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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1977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镶黄旗

    这么一来也好,送走了其他客人。“小百子”一家正好坐下来,跟洪衍武、陈力泉实打实地喝一顿喜酒。

    可没想到“小百子”一家出于感激,把旧事重提,让他们之间越聊越热乎,一直喝到了晚上七点。

    别说老爷子不胜酒力了。就连头一次见面的新郎,都实诚得只能被洪衍武和陈力泉架到床上去了。

    这弄得洪衍武是相当不好意思。应酬了一天都没翻船的新郎,最后倒让他给喝高了,这叫什么事儿!

    于是临走时候,他就直跟百玉容说抱歉。只是




第二百二十四章 回沪
    参加完两场婚礼,洪衍武把关注力又重新放到了“糖心儿”那边。

    也不知是因为“五一”的“许亲饭”取得了完美的成功,还是因为与“宝姨”分别在际,“糖心儿”其实没有怎么去“报复”洪衍武,也没有耍性子不理他。

    她对洪衍武实唯一类似于惩罚性的举措,只是让他充当好几天“听差”。去帮着跑跑腿儿,替“宝姨”买返沪车票,买些带给“宝姨”家人的礼物,就算将功折罪了。

    洪衍武同时怀揣着对“糖心儿”悔罪之心,和对“宝姨”感恩之心,哪能不尽心尽力

    很快,他不但电联杨卫帆,借助这小子的门路,给宝姨买了张去沪海的卧铺票。而且在不折不扣买了“糖心儿”交代的那些衣料和京城特产之外,还自掏腰包送了“宝姨”一台14寸东芝黑白电视机、一台松下双卡录放机和一台电风扇。

    就连怎么把东西弄回沪海去,他也没让“宝姨”操心。

    他把这些礼物,连同“宝姨”那些用不着的衣物和东西,一股脑地弄到火车站去办了包裹托运。“宝姨”到时候只要人回到沪海,凭托运单就能取着东西了。

    这事儿想得周全,绝对办得漂亮。“糖心儿”看在眼里是满意,“宝姨”心里也相当承情。所以接下来,她说什么也不肯再接受洪衍武给她拿来的一千元钱了。

    她的态度特别坚决。“小武,你千万别再客气了。收了你那么贵重的礼品,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好再拿你的钱呢不瞒你说,囡囡已经给了我一笔钱了。”

    洪衍武却说,“她给是她给的,我给是我给的。我们俩还没结婚呢,这可是两码事儿。”

    但“宝姨”一点不糊涂。“不,在我这儿看,你和囡囡就是一样的。否则我可没有道理收你送的礼物了……”

    洪衍武还要再劝,“宝姨”却抢先了一步。

    “小武,‘宝姨’知道你和囡囡都是怕我回去少了花用,也知道你们两个孩子手里都宽裕。可你们的馈赠已经太多了,用‘衣锦还乡’都不足以描述,让我简直比正牌华侨还像华侨。还嫌宝姨不够招摇吗我一个月才挣几个呀别忘了,我的工资可是明摆着的!别人不得问我钱物怎么来的呀我怕公安局都要怀疑我、调查我喽。不瞒你说,囡囡要给我三千块,我根本就不敢要,最后好说歹说,还是她硬逼着我,我才留下了一千块……”

    这话是正理,这么一来洪衍武自然面显讪色,还真是不好强求了。

    但“宝姨”见他尴尬却又有点抱歉了,跟着便诚心诚意地说,“小武啊,你别误会。宝姨是真心感谢你的,不跟你见外才会实话实说。我不妨再跟你说几句心里话,你知道宝姨最喜欢你哪一点吗那就是你能把囡囡拉回相对正常的生活,让她也有希望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小武啊,在宝姨的心里,你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你不但救过囡囡,赚钱还这么有本事,这些都是我从没有想到的,更是真心替囡囡庆幸。但宝姨不得不说,最看重你的,其实是你能给囡囡一种安全、稳定的生活。”

    “你大概已经知道了,囡囡过去的生活方式,是我的寄娘‘阿狗姐’有意栽培的。我自己的命,当年也是‘阿狗姐’救的。所以这件事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能反对。我就担心囡囡的未来,怕她越走越远,像‘阿狗姐’一样,一辈子有吃有穿,享尽荣华,可却要东躲西藏,孤老终生。这又算什么好日子呢可现在好了,自从她跟你再一起了,就有了脱离那种生活的希望。她终于要有自己的小家庭了,这才是一个女人应该过的日子……”

    “宝姨我别的不求你,就求你一样,永远别再让囡囡回到老路上了。你们就这样,越接近普通人的日子越好,你们越安全,越踏实。我就越开心,越放心。哪怕有一天你们俩赚不了这么多钱了,也千万不能再去……好吗当然。以你们现在各自的条件来讲,几乎没有可能再过苦日子。可宝姨就是担心哪天有个万一,就是想听你亲口保证,你能答应吗”

