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女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发现陈若霖竟然从楼上下来了。那么重的伤,才躺了三天,昏迷刚醒。但他此刻看上去除了因为失血过多面色差些之外,仿佛没事人一般。

    肥肥在一旁紧张地盯着他,生怕他突然倒下去。

    庞绅见正主来了,就让跟着他进来的士兵去他行李中拿圣旨过来。

    “陈若霖接旨。”须臾,

    庞绅拿了圣旨在手,肃正神色。

    陈若霖下跪听宣。

    “奉天承运皇帝,

    诏曰:朕闻褒有德,

    赏至才。今有忠义将军陈若霖,

    守职秉义,

    抑强督奸,

    英武果敢,勤劳国家,朕甚嘉之。其加封御前一等侍卫,护从巡盐使长安赴福州查察盐道,

    不得有误。钦此。”

    长安:“……”

    陈若霖唇角勾起一道笑弧,高声道:“臣领旨,谢恩。”

    接了旨,陈若霖回二楼的房间休息去了。

    长安让龙霜安排庞绅一行的住宿事宜,自己也回了房间。

    她独自在房里坐了一会儿,才伸手去袖中把慕容泓的那封信拿了出来。

    信封背后的桃花状蜡封还是完好的,足见这封信没被人动过。长安也知道不可能会被人动的,他那样谨慎的人,如果不是深受他信任之人,他不会让他给她带信。

    剥掉蜡封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只有十个字。

    莫怕,莫妥协,莫委屈。朕在。

    熟悉得仿佛刻在心上一样的笔迹。

    只是字而已,她看到的时候,脑中却不由自主地幻想出他说这话的样子和语气。

    长安伸手撑住额头,进而捂住眼,再而捂住唇。

    她侧着眼看着一旁洞开的窗户,六月的阳光都变得湿润。

    她不明白人和人之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有的人舌绽莲花口若悬河,却没有一个字能被记在心里。有的人寥寥数笔只片语,却能瞬间在你心上撕裂一道口子。

    朕在。你在哪里

    天南地北的距离,想用区区两个字就消弭

    凭什么

    就凭你派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来保护我就凭你一道圣旨让陈若霖成了我的下属

    这些事情,但凡手握权柄的人都做得到,不一定要是你。

    我真正想要的,你给不了。你真正能给的,都是我不想要的。这才是你我之间最真实的距离。

    莫怕。我不怕,但不是因为有你,而是因为我无所畏惧。

    莫妥协。人生在世,谁能不向命运妥协你自己尚且如此,又何故来苛求我

    莫委屈。若是无情,何来委屈于我而,若有委屈,那也一定是你给的。

    所以,其实你什么都不必说,只需要放开手,就行了。

    就让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或许我还会有那样一天,不怕,不妥协,不委屈。

    ……

    耳边传来敲门声。

    长安垂下眼睫,不作声。

    见没人应门,那人又敲。

    长安收起信纸,同时收敛情绪,平静道:“进来。”

    “他写了情诗给你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陈若霖走了进来,靠在门扇上有些气喘道。

    长安眯眼瞧他:“你什么毛病自己多重的伤心里没点数吗不好好躺着乱走什么”

    陈若霖看着她笑:“你知道我最怕无聊。养伤这种事情,你不在身边,我度日如年。”

    “那又如何难不成我还能变成布带一天十二个时辰缠你身上”

    陈若霖道:“这个主意不错啊。”他积攒了一些力气,回身关上门,向长安走来,途中突然腿一软。

    “陈三日你他娘的……”长安跳起来几步蹿过去艰难地扶住他。

    “我就知道你心疼我。”陈若霖无赖地靠在她身上。

    “再说把你扔地上,管你死不死!”长安咬着牙把这死沉死沉的男人扶到她床边,命令他躺下。

    陈若霖从善如流,一躺下就抱着长安的枕头深深地吸了口气,长叹道:“我久违的香泽啊!”那贱样看得长安直想一顿鞭子抽死他。

    她转身走到窗口,面对着窗外不理他。

    陈若霖在她床上躺平了,侧过脸看着站在窗口的长安。她不常晒太阳,在阳光下总是不自觉地微微皱着眉头,眼睫下垂,精致的嘴角停驻在一个小小的弧度上,看上去心事重重。

    “慕容泓封我为御前一等侍卫,护从你去福州巡盐,下之意,若你功败垂成,我要与你一同受过,若你不负圣望,我便要与你一同回京。你说我若去了盛京,他是会赏我,还是杀我”陈若霖饶有兴致地问。

