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第一甲
“谢圣上。”崔景行叩首。
众臣齐呼:“皇上圣明!”
声音震天响,其中杂夹着皇帝久久不歇的大笑。
太子右手边的晋王,脸上丝毫没有笑意,眼神冰冷的扫向崔景行。
只可惜对方似乎没接收到,故而也无甚意思。
崔家又一人官居五品之上,朝中同僚自然是要到国公府恭贺一番,如此便免不了大宴宾客。
这也是皇帝亲口准了的。
毕竟崔景行一点赏赐没收,自然要在其他事情上放宽一些。
前院有邢国公等人会宴宾客,崔景行与太子一道去了中庭闲逛。
“说来你我二人三年多未见,本宫瞧着你为人处事倒是越发圆滑世故了。”矗立在回廊之下,太子看着庭中花草笑道。
他与崔景行皆是温和之人,只是骨子里始终透着不同。
“臣便当殿下是在夸赞臣吧。”
与之并肩而立,崔景行还未换下官服,衣角被风轻微撩动。
“本就是在夸赞你的。”
李睿笑容温和,眼中情绪微露惆怅。“随之,抱歉要将你们整个崔家拉扯进来了。”
随之,是崔景行的字,平日私下里太子会如此称呼他。
“殿下言重了。为臣子者自然应该为君效劳,何谈抱歉。”
“对我也要如此圆滑世故么”他似乎忧郁了。
崔景行却知他是故意这般说,于是也不再打官腔,嗤笑着:“崔家本就身处漩涡之中,不是太子您也会是其他皇子。既无法逃出漩涡,那便迎难而上。”
李睿叹息一声,忽而问:“你也觉得我太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么”
“当然不。”
若真是那般,他这个太子又岂会安稳地做到今时今日
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分离三年多,他们其实常常秘密通信。
沉默了半晌,李睿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的……心上人走了”
崔景行微眯眼睛看着庭院中某朵花儿,点头说:“啊,走了。”
太子便笑:“你倒是胆大,敢就这么放她回去。”
“否则该如何来日方长,总不会跑了去。”她那样的性子,急不来的。
而他总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太子一愣,看着他侧脸的一抹温柔,笑得无奈。
原本只是打趣他而已,没成想听他的意思是还没放弃
只能忠告道:“你呀,仔细玩火**。”
“若真有那么一日,还请殿下助臣一臂之力。”
太子摇头嗤笑:“痴人!”
第十二章 嘲讽
范阳这厢,卢清楚方从幽州刺史府上回来。
刘刺史的老母亲七十大寿,她随同母亲前往。
预想中的冷嘲热讽果然来到,始作俑者便是刺史家刁蛮任性的幺女。
刺史手底下的官员平日里都得仰仗他而活,连带着家中的妻女也要看他家中女眷的脸色行事。
纵使有人觉着拿女子和离一事来说不好,也敌不过大多数人趋炎附势,跟着唱和。
卢清楚以往在崔家忍气吞声,离开崔家之后谁也休想让她再忍。
寿宴都还未开始,一群闺阁女子将整个花厅的氛围搅得异常尴尬。
没人想到一个和离后的女子竟还如此厉害,谁敢讽刺她一句,她就轻描淡写的回怼一句。
偏还句句怼到人死穴上!
刘刺史的老母亲领着一众婆子媳妇慢悠悠晃过来,恰好听见姑娘们的唇枪舌战。
一路同行而来的苏氏当即冷了脸,带着女儿皮笑肉不笑的告辞离去。
任刘府老太太怎么道歉也留不住母女二人。
之前帮腔的人也不敢再多说,个个埋头盯着脚尖。
卢家二房虽地位不高,但有个家境富裕的主母。
整个幽州城无论哪家达官贵人,明面上始终要给几分面子的。
苏氏原本只是想带女儿出门散散心,却不料反倒使她受了委屈,这如何忍受得了!
