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江湖那个人

剑，缓缓出鞘，雪花落到剑刃上，化成了两半，随着她身影轻盈飘动起来，那一头及腰的长发飘了起来，身上雪花落下，缓缓飘着，越来越远。
月色里，雪花中，有人舞剑。
白裙如雪，剑舞入神。
天池胖的冰桃花缓缓绽放，透明的桃花朵朵开放，千千万万，星星点点，仿佛在那一刻中，经历万物复苏，然后到花开花谢，花瓣飘落，落地的时候却又开始枯萎，化成粉末，融入到积雪之上。
尹彩依从天池另一边走了过来，静静地站立着，好半晌，琴声渐停，剑舞也停了下来，雪花再一次飘飘忽忽的飞了过来。
“以前，只知道师妹你剑法凌厉，却还不知道师妹里把剑舞起来，还这般好看呢？”尹彩依说道。
秦可卿收了剑，走到天池旁，平静如同琉璃镜的湖面上倒映出一轮圆月与漫天星辰，还倒映出那一张如冰雪无暇的脸上多了几分哀愁。
“他喜欢弹琴，他说，若是哪一日，他离开江湖，就带着我找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他为我弹琴，我为他舞剑，师姐，其实，我真的好想那一天，真的真的好想。”
“我没读过太多书，他写的诗，天下人都说好，那么多都羡慕我，其实，我是不知道的，但是，当他跟我描绘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时，我的心里是欢喜的，我愿意放弃我的剑，放弃很多，只是，终究，我也如同青衣那般，有所牵挂，他却不是我所有的牵挂。”
尹彩依走到秦可卿身后，轻轻地从背后抱住秦可卿，轻声道：“傻妹妹，你这样，师姐很心疼的，只是，这就是人生在世，很多时候都由不得自己想要，这就是人，我们都是在凡尘之中挣扎的凡人啊！”
秦可卿微微闭着眼睛，一滴泪水滚落，瞬间凝结成冰，滴落在水里。
“若是，若是，哪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他会多伤心啊，师姐，他肯定会很伤心的！”
尹彩依紧紧的抱住秦可卿，说道：“师妹，其实，你挺幸运的，遇到了顾青辞之后，你就不是以前那个秦可卿了，这也是你的不幸运。”
夜色下，顾青辞抬头，望向窗户之外，
“遇到了你之后，顾青辞不是顾青辞了，我会为你种下十里桃花！”





那座江湖那个人 第五百二十七章：忘不了的那座城
再一次途径长岭县，顾青辞依旧无法做到心如止水，他缓缓下了马，望着那座依然还是很残破的眺望台，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这里是长岭县的命根——旗岭驿！
残破的城墙，并没有因为战损而有太多修复，几乎都还是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他仿佛看到那时候，一个个同袍倒在血泊中，一匹匹战马嘶吼。
城门是翻修过得，倒塌的城墙也重新树立了起来，只是，当他靠近城门时，耳边突然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战火之声，还看到了一袭青衣的那个读书人，在微笑。
马世联在这里倒下了！
那个读书县丞战死在了这座城墙上！
他被一个罩气境武者扔出来的一柄长qiāng直接洞穿，插在城墙上，那一刻，无数的士兵全都拼了命的冲过去，却都犹如被割稻草一般，一茬一茬的被收割。
那一刻风雪狂暴，马世联嘴里流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他看着下面前仆后继来救他的长岭县县兵，咧嘴一笑，牙齿带粘稠的血液，朗声吼道：“继续冲锋！”
那一幕，回荡在脑海里，浮现在眼前。
顾青辞整理衣衫，缓缓执礼，深深地躬身，一拜到底。
经过那年的守城之战后，旗岭驿一直都有派兵镇守，虽然不多，却很径直，在看到顾青辞那一刻，有人想要来盘问，却被身旁的老兵给拦住了。
当顾青辞直起身子那一刻，十几个老兵整整齐齐的走了出来，每一个都很激动，眼睛泛红。
顾青辞看着面前的十几个兵。
那十几个兵也静静地看着顾青辞。
对视不久，却仿佛经历呢春夏秋冬，仿佛一场大雪落下，仿佛鲜血洒在人间。
“拜见顾大人！”
十几个人单膝下跪，十几个声音异口同声。
顾青辞泛红的双眼终于在这一刻憋不住可，两行泪水滚落出来，同样单膝跪下，有些哽咽道：“起来，起来，大家都起来！”
