确认体温正常,这才自责地说道:“娘亲不该发脾气的,吓到你了”
白檀摇头,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咕噜噜地转了转,室内跪了一地穿红着绿的中年妇人,观其衣饰,比府里的侍婢们都要体面些,面前各自放着一个托盘,上面盛放着或粉白,或鹅黄,或朱红的花朵,还有一些奇形怪状,散发着淡淡苦味的药材。
“咦”白檀走过去,随意拈了朵花,认真端详起来,“娘亲,花花好小,竟没有檀儿的拳头大。”
听了儿子的童稚之语,阮白氏本来紧绷着的脸瞬间缓和不少,笑道:“傻孩子。”
看到阮白氏笑了,白檀又噔噔噔地跑过去,示意道:“娘亲低头哦。”
阮白氏噙着笑意俯首,白檀顺势将粉芙蓉簪在她发间,拍手笑道:“娘亲真好看。”
自从老父亲去世,阮乐正显露出虎狼面目,夫妻两人形同陌路,阮白氏已经很久不曾用心打扮过,如今被儿子这般一闹,不由抚着鬓发感概丛生。
虽然遇人不淑,险些被阮乐正毁了终身,但能赐给她一个如此贴心的孩子,也算是上苍垂怜了。
白檀注意到阮白氏神色变化,拉着她的袖子央求道:“娘亲,地上凉,还是请各位婶婶站起来回话吧。”
阮白氏点头。
各路管事娘子们纷纷起身,有机灵的先冲白檀道了谢:“小公子菩萨心肠,老奴惭愧。”
白檀留意到这些人虽然上身穿着绸衣,头脸干净,鞋袜却很有些破损,且手指粗长有力,想来是需要经常下到花圃药圃里巡视的,照理来说,管事娘子们大半生都耗在田间,经验丰富,轻
5.一梦千秋(四)
这天,阮白氏命人收拾好软轿,精挑细选了随侍婢女嬷嬷,在家丁护卫下,浩浩荡荡地朝着南城花圃而去。
虽是一次短途出行,阮白氏也没敢大意,白檀一应吃穿用具,都捡顶尖的带了来,让贴身侍女拿极干净的白绢布包裹着放在竹篮里,随时可取出来用。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白檀穿着月白色短袄,松花色长裤,脚上蹬着石青色小靴子,头上用喜庆的发带挽了两个圆圆的包,趴在轿帘处,兴致勃勃地朝外看去。
洛阳城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十三朝古都,如今在这于正史无考的大周朝,依然非同凡响,八街九陌,十丈软红,粉墙黛瓦,行人如织。
隔着轿帘尚能听到各种吆喝叫卖声,到处都充斥着市井间特有的烟火气。
再往前行,轿外渐渐安静下来,已然到了城郊。
官道两旁嫩柳吐绿,粉桃初绽,还有那犹带着露水的梨花,清凌凌的,直让人心旷神怡。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迅速响了过来,抬头看时,只见到几位黑色紧身武者打扮的男人,这些人气势不凡,满身杀气,胸口处绣着张扬的朱雀图案,腰间佩以金错刀。
擦肩而过时,嗅觉越发敏锐的白檀闻到了血腥味。
“那是陛下的金吾卫。” 方才还在闭目养神的阮白氏忽然睁开眼睛,轻声道:“绣着朱雀纹想来是朱雀司了。”
白檀倒是深谙举一反三的道理:“娘亲说过,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合称为上古四大神兽,既有朱雀司,想必另外三司也是有的”
阮白氏打趣:“你个小机灵鬼,半点瞒你不过。”她虽然故作语气轻松,眉尖却似蹙非蹙,仿佛有心事。
白檀反身去看帘外的一方苍穹,那里碧空如洗,阳光似锦,一派繁华绚丽。
但是他知道,最多再有十年,这些就会完全被满城风雨取代。
到了花圃,管事娘子和一应匠人早已列队等在两旁。
阮白氏自去巡视,吩咐了几位做事稳妥的侍女陪白檀在干净处玩耍。
白檀哪里肯静坐着,他身形矮小,动作却十分灵活,在花丛间跑来跑去的,一边还装作顽皮的样子喊道:“百岁姐姐、无忧姐姐,你们快来追我啊,来啊,这边,这边……”
白檀性子安静乖巧,众人一时没防备,再要追,这小祖宗已经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为了避人耳目,白檀特意跑到僻静不起眼之处,小心将气息调匀,嘟囔道:“这个身体也太废柴了……”
想了想,又自我安慰道:“算了,反正小爷向来靠脸吃饭。”
白檀怕阮白氏看出端倪,蹲下身子前先把衣袖裤脚挽了起来,然后折了段食指粗的花枝,在牡丹花根部挖奋力挖了起来。
花圃里经常浇水施肥,土质松软,不多会就掘出一个小坑,露出牡丹花的根系。
这些根系盘杂在一起,乱糟糟一团,系多且细长,有的竟然开始腐烂。
白檀撅着屁股,凑近地表,猎狗一般耸了耸鼻尖,除了泥土的腥气外,还有着淡淡的药味儿,等等,似乎还有……
不好!