卢清楚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如今的情形倒比她想象中好。
寿宴上的事她没怎么放在心上,纵使起初有些不痛快,但反击之后,心里也就畅快了。
许妈妈等人却是有些小心翼翼。
姑娘回来后就一直闷在房中看书,都担心她生闷气,给气出个好歹来。
便趁着送酸梅汤进去的机会劝慰:“姑娘别闷在屋子里了,去庭院里看看那些花草,心里也高兴些。”
卢清楚斜倚在贵妃榻上,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始终没动。
吉祥如意躲在门口偷瞄,彼此间对视一眼,都不敢上前继续劝说,怕惹得姑娘更难受。
许妈妈忧愁的叹气,卢清楚这才注意到几人的模样,不由得轻笑起来。
“行了,都去做事罢。你们以为姑娘我会将那些话放在心上”放下书卷,她起身轻抚稍显凌乱的长发说:“从决定和离那日起,我便想到过会面对这般情景。且错的不是我,又何惧他人的冷嘲热讽。你们不必担忧。”
许妈妈与吉祥闻言放下心来,
如意年纪小,有什么说什么,低头绞着手指噘嘴道:“可是奴婢还是为姑娘感到委屈。您这么好的姑娘,就算嫁过一次也比那些女子好!”
许妈妈与吉祥头痛,齐声呵斥:“如意!”语气里满是无奈。
如意吓一跳,尽管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却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
卢清楚被她给逗笑了,但不再多说什么,挥手让三人退下,自己接着看书。
还未翻过两页,父母亲与弟弟又来了。
目的都是为了安慰她。
特别是苏氏,唯恐女儿留下心里阴影,在丈夫儿子走后,还留下来晚上要跟女儿睡。
卢清楚哭笑不得却也只能接受,否则便要伤了母亲的心了。
卢青卫随父亲离开姐姐的房间,一路上仍然气愤难平。
少年略带稚气的脸庞微微鼓起,气愤道:“父亲,刘刺史的幺女也太不像话了,公然嘲笑阿姐!阿姐她没做错什么,却要平白遭受这样的对待!”
父亲负手走在前面,回头看儿子一眼,无奈叹息道:“那你能如何刘刺史官居你父亲之上,纵使你母亲、姐姐当时敢给刺史女儿甩脸色,过几日不必她亲自来,派个人过来意思意思赔个不是,咱们不还得笑脸相迎”
卢青卫捏了拳头,看着父亲的背影,咬牙半晌坚定道:“父亲放心,儿子
第十三章 试探
今日朝堂之上气氛有些怪异。
按理说帝王得良臣应当高兴,然崔家父子、祖父共四人,杵在皇帝面前着实让其高兴不起来。
连佯笑都无,全程冷脸对待崔家几人,这无异于直接给太子冷脸。
反倒是晋王,因前些日子打着“为君分忧”的旗号游历天下,虽没什么功劳,皇帝却觉着宝贝儿子有苦劳。
遂以整个朝会几乎变成了晋王的“夸赞会”!
早朝将近结束时,众人退朝的预备动作都做好了,御史中丞萧炎站了出来,据说是要弹劾户部度支郎中陈子松!
“陈子松中饱私囊,愧为人臣!”萧炎乃是晋王亲表舅,五十来岁两鬓斑白,身材高大魁梧,说话中气十足,整个朝堂上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皇帝双眼微眯,散发出犀利之光。
陈子松立刻从队伍的后半截出来,神色惶恐地跪下,颤抖道:“皇……皇上明鉴!微臣……微臣是……”
“难不成你还想喊冤”
萧炎冷哼一声,从袖中摸出一本账簿来双手呈过头顶:“皇上,此乃微臣命人从户部府衙中搜寻得来。里面的账目的确是被做了假,请吾皇过目!”
皇帝瞥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陈子松,目光犹如在看一只蝼蚁。
太子蹙了蹙眉,趁人不注意将目光投向崔景行。
对方微不可见地摇摇头,他便继续沉默着。
皇帝看过萧炎呈上的账簿后面色渐渐阴沉。
平日里底下的官员喜欢逛个青楼或是偷摸赌个钱什么的,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唯独贪墨这条,使他深恶痛绝!
虽懂得“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但事情已经捅到眼前,皇帝便不能容忍。
厚厚的账簿砸下去,正好落在陈子松头顶,他却无胆痛呼一声,只管瑟瑟发抖。
朝堂上一时鸦雀无声,无人敢站出来多说一句。
“朕一直认为陈爱卿是个两袖清风之人,这会儿看来,倒是朕‘眼拙’了!”