这十几个人，他没法全部叫出名字，但是全都很脸熟，当初守城一战，活下来的人，真的不多，那一张张面孔，都是那么亲切，那么熟悉。
…………
入秋之后的长岭县已经很冷，眺望台下的垛口里，已经点上了火盆，顾青辞跟着十几个老兵一起挤在里面，和他们畅谈，听他们诉说。
顾青辞没有允许他们去通知其他人，他不想引起太大的sāo luàn，如今他的身份若是再一次出现在长岭县，足够让长岭县沸腾，不单单只是他的身份，还有他于长岭县百姓心中的地位。
当初离开长岭县，那万千百姓在风雪里一路送出城，让他差点没能够狠下心离开，他不知道自己若是再来一次，心里得多不舍。
刑天卫的人临时顶替这些县兵站岗。
城墙上，顾亦欢和无缺先生两人俯瞰着城外茫茫枯草，听着垛口中时不时传出来的笑声，心里一时间，感触也是颇深。
“这座城，放眼天下，毫不起眼，但是，在青辞这孩子心里却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即便是素来有天下第一雄城的长安，在他眼中也不过过眼云烟，可，这座孤城，恐怕他一生都忘不了！”
无缺先生在感叹，似他这年纪，人生多少事，他都遇到过，他也深有体会。
顾亦欢点头，说道：“这里一草一木，城墙上的每一道刀痕，恐怕都让他难以忘怀，这座城，让他难忘，却也让他伤心。”
顾亦欢突然长叹一口气，说道：“先生，你说，我这个当爹的，是不是很不称职，从小就将他丢在一边，还差点让他葬身在这么一个一毛不拔之地。”
无缺先生轻轻地拍了拍顾亦欢的肩膀，说道：“是朝廷亏待了你们父子，当初居然将青辞置身于那些险境之中。”
“怪不得朝廷，”顾亦欢说道：“当初为了保护他们母子，我将我自己所有痕迹都毁得一干二净，别说朝廷，即便是我妹妹，到如今，恐怕都还不知道青辞与我的关系。”
“顾皇后么……”无缺先生轻声道：“恐怕她的确还不知道，只从当年你去了地府，她就一直都以为你死了，之后就不再关注江湖之事，在皇城之中，即便是正魔大战，也传不进去，除非她刻意关注，否则，还真不会知道你。”
…………
一直到傍晚时分，顾青辞才醉醺醺的上了马车离开旗岭驿。
城墙上，点起了火把，一行人持qiāng静立，目送着。
“恭送顾大人！”
城墙上，响起了一阵气势磅礴的声音，十几柄长qiāng墩地发出一阵朴实而又厚重的声音。
顾青辞回头，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回头，凉风吹来，酒意渐消。
“长岭县，再见！”
马车快速在路上奔袭，阵阵马蹄声越来越斑驳，也越来越远。
顾青辞没有选择进长岭县，而是在旗岭驿之后，选择了绕道而行，一句奔袭，到了夜晚时分，才在山中停了下来。
帐篷边，篝火燃烧着。
顾青辞和无缺先生与顾亦欢三人坐着，顾青辞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时不时地拨弄着柴禾，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有的习惯。
“既然忘不了这座城，来都来了，何不多待一段时间？”顾亦欢开口道。
火焰腾腾，火光照耀在顾青辞脸上，他露出了一抹笑容，说道：“爹，你知道吗？都已经这么久了，长岭县的百姓们还在为我立长生牌位，甚至还在城中修了庙宇，每逢节日，还会去为我祈福。”
“这些百姓，真的，都很可爱，这座城也很美，我怕我待着就不愿意离开了，我也怕他们不愿意让我离开了。”
顾亦欢舒了一口气，感叹道：“人心啊，是最复杂的，却也是最朴实的。”
“我忘不了这座城，也忘不了这里的人。”
无缺先生和顾亦欢都沉默着，在这夜里，更添了几分清净，星星在天上闪烁着，月光洒落，一如当年那漫天大雪之后的银装素裹，茫茫河山，入眼皆白。
顾青辞站起来，眺望着远方。
那一眼，望尽了云卷云舒！




那座江湖那个人 第五百二十八章：这场雪，下到了心里
正魔大战之后，整座江湖都仿佛约定好了一般，陷入了一段诡异的沉寂之中，或许是天策十七年，这一年从开年都十分不太平的原因，风浪一层一层，越来越大，到了正魔大战这个gāo cháo之后，这江湖有些累了，所以都安静了下来。
剑仙顾青辞与剑谜秦可卿定亲，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算不得，毕竟以他们两人的身份，太多人关注，不过，这一次，因为正魔大战的风波，也让这件事情并没有在江湖上卷起风浪，相反，倒是顾青辞被江湖风评为天下四仙，在江湖上引起的风浪挺大。
