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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观门
文已过半,“案犯白闹”四个字又是响彻云霄,刹那间,左领右舍的房门突然打开,在其内窜出无数人影,或是抱花瓶,或是举铜盆,或是持菜刀,或是横烧火棍,密密麻麻如蚂蚁搬家,呼啦一声的就向着这行人直冲过来。
“疯子!”那阵势再明显不过了,刀笔吏万万没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国教真的敢和大夏律令叫板,慌忙招呼众人道:“保护案犯安全!”
说时迟,那时快,已经有信徒径直冲进了那还在合拢的保护圈中,他高扬手中的砍柴刀,三步并作两步的,一下跃上了囚车,冲着白闹的脖子就划了下去。
虽然身子被限制了,但白闹完全可以通过内劲的外放来抵挡这逼人的杀招,但是,他没有,甚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周边的变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患得患失的轮回中,仍由那砍柴刀折射的光划过自己的双眼,仍由那砍柴刀锋利
的
第一卷 百鬼夜行37 劫狱罪实封印破
过堂从黑过到白,游街从白游到黑。
趁着夜色的朦胧,沛城府衙也脱去了黑白分明的外衣,大红的灯笼挂起来了,喜庆的弦乐弹起来了,觥筹交错,影盖红毯。哪怕私底下有数不清的苟且,面子上至少要过得去,在安南山,张有生举杯答谢迟朴和左羊的贡献后,一场载歌载舞的狂呼拉开了幕布。
隐隐似有敲门声传来,礼貌而平和。醉酒的安南山拉着张有生不做理会,迟朴假意扶着头装作沉睡,舞女继续摇曳,仆人不停斟酒。毕竟声音太小,注定在人群中掀不起什么风浪。左右护卫不见各家主人表态,不敢随意开门,只得仍由那不停歇的敲门声在不知不觉中和上弦乐的节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一次的敲门声杂乱无章,急促无比。张有生努力想摆脱安南山的钳制,但肩膀被搂着,实在直不起来,至于迟朴和左羊,已经有鼾声微微响起。三个明白人装糊涂,使得张有生这个聪明人明白了却也糊涂了。
“大人们,出事了,游街那边出事了!”敲门的人只以为这些掌控沛城的人物是乐不思蜀了,不见回应,只得高声的叫喊着,然而,等待良久,回答他们的依旧是一片琴瑟和鸣,歌舞升平。
没有在国教那布局下苟延残喘的是不会明白那种战友倒在面前的无力和愤怒的,所以第三波来的人,从国教辖区逃亡回来的人,可不管门内的情景,带着满身的鲜血,直接撞向了紧闭的大门。
享乐的时光,门自然也不会是铁桶般的布置,在这充满戾气的一撞之下立刻就打开了,来人一边向内奔跑,一边呼号着:“大人,我们被国...”
声音戛然而止,没说完的话化成了喷火的目光,就要将面前的左羊焚烧,可惜,脆弱的生命撑不起这火焰的温度,就此熄灭。
也不管尸体前后摇摆的会倒在哪个方向,左羊淡淡的拍了拍手,一脸厌烦的说道:“烦死了,打扰我们睡觉!”
“竖子!”张有生眼看着一条生命就此消亡,顾不得什么尊卑,一把推开安南山,手捏内劲就冲左羊冲去,一往无前的气势还真有几分要将左羊置之死地的样子。
张有生失态了,安南山的酒也醒了,看着庭中闪动的人影,立刻高喝一声:“住手!”
时机刚刚好,张有生的拳头只离左羊的鼻子一纸之隔,风一吹,双方就能通过细小的绒毛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这里由我处置,你带一队人,去看看游街那边怎么回事!”
张有生知道左羊在安南山手里必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自然不愿意离开,死瞪着一双眼,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游荡,手里的内劲未曾消散。
不得不说安南山用人的可怕,未加思索,但那话锋是锐利无比,字字扎心,张有生根本难以抗拒:“游街事关重大,往小了说,白闹若是跑了,你坚持的什么规矩律法还如何正名!往大了说,我们沛城府衙的招牌更是被砸个稀巴烂!”
