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霸业

    陈演何尝不知道崇祯心里所想，委婉的说道：“诸位臣工也都是拳拳爱国之意，虽然书生气多了一些，本质还是好的。”

    崇祯沉吟了片刻，见到陈演不上套，摆摆手纷纷左右宫人退下。

    用低沉的声调说道：“自朕登基以来，国事不靖，外有东虏叩关，内有闯贼作乱。到如今，闯贼甚至打到京师了，爱卿身为国之柱石，可有良策解决眼下的危急”

    陈演下跪，声泪俱下，“臣身为阁臣，不能荡平流贼，为圣上分忧，实在是罪该万死。眼前局面，唯有对流贼招抚，休养生息了。”

    “朕有意召全国勤王之师与闯贼决战，可是眼下京师鼠疫横行，士兵战斗力倍减，国家难以专心对敌。目前直击，对李贼持重为上策。如果能招抚，着实是上上之策。爱卿与宣府的杜勋可有联系”

    “臣今日接到杜勋密信，言闯贼也有意与陛下言和，只是条款颇为过激，恐怕我朝廷难以接受。”

    崇祯心头猛地一激，他意识到还没有交战，自己就忙着议和，难免让人家看轻自己。

    一时间，崇祯心头有些后悔，毁不听徐梁之言，先打过一场，让闯贼认识到朝廷的厉害，等他们意识到朝廷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们自然主动来谈和。

    自己这边积极主动，正好让李自成看轻自己，这议和反而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过崇祯对于眼下自己悔恨的神色掩饰的非常好，停顿了片刻问道：“卿有何打算”

    “臣以为此时关系国家安危，应该在派人去联系杜勋，详谕朝廷愿抚之诚意。”

    “不必了，既然他们不愿意谈和，那就等等吧。”崇祯失望的看了陈演一眼，轻声说道。今日召陈演过来，本想跟他好生的商谈国事，可是陈演的表现着实让自己失望。

    “可是朝廷没有银子了，若是等到李自成来了，粮食和饷银都发布下来，我们如何应对”陈演心翼翼问道。

    崇祯轻笑着问道：“朕素闻爱卿家中有不少资财，不知道能否在国家危难的时刻，拿出一部分来，支援国事”

    “陛下，臣冤枉，臣为官清廉，家中没有什么钱财啊，陛下若是不信，可看臣的官袍，都是破的啊。”

    听闻崇祯想要自己助饷，陈演顿时怒了。让自己掏钱凭什么

    崇祯看着他打满补丁的官袍，不愿意与他在争论下去，这个陈演实在是不识抬举，真以为朕不会夺了你的首辅职位吗

    一横心，摆摆手说道：“爱卿不必为难了，若是真的没钱就算了。朕换个有钱的来做首辅。”

    “陛下，臣……”

    “滚！”崇祯毫无风度的骂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 坏消息
    第一百七十九章坏消息

    崇祯是个比他家太祖皇帝都要勤奋的皇帝。

    昨天晚上折腾到凌晨三点，第二天又起了个清早，神采奕奕的，准备早朝。

    陈演昨天从崇祯这里离去，干脆就没有回家，就在路边摊儿喝了碗粥，吩咐老仆回家，让家里人直接把银子都埋在土里藏好。

    至于自己则直接在午门这边等着第二天的朝会。

    午门的城楼钟鼓敲响，此时还算是内阁首辅的的陈演一脸睡意率领着队伍走过金水桥。

    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站在队伍最前面了。

    今天的朝会，本来很多臣子准备了大量关于如何处理鼠疫的折子，结果崇祯却说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的话题，募捐。

    让臣子们按照官阶拿银子。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陛下臣等俸禄多少，您心里一清二楚，您让我们捐献银两，我们又能捐出来多少呢”御史李世君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再者，臣等将银子捐献出来，如何养活家中老”

    “李御史所言差矣，如今国库空虚，而朝廷又需要银子剿匪，我等身为陛下的臣子，拿出部分家资，捐给朝廷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王承恩站在替崇祯大声旁说道。

    作为崇祯的奴才，他必须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崇祯的尊严。

    “眼下国库空虚，兵员不足，粮草不继，若是再拿不出银两来，咱们如何对抗闯贼莫非诸位大人提的了刀剑吗

    另外，陛下让诸位大人捐献些许银两，又不是说不还给你们。等战事胜利了，国库富裕了，陛下定然会加倍偿还诸位大人。”

    “虽然缺乏粮草，但是将士们有忠君爱国之义，就算是饿着肚子，也能打仗！”

    “你说的容易，等国库富裕了，就把银子换给我们，国库这几十年，富裕过吗”

    “陛下，臣家中真的没有余钱了陛下要是真的缺钱，臣回去将家中女卖了，将所得的钱财，先给陛下。”