只不过，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大事儿，放在以往，随便一件都能够让江湖震动，可今年不一样，一件一件的大事接踵而来，已经让江湖都麻木了，天下间的关注点并不会盯着一个人，也让刑天府，更让顾青辞得到了很多空闲。
从天山离开之后，顾青辞就径直回到了黑域，这段时间以来，江湖平静，天下安定，让他得到了一口喘息的机会。
只是，唯一让他有些苦涩的是，当他带着老爹来到黑域之后，自己彻底失宠了，自家爹娘和普通人真不一样，别人都是有了儿子忘了丈夫，自己老娘却恰恰相反，丈夫一回来，就完全一门心思扑在老爹身上，而老爹也是如此，两个人天天腻歪在一起，直接将顾青辞当成了空气。
后来顾青辞索性就直接搬到了刑天府里住下了，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这个决定他刚说出来，就得到了老爹老娘的一致同意，他们都觉得顾青辞在这里太碍眼，这个决定非常明智。
顾青辞满脸苦涩的搬走了，只不过，没过几天，老爹突然派人来通知他回去。
顾青辞满心欢喜，以为老爹老娘是回心转意，意识到他这个儿子的重要性了，高高兴兴的跑回家，结果……老爹的确是让他搬回来，原因却是他要带着老娘去游历天下河山，理由也让顾青辞无话可说，老爹很明确的说了，这是年轻时候就答应了，却没能够实现，如今有了机会就要补偿回来。
老爹老娘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顾青辞刚到家，两人交代了一下，就直接携手出门，第一战是青阳，老娘说要带老爹去认识一下小儿子。
顾青辞长长的叹气，无可奈何却又饱含怨念的说道：“老爹啊，你亏欠了娘亲二十年，你不也亏欠了我二十年吗？还没补偿我，就要拐带着我娘离开我，你这么做，也太不把我放在心上了吧？”
将入十月，枯叶随风，湖面上都蒙上了一层冰霜，恰如顾青辞此时的心情，那种心酸，渴望从两位至亲那里得到一丝温暖。
威风吹来，带着寒气。
被寒风浸扰，没有功力护体的苏锦娘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正伸手准备拍一拍顾青辞给点安慰的顾亦欢立马收回了手，急忙取下自己的披风给苏锦娘裹上，紧紧的抱着苏锦娘，轻言细语的说道：“叫你多穿点衣服你不信，你看吧，我就说会冷的。”
苏锦娘满脸都是幸福，充满柔情的眼中只有顾亦欢的身影，靠着顾亦欢的胸膛，轻声道：“我不怕，跟着你，肯定不会冷，不会饿。”
顾亦欢坚定的点头，道：“锦娘你放心，有我在，以后都不会让你受一份委屈的。”
“嗯，顾郎，我相信你。”
“锦娘……”
“顾郎……”
眼看着老爹老娘又要进入虐狗状态，再一次被当成了空气的顾青辞脸皮狠狠一抽，一口白雾从嘴里吐出，很长很长，充满了怨念的，负手背对着，重重咳嗽一声，略微提高了声音，说道：“走吧，你们快点走吧，从此之后，就当这整个天下都是你们的，反正你们眼中也看不到人了！”
顾青辞故意把声音提得很高，就是担心老爹老娘听不到，可是，好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复，似乎老爹老娘真的没听得到。
他又故意咳嗽了一声，
却还是毫无反应。
风声潇潇，湖面雾气升腾，顾青辞转过身，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好冷啊，连九阳真气都给不了他温暖片刻，那无边落木萧萧下啊，那个美丽的世界都抛弃了他。
他耳边没来由就回荡起了一曲歌声：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
傲立雪中
……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都感觉到了他的孤寂，这天策十七年的第一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飘落了下来，天地瞬间飘起了茫茫大雪，仿佛鹅毛飞舞，丝丝缕缕的围绕在他身旁，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两个熟悉的背影相互依偎着渐行渐远，慢慢融进了那苍茫大雪之中，都不带一丝回头的意味，就这样慢慢消失在长桥上。