左右思量,得失权衡,张有生还是一脚直接自动陷入了安南山的阳谋,拳头内劲消散,哀叹一口气,直冲着院门,冲着门前伺候的衙役一摆手,一路上,二变四,四变八,转眼间拉起六十来人的队伍。
张有生前脚刚走,后脚迟朴也醒了,他掐指计算了时间,面带自信的微笑,朝着安南山一点头,说道:“时间够了!”
安南山没好气的回应说:“够不够,我也只能拖这么长时间了,那小子死没死再和我没关系了,你们滚回你们明清殿去吧!”而后也不再说些什么,倚着椅子,双目紧闭,神游九霄云外去了。
游街游了一天,但轻车简行,前后也不过仅仅半刻钟时间。待得张有生这一行人带着雄浑的斗志和安民的抱负闯进那片区域时,待得那断骨丛生鲜血横流的修罗场景映入眼帘时,那些所有刚刚高涨的士气瞬间就降到低谷,尤其是当他们发现脚下不见一滴血流出的时候:
人影无处觅,唯闻哀嚎凄。四面猩红罩,八方血幕起。血如锤,矛如钉,人身如泥糊墙。皮如纱,肉如纸,骨架如核桃酥。触则死,碰则亡,撞上更是不成人形。
纵然张有生刀山血海淌了一生,但把虐杀变成这么暴力的美学的,也是头一遭见,不由得失神了片刻,方才想起自己的责任来,于是,直接舍了身后众人,浑身内劲澎湃外涌,眨眼间就冲到血幕旁边,而后双手向左下角伸直,手指成爪状,身体猛地向下一蹲,扎成一个标准的马步,内劲更是瞬间将全身包围,成汹汹的火焰模样,就开始慢慢的将手向上拉去。
似是抬,又似是撕,随着张有生的动作,恐怖的血幕立刻就开始颤动起来,内劲所到之处,鲜血跟随。“嗯...嗯...呵!”明明只是一堆液体的凝结,但重量着实不清,如山崩,如天塌,张有生不敢放慢动作,借着最初的蛮横劲,一撬动血幕,就内劲齐出,一股脑的将整个血幕掀开,其内所有的血液都被他的内劲打飞出去,四散成雨,砸到地面。
恶臭,熏人的恶臭,尽
管后来的衙役们离着百米远,但前排依旧被熏得先后倒下十几个,而离得最近的张有生,更是被熏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得再次放出内劲,将其内的气味冲散,这方才抬起头来。
眼一睁,吓一跳,张有生对上的是一双空洞,绝望,嗜血等等所有负面情绪结合的无情的双眼,不用再怎么证明这人的身份,那通红的右眼球已经在宣告他的姓氏
第一卷 百鬼夜行38 难逃魔爪再被囚
有感于头顶水流,热气腾腾,顺颊进嘴,味苦而臭,白闹忽得睁开眼来。
四周光弱,勉强辨物,身靠墙瘫坐,水淹至脖。墙有尖枪丛生,致背处处作痛,水是冰凉恶臭,使头昏涨晕眩。
处境自是恶劣无比,难以适应,偏偏瞬间又有无数零碎记忆涌上:
同样是水牢,不同的是,那墙壁是洁白的冰块,那脚下是密布的细针,动则扎得流血,静则冻得麻木。
白闹还小,不过成人膝盖高,他骑坐在一妇人的肩膀上,双手抱胸,牙齿止不住的颤抖道:“娘亲,好冷啊!”
妇人听到,也不管自己硬邦邦的上衣和结霜的眉,赶忙双手交替搓着白闹的脚丫子,说道:“娘亲知道你冷,不过你可不能睡着哦!要是睡着了,这关可就过不了了,你之前吃的所有苦都白费了,你爹也不会承认你长大了,更不会带你去看妖族了噢。”
一提到心心念念的妖族,白闹立刻来了精神,他抖了抖身子,暂时将寒意驱散,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娘亲放心,我一定不会睡着的!”