    朝堂之上顿时乱纷纷的，没有一个人愿意支持崇祯，他们说的明明白白，要命一条，要钱没有。

    不同于朝臣们，崇祯手下的太监们倒是都支持捐款，实在是他们不同于那些大臣，李自成打来了，他们可以继续担当臣子，可是奴才不一样。

    臣子可以背叛君主，但是奴才不行。就算是他们有心背叛崇祯，李自成也不会放心用他们的。

    在跟臣子借钱这个问题上，崇祯也是左右问难，就感情而言，他是不愿意跟臣子借钱的。作为君主跟臣子借钱，这是一个非常耻辱的事情。

    但凡内帑有一箱子银子，他都不愿意去跟臣子借。

    可是另一方面，沉重的现实，不得不让他放下面子去跟臣子借钱。

    现在京师，除了臣子家里有银子，谁还能拿得出银子来呢

    正在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崇祯脑袋快要爆炸的时候，一名信使从外面一路跑进来。

    “报。真定府战报。”

    负责维持秩序的大汉将军赶快让出道路，信使很快跑到大殿上，最后信件落到崇祯手里。

    众人紧张的看着崇祯，虽然他们敢对崇祯的命令阳奉阴违，但是所有人清楚，崇祯依然是这个帝国真正的掌舵人。

    “这，这，怎么会这样”看到急报，崇祯身子一抖，险些跌坐在龙椅之上，强打精神，而后吩咐王承恩将新建递给了陈演，陈演看完又交给魏藻德。

    “诸位，闯贼偏师李过已经拿下真定府，同时阻断大运河，同时歼灭真定府豹韬军，如今正在率领大军一路北上，兵临京师，眼下京师已经是孤城一座了。”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爆发出一边倒的震惊。闯贼不是不行了吗三十万闯贼精锐尽失，李过不得不率领闯军退守保定府，怎么转眼之间就将固若金汤的真定府攻破了呢

    真定府，由徐梁和方以智联手打造，坚不可摧，当初从刘芳亮开始，到最后的李过，死了不知道多少闯贼，都没有拿下来，而且自己还损兵折将。

    很多人都在心里暗暗的觉着，闯贼也就那么回事儿，只要我们做好准备，李自成还得回陕西吃沙子。

    如今倒好，徐梁走了没有多久，李过竟然率领一群残兵败建，一举攻破，杀入真定府，这岂不是说，朝廷的衮衮诸公，都受了李过的示敌以弱之计。

    眼下，真定府被攻破了，京师已经是孤城一座，京师真的陷入了极端危险的境地了。

    想到这些，在想想李自成手下的闯贼对于官员的所作所为，刚才还肆无忌惮的张扬着喊着说，不捐钱的大臣们再也一言不发了。

    而崇祯虽然心里担心的很，但是终于下了命令，从大学士往下，每个臣子必须捐款。

    深夜，暖阁，被大臣吵闹了一天的崇祯无论如何都难以睡去。

    公主朱媺娖也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踱步难以入眠，太子朱慈烺捧着一本兵书，也是心不在焉。

    白天议政的时候，他和太子就躲在旁边偷听，朝堂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感觉到触目惊心。

    “真定府不是说是固若金汤吗怎么说破就破了方以智大人是生还是死豹韬军是不是真的全军覆灭了”

    大明几百年的江山，不是没有过陷入极端危险境地的时候，最著名的便是土木堡之变，瓦剌困住京师，于谦打响京师保卫战。

    虽然那一次打的非常的凄惨，可是大明终究是赢了。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大明的国力衰弱到了一个极点了，而且遍观朝堂之上，根本找不到于谦这样的能臣。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朱媺娖可以确定，指着朝堂之上的诸多臣子，想要守住大明是没有希望了。

    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谁当皇帝。他们真正在乎的是自己的利益。

    大明养士三百年，可是到了关键时候真的愿意为大明付出却没有几个。

    辗转之间，朱媺娖的目光被太子殿下手里把玩的孙子兵法吸引了。

    原来那日徐梁进宫见驾，巧遇了太子殿下，太子提及徐梁今日能见到皇上完全是自己推荐的，要徐梁一定要感谢自己。

    徐梁从身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好东西，最后将随身一本常看的孙子兵法送给了太子。

    只见封面上写着诗一首。

    口吞三峡水，足蹈万方云。

    茫茫天地阔，何处着吾身

    “好豪迈！真英雄！”朱媺娖心中一动，“或许这个徐梁，真的能在这个崩坏的时候带来些不一样的东西。”



