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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1977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镶黄旗

    敢情光这辆出租车进胡同就足够引人瞩目了。早就已经有些孩子和大人围过来看热闹了。好多人还以为胡同里来了老外或者什么大官儿呢。

    至于等到他们几个都下车之后,虽与期待不符,围观的人却没丁点失望,反倒是更兴奋了。

    因为别忘了,洪衍武本身就是福儒里的“名人”。

    在大多数人眼里,这小子招猫、逗狗、上房、上树、打架、骂街、运菜、搬煤、蹬三轮都属正常。

    可他穿着干干净净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样子,谁又见着过啊

    就更别说与他同行的,还有个衣着体面的老太太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了。

    那还真是没人能想到的新鲜景儿,有着超乎寻常的震撼效果呢!

    所以,这一亮相,就连刚




第二百一十九章 定亲
    不管外面如何,反正洪家门儿里是两家亲家见面,喜气洋洋,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洪禄承礼数周到,王蕴琳大方亲善,他们做的准备也很充分。

    因为知道“宝姨”是沪海人,怕她不喝花茶,单是饮料就准备了汽水、咖啡、印度红茶和西湖龙井。还另备干菊花、方糖和炼乳。

    茶具就用透明玻璃杯,没有一点花纹的,很简单却很剔透,无论用什么饮料都很赏心悦目。不会显得俗气。

    至于佐茶还有饼干、蛋糕、南糖,这都是王蕴琳特地从东单一家有名的食品店买的。琳琅满目地摆在桌子上的小碟子里,想用什么一伸手便可自取。

    这种招待方式透着大家风范的体贴,既能让人感到既热情周到,也在尽力减少客人的拘束和不自在。

    而“宝姨”在年龄上虽然要小一些,当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出身。但南方人的温婉和天性纯善,同样很让洪家的人感到舒适。

    要说也是巧了,“宝姨”带来的那些“糕团”和“杏仁排”恰恰最适合当茶点。洪禄承夫妇都是识货的,很是喜欢,于是又叫孩子们拿一些摆了两碟子。

    洪禄承更不禁叹道。“您有心了。做这些东西很是麻烦。足承盛情。”

    这样一来气氛大好,大家坐下说话便愈显和睦。

    从“宝姨”的角度来说,她现在感到最满意的就是洪家的人。

    洪衍武的父母就不用说了。洪衍争的稳重,徐曼丽的和煦,洪衍文的文雅,洪衍茹的柔美,这些统统让她很欣赏。

    总之,这个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义妻贤,全家和乐。就没有一个人不和气,不体贴,不知礼的。

    相比起来,洪衍武反倒显得有点平常了。就像是好几只孔雀里头掺杂着的一只锦鸡。

    不过,这可不是说“宝姨”有点看不上洪衍武了。主要是洪家其他人都太出色了,远超她登门之前的想象。

    于是便再没有兜圈子,“宝姨”直截了当,按照和洪衍武事先商量好的,开始介绍“糖心儿”的基本情况。

    在她的口中,“糖心儿”职业成了“友谊商店”家电部的售货员。工资不错,福利很好,初中毕业,以前没找过对象。跟洪衍武是在“新华书店”买书的时候认识的。

    这些都是虚构出的很理想的说辞,既让洪禄承夫妇感到满意,同时也顺便合理解释了洪衍武这么会这么神通广大,总能买到便宜的家电。

    可跟着“宝姨”却没按既定的路数来,反倒捅出了“糖心儿”最想遮掩的问题,说她比洪衍武大三岁,而且父母都在“运动”中去世,自己已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最后“宝姨”还表示,自己这个干闺女身上的缺点真不少,尤其是家务方面。

    说她虽然烹饪方面还过得去,也擅长几道精致的南方点心。但就是怕不合京城的人的口味。而且针线活儿恰恰是最差的,连个被罩也不会拆洗。好在她是个懂事理的好孩子,肯定会尽最大努力弥补不足,做个合格的好媳妇的。

    相反的,“宝姨”对洪衍武却表示相当满意的,说今后要是能把“糖心儿”托付给他,自己回沪海也就放心了。如果“糖心儿”今后有什么不是,还希望洪家人能看自己的面子上,多多担待,指点一二。