说是这么说的,可毕竟年幼,那掉着的一口志气用完,需要身体的强度来支撑时,白闹就焉了,偏偏又倔强的不愿开口,直到眼皮耷拉下来。
妇人看不到状态,等白闹揪着她头发的手劲越来越轻时,她方才反应过来,连忙将他从脖间取下,抱在怀中。
看着孩子紧闭的双眼,妇人内心焦虑,手足无措,只能不断的摇晃,不停的呼嚎:“儿啊,醒醒,醒醒啊,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你马上就能向你爹证明你是男子汉啦!”
没有回应,白闹的上下嘴唇像是钉铆结合,抿得很严实。
妇人不敢懈怠,要知道这一睡可就天人永隔了,当下也顾不上什么脚底的针,抱着白闹在这冰凉的水里就跳了起来。
身体一动,血液也少了点停滞,白闹的脸色浮现出一点红润,妇人看见大喜,跳动的身子更是欢跃!
“娘亲,我…我…没睡着…”
“好吧,我睡了一小会…”
白闹想为自己狡辩,但对上妇人真挚而发光的眼,又实在编不下去,只得承认事实,他正准备为自己的撒谎说声对不起呢,不料还未出口,就迎上了妇人一个热烈的拥抱。
或许是抱的太紧了吧,除了冷汗淋漓,妇人的鼻子还被白闹的脸庞压出了两道鼻涕来。
生死攸关的温情太腻人,母子两谁都没有去注意浮在水面的那滩血。
“行了,行了,
该我了!”一声粗壮的吼叫将白闹拉回了现实,还没有来得及去寻找声源,头上又有一股热气腾腾的水柱袭来,同样顺着脸颊,同样流进嘴里,同样的味苦而臭!
借着微弱的光看过去,白闹不禁大怒,原是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壮汉正在对着他解手,恶臭的尿液顺着可恶的器官直奔他的头顶源源不断的冲来!
怒火中烧,白闹当下就捏紧了拳头要捶上去,然而,他没能站起来。
又试了一次,依旧没站起来!捆绑着腿脚的铁链发不出声响,只是在冰凉的水中搅出一连串气泡来。
白闹这才开始打量自身,和其他人行动自如不同,他已经全然被钉在了牢中,唯一能好一点的双手,也只能堪堪伸到自己的胸前,这样说吧,现在的白闹,延伸最远的器官,就剩下眼和鼻了。
“吆喝!醒了哎,来来来,哥们们快来看看,这人醒了哎!”
白闹气势汹汹的举动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吓得面前的这人后退了好几步,同时,也吸引了别的囚犯纷纷凑过头来。
“你看,还是咱这琼浆玉液好使吧,为了让他尽快恢复身子,来,大家再来贡献点吧!”
两次说话的是同一个人,声音尖如太监,很有辨识度了,双手又爱跟着摆动,白闹一眼就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他的身影,奈何不能动,只能投射出杀人的目光。
“呀!凶我!你这可就有点看不清形势啦,大家伙儿,开尿,滋他一脸!”
随着这人的命令,呼啦一下子,身前的人立刻围了上来。
愤怒没有任何作用,不能将因上火而发黄的尿液变得清澈,也不能将因肠道腐烂而发臭的尿液变得清香,眼神制止不了暴动,那只能躲避了,白闹将自己的头一下扎入水中,再不愿意抬起来,直到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
“猴子,让人散了!”
这一声,白闹听着比先前的阴阳怪气的声音舒坦多了,也许是因为解了他的围吧。紧接着,那名叫猴子的一面扯着嗓门喊着,一面抬脚就向人踢去,帮忙刹车。
“猴子!”白闹心里重复一声,不为别的,就叫喊的那一嗓子一嗓子的,白闹就确定,这人就是之前指点江山的那人,心里暗暗将名字和样貌对上,铭记在心。
不得不提,猴子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片刻四周就水花四溅,一片“哗啦”声由强变弱,白闹这才敢把头抬起。
“老子在这牢里呆的也有年头了,你还是第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钉这儿的。”从暗到
亮,一个**着上身,腰间只缠一个三角裤的虎背熊腰的壮汉慢慢移步到台前来,搭肩的发遮住了脸,直到蹲在白闹面前也看不清,倒是胸口的恶虎纹身搭配着茂盛的胸毛让白闹着实恶心了一把。这人也不是善茬,他一把将白闹的头揪到面前,四目相对,带着残忍的笑,继续说道:“老子就好奇呀,你都干了些什么勾当!”