白檀起身要跑。
一只手探了过来,紧紧捂住白檀嘴巴,夹杂着血腥气的呼吸喷洒过来,对方压低了声音威胁道:“别动。”
这人话音刚落,远处就响起了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
“公子,您行行好,赶快出来吧。”这是一贯稳重大方的百岁。
“公子,求您了,您可别吓奴婢啊。”这是胆小如鼠的无忧。
“云奴儿,娘的云奴儿……”声声泣血,不用说便知是爱子心切的阮白氏。
“呜呜。”白檀挣了两挣,想要逃脱对方的怀抱。
无他,这人动作实在太过用力了,再这样下去,他非窒息而死不可。
好在对方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似的,手指往下滑了一寸,将白檀的鼻子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白檀抓紧时间吸了些新鲜空气,双目却悄然往下望去。
这是一双孩子的手,手指瘦削修长,指甲修剪的圆润干
6.一梦千秋(五)
眼看着面前这个粉团子似的娃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向被夸赞聪明睿智的少年束手无策。
良久,他颇为沧桑地叹了口气,把白檀放在地上,自己也蹲下来,顺手拽掉腰间的玉佩,别别扭扭地说道:“乖,别哭啦,哥哥把这个给你玩儿好不好”
那玉佩莹润通透,触手生温,上面精心雕刻着龙凤呈祥的花纹,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白檀眨巴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怯怯地看向他。
玄衣少年轻咳了两声,随意地用衣袖拭去嘴角的血渍,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声道:“不过,哥哥遇到了坏人,还被他们打伤了,现在尚且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要帮哥哥保密哦,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见过哥哥,知道吗”
白檀咬着唇角点头,心里快速思考着这人的身份。
“真乖。”玄衣少年刮了刮小孩子白嫩的鼻尖,“哥哥家中有些事,不便在此多留,小妹妹,以后有缘再会。”
他说完站起身来,单手捂住腹部,脚尖一点,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花丛间,虽然身形佝偻,动作倒是十分迅速。
白檀:“……等等”
说谁是小妹妹呢!
受了伤还跑辣么快,活该你失血过多!
白檀气得脸都大了一圈,心道还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瞎了呢……
白檀和阮白氏一行人回府的时候,恰好与据说是“大病初愈”、正在花园里散心的阮青松狭路相逢,陪在身侧的赫然是阮白氏名义上的丈夫阮乐正,以及身着海棠色裙衫的花见羞。
空气有片刻凝滞。
阮乐正脸上慈祥和蔼的笑容消失殆尽,冲着白檀不悦地训斥道:“你素来体弱,自该待在家里好生将养,整日跑出去胡闹什么”
阮白氏的表情瞬间便冷了下来,反唇相讥道:“老爷此话差矣,白家产业将来都是我儿的,自然要带他出去多见识见识,难不成还整日困守内宅,连哪一日引狼入室了都不知道”
阮乐正眼眸里透出屈辱之色,沉默着端起身侧圆桌上的香茗,慢吞吞地呷了一口。
“姐姐多虑了。”花见羞嫣然一笑,眉眼间波光流转,轻声漫语,宛若莺啼:“老爷原是为了檀哥儿好,若是因此倒叫姐姐心生龃龉,连我都要替老爷觉得委屈了。”
这位花姨娘高髻簪花,晕淡眉目,体态轻盈,打扮艳丽入时,俏生生地立在那里,一言一行,可比素衣素服的阮白氏得人心多了。
花见羞出身风尘,本是东都洛阳内数一数二的窟“红袖坊”的花魁,十年前号称“艳绝天下,闭月羞花”,故得了个雅名“花见羞”,年轻时曾令公子王孙趋之若鹜,洛阳城内的贵族子弟无不以成为花见羞的入幕之宾为幸,不少达官贵族争抢着要将其纳入府邸,谁也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白家女婿阮乐正成功抱得美人归。
当年,花见羞的青睐者没少为此事唏嘘感叹,直到有消息传出,花见羞入府时双手抱着一男婴,其眉眼肖似阮乐正,至此,众人才渐渐熄了心思。
这样一位妙人,常年迎来送往笼络人心,自持身份的阮白氏还真不是她的对手,与其争辩时每每处于下风。