    应该说,“宝姨”这番话大出洪衍武和“糖心儿”的预料之外。一下就让俩人有些提心吊胆起来。他们都怕这些问题会让今天的事儿起波折。万一洪衍武的父母要是介意这些怎么办呢

    可实际上,却得说洪衍武和“糖心儿”是“当局者迷”了,反倒是“宝姨”相当聪明。

    首先是“宝姨”自知即将远行,今后即使对“糖心儿”想多照应,也是鞭长莫及。

    其次是洪禄承夫妇谈吐不俗,一点也不糊涂。那么露巧不如显拙,对有些问题,还不如挑明了好。

    当然,表面上看,“糖心儿”似乎有些吃亏,这些说辞似乎对她有些不利。

    但就凭与洪家人初步接触,“宝姨”就能感到洪家人都是些心地善良,且通情达理的人。

    这样的家风,这样的人,非但不会因为“糖心儿”的身世对她轻视。多半倒是会出于怜惜,对她宽宏有加。

    再加上“宝姨”又对“糖心儿”天生丽质、聪敏和灵性有着极大的信心,她觉得洪家人要是愿意拒绝这么出色的儿媳妇,那才是咄咄怪事呢。

    所以她不但把这些问题实话实说了。话里也丁点儿没有偏袒宠溺“糖心儿”的意思,同时却充分认可了洪衍武,表达了对洪家人的信任。

    这明显不是为了想让洪家对“糖心儿”的缺点加以纵容,而仅是为了洪家人能多加理解和包涵。自然会让洪禄承和王蕴琳很高兴。

    果不其然,“宝姨”一点也没想错,她的话起得全是积极作用。王蕴琳此后对“糖心儿”的脸色愈加和蔼,眼神里甚至泛出一片温柔的光。

    关键时候,“糖心儿”同样没掉链子。

    对王蕴琳所问几句家常,她回答得都很得体。尤其展示出一种对日常事物处理的稳妥周全的才智。

    同时,她低眉顺目的乖巧,轻盈的体态,文静的举止,说话柔声细语,都犹如小鸟依人般的可爱,也博得了其他洪家人的普遍好感。

    她就是这样的一流女子,虽然家世有些凄凉,但有“阿狗姐”这个好师傅的传授,无论是管家理事还是待人接物,都有过人之处。

    而且弱眼横波,风韵无限,是属于那种增之太肥、减之太瘦,无可挑剔的美女。

    只要她愿意,她足可以让任何人都无一例外地喜爱她。

    因此再接下来,洪家这边儿也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洪禄承和王蕴琳都懂得“白璧微瑕”的道理,再好的东西都尚且如此,何况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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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天地一家春
    如今是新社会,通过建国后的婚俗改革,同时又经过了许多年的艰苦岁月。

    在京城人的婚姻中,大多数人家,已经绝不再讲究什么彩礼和嫁妆,耻于谈经济条件了。

    谁家要想送什么见面礼,全凭自觉自愿,哪怕是一根钢笔,一块衣料,对方也绝对不能挑肥拣瘦。

    像现今所传言,七十年代曾流行的“三十六条腿”和“三转一响”的说法确实是有,但大多数情况,那只是一种人们对幸福生活的完美设想和追求。这些东西几乎都要靠新人自己在婚后添置。

    因为一是没有几个家庭能办到的,要也白要。另外这个时代人们重名誉多过于物质。都怕落个“卖闺女”或是“财迷”的名声。

    而像婚前“过帖”、“合婚”、“定礼”、“送嫁妆”这一系列的繁文缛节,更是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终简化过的新婚俗,除了两个年轻人结识或许还有靠介绍人“相亲”这一环,还有男女方互相带礼品登门让对方的父母“相看”的步骤,基本也就是两家亲家再彼此见见面,吃一顿“许亲饭”了。

    而洪家眼下这种情况,属于把“相看”和“许亲饭”二者合一。但正是因此,这一顿饭也就格外重要。

    那不但是两家人初步接触的第一步,也是这门姻亲确定下来的庆祝之宴。

    确定无疑的是,从这一顿饭里可以看出许多内容,像双方的诚意、礼数、生活水平,乃至双方素养、口味和生活习惯。都会直接影响到彼此的观感和认可度。

    说句不好听的,这顿饭要是出了问题,不但会给双方儿女的姻缘蒙上一层阴影,让双方父母长期心存芥蒂。甚至在极端的情况下,哪怕已经说好了的亲事,都能黄了。

    这话可一点也不夸张。

    当今社会,不就有女孩去男友家做客,见到装在盆儿里的饭菜魂飞魄散,吓得马上要分手的例子吗

    也有准女婿受不了准岳母,一边嘬着筷子一边给自己夹菜的盛情款待,因而退避三尺的情况发生。

    同样还有因某一方父亲酗酒凶饮,或是某一方家长对菜肴大加褒贬或难以下咽,导致不欢而散之事。

    反正是各种五花八门的情况都有,考验彼此忍耐度的样本举不胜举。

    不过反过来说,要是这一顿饭真能吃得舒心、温暖,让彼此感到合拍一致,甚至生出“我们原本就该是一家人”的感受。那对促进双方感情,也真比送什么珍珠玛瑙,说什么好听的话都强。