    “宝姨”对“糖心儿”的心思完全是一个父母对孩子最本质的愿望,能有这么一番叮嘱,足见母女情深,这是最真挚的感情。

    洪衍武也曾一度当过孩子的爹,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当即做出保证。

    “您放一百个心吧。您的期望也是我的希望。您说的道理我明白,再多的钱也不如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强。我都想好了,等我们明年结婚以后,我们就连现在这些事儿都不干了。回头我再帮‘糖心儿’也找个舒服点儿的工作。没准儿是少年宫,没准儿是图书馆,也没准是公园,反正轻松自在就行了。我绝对能向您保证,就是以后再苦再穷,我们俩都不会为钱再去冒险了,后半辈子就老老实实、平平淡淡,养孩子,过日子,侍奉父母。您看行吗”

    这话当然是半真半假了。真的是洪衍武的心思,假的是洪衍武的决心,因为他自己心里明白,他是永远也不会有缺钱那一天的。

    这辈子对他来讲,可能最容易就是赚钱的事儿了。

    但无论怎样,“宝姨”听了却真是发自心底的开怀了,那胖脸上的褶子全都舒展开了。远比收到洪衍武和“糖心儿”任何钱物的“孝敬”,脸上都有光彩。

    5月8日下午,离别的时候终于到了。

    “宝姨”在洪衍武、“糖心儿”,还有洪衍武的双亲



第二百二十五章 慰问
    饮食公司给出的搬家最后期限到本周周日5月14日为止,还有好几天的时间。

    于是收拾好了一些笨重杂物,“糖心儿”就没再让洪衍武帮忙,坚持这几天自己独自来打理。

    这可不是她客气,一个是她的东西太乱太杂,确实需要分门别类好好捋捋清。

    另外一个就是有许多**类的东西和衣物,她是不好意思给洪衍武看到的。

    对此洪衍武也很理解,他只去废品站帮“糖心儿”买来了些干净的废纸箱,就大撒巴掌由她自己折腾了。

    “糖心儿”这边暂时没事儿了。洪家老宅的修缮工作也是相当顺利。

    洪衍武和陈力泉一琢磨,干脆借着周四休息,咱俩人一起看看杨卫帆去吧。

    那小子可是个喜欢热闹的主儿,在干休所那种氛围里肯定难受得不行。更何况“五一节”都没去看他,洪衍武还为了“宝姨”托他买了张卧铺票,八成背后没少挨他的埋怨。

    这么着,周三中午一下了班,俩人吃了午饭,就去前门“首汽”营业点雇了一辆“丰田”出租车,回去带上“慰问品”直奔了京西。

    当时的出租车取费办法,是按照里程表计费。

    每公里收费五毛钱。起步基价四公里,收费两元。停歇半小时以内不收费,超过者每半小时收费五毛钱。单程驶出京城五公里处,每公里加收一毛钱的空驶费。

    按理说,杨卫帆执勤的“海军干休所”在香山脚下,整个距离也就是二十五公里,按照这种计价方式,怎么算十五块也打住了。

    但由于当时出租车行业的特殊性,出租司机几乎专门为外国人服务的,根本就不爱挣国人的钞票,所以要按这种方式根本没人愿意去。

    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加价才行,洪衍武最后是填了包车的单子,掏了二十五块钱。还塞给司机一盒“友谊”,司机这才高高兴兴地招呼他们上路。

    没辙,这就是时代特殊性。

    不过话说回来,也没有花钱的不是。

    洪衍武他们是从一点半左右开始出发的,也就两点一刻就到了位于“香山南路8号”的“海军干休所”了。

    而且那有着荷枪实弹的大门岗哨都没拦,直接放行进入,一下就省了不少的口舌和麻烦。

    以至于他们见到杨卫帆的时候,那小子都不敢相信。

    因为这里可是团级以上,军级以下的离休干部休养所。被设置为团级编制。在当时政治思想占主流的年代里,守卫级别也不低呢。怎么能这么随便就让外人进来了呢这追究起来当然都是他的责任啊。

    于是杨卫帆也顾不上跟他们寒暄了,就气哼哼先要去大门岗哨,训那两个当值的士兵。

    洪衍武赶紧就拽胳膊把他拦住了。

    “你可别啊,我们大老远来看你,你不热情招待就去骂人去啊。我告诉你,这一车东西还等你搬呢,你小子可别借机会跑。再说了,要我说句公道话,也不赖人家站岗那俩小战士。他们才多大又不是京城人,他们懂得出租车和其他汽车的区别么一见汽车可不都以为是领导呢。真要训人,你也先得检讨你们有没有过相关的教育。不教而诛可不成……”

    杨卫帆听了就笑。

    “你成!你可真成!一来先给我背一雷不说,紧跟着又给我上一课。好人还都让你做了!”

    可越抱怨,洪衍武就越得意。

    “那是!你别扭也没用,关键还是咱占着理呀!不信你问问司机去,用人家话说,就这辆车,除了大使馆和中南海,满京城哪儿都平趟,就没进不去的地儿。真不光你的兵这样,哪儿都是千疮百孔。行了,甭废话了。你赶紧动手,搬东西去!”

