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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我陈若霖从来就没醉过,你不知道吗”陈若霖倒在长安身上,伸展双臂抱住她,呵呵低笑。

    长安被他的体重压得连连后退,同时确定,这男人今天是真醉了。跟醉鬼没什么好说的,她费力地撑着他踉跄到床边,想将他放在床上,谁知这死男人抱住她不放,两人都倒在了床上。

    “松手,我要去关门。”长安推他。

    “他死了,小马还在呢。我要不要把马也杀了去陪他那是匹好马,我亲手挑的……”男人眼睛半睁半闭地咕哝着,并不放手。

    “什么马”长安听他这话没头没尾的,问。

    他却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长安双手抵住他胸膛用力往外推,想从他胳膊中挣脱出来。

    “别动。”他闭着眼喃喃道。

    长安只当他在说醉话,继续扭动身

    身体往外挣扎。

    “我叫你别动!”陈若霖忽然暴起,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了床上,双目通红地看着她,质问“怎么就那么喜欢挑衅我呢嗯习惯了慕容泓钟羡那样的男人,就以为所有男人只要对你上了心,就都会由得你为所欲为”

    长安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就把藏在枕下的刀摸了出来。

    陈若霖见她握了刀在手,唇角勾起讽刺笑容:“在我面前亮刀你以为你能用它对我怎样”他松开长安的脖子,就这么跪坐在床上,向她展开双臂,道“来啊,你试试看。”

    长安捂着脖子咳嗽,也坐起身,与他面对面,蹙眉问道:“你发什么疯”

    “发疯”陈若霖伸手捂额头,似乎有点头晕,“你是说我发酒疯吗或许吧,真的有点醉了。”

    说着,他竟然又抱着长安躺下,也不管她手里还有把刀,兀自闭上眼道:“有些难受,陪我睡会儿。”

    长安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把刀扔了。

    她也明白,就算他现在这副模样了,她执刀在手也没什么用。刚才蓦然被掐想拿刀反抗,不过是本能反应。

    就目前的情况,她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陈若霖听到刀掉在脚踏上的啪嗒声,倒是又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长安,可能因为饮酒过量,眼白还是红得骇人,表情却十分平静。

    良久,他伸手抚上她的脸。

    “我骗你了。”他道,“我没有用刀砍下他的头,他是被我掐死的。”

    长安不说话,只看着他。

    陈若霖摸她脸的是左手,隔着手套,又带着醉意,他感觉不出她肌肤的温度。

    “你相信吗我原本是想如你所愿,不杀他的。但是那个女人,我容不下她。或许你又要说,她拼着受尽世俗冷眼为我生下这个孩子,是对我有情。对我有情就违背我的意愿生下我原本不想要的孩子这是成全我还是成全她自己的一厢情愿所以一回到府里我就杀了她。

    “那个孩子,除了发色不像,他的眼睛,他的脸,真的很像我。我第一次看到我自己的孩子,活生生的,感觉……很新奇,也有些无措。我派人买了很多孩子喜欢的零嘴和

    和小玩意儿哄他。我甚至还带他去马场挑了一匹小马给他。

    “他一开始很开心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他就想起了他娘,要去找他娘。他娘已经成了共天的腹中之餐,他又怎么可能再找得到他找不到他娘,就开始哭,一直哭一直哭。我已经很努力地哄他了,可他还是一直在哭,怎么都哄不好。然后……”

    陈若霖停止了抚摸长安脸的动作,目光移向虚空,仿佛看着什么人一样。

    “然后,我就想起了我小时候。发现我娘不见的时候,我也曾到处找她,我也曾整天整夜地哭。可是没人哄我。如果那时候有人像我哄他一样地哄我,我就不哭了。但他为什么还是哭呢”

    他疑惑地皱着眉头,仿佛百思不得其解。

    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目光聚焦,重新看向长安,问:“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在什么时候吗是在我十岁,跟着那些海匪从海岛回到榕城的时候。我父亲虽然厌憎我,但他要在其他世家面前维持自己的颜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在海匪手里不管。所以他把我从海匪手里赎了回去。我离家一年多,我的奶娘已经被派去照顾十九弟,但因为我回来了,她又被调回来看顾我。她对此很不满,经常故意饿着我冻着我,竟日虐待我。我知道,她是想让我死,我死了没人在意,而她却能再去寻好差事了。

    “我知道只要她想,她就能让我死,因为那时候没人会帮我,我只能自己帮自己。我开始去偷东西讨好她,起初只是一些酒菜吃食,渐渐的便是银子首饰。她见我能让她发财,对我又好了起来,于是我偷给她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贵重,终于有一天,东窗事发了。

