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第一甲
杨氏心下无奈,瞧丈夫这反应是压根儿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她这辈子嫁给他觉着什么都好,就是这人许多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来。
只得解释道:“先头有二房那里气死了媳妇,后头又有咱们景崇逼得媳妇自请和离。闹出去总归不好看,还影响家中其他儿女的婚事。”
见他听得眉头蹙起又说转而说:“好在那两个媳妇都出自一家,外人也不知真正的原由,咱们还能辩解一二,倒也不是彻底就毁了咱们府中儿女的前程。”
这话颇有些要把脏水往别人家泼的意思。
崔闻识到底迂腐,读了许多圣贤书的人怎会让妻子做出那种事来。
拍拍她的手背劝道:“你可别打这种算盘,是咱们的错怎能反怪罪别人家你也是有儿女的人,就不能体谅别人做父母的心”
杨氏不高兴了,她做恶人还不是为了家中的儿女。
况他那三个女儿还只是姨娘生的庶女!
崔闻识见状又只好低声哄劝。
好在她也没真打算那般做,好歹跟卢家曾是亲家,就算他们真的有错她也不能说,没得让人觉得她没肚量。
想起说这话的初衷,少不了一声无奈叹息:“晚饭你没回府中用,没听见景行跟他祖母说的话。”
自古儿女的婚姻大事都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怎么说的自己挑
这话分明是不想让长辈们插手他的终身大事。
老太太溺爱孙子由着他去,她这个做母亲的可不允许!
景崇媳妇就是他自个儿挑的,结果如何
还不是落得个和离的下场。
话说这事儿有一半错来自国公爷,当年若不是他老人家说嫡长孙在外为官不知要几年,没得耽误了其他孙子。
恰巧景崇又提出要娶清楚为妻,便开口乱点了鸳鸯谱!
如今看来,这乱点鸳鸯谱果真没什么好结果。
“他们年轻不懂看人,不晓得什么女子适合自个儿。总之我是不会惯着的,过段时间无论他用什么理由推脱,我都得给他订一门亲事。”
崔家的男人鲜少管内宅事务,平日里都由女眷们打整后院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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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明了
崔景行今日来不是为了给下属下马威,威慑到位也就罢了。
账目他看完了,说实话没什么可狡辩的,陈子松的确在上头做了假,但疑点依旧存在。
唤了唐骁荣上前,蹙眉道:“本官有些问题要问,望你如实回答。”
对方恭敬作揖:“下官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崔景行点头,翻开账簿来回看其中某几页,问:“按理这些账簿层层递上,最终是要通过你的审查,无误后才能归置入库。怎的你在户部尚书的位置坐了这些年,连如此明显的假账也看不出来”
“大人有所不知,每年每月从下往上递的账簿没有一万也有九千。单凭下官一人绝无可能一一审查清楚。”
当今圣上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登基不久便下令将所有账簿分三六九等。
最重要的,例如修葺宫宇、赈灾等产生的账簿必须通过户部尚书审查,之后再逐级上报。
不太重要的,例如今儿京中哪处铺了一截石板路、明儿哪处又造了一座桥等产生的账簿只管往库房送。
而陈子松作假的账目,恰好是不太重要的那一类。
也是,前者是要送到上司手上审查的,想作假也做不了。
要贪墨,就只能打造桥铺路的注意了。
崔景行沉默半晌,没说什么。
只将那账簿归还到唐骁荣手中,自己起身掸了掸衣角,连个眼神也没给依旧谄笑的钟汉庭!