眼见娘亲被为难,被阮白氏护在身后的白檀抿紧了嘴巴,感觉很不爽,心里快速想着应对之策。
阮乐正其人贪财好利,佛口蛇心,指望他突然转性,维护阮白氏和自己是根本不可能的,花见羞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么剩下的,只有……
白檀不动声色地看向阮青松。
如果没记错的话,阮乐正非常迷信,对鬼神之事一直深信不疑。
大概是亏心事做多了吧,白檀这般想到。
刚穿越过来时阮青松摩拳擦掌,一心想要大展拳脚,惊艳世人,没成想古人并没有他所认为的那般愚笨,不但发现了他的异常,还差点被判定为失心疯,吓得阮青松夹紧了尾巴,老实了几天,这才让便宜爹娘疑心消减。
出师未捷,阮青松现在正处于观望状态,还没有制定下一步计划。
本来意外重生一世,还附身在更加年轻漂亮的身体里,享受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照理来说,阮青松应当欣喜若狂才是。
事实上,阮青松也确实得意了好久,直到今日见到白檀。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阮青松的资质和各方面条件也算出众,但白檀不但是嫡出公子白氏传人,还拥有令阮青松自惭形秽的美貌,两相比较,宛若云泥之别。
所以说,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啊,既然决定给他一次完全不同的人生,为什么不让自己重生在白檀身上呢为什么当时失足落水险些淹死的不是白檀呢
阮青松垂首沉思,脑海中的想法越来越阴暗,五官也渐渐扭曲起来。
白檀瞅准时
7.一梦千秋(六)
白檀脸上表现出害怕的模样,“娘亲,您怎么了”
“云奴儿,你来。”阮白氏将白檀拉至身前,眼神复杂地看了他半晌,眸子里带着几分喜悦,几分忧愁,“云奴儿,娘亲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记在心里,且务必做到。”
白檀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态度坚定地点了点头。
阮白氏语气沉重地说道:“第一,从今以后,梦到大哥哥这件事除了娘亲以外不要告诉人任何人,你父亲也不可以。第二,如果再见到大哥哥,云奴儿态度定要恭敬些,大哥哥说了什么话,云奴儿都要牢牢记在心里,记住了吗”
白檀道:“记住了。”
阮白氏松了口气:“好了,那位大哥哥还说什么了吗”
终于绕到正题上来了,白檀打起精神来,伤心地说道:“大哥哥说咱们家的花花生病了,所以才开得少。”
“那大哥哥有没有说为什么生病”阮白氏急声道。
白檀气呼呼地说道:“有人给花花喝又脏又臭的水,花花生气了,大哥哥都看到了。”
阮白氏心中惊雷乍现,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柔声道:“乖孩子,娘亲错怪你了,这会儿有事要忙,让百岁姐姐和无忧姐姐陪你去吃糕饼好不好”
白檀自无不可。
阮白氏叫来百岁无忧,嘱咐两人带白檀去西厢房玩耍,这才沉着脸让人把管事娘子们召集过来。
呼呼……总算是应付过去了,白檀边走边想。
不过,那位姓名不详的先祖白衣客,您老人泉下有知,千万大人有大量,饶我这一遭,可别怪我扰您清静,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管事娘子们离开时面色都有些不好看,她们在偏门处彼此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钻进马车朝各自分管的花圃药圃奔去。
好不容易将事务料理完的阮白氏却没急着休息,她揉了揉涨疼的额头,只说要躺下歇息一会,吩咐贴身丫鬟和张妈妈一同守在房外,不要放任何人进来,自己则转身进了内室。
阮白氏亲自把内室的纱幔落下,又拿了两个枕头一股脑塞进被窝里,这才来到墙角,掀开墙上悬挂的《芙蓉泣露图》,触动一处机关,露出一间黑黢黢的密室。
这密室极小,长宽均不过丈余,其中三面各自矗立着长长的青铜书架,上面塞满了密封的木匣子,当中摆着一张香案,供奉着几块牌位。
最前端的那尊牌位上赫然刻着“白衣公尊位”几字,落款处无名无姓,唯有“未亡人”三字。
那字银钩铁画,笔力万钧,锋利如刀,仿佛刻字之人将自己满腔泣血之痛尽赴于这小小的灵牌当中,纵然已经过去一千多年,每每见之,仍不免让人唏嘘感叹,徒生悲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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