    杨卫帆没辙,见陈力泉已经自觉动手,他也只好上手帮忙。就这样,三人一人搬了一个大纸箱子,进了杨卫帆的单人宿舍。

    还真别说,一打开纸箱子,这些东西还真挺让杨卫帆感动的。

    第一个箱子里装得全是大中华、茅台酒。烟十二条,酒十二瓶。

    第二个箱子里全是吃的东西。

    “天福号”的酱肘子、猪头肉(1969年停产停业直至1979年恢复生产,因此没改名),“京味香”的酱羊肉、烧羊肉(“运动”中改名,即“月盛斋”),还有“秋实果品店”(“运动”中改名,即“桂兰斋”)买的几铁桶的“蛋黄酥”、“夹心饼干”,外加两斤樱桃,两斤黄杏儿,十二个各色水果罐头。十二个肉食罐头。

    至于第三个箱子里是娱乐类物品。

    一个小录放机,串好的磁带六盘,空白磁带四盘。另外还有扑克牌四副,一套羽毛球拍子、一筒球儿和几十本各类小说。

    好嘛,不但吃的、喝的、抽的、玩的、应有尽有,还都是顶级的好玩意。那绝对是体贴到家了。

    &



第二百二十六章 献歌
    “报告!”

    谁都没想到,就在这当口,门外一声大喝突然响起!

    正出神的杨卫帆登时就被这抽不冷子的一嗓子惊着了,手一哆嗦,得!

    缸子里的酒,有不少洒在了裤子上,弄得就跟他尿了似的。

    这正是,把酒凌虚叹,凌虚叹。也寥落,也斑斓。哪知门外一声喊,瞬间惊飞男儿胆啊!

    等来人得令再一进门,好嘛,原来是杨卫帆手底下一个班长,手里还拿着一把吉他呢。

    怎么回事啊

    嗨!时值五月,干休所也要组织“歌咏比赛”。

    但这里的比赛,可不同于普通基层部队的拉歌,只为体现生龙活虎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随便练练,比比就行了。

    别忘了,这里可是干休所啊。那些离休的老头儿老太太没事儿干,每年对这事儿可是兴致勃勃。

    他们不但要参与进来和官兵们比试比试。还并通过各自门路,找来专业文工团的行家做评委。设立了奖项,办得很是正规。

    那么,这整体比赛就必然需要高一点的水平。也因为这个,杨卫帆手下的官兵们都在尽心地演练参赛节目。

    而这把吉他呢,其实是杨卫帆为了自己解闷弄来的。

    可排长也会弹几下,在这种特殊的时候,就找杨卫帆借走做伴奏乐器。每次排练完,再派人给他送回来。

    这不,这个小班长就是奉命来完成这个任务的。

    只是这小子来得也真莽撞,这一嗓子又跟猛张飞似的,生艮粗硬!那还能落下好么

    杨卫帆酒劲儿已经上了头了,军痞劲儿一上来,也不顾自己连风纪扣都没系,模样比谁都像个土匪。

    竟然寻着这小班长从宿舍直接过来的,没戴帽子的错处。硬是狠呲儿了小班长一通。

    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突然发作,给这小子都说懵了,脸色又红又白,十分下不来台。

    洪衍武也觉得不是事儿。他一琢磨,他们大白天就又喝又抽的。这小班长要心怀不满、多有怨言,回头一发牢骚,这事儿不定又给传成什么样呢。

    当然,杨卫帆是个有背景的“山大王”,多半是没人跟他为难。可毕竟对他也不好不是

    于是等到小班长委屈万分地出了屋,洪衍武就主动追了上去。

    他跟小班长解释,说自己是杨卫帆的朋友,今天来看看他们连长。杨卫帆呢,碰巧遇到点儿不好的事儿,心里有邪火,让小班长千万可别介意。

    跟着就拿出两盒烟塞在小班长手里,说这是杨卫帆的意思。还说他们连长为刚才的事儿已经后悔了,这两盒烟让他拿回去给大家伙儿分分。

    小班长别的不认识,可认识“大中华”啊。他这样的大头兵,要不是洪衍武给他,哪儿有机会尝到这么好的烟啊

    这么一来,臊眉耷眼就变成眉开眼笑了。

    这小子跟洪衍武还说呢,“杨连长的为人我知道,他心眼顶好,平时谁有困难求他从不推辞。这点小事,我是不会往心里去的。你放心,你们喝酒的事儿我也不说。”

    就这样,这事儿算胡撸圆了。可等到洪衍武再回屋的时候,却又是一个没想到。

    敢情杨卫帆这小子已经遵循着“女愁哭,难愁唱”的通行规律,抱着吉他自弹自唱上了。

    他给陈力泉正弹唱的是一首美国民歌《老黑奴》。

    “……为何哭泣,如今我不应忧伤,为何叹息,朋友不能重相见为何悲痛,亲人去世已多年。我听见他们轻声把我呼唤,我来了,我来了,我已年老背又弯,我听见他们轻声把我呼唤……”

    不得不说,洪衍武还真是有点吃惊。

    因为当初,虽然早在滨城的东南岸边,他就听杨卫帆唱过歌儿。但那时因为是海边风大,又是清唱,他只觉着这小子小嗓儿还行,音准不跑调,其他倒也没觉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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