    长安不回头,闻淡淡道:“这般好奇,去了不就知道了”

    陈若霖轻笑,道:“派一千骑兵来,告诉我你这个女人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再给我一道圣旨,一边用皇权打压我一边还命令我保护你。我现在深切怀疑,他这个皇帝做得这么不得人心,定然是因脸皮太厚之故。”

    长安稍稍抬起眼看向远方,没说话。

    陈若霖继续道:“钟羡托病回京了。待他




风眼
    就在陈若霖接到圣旨后不久,

    福王陈宝琛也接到了来自盛京的圣旨。慕容泓在圣旨中隆重地感谢了他对朝廷肃查盐道之举的大力支持,

    并告知他为了褒奖他前去迎接保护巡盐使的十五子陈若霖,已加封陈若霖为御前一等侍卫,

    编入巡盐使的队伍中。

    午后,

    年逾古稀鹤发鸡皮的陈宝琛由他第五十四房小妾孙雪若搀扶着在繁花似锦的王府花园里慢腾腾地散着步,

    面色阴沉:“碧眼儿去迎接那个太监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孙雪若今年不满三十,

    肤白若雪丰满艳丽,

    听得老王爷问,便嗤笑一声道:“王爷,九爷那帮人做事是什么德性您还不了解么自从他们靠着贩卖私盐中饱私囊手里有了那么点银子,什么时候把您放在眼里了十五就是九爷养的一条狗,九爷让他不叫,他敢叫那三爷回来了更是不得了,

    别说十五不敢叫,如今连六爷行事都得看他眼色胜过于看您的了。您说这叫什么事六爷可是您定的世子。”

    陈宝琛人虽老,

    可脑子并未糊涂,

    自然知道儿子们各自为阵仗的是什么,

    无非是各自身后的家族势力罢了。

    当年慕容渊跟赢烨争霸天下,

    他福州为什么不战而降,

    就是因为各大势力各自为营,人心不齐。王权日益衰弱,世家拥兵自重野心膨胀,他老了,

    无力扭转局势,唯一能做的,也只是选择一位能够稳住陈家福王之位的继承人而已。

    老六稳重谦和兢兢业业,做一个守成之人应该还是可以的。美中不足是比起他的兄弟们,他子嗣单薄,夫人膝下只有一名男丁,还是庶出,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便是致乱之源。

    老三当年为着个女人一失踪便是二十多年,在福州基本上等于没有根基了。老九倒是野心勃勃善于钻营,但野心从来都是把双刃剑,当你的能力足以支撑你的野心,可以伤人,当你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你的野心,那便是伤己了。

    至于老十七……

    “王爷,不好了。”陈宝琛正皱着眉头一一评估自己的儿子,下人过来禀道“王爷,三爷在巡视盐场的时候被蛇给咬了。”

    “在盐场被蛇给咬了盐场里哪来的蛇”陈宝琛问。

    “小的不知,九爷说请王爷赶紧派府医去给三爷医治。”下人道。

    陈宝琛道:“速去。”

    下人一溜烟地跑走了。

    孙雪若手里拈着一朵花,若有所思。见陈宝琛转身要回去,忙上前几步扶住他道:“王爷小心道滑。”

    芙蓉镇,陈若霖老老实实地休养了十天便再也躺不住了。

    身上那么多伤,才养了十天,水肯定还是沾不得的。无法沐浴,他便让肥肥给他解了包扎的布带好生擦一擦。

    “爷,大夫说您背后这一刀极深,差一点就伤到要害了,您才休养了几天,怕是有些不妥。”肥肥一边小心翼翼地给他擦着身体一边道。

    “居安思危。若是我现在正在逃亡途中,能有多少时间留给我养伤又或者,我不是人,只是荒野上的一头兽,能有多少时间留给我养伤现在我养了十天,起得来起不来,可能无关紧要,可关键时刻,这一点很可能就决定了我的生死。一个人极限到底在哪里,是需要自己不断地去试探的。”陈若霖低头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又忍不住低嘲一句“为一个女人受这么多伤,真是疯了。”

