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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长诀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含朝

    “你们…你们轻点。”

    治粟内史被一路抬走,夜丛道,

    “大内官,本王这次做得可好?不是对朝臣胡乱处置了吧。”

    李闻言,冷汗直冒

    “……”

    他违着心道,

    “殿下做得甚好。”

    “奴才觉得,内史大人一定会对殿下的恩德感怀在心的。”

    夜丛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王果然是个治国奇才。”

    李“……”

    治粟内史被一路抬出宫门外,一路的宫人见治粟内史被抬着,嘴里还嘟嘟囔囔,只以为是被夜丛吩咐宫人将内史丢出去。

    众宫人摇摇头叹气,这五殿下的性子果然是阴晴不定,天威易怒。

    见治粟内史和少府众人的疑难都被妥善解决,陆陆续续有些朝臣开始私下自己到宣室殿向夜丛禀明一些事情。

    夜丛往往漫不经心就能给出出人意料的解决方案。

    众臣皆是满载而归。

    如今想来,这位五殿下不喜欢上朝,大抵不是因为不关心国政,可能是不喜欢闹闹哄哄的朝臣环境,如今一个一个地处理,却是处理得毫无缺陷。

    每个掌权的帝王都有些自己的怪脾气,可能这位未来君主,就是这般奇怪罢了。

    一开始众人对夜丛百般腹诽和不信任,也渐渐转变了态度。

    这位五殿下,不能以常理视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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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故人入我梦(42)

    夜丛的性子被朝臣们渐渐熟悉,也不再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五殿下。

    不像是一个储君的储君,不熟悉朝廷,不善于沟通朝臣,却怀揣治国之才。

    无论性情如何,这才能已是无可挑剔,坚持到陛下回来必定是没有问题了。

    长安暗阁。

    余宸看着之前那张飞鸽传书的布条,上面的字迹他已经很熟悉。

    但他有些猜不明白,这布条是什么意思,代表着什么。

    他隐约有些明白,夜莺并不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是一般人,

    她的行动,还有她来去无定的行踪已经很明确表明她在为什么人做事。

    那个传书的人,为什么和夜莺说,往后要形同陌路?

    余宸将手垫在脑后,躺在床上。

    她不是她口中的人,他自己,又会是谁?

    真的是一个叫典夏的已经家破人亡的人吗。

    余宸默念了几遍自己的名字,记忆里只留下一个很模糊的影子,那个女子唤他,对他笑。

    有时,他觉得这个女子年纪好像是在十岁以前,有时又觉得这个女子和夜莺如今的年岁差不多大。

    而那个女子给他的感觉,让他觉得这个人就是夜莺。

    夜莺说,自己和她是青梅竹马的事情,应该不是假的。

    但,也应该不完真实。

    若是然真实,夜莺不会对他有这么多不知道的事情。

    他下意识的习惯,他写字的笔迹,夜莺竟是认不出来,这不像是自小朝夕相处的人。

    余宸猛地起身,一下子撞到头,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骤然一个画面闪过了他的脑海。

    看上去不过是十岁出头的他,被一个人刺伤,拖进屋子里,还大叫着让夜莺快跑。

    余宸猛地坐直了身体,这是他的回忆。

    有夜莺,还有刀剑和鲜血。

    还有一张,和他很相像的脸。

    那个人把他拖进屋子里的人的脸,与他几乎有八成相似。

    夜莺真的存在于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将夜莺的脸看得如此清晰。

    夜莺推开门,见余宸坐在床上发呆,但眼睛却带着光,似乎在想些什么令人激动的事情。

    夜莺敲了敲桌子,余宸回神,看向夜莺。

    夜莺道,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余宸站起来走向她,握住她的手道,

    “夜莺,我们年少的时候,是不是去过一个地方,我让你快跑,然后自己被一个人抓住了?”

    夜莺诧异道,

    “你在说什么?”

    她与他幼年时并不相识,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记忆?难道是他将宫长诀与她弄混了?

    夜莺不喜,道,

    “想是你记错了,我们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余宸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不,一定有,我刚刚突然想起来的,我的记忆里,年少时的你,在我眼前很清楚,那个人就是你。”

    夜莺心道,难不成是左晋这药粉太过强硬,令余宸记忆错乱了。

    余宸的眼睛熠熠地看着她,夜莺敷衍道,

    “大抵是从前我救你次数太多,我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可能有这么一遭吧。”

    余宸的语气忽然严肃,道,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人?我家住何方,以前到底叫什么名字,又为什么会发生我突然想起来的这些画面?”

    夜莺推开他的手,移开视线道,

    “你多想了,我告诉你的就是事实,去吃饭吧,今日有你喜欢的叫花鸡。”

    余宸的眸中不解,他的手慢慢地垂下。

    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来的。

    长安皇宫。

    宫宴上,宫娥们端着托盘来回穿梭。

    杨晟高坐于上,而林欢月却坐在有些远的位置上,与臣妇们同坐。

    下首坐着的几乎都是这一次恩科招揽进来的新臣,臣妇们也不过是一朝鸡犬升天,少有见过这般大场面,也不清楚林欢月在宫中的地位,但却在宫人们的提示下得知,离妃是后宫之中唯一的妃嫔。

    故而臣妇们都以为林欢月是盛宠的妃子,得陛下为她空置后宫,独宠她一人。上赶着去巴结林欢月,在林欢月周围围了一圈又一圈。

    “娘娘,臣妇是御史台江南道巡按御史的贱内,这段日子里,一直想来拜访娘娘,却又不知该如何讨娘娘欢心,臣妇是个嘴笨的,说话少不得粗俗些,娘娘生辰已过,臣妇未能替娘娘祝寿,这柄如意簪,是臣妇一点儿心意,还望娘娘收下。”