出了刑部就往太子东宫而去。
李睿听他禀明案情,不由得感到头疼。
抬手扶着额角叹息:“就没有一丝被诬陷的可能”
崔景行摇头,天青色直?配上淡然的神色,衬得他越发温文尔雅。
修长手指在桌面轻点着,说道:“我瞧着他是有苦衷的。先前查过他的为人,不似会是中饱私囊之人。”
太子闻言,沉默一瞬忽而想起什么,抚掌道:“本宫怎的忘了!去年年末,无意间听下头的人议论,说陈子松家中年近八旬的老母亲生了重病。正焦头烂额之时,似乎孙子又染了疾……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这大约便是贪墨的原由了,不过是否属实还有待查证。”
崔景行低头抿茶,觉着还是东宫的茶好,比刑部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看来圣上打算试探他的想法要落空了,毕竟这案子太过简单明了,只看他是秉公办案还是徇私枉法了。
他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而让自己陷入麻烦,所以此事已有定论。
但太子不同,他是储君,手下人犯了错他难辞其咎,更无可能置身事外。
陈子松此人,在闹出贪墨之前虽默默无闻,却也兢兢业业。
若仅仅为了不想惹事上身便置之不顾,难免寒了其他臣子的心。
但要想固执的皇帝饶人一命似乎有些困难。
崔景行抬首望天,整了整衣襟道:“瞅着这天儿,怕是要有雷雨了。”
两人商议过后,当夜太子便去了皇帝面前为其求情。
皇帝怒不可遏,其他都能网开一面,唯独贪污这事不行。
父子二人对话几个来回,皇帝甩了手中的狼毫叱责:“你好歹也是一国储君,就甘愿低声下气为个度支郎中求情没得自降身份!”
“满朝文武百官皆为父皇效力,有人犯了错却是情有可原,儿臣为其求情也是看在他往日一片忠心耿耿的份上,并不觉着会自降身份。”
今日的太子让皇帝分外诧异。
不知为何,这孩子往日若是遇着此事,定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保持缄默。
这会儿竟跟他据理力争
比起愤怒,皇帝此刻好奇心更重,缓和了语气问:“你今日这是怎的了不像你往日的性子。”
李睿心下微凉,面上的笑意难免带了讽刺意味,连带着语气也不甚好。
“父皇以为儿臣怎的了不过是不忍为君分忧十多年的老臣因贪墨的罪名落得凄惨下场罢了。在父皇心目中,儿臣就该独善
第十六章 制衡
“父皇的意思是让陈子松补上贪墨的银两,再贬官到长安之外。”
李睿难得有闲情逸致亲手烹茶,倒上一杯递给对面的人。
私下里崔景行也不拘束,接了茶心安理得地品上一小口,略微皱了皱眉。
说实话,殿下烹茶的手艺……很一般。
太子无视他的嫌弃,自己眼也不眨的喝下茶,神情很是满足。
回味半晌继续道:“陈子松手头若是还有家产,哪里用得着走上中饱私囊的路故而那些账本宫打算替他填上。”
崔景行笑:“殿下如此热心,不会仅仅是为了博个‘仁义储君’的名声吧”
“那是自然。陈子松此人其实有真才实干,只不过前半辈子都被束缚在度支郎中一职上。这回贪墨事发,在我看来对他倒是幸事。”
“哦这么说来,殿下心中已有定夺”
太子起身踱步到南窗前,目光远眺道:“啊,父皇既然决定不管了,那便由本宫做主他往后的去处。你说放他去哪处合适”
悄无声息倒掉杯中茶水,略微思考后,崔景行道:“不如就选益州微臣在那里任职三年有余根基稳固,他过去后也不会被同僚欺压,做事又能放开手脚。”
李睿沉吟片刻,最后抚掌道:“那好,便让他去益州。”
————
晋王府内,灯火通明。
几名舞姬在大厅中央翩翩起舞,晋王坐于正上首,萧炎坐于其左下首的位置。
面前案几上摆了珍馐美味,另配一名美婢在侧斟酒。
看眼上首的晋王,想起皇帝饶恕陈子松一事,萧炎不禁着急上火。
挥开婢女斟酒的手,眉头拧出深深的“川”字来,说道:“王爷可听说了陈子松被赦免一事”
李珍两指捏着酒樽,视线始终在舞姬身上流转,眼中却不见半分好色之意。
闻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回味一番辛辣滋味才道:“自然听说了,那又如何”
“您就不担心皇上他……”
就不担心皇上心软,直接传位给太子么
虽说那本就理所当然,可太子一直不太受帝王看中,反倒眼前这位王爷集荣宠于一身。
若无意外,或许用不了多久圣上就该废嫡立庶了!