    一旦有了这种良好的开端和基础。今后哪怕儿女之间发生矛盾,双方父母也容易理解对方的立场,进而主动开解自己的孩子。这对婚姻本身当然是一种极大的益处和保障。

    所以说,王蕴琳在这顿饭的内容和形式上,可确实是用心了。

    原本要讲排场,图省事,她大可以把这顿饭安排到大饭庄子里去吃的。今日的洪家不是花不起这个钱。

    可考虑到当下庄馆里嘈杂、喧嚣、烟雾缭绕、酒气冲天,再加上“宝姨”和“糖心儿”又都是女性,显然这种安排只会让她们别扭、不自在,甚至倒胃口。

    那么要是家里吃呢

    “宝姨”是沪海人,本身又是顶级的面点师傅。王蕴琳担心的是京城家宴的口味,对方适应不了。

    况且真要弄一大桌子菜,烹炒煎炸,又炖又煮的,那得忙乎到多暂去也就没什么时间说话了。

    就这样,思来想去,她最终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吃“春饼”。

    说起京城饮食,哪怕是今天,外地的朋友们也多数停留在“烤鸭”、“涮羊肉”和一些知名京城小吃的简单认识上。

    要论家宴呢恐怕除了“打卤面”、“炸酱面”,就更说不出什么来了。

    但实际上京城的特色饮食很多。而且由于受到了满蒙藏回苗这些少数民族的影响,不但口味多种多样,在用餐形式上也很有意思。

    说起来一点不吹牛,往往既可以做到丰俭由人,也可以自由调配口味,比当今西方传来的自助餐还具备先进性呢。

    这一点,最典型例子就是“得胜包”和“春饼”。

    外传里提过,洪衍武和陈力泉当年的拜师宴,王蕴琳用来款待“玉爷”的就是“得胜包”。

    这种旗族的风味食品满语叫做“乏克”,写出来有点像骂人的话。

    由于其有以菜当碗的特点,需用苏子叶或白菜叶卷上什锦内容的米饭来吃,享用这种时令食品的时间便只能在七月初五之后。

    没吃过的人,只要看看当今获得许多白领青睐的“韩国生菜包饭”就大致明白了,那其实就是“号称一切文明出韩国”的棒子们,一种极其低劣的模仿。

    有意思的是,和“得胜包”的吃法有共通之处的“春饼”,恰恰在时令上与之相对,却是在“立春”与夏季之间,占据百姓餐桌的。

    因为从实际意义上来讲,“春饼”就是用烙得薄如宣纸的面饼,卷上早春特产的时蔬炒菜来吃,名曰“咬春”。

    这真是一个相当生动的字眼啊。在京城人看来,春天竟然也可以用牙齿咬到的。

    提到这种习俗,那应当是从唐朝就有的。《唐四时宝镜》记载道,“立春日,食芦菔、春饼、生菜,号春盘”。

    元初契丹人耶律楚材也有一首诗详细地描述了吃春饼的感受。

    “昨朝春日偶然忘,试作春盘我一尝。木案初开银线乱,砂瓶煮熟藕丝长。匀和豌豆搡葱白,细剪萎蒿点韭黄。也与何曾同是饱,区区何必待膏粱。”

    由此可知,这种食品源远流长。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吃它的讲究越来越丰富,越来越精致化,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说起来京城人卷“春饼”,除必须的酱料、葱丝以外,最要紧的就是看重生熟各菜。

    首先有几样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那就是韭菜、菠菜、豆芽菜、粉丝和“摊黄菜”。

    (注:“摊黄菜”即摊鸡蛋,旧京因有太监,忌讳说“鸡蛋”。常用的指代词有“黄菜”、“果儿”、“鸡子儿”、“木樨”。其实“木樨肉”这道菜说白了就是“鸡蛋炒肉”,另外“木樨”也指“桂花”。所以细琢磨一下,前人所创造的“木樨肉”的这道菜名真可以说是形神兼备,极其精辟,完全体现了我们语言的艺术性。只是可惜,今人多无知,许多大饭馆居然堂而皇之把“木须肉”三字写在菜单上。这既属白字谬误,也与菜品内容完全没有任何联系。应该算是一种文化倒退了。)

    其次还奉行两条主要原则。

    一个是如要吃荤,必须用“熏”、“酱”、“烤”的方法制成的熟肉菜。另一个就是选用的时令蔬菜以鲜嫩爽脆的口感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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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闲气
    和洪家佳肴飘香,欢聚一堂的景象截然相反,同一时候,西院儿水家的家宴可是有点别扭。

    不为别的,而是因为乔牧没吃饭就走了。

    其实乔牧刚进门的时候本来挺好,见着“水婶儿”可热情了。

    先奉上两盒糕点和两瓶“华灯”牌“京城特曲”,然后嘴就跟抹了蜜似的,什么好听说什么。全然一副以水清对象自居的态度。

    水婶儿今天可并不知道水清要带同学回家,见这小伙子脸挺白,一表人才,简直是分外惊喜。自然要热情相待。

    她又张罗喝茶又给拿烟的,都不知怎么款待好了。最后是兴高采烈中被水清劝进厨房忙和去了,才让屋里重归宁静。

    可这一切良好气氛,就在水涟抱着水晓影进屋之后完全不同了。

    因为乔牧亲眼目睹了一岁多的水晓影是如何扑进水清的怀里,扭糖样儿的叫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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