连最后一句告别，都忘记了，
或者说是，懒得说！
风雪之中，顾亦欢搂着苏锦娘向着白帝城外走去，身边起了一层无形罩气将两人包裹住。
“顾郎，刚刚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忘记跟青辞说了呀？”苏锦娘突然问道。
顾亦欢微微一愣，道：“咦，对哦，刚刚青辞出来送我们了，你说这孩子，咋就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真没礼貌，等我们什么时候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
“对，”苏锦娘附和道：“是啊，虽然吧，青辞当年出生的确是不在我们预料之中，但是，我们还是有义务要教育他为人处事的。”
“说起来也怪，你说这孩子的求生欲怎么就这么强大呢，我们俩都没打算生孩子的，他居然就这么来了，哈哈！”
“人生在世，怎么可能没有意外呢？”
…………
顾青辞好后悔，他后悔自己犯贱怎么偷听了一下父母的对话，这几句对话，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刀子在插在他胸口，还是那种抽出来，又chā jin去的那种。
“唉，你们才是真爱，我就是个意外。”
顾青辞无奈的摇了摇头，苦涩一笑，这老爹老娘啊，真拿他们没办法，就算自己是个意外，也不用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吧！
这雪啊，来得真及时，像极了他的心情。




那座江湖那个人 第五百二十九章：江湖令下，宗师绝迹
风雪来时，天地一片寂静，千丝万缕的雪花，从低沉的天空中纷纷扬地飘落下来。霎时间，山川、田野、村庄，全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顾青辞的耳边还在回荡着那首歌。
一个人站在长桥上，片刻之间，大雪就覆盖住了桥，天地之间都变得雪白一片，一把油纸伞出现在雪花飘飘中，慢慢地，顾青辞发现雪花依旧还在落，却没有落在他身上了，头顶上出现了一片阴影。
他没有回头，依旧望着老爹老娘离开的方向。
身旁响起了一道声音：“老大，我陪着你。”
顾青辞嘴角再一次抽搐了起来，无语道：“长流，你不觉得你这时候说这种话很不适合吗？你就不怕我家可卿提着剑从天山杀过来？”
聂长流也是嘴角一抽，说道：“怪不得你能够说出秀恩爱这么一个无比贴切的词，原来这习惯是你们家的传统，老大，你不能因为你被伯父伯母重伤了，就把伤害转移给我。”
顾青辞转身，看着聂长流那一脸严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得很肆无忌惮，笑得很猖狂。
聂长流也笑了，也笑得肆无忌惮。
好半晌，顾青辞才一拳头捶在聂长流胸膛，说道：“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跟我打一声招呼？”
聂长流看着顾青辞，那张严肃脸上难得出现一抹温柔的微笑，说道：“上次老大您给我写信，说好久没见到我，没有人给你背剑，你很不习惯，我就把青州那边的事情快速处理完，悄悄地回来，想给你一个惊喜。”
顾青辞笑道：“你小子也学会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不过，这种事情，不应该用在我身上，还是给你将来的心上人，追女孩子，这一招很有用。”
“嘿嘿。”
聂长流憨厚的笑了笑。
顾青辞拍了拍聂长流的肩膀，说道：“你现在可以用长相思了，以后也不用再给我背剑，你已经可以了！”
聂长流眉头一皱，道：“不给您背剑了？”
“不了，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顾青辞盯着聂长流，眼神里全是肯定。
聂长流也注视着顾青辞，摸了摸背上的木匣子，却并没有打开，只是说道：“背了那么久的剑，现在不背了，期待了那么久，到了这天，却突然觉得不习惯了！”
这场雪很大，那些枯叶也都被染白。
长桥很长，却全都是积雪。