第一百八十章 居庸关
    第一百八十章居庸关

    朝堂之上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

    当天早朝关于真定府被攻破的事情刚议论了一番，下午整个京师就都震动了。虽然徐梁在请示李国祯之后，率领大军，一路之上浩浩荡荡拉练到了居庸关。

    在见识到天下雄关的威势之后，暂时大军囤聚在居庸关，准备选个日子回返的时候，徐梁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刚得知这个消息，徐梁的面色也是一苦。

    虽然对于方以智的固执，徐梁一直很不理解，但是却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的。

    尤其是豹韬军上万将士，其中都是跟自己并肩作战过的兄弟，都以为真定府能坚守很长时间，但是谁能想到，真定府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攻破了，豹韬军万余兄弟不知所踪。

    这种内心的沉重，徐梁都不知道找谁去发泄。

    也不知道白蔷薇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该如何跟老指挥使交代。

    真定府失守，那么接下来李自成定然会以雷霆之势进攻京师，徐梁不敢犹豫，召集军将。

    “传令，擂鼓聚将，中军大帐议事，鼓响三通不至者，斩！”

    徐梁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让这只纯碎是新兵营的队伍变得紧张起来。尤其是徐梁进入状态时候，那种铁血无情的状态，让所有人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咚！咚！咚！”激昂战鼓忽然想起，听到鼓声，整个新兵营立刻沸腾起来，火红色的战甲穿在身上，各种八瓣儿铜盔带在头上，军盔之上斜插天鹅羽，百户以上的军官全都飞奔中军大帐。

    普通士兵也集合待命。

    有火铳手，有长枪手，刀盾手，炮手，骑手，掘子军各色兵种准备就绪。

    “拜见指挥使大人！”一通鼓刚敲完，百余名千户与百户全部到底，无一迟到。

    徐梁对他们的训练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严格的军纪已经深入他们的心中。

    “真定府失守了。”徐梁看向众人的神态以及反映。

    这些新兵大多数都是从江湖上投奔而来的侠客，以及临时从各地垛集入伍的青壮，他们对大局观的了解非常少，所以徐梁跟他们说起真定府失守了的时候，他们的反应很是疑惑，并不知道真定府失守了意味着什么。

    （垛集，明朝在兵力不足的时候征兵的方式。）

    徐梁的拳头砰地一声砸在帅案之上，一身戎装的徐梁朗声说道：“你们还都是新兵，对于天下大势可能还没有什么概念，没关系，你们只要听我的指挥就可以了。每一个军官都听着，你们回去之后，要做到的事情就是告诉我们的士兵，我们马上就要打大帐了。所有休假的士兵必须归队，所有的火铳，刀枪，弓箭必须检修，战马从现在开始必须吃豆饼和鸡蛋，务必让战马保持最充沛的体力。夜不收（侦察兵）全部撒出去，将京师二百里以为的风吹草动，必须给我侦查的清清楚楚。”

    “是！”众将士齐声称是。

    对于徐梁这个认识没有多少时间的指挥使，兄弟们是从心底佩服的，他没有一上来用皇命压人，而是直接扛起重逾千斤的铁旗扛起，告诉大家谁才是这支队伍真正的男人。

    一挥手，众多底层的军官退了出去，按照军令开始布置，军帐之中只剩下徐梁，大眼儿，黄涛，白豆腐，杨大牛，陈半书等人。

    他们不同于那些新兵蛋子，他们是跟闯贼真正交锋过得人，对于闯贼的本事，从心底就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老大，真定府丢了，那白姑娘怎么样了”大眼儿在一旁担忧的问道。

    “这个时候应该以国事为重，至于白姑娘如何，以后再说吧。”徐梁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将儿女情长压了下去，一个男人如果不能以天下大事为重，终究难以成就一番大事。

    虽然对于真定府失陷，方以智，白蔷薇等人生死不知，徐梁心里也很担忧。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必须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职责，更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自己手下的兵士。

    “大人，真定府失陷，那么前些日子麻痹京师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下一步必然是夺取居庸关对京师完成彻底的关门打狗之势。我们是不是应该提前通知密云总兵唐通一声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陈半数满脸的担忧之色。崇祯分别给辽东总兵吴三桂，山东总兵刘泽清，密云总兵唐通求救，别人都没有来，在崇祯看来，这个唐通不管实力如何，是真的忠君爱国之人。

    崇祯的赏赐就跟流水一样的送过来，什么蟒袍，什么玉带，直接给，崇祯这个气到没有边儿的人，这一次是一点都不犹豫。

    “唐通你以为人家一个堂堂的密云总兵，会听我的吗”摇了摇头，徐梁直接否决了陈半书的建议。

    唐通跟吴三桂私交不错，徐梁跟吴应熊之间有嫌隙的事情，唐通知道之后，自然不会对徐梁有任何好脸色。

    这一次徐梁带兵属下拉练虽然能够靠军令进入居庸关，但是徐梁的几次拜访，都吃了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