    “娘娘,臣妇这儿有一柄用华山紫玉打磨的如意簪,保管比江南随地可寻的如意簪珍贵百倍,臣妇这篇心意,娘娘可要收下啊。”

    “我这可不是江南随意可以寻得到的,这可是请了名匠打造的,千金难求。”

    两个臣妇你我不相让,一个是荆州道巡按御史的夫人,一个是江南巡按御史的夫人,而这两位大人平日里水火不相容,夫人自然也心中想要压过对方去。

    林欢月毫不在意,连眼神都未给两人一个,

    “两位夫人不必争了,本宫不喜欢这些繁重的物事,好花还是要配在美人身上的好,本宫姿色平庸,还是二位夫人拿回去自己用罢。”

    两个还在掐架的夫人闻言,一下子面色就大变,这…这这,娘娘定是被她们惹得烦躁了,怎么办才好。

    万一娘娘往圣上耳边吹点风,这自家老爷刚刚谋到的位置,可怎么是好。

    要是被自家老爷知道了,还不活剥了她们的皮?

    江南道巡按御史的夫人忙跪下来,往林欢月的方向挪动,揪住林欢月的衣角,哭诉道,

    “娘娘,可是臣妇惹您生气了?臣妇不是故意的,都是这荆州道的夫人,巧言令色,臣妇气不过才这般不懂礼数地反驳回去啊,还请娘娘恕罪。”

    林欢月看向江南道巡按御史的夫人,只见年岁不过十五六的姑娘揪住她的衣角,梨花带雨地哭泣着。

    林欢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本宫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快起来吧。”

    “培兰,将江南道巡按御史夫人的礼盒接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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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故人入我梦(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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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故人入我梦(43)

    江南道巡按御史夫人闻言,喜上眉梢,

    “谢娘娘宽宥!”

    一旁的荆州道巡按御史夫人不满了,这贱/人将所有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她的身上,还让娘娘接了她的礼盒,这可怎么是好?不行,她可不能输给这个贱人。否则让老爷知道了这件事情。回去她可不是要受罚嘛。

    荆州道夫人忙学着江南道夫人的样子,哭到,

    “江南道巡按御史在官场上对我家老爷多有打压就算了,其夫人竟还在娘娘面前搬弄是非,欺负臣妇,臣妇不服,娘娘,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臣妇可是无辜的呀,您都看见了,是这江南道夫人先起的头,早早就打听了臣妇要送给娘娘的礼物,然后故意做了一份比臣妇更为出色的礼物。就是要在娘娘面前压臣妇一头,好让臣妇没脸。您说这江南道夫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百般欺负人就算了。竟然还在娘娘面前故弄玄虚,搬弄是非,这不是故意欺辱了娘娘么?”

    荆州道夫人嘤嘤哭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一个大屎盆子扣下来,江南道巡按御史夫人炸毛了。

    “你怎能在娘娘面前这般编排我和我家夫君。”

    江南道夫人揪住林欢月的裙摆,

    “娘娘。您可不要听她乱说,礼物的事情,不过是个巧合,一定是她嫉妒于我,平常她和他家夫君就常常与我家夫君较劲,百般打压,如今更是般弄是非搬弄到娘娘面前来了,还恶人先告状,娘娘您可千万不要信她的呀,否则臣妇就是死的心都有了。”

    江南道夫人涕泗横流,揪着林欢月的裙摆不放。

    林欢月看向培兰,培兰忙将江南道夫人的礼盒也接过。

    林欢月道,

    “快起来吧,本宫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今日是宫宴,若是因为你们搅扰了这场宫宴,若是陛下怪罪起来。就算是本宫也不能替你们开脱。”

    两人一左一右揪着林欢月的裙摆,闻言,竟是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忙不迭地站起来,

    “娘娘说的是,臣妇给娘娘添乱了,还请娘娘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臣妇计较。”

    林欢月点头道,

    “来人,带两位夫人去落座。”

    “唯。”

    两位夫人被带到自己的座位上,剩余的夫人面面相觑,也都不敢过于喧闹,安分了许多。

    这位娘娘,倒是个上位的主儿,四两拨千斤。

    难怪陛下能为她空置后宫呢。

    杨晟举杯,

    “诸位爱卿是我大周肱骨之臣,往后必定要齐心协力,为大周清扫余孽,还大周一片朗朗乾坤。”

    “这杯,朕敬诸位爱卿。”

    众人忙举杯,

    “陛下圣明。”

    魏珅跟着众人举起酒杯,却有一种游离于外的感觉。

    陛下说的余孽,是不是指所谓的关党。

    可是那些人,于这江山社稷,根本就不是什么孽劫。

    是有功之臣。

    他到底要不要劝说陛下放弃清扫所谓关党?

    可是,他才刚刚入仕,若是惹得陛下不开心了,还怎么在朝堂上立身?

    众人共饮,而魏珅傻傻愣愣地举着杯子,一动不动地走神。

    蓝珺看向魏珅,扶住了魏珅的手,魏珅骤然回神,看向蓝珺。

    蓝珺的眼睛平静无波,

    “魏大人,酒倒了。”

    魏珅低头,果然看见桌上有一小摊酒,是他刚刚走神时倾倒下来的。

    魏珅忙道,

    “多谢蓝大人。”

    魏珅忙将酒饮尽,将杯子放下来。

    蓝珺看向殿中央的舞女,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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