    肥肥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爷,您是真的想娶那个……”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称呼长安,说太监不妥,说女人显得不尊重,说姑娘……他还真没办法把这两个字按到长安头上去。

    “怎么你觉得她不好吗”陈若霖回过头看他。

    肥肥闷闷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觉得,她不是很尊重爷。”

    “没有谁天生就该尊重谁,一个人想要另一个人的尊重,是需要自己努力去赢得的。我那些兄弟,个个身份比你尊贵,你不也只尊重我么”陈若霖道。

    肥肥不吭声。

    “尊重,尊重有什么用”陈若霖抬起自己已经戴上了手套的左手,深蓝的瞳孔中跃动着莫名的情绪,缓缓道“能与我步伐一致,那才难得。”

    耳边忽传来敲门声。

    肥肥停下手中的活过去打开门,一名侍卫对他耳语几句。肥肥关上门,回来低声对陈若霖禀道:“爷,榕城来信,说,事成了。”

    陈若霖嗯了一声,道:“本也没有不成的道理。”

    擦过了身子,伤口重新上了药,换了干净的布带包扎好。陈若霖挑了件颜色和纹饰都很骚气的长衫穿了,出去找长安。

    长安不在房里。

    他来到楼下,恰好看到一队士兵护着一辆马车离开了驿站,长安和庞绅一边说话一边从驿站外头走了进来。见陈若霖站在那里,长安对庞绅说了句什么,庞绅就退下了。

    “你怎么下来了”长安来到廊下,看着陈若霖雪白一片的脸。

    陈若霖像枝迎风招摇的大丽花一样倚在墙上看着她微笑,问:“谁走了”

     



强吻
    长安抬手将他的手拨到一旁,

    笑了笑道:“为了自保就甘愿画地为牢我长安若是这种人,

    你也不可能在这里见到我。”

    陈若霖身高比她高上许多,但这并不影响她盛气凌人眸光睥睨,

    “我可不是菩萨,

    你把我供起来念两句好话我就悉听安排慈眉善目。你是舍命救过我没错,

    但你既不是第一个为我这样做的人,想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如何偿还你,

    我自会衡量,

    未必是以你希望的方式。我早就告诉过你,于我而,手段再多,也不如以诚相待。你好自为之。”

    她转身欲走,陈若霖在她后头道:“这是动气了可你此行的差事不就是整饬盐务扫清盐荒么老三死不死的,与你何干有我在,

    自会助你马到功成。你为了不相干之事如此发作,难不成,

    你此行福州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盐务一事慕容泓还给了你旁的差事”

    长安回过身看他。

    陈若霖靠在树干上,

    笑容人畜无害,

    道:“若不然,

    你生的什么气呢”

    长安默了一刹,

    表情便好整以暇起来。

    她抬手从身边的灌木上面摘下一片树叶,一边放在手里把玩一边道:“我听闻,福王提到你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时,要么直呼其名,

    要么直接说他们的排行,比如老大老二老三什么的。唯独提到你,他的称呼是‘碧眼儿’。”她抬起眼来看着陈若霖,似笑非笑:“对于这样生动形象的称呼,你有何感想”

    陈若霖面色不改,依然笑着道:“你不就想说他把我排除在他儿子的行列之外么直何妨至于我的想法,我没什么想法,我习惯了。”

    “你所谓的习惯,只是指不再期待他的主动承认吧。你依然承认自己是他的血脉,如若不然,以你的能力,想离开他,离开福州,去外面另闯一番天地,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你没有。你不仅留在了福州,你还想打败你所有的兄弟成为福州之主。你不再期待他的主动承认,因为你一直在筹谋着逼他承认,承认你这个受母亲所累一直以来都被他厌弃无视的儿子,才是他最出色的儿子。”

    长安弹开手里的树叶,捻了捻指腹上沾染的些微绿意,继续道:“我动气,不是因为你杀了老三,而是因为,从你我相识以来,你一直在试图调-教我。不同于寻常人司空见惯的压迫式调-教,你采取了一种更为聪明的方法。刚见面,你就献了百花洲和周景深这个见面礼给我,提醒我,你对我这个巡盐使很有用,与此同时,你又对我各种冒犯,试探公私在我心中孰轻孰重。
1...265266267268269...34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