    “我在行窃时被人当场拿住,自然交代是我奶娘逼我这么做的,我身上的伤痕,她给儿子盖的新房都是证据。那时候我就知道,不管多大的事,只要闹到明面上去,我就不会死,因为我是陈氏的血脉,而且我还是个孩子,我爹要脸。我被打了,我奶娘也被打了,我没被打死,但她被打死了。当时她就离我两三丈远,我看着她趴在长凳上被打得血肉模糊无声无息,突然有些羡慕。因为她死了,没知觉了,自然也就感觉不到身上那些伤口的疼痛了,也感觉不到寒冷饥饿,寂寞孤独。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而我还活着,

    ,我的伤让我痛不欲生,余下的日子我还得继续忍受寒冷饥饿,寂寞孤独。

    “我没这个胆量自杀,于是常常怨恨,怨恨我爹既如此讨厌我,为何不干脆杀了我为何要让我活着来承受这一切是不是让我活着,其实就是他对我的惩罚”

    他的眼里溢出泪水,继续道:“他的哭声让我陷入回忆无法自拔。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满是泪水,那么痛苦,那么无助,真的好像我,好像当年的我。想起当年我内心所愿,我试探地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他就笑了。我不知道当时是不是产生了幻觉,但我真的看到他笑了,很开心的模样。所以我越掐越紧,越掐越紧,直到最后他笑累了,睡着一样闭上眼睛。我如梦初醒,发现自己已经杀了他。”

    他泪眼迷蒙地看着长安,问:“你告诉我,你真的没想过我会杀他吗一丁点都没想过”

    长安眼眶湿热,伸手捂住了他的双眼:“对不起。”

    陈若霖终究忍不住怆然:“你为何要对我如此残忍”

    “因为……因为我总是震慑于你发病时的疯狂,却从来没有真正意识到,你,其实只是个病患。”

    不知何时睡去,次日长安一觉醒来,身边早已没人,酒气未散,被褥却已冷了。

    昨夜是陈若霖第一次在她面前喝醉,第一次在她面前主动谈起自己悲惨的童年,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落泪。

    诚然他醉得并不彻底,但她相信昨夜关于他的一切,都是真的。

    在海岛时她就看出来了,




688、夜光杯
    ;陈若霖傍晚来到千岁府时, 长安已经喝醉了, 是真的醉了,不省人事的那种。

    为安全着想, 长安一早就交代了府里众人,不要跟陈若霖起冲突。所以他来找长安,向来是长驱直入,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来到氤氲着酒气的房里,他坐在床沿上,看着面向床里侧卧的长安, 半晌, 伸出手去,原本是想抚一下她的脸的, 眼角余光却发现被子里露出书本的封皮一角。

    他的手半途拐了个弯, 掀开被子,把那本书从长安手里抽了出来。

    书本不算太厚, 大约百来页的样子,封皮上没有书名。

    陈若霖翻开封皮, 才发现原来不是书,而是画册。绘画之人笔触细腻技艺高超, 将人物画得栩栩如生。

    第一页画的是一名散发少年抱着猫坐在窗下, 另一名束发少年弯着腰站在他面前。站着的那少年脑袋旁边还画了一幅小图, 内容是一只手抓住了一只穿着靴子的脚。

    第二页,束发少年抱着那只猫,一幅趾高气昂的得意模样。

    第三页, 束发少年和散发少年在棋盘旁对面而坐,束发少年抓着散发少年的手,笑得贼兮兮。

    第四页,束发少年双手扒着散发少年的肩,脸凑在他耳边。

    第十页,束发少



688、夜光杯
    ;陈若霖傍晚来到千岁府时, 长安已经喝醉了, 是真的醉了,不省人事的那种。

    为安全着想, 长安一早就交代了府里众人,不要跟陈若霖起冲突。所以他来找长安,向来是长驱直入,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来到氤氲着酒气的房里,他坐在床沿上,看着面向床里侧卧的长安, 半晌, 伸出手去,原本是想抚一下她的脸的, 眼角余光却发现被子里露出书本的封皮一角。