如今却又因太子求情而对最痛恨的贪墨一事网开一面!
在萧炎看来,这是晋王不利的信号。
偏生他还这般吊儿郎当,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模样,着实让人着急。
李珍知道他想说什么,嘴角勾勒出不屑的弧度:“你多虑了,父皇为君一世,岂是一出苦肉计便能让他改变心意的怎么说也是亲儿子,有时候做得太过绝情,不是让满朝官员看笑话么。”
萧炎蹙眉,耳边的靡靡之音影响了他的思绪,满脸不耐地挥手将一干艺伎都赶出去。
待厅中只余舅甥二人,他说:“王爷所言不差,可有些事您也要知晓。前些日子我同太医院张院正喝过一回酒,听他的意思,圣躬欠安。太子如今仍旧是东宫之主,倘若有天皇上……那他登基便是板上钉钉了!”
“哈哈哈……”晋王殿下闻言笑了起来,自顾自斟酒,看着表舅道:“多谢表舅提醒,本王心中自有算计,只是眼下时机未到,还不宜太过张扬。陈子松一事只是为了给太子找点不痛快,结局如何你我不必太在意。以后机会……有的是!”
说罢仰头又饮下一盏烈酒,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
皇帝前几日被太子气得不轻,这会儿想起来额头还隐隐作痛。
帝王之家是非多,真要论起来,他那么多儿子当中竟没一个是省心的!
今日奏折不多,还没到午膳时刻便处理完毕。
皇帝总算有点空闲时间,吩咐常乐在政事厅的搁间摆了棋盘,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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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晋王
陈子松的事算是翻篇了,但皇帝早朝时依旧对太子没好脸色。
这回也怪,太子殿下似乎也在怄着气,矗立在百官之首,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众臣对此只能装瞎。
毕竟是帝王父子两人的事,外人不好多说什么。
反观晋王殿下,精神奕奕,面上带笑,似乎心情甚好。
当然好了。
借着为皇帝分忧,巡视天下的名头,又能离京去游山玩水了!
今日大伙儿好似都没什么要紧之事上奏,除了日常问安,别的都异常无趣。
末了,崔景行站出来,在皇帝微蹙眉头的神情中,道:“臣思虑许久,觉得陈子松一类的事还有。若不及早将那些人揪出来,只怕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李珍微侧目看他一眼,闹不清这人是怎么打算的。
难不成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刚正不阿、清正廉明
若真是那般,崔景行似乎与旁人没什么两样,都是急于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
再瞧太子,似乎对此早已知晓。
无论他人如何猜测,总之崔景行的提议皇帝同意了。
自此,朝中上下大范围的清查开始。
几乎同一时间,远在范阳的卢氏当家人卢威方待客完毕。
手底下的某小官员特意登门拜访,来时怀里捧了两掌大的一只木盒。
此时人走了,他才打开木盒来瞧。
里头金灿灿的东西倒映在眼中,成了贪婪的光芒。
————
卢清楚自上回去过刘刺史府上的寿宴后,至今未曾出门。
真真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生活!
今日却不同,早早的便梳妆打扮好,乘车去了城外。
卢青卫前段时日考中了应天书院,今儿这是要去宋州念书了,全家都来相送。
原本七尺男儿出门时心情还颇为激动,这会儿到城外要与亲人道别,眼眶竟是忍不住犯了红!
惹得母亲苏氏也开始抹泪。
她的小儿,长这么大还从未离开父母身旁。
没成想如今这一走便相隔千里,至少两年后才能学成归来!
卢严瞪着儿子,让对方硬生生将那点难过不舍吞回肚子里。
又低头安抚妻子道:“哭什么应天书院每隔三月便有几日假,也不是不能回来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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