密密麻麻的雪花依旧还在飞舞着，那大雪里，一把油纸伞下，两个人相视一笑。
不习惯的，又何止是一个人。
…………
天策十七年的第一场雪，下了三天三夜，彻底宣告这个寒天降临了，也是这场雪后，平静了一段时间的江湖，似乎也被这场雪的寒冷给激发了活力。
这场雪中，天下七宗八派的武当山突然向江湖发出邀请函，十月初五，武当山举行新掌门接任大典。
这仿佛是大雪里燃烧了一堆篝火，这江湖好容易才从正魔大战的余波之中渐渐平息，武当山突然又来这么一下。
武当派新任掌门，正是在天策十七年江湖上惊鸿一现的年轻一辈天骄——王阳明。
当武当派将邀请函送到刑天府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初二，那一场雪还在下着，黑域是这天下雪来得最早的地区之一，也是目前最为严寒的地区。
顾青辞刚到城外去巡查，这场雪来得很突然，黑域很多地方都没来得及做准备，都受到了雪灾之害，就连白帝城外都有民宅被雪压塌的事件。
对于这种关乎民生的事情，顾青辞一向都比较上心，所以清早就特意跑了一趟，当他回到白帝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刚进入刑天府里，陆由僵就拿着武当山的邀请函寻了过来。
刑天府的人都知道顾青辞的习惯，即便是如今成了宗师，身如自然，依然还是在这冬天喜欢烤火，所以，顾青辞办公的地方，总是烧着火盆。
两人面对面坐下，顾青辞亲自为陆由僵倒了一杯茶，接过邀请函看了看，笑道：“这武当派倒是有心了，专门以那位有陆地神仙之称的老道士的名义邀请我去观礼。”
陆由僵并不是武者，不论严寒酷暑他都是感触很深，手里捧着茶，整个人也靠得火盆很近，暖和了身体，才问道：“那么，大人去还是不去？”
顾青辞将邀请函丢到书桌上，说道：“若是往日，那位老神仙都出面了，我还真得去一趟，可现在这时候吧，我还真不能去。”
“嗯？”陆由僵疑惑道：“大人可是心念刑天府公务？那就完全不必，有属下在，大人完全可以安心去，这武当派乃是七宗八派之一，虽然我刑天府不至于去奉承它，但是释放一点善意还是可以的。”
顾青辞微微一笑，摇头道：“倒不是因为如此，而是我怕要是去了武当山，我今年就别想有空闲，恐怕要从现在就全天下四处奔波，年都不一定有时间回来过了。”
“啊？这是为何？”陆由僵诧异道。
顾青辞解释道：“因为我之前也没想这么快入总是，就没跟你们说，天下各国朝廷和江湖私下达成了一个盟约，正魔大战之后宗师绝迹，五年之内，天下江湖随意波动，但是宗师不得现世，不过，这个五年你不用在意，时间这东西，当不得真。”
陆由僵是个绝顶聪明的读书人，顾青辞这么一说，他瞬间反应了过来，想通了其中关窍，说道：“大人的意思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天下江湖将会成为大修行者的场地，而各大门派为了各自利益，都会将掌门人换成年轻一辈弟子！”
“不错，”顾青辞说道：“你看吧，要不了几天又会有其他大门派送来邀请函，七宗八派，恐怕除了那几个特殊门派之外，全都会换一换掌门人，也就是风满楼七绝殿这些特殊门派不一样而已。”
陆由僵点了点头，说道：“属下明白了，这么一来，大人还真不能去了，要不然就真得满江湖跑了……不过，若是天下盟换盟主，大人您去不去？”




那座江湖那个人 第五百三十章：这座年轻的江湖
顾青辞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哪里都不去，小石头也不会想要我去的。”
陆由僵疑惑道：“这是为何？”
火盆里的木炭烧得越来越旺，顾青辞伸出手靠得很近，好一会儿又站了起来，走到门外，望着漫漫大雪，说道：“没其他原因，就是他不愿意我去，我就不去。”
陆由僵依旧十分疑惑，不过顾青辞不讲，他也没办法，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很有好奇心的人，并没有刨根问底，而是询问道：“大人，那这武当派的请柬怎么处理？”
顾青辞沉吟了一下，说道：“按照规矩送礼，我就不去了，以后那些同样的请柬都这样处理，你比我更懂得这方面的礼仪，你说了算，另外，七秀坊和琅琊剑派以及道阁……若是送来了请柬，再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