若是真的促膝长谈,白闹还有可能和盘托出,可若是来硬的,白闹自然不理,只是冷笑一声,闭上了眼。
当事人还没有表态,旁边那个猴子就跳了出来,他一脚蹬向了白闹,让后背
第一卷 百鬼夜行39 死刑下放入兵营
白闹比樊争天和金甘露清醒,依靠敏锐的听力,远处那兵甲和鸣的声音让他瞬间就捕捉到自己这一行人的位置,沛城边境!对阵妖族的前锋大营!
收了雷拳和元气,白闹安慰了众人一番,让大家在原地就静静的等待着那群士卒们的到来。
不大一会儿就有数十个戎装的人围了上来,领头的当先一步道:“我是我朝右卫子将张占,你们就是水牢里的死囚”
白闹的脑筋马上高负荷的转动着,显然,这群士卒是忠于夏朝的,也是忠于那个糊涂的官府的,在这种敏感的情绪下,无论他们做什么解释都不成立,甚至还会激的这些士卒搜寻各种漏洞,想来想去,他也只能照实说话。
白闹装出一脸无辜样对张占说:“军爷,我们确实是被关押在水牢中。”
张占听得,上下打量了一番白闹,心里暗骂一声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然后对白闹说:“行了。就你们这些人啊,平常对我族人是狠辣的不行,现在妖族来袭迫在眉睫,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见了那些丑八怪,还能不能拿出你们的狠辣,在我这里为国出力来!”
白闹一阵叫苦,张占那板上钉钉的语气由不得他求情,只能乖乖接受,幸好有樊争天一行人的陪伴,他的心里还是舒服一点的。
张占看白闹及后面的人没有任何大逆不道的反应,皆是顺从的点了点头,心里也纳闷这群刀尖上舔血的人的识相,就喊来了手底下一个手段还比较温和的副将徐宇,吩咐道:“这些人归你了,好好训练。”
白闹可是倒霉的可以了,在国教的阴谋下,他现在的日子可不舒坦。每天被徐宇压榨着,白天训练厮杀,晚上站岗巡山,实在是苦不堪言。不过这营门毕竟是上阵杀敌肉搏的,训练的这一套也是血腥,确实对他的内劲有无数的好处,白闹自然苦中作乐,乐在其中。徐宇在日常的训练中也慢慢发现了白闹的特殊,对他的训练也是亲力亲为,在几次的交手中,白闹发现现在的自己也只是堪堪能敌徐宇,看来那些涌进的真元不会用就形同虚设。
入营一个月了,白闹虽然得到了徐宇的赏识,生活还是一成不变,别说后门,就是门缝徐宇也没有给他打开。
半晚的巡守,眼看着东方开始泛白,来交接的人总算是到了。白闹伸了伸懒腰,和往常一样,没有直接回营门,而是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去修炼《雷拳》,不料刚刚准备好,天空一颗蓝色信号弹亮起。白闹惊呼道:“敌袭!”收起内劲匆匆忙忙的向营门赶去。
白闹是见过世面的人,白村里的鬼族的数量可是比人族严阵以待的妖族多多了,不过那也是局限于一方而
已,那时的自己毕竟是一个人来去自如,而现在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就摆在自己眼前,万人对万妖的宏大场景可是第一次见,震撼也不能形容透彻。
“白闹,归队!”徐宇看到了呆呆站着的白闹,以为是被吓怕了,失望的出声命令道。出乎他的意料,白闹爽朗的应了一声“是!”就跑进了卒伍。【…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还没有等徐宇提醒白闹什么,就听见最前方张占抑扬顿挫的声音:“兄弟们,妖族这帮畜牲不如的东西,屡次三番犯我人族,食我同胞肉,喝我同胞血,今日,我们多杀一个,他日,我人族就少一人被害,兄弟们!为了身后的家园,为了你们的亲友,杀!”“杀!”“杀!”“杀!”
白闹的四周响起了一声声冲天的呐喊,称为咆哮也不过分。张占起身跳在天空,一马当先,稳稳落下到背后出现的那个巨大的猿猴的头上,而后直接冲入了妖族的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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