陈子松跪趴在地上,表情懊悔不已,喉头哽咽着,似有千言万语要解释,几次三番张了嘴又发现无从解释。
“臣……罪该万死,辜负了圣上的一片信任,甘愿受任何处置!”
“你倒是来得干脆!”皇帝狠狠拍着龙椅扶手,呵斥声响彻大殿。
胆小的官员甚至全身抖了三抖。
无数的处罚方式在皇帝脑海中闪现时,太子最终没忍住,站了出来!
崔景行闭了闭眼,轻叹一声,甚感无奈。
太子对着皇帝深深一揖,道:“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皇帝深呼吸一轮,眼神微妙的看着儿子,心里说无奈有,说失望也有,更多的却是怒意。
强忍怒意,准许他说。
太子挺直了腰背,在父亲的注视下说:“陈大人是否真的贪墨还有待查证,请父皇莫要因区区一册账簿便给他定罪,也千万莫要听信他人一面之词。”
闻言,旁人都面色疑惑的看向这位储君。
以太子的妇人之仁,这会儿不应该直接为下属求情么这是……要同晋王正面对抗
正待众人不解时,崔景行勾了勾唇角,站到太子身旁对皇帝深揖,朗声道:“太子所言极是。户部的账簿向来有专人看管,不得调令无人有资格随意翻阅。萧大人所谓的作假账目,让人不得不怀疑其真实程度。”
萧炎怒目圆睁,叱道:“胡言乱语!难不成你是怀疑本官刻意诬陷一个度支郎中”
“是否诬陷还有待查证,倒是萧大人不妨向圣上解释解释,您是如何将户部的账簿拿到手的。”
满朝皆神情紧张,唯独崔景
第十四章 亲事
晋王身着绛紫色亲王服,束发的玉冠上镶金丝嵌宝石,乃是皇帝亲赐。
崔景行往旁侧退半步,抬手一揖行了个礼。
对方笑容满面,却始终透着一股子邪肆,问道:“昨日/本王有事脱不开身,着人送了礼到贵府,不知随之可还中意”
“下官多谢王爷赠礼。东海明珠实属难得的珍品,下官受之有愧。昨日已请入御皇寺供在佛祖掌中,以求国泰民安。”
李珍闻之,笑意渐渐敛去,眼神晦暗不明注视着他淡定的神色,半晌后忽而又笑:“随之果然是心系百姓的良臣,难怪父皇对你赞赏有加。”
崔景行颔首谦虚道:“心系百姓乃下官本职,王爷谬赞了。”
要说相似,还是眼前这位同皇帝更相似。
太子静默在旁,看着两人虚与委蛇心下竟有几分想笑。
深觉同崔景行说话无趣,李珍哼笑一声:“既如此,本王便不打扰皇兄与景行叙旧了。”
说罢径直离去,留下二人无奈对视。
————
饭桌上最易提及的事莫属于孙儿们的终身大事。
国公夫人拨弄着碗中的素菜叹气道:“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娶了亲的不珍惜,没娶亲的不着急。连累我个老婆子日日为着不肖子孙操心!”
崔景崇向来不会回应这种话题,采取彻底无视的政策。
崔景行向来孝顺,自然要好生回答祖母的。
“孙儿回京任职不久,一切都还未成定数,眼下着实不是考虑终身大事的时候。不过孙儿答应祖母,待得一切稳定后,定会好生为您挑个孙媳妇儿。”
祖母听后愁容顿消,笑得满面红光,直道:“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别到时候耍赖不认账。”
杨氏为婆婆盛碗老鸭汤呈上,笑道:“母亲放心吧,您的嫡长孙可不是那种随口敷衍人的性子,说出来就必然会做到。”
嘴上虽如此说着,心里却忍不住忧虑。
夜里崔闻识回房里,瞧见妻子拿着绣了一半的鞋面坐在灯影下走神,边脱公服边问:“这是走神了仔细针扎着手指头。”
杨氏这才回过神来,搁下手头的鞋面上前替丈夫更衣,愁容满面道:“我这可愁着你两个儿子的婚事呢。”
崔闻识闻言疑惑的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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