    他的手半途拐了个弯, 掀开被子,把那本书从长安手里抽了出来。

    书本不算太厚, 大约百来页的样子,封皮上没有书名。

    陈若霖翻开封皮, 才发现原来不是书,而是画册。绘画之人笔触细腻技艺高超, 将人物画得栩栩如生。

    第一页画的是一名散发少年抱着猫坐在窗下, 另一名束发少年弯着腰站在他面前。站着的那少年脑袋旁边还画了一幅小图, 内容是一只手抓住了一只穿着靴子的脚。

    第二页,束发少年抱着那只猫,一幅趾高气昂的得意模样。

    第三页, 束发少年和散发少年在棋盘旁对面而坐,束发少年抓着散发少年的手,笑得贼兮兮。

    第四页,束发少年双手扒着散发少年的肩,脸凑在他耳边。

    第十页,束发少年坐在桑树上,扔了条虫给站在树下的散发少年。

    第十三页,夜间,束发少年躺在屋里,散发少年站在屋外。

    第十五页,束发少年把散发少年压在床上。

    第十七页,束发少年抱着一箱金子笑眯眯,散发少年坐在一旁一脸无奈。

    第二十三页,束发少年端着一碗粥在床边跟躺在床上的散发少年玩猜拳。

    第二十四页,束发少年挠了散发少年的痒痒。

    第二十七页,散发少年跌在束发少年身上,束发少年仰起头来亲了散发少年。

    第三十页,散发少年坐在床上看书,束发少年坐在床沿上背对着散发少年往袖子里藏榛子。

    第三十二页,散发少年坐在书桌后,束发少年蹲在书桌另

    另一面给他表演指偶。

    第三十五页,散发少年和束发少年同撑一把伞在雨中漫步。

    第三十七页,散发少年和束发少年一起坐在河边钓鱼。

    第四十五页,束发少年教散发少年游泳。

    第五十页,散发少年坐在书桌后,侧身弯腰低头,亲了蹲在他身边捡纸的束发少年。

    ……

    第九十六页,束发少年和散发少年一起做馒头。

    第九十七页,散发少年和束发少年躺在一张床上,束发少年手指卷着散发少年的一缕长发。

    第九十八页,散发少年和束发少年背对背,似是吵了架。

    第九十九页,束发少年在前面走,散发少年在后面追,中间隔着好长一段路程。

    第一百页,束发少年不见了,散发少年独自凭栏远眺。

    第一百零一页,也是这本书的最后一页,上面用清隽的笔迹写了八个字——我心悦你,此生不改。

    陈若霖合上书,侧过身看着长安沉睡的侧颜,自言自语:“原来这就是你与他的过往”

    他又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看那八个字,低笑:“一个拥有三宫六院的帝王能对一个女人有多长情且不管他做得如何,至少看起来,真的很长情呢!”

    他难得过来之后并未留下过夜,离开之时,满脑子都是长安与慕容泓两人幼稚的相处画面。

    虽然看上去有些无聊可笑,但是……他没体验过。有生以来,他从未与哪个女人这般单纯地相处相恋过,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因为他的少年时代早已过去,又或者说,从未来过。

    所以那到底是种什么感觉能让一个皇帝无心后宫念念不忘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除了鱼水之欢,究竟还能产生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次日,长安面色苍白地站在观潮厅前头的月台上看海。

    宿醉过后头痛得很,吹着冷冷的海风多少舒服些。

    不多久,身后贴来一具温暖的身躯,男人双臂将她纤细的身子完全圈住,与她一同看着波澜壮阔层涛堆雪的海面

    面。

    长安略略侧脸:“回来了”

    “嗯。”陈若霖低下头,缱绻地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她被风吹得冰冷的脸。

    “去哪儿了”

    “解决陈若雩。”

    “果然是你把他藏起来了。为何独独留他到最后”

    陈若霖不语。

    长安低眸看了眼他环着她腰肢的左手,问:“你的左手,是他弄的”

    “嗯。”

    长安想了想,忽道:“我记得他比你大八岁,听青螺说你这手是你九岁时伤的,那陈若雩那时候已经十七岁了,怎会与一个九岁的孩子过不去”

    陈若霖沉默。

    就在长安以为他不会说时,他却开口了。

    “那年春天,家里兄弟组织去春猎,六哥假惺惺,把我也带去了。因没有长辈管束着,有人便请了青楼里的相好一道去助兴。当时九哥与十哥正在争一名花魁,九哥捉到一只山鸡送给那花魁,花魁拿了山鸡,却更喜欢十哥捉到的兔子,见我路过,便随手将那山鸡扔给了我。我下意识地伸手接了。花魁跟十哥走后,九哥便让我给他烤山鸡。用手抓着烤。”

    长安听着他古井无波的语调,叹气,转过身与他面对面,伸手捧住他双颊道:“好了,都过去了。欺负过你的人都死了,你笑到了最后,该开心才是。人要学会往前看。”

    陈若霖笑出月牙,道:“我一直在往前看啊,否则怎么能活到现在”他拿出一把匕首,递给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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