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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刘备的日常
作者:熏香如风
【历史新纪元脑洞风暴征文】参赛作品



1.1 实木地板
    炊烟四起,黄狗乱吠,顺着夕阳的余晖,将目光洒向院中那丛怒放的野花,呆坐在廊下的小胖子下意识的长出了口气。

    自家的宅子很大,分前后两院。

    前院临着村中大道,门旁建有门阙,院内广植花木,后院还辟有角门。正门中高侧低,中门高大可通车马,侧门为小门便于日常出入,前院左右两侧皆为宾客居所,以长廊相连。院中为堂,堂后又以土墙隔出内院,里面是主人家居处的重檐大屋。围着墙垣还有车房、马厩、厨房、仓库以及奴仆住所等附属房屋,规模相当大。

    只不过,这一切都只存在小胖子的脑海中。

    眼前真实的情况是:院墙四处漏风,门阙塌掉半边,廊木腐朽折断,两侧客房也多半坍塌,被胡乱搭成鸡埘。本应遍植前院的花圃,如今秃了多半,露出黄褐色的底泥。间隔着还有茂盛的野草钻出,挤占了不多的空间。

    前院半人深的黄蒿野草间,有条小路通向左边侧门,许是没了车马进出,很久没有打开过的中门已难以开启。

    用家道中落都不足以形容此时的状况,最贴切的说法应是:破落户。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屋内、廊下全铺满了木地板,而且还是实打实的实木地板。

    “穿越就穿越,给个好点的身份会死啊……”望着两只白胖的小手,胖子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墩儿,你看为娘手里拿的是什么”

    闻声抬头,一个妙龄妇人正举着个油亮的糖饼,冲他直眨眼。

    胖子下意识的瞥了眼妇人头上的银簪,语气又是一黯,“阿母,记得你出门的时候,头上插的可是金簪。”

    “咦,墩儿是不是眼花”妇人摇了摇糖饼,三步两步奔到小胖子身前,“不想吃啦”

    小胖子吞着口水,肚子却越发饥饿起来。

    妇人将糖饼掰成两半,大的塞进小胖子手里,小的留给自己。挨着小胖子坐到廊下,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低头看了眼随妇人双腿前后晃悠着的褪了色的绣花鞋,小胖子露出一丝完全不符合年龄的苦笑:“阿母,家有几亩田”

    “三五亩总有的。”少妇哼着不知名的歌谣,漫不经心的答道。因为吃起来,总是很开心的。

    “田归何处”

    “由你叔父代管。”

    “能要回来吗”

    “估计很难。”

    “……”小胖子无语,瞥了眼吃起来欢乐无限的妙龄少妇,最后问道:“阿母,你今年几岁”

    “十九。”少妇脱口而出,却忽地一愣,“墩儿,你为何问为娘岁数”

    “随口问问。”小胖子将大半个糖饼递给少妇,撑臂跳到廊下。

    古代女子及笄(15岁)可嫁。乡下更小,十三四岁便可领回家。十九岁虽然年轻,但做母亲在这个时代已经很普遍了。

    “不吃啦”妇人举着糖饼在背后问道。

    费劲的在黄蒿野草间穿行,小胖子第一次踏出院门。

    入目是一座古色古香的村落,正是饭时,炊烟袅袅,饭香扑鼻。用力的嗅了嗅,目光再转右,一株冠盖如云的大树生在篱前,巨大的树荫隔着村中土路远远伸来,竟笼罩了小半边前院。

    望了望村中的茅草土坯房,再回头看看自家的重檐高屋,小胖子终于寻到丝安慰。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廊下那位小妈,农活不通,家务不精,吃喝拉撒睡,样样稀松。一句话概括,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度日多靠典当,就不知破落的家境,还能撑多久……

    “阿母,我可有名字”

    “你又



1.2 鸡不下蛋
    “怎会是雄鸡”小妇人扑闪着大眼睛,指着鸡头说道:“雄鸡必有冠,这只鸡怎会是雄鸡且看它的尾巴,也没有锦毛。”

    “阿母,这是只斗鸡。”小胖子搓着手道:“看模样,还是只常胜将军。”

    “斗鸡”小妇人又看了看,不禁讪笑道:“此鸡……乃是你父一手养大,我岂能知”

    “斗鸡走马,貌似老爹也是个纨绔啊!”话音未落,耳朵就被揪了起来。小妇人两腮绯红,瞪眼骂道:“你父博学多才,年二十便举孝廉。十里八乡,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哪由得你这个不孝子牙尖嘴利的编排。”

    “举孝廉……”小胖子的双眼顿时冒出说不清道不明的亮光来。

    “斗鸡舞鹤,煮酒调琴,这是士大夫的情趣,知道吗”这几句话,母亲说的很是骄傲。

    “孩儿知道了……”耳朵半分疼痛都没有,小胖子还是苦着脸央求道。

    “原来是只没用的斗鸡。”小妇人双目弯弯,不时的舔着嘴角。貌似……

    小胖子顿时翻起白眼,“阿母,你不会想把它煮了吧”

    “嗯,反正又不下蛋,倒不如煮了……”

    见母亲跃跃欲试,小胖子这便劝道:“斗鸡暴戾,只吃荤腥。且多用毒虫蓄养,毒性早已入骨,吃之必死。”

    “你怎么知道”看表情,小妇人似乎有些信了。

    “阿母你看它全身毛发疏稀,脖颈鲜红如血,目露凶光,爪生五趾,分明是毒性深沉之状啊……”

    “似乎有理。”小妇人点了点头,忽然凶狠狠的又揪住耳朵:“你又是如何知晓莫非为娘藏起来的杂书被你翻了去”

    “咦,还有斗经吗”小胖子双眼一亮。

    “这个……”小妇人美眸一转,顾左右而言他:“你好好把书经读完,夫子要考问的便是此卷……”

    夫子是谁,算了,还是不问了。

    小胖子正打算翻箱倒柜,将母亲口中的那些个杂书搞到手。说起来,目前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眼前这只斗鸡了吧。

    孝廉,是功名,有功名便可实授官职。

    母亲说父亲年二十举孝廉,显然这种奇怪的举荐制度只存在于汉朝。母亲穿的裙子式样也是汉服,家里的低矮家什亦透着汉风,显然,自己身处的这个时代是大汉。

    斗鸡和蹴鞠一样,也是流传千古,喜闻乐见的运动项目。

    尤其在汉朝,十分流行。上到皇亲国戚,下到斗升小民,都为之疯狂。勾栏瓦舍,但凡是人流密集处,便有斗鸡盛行。

    此时博彩虽未成型,却已颇具规模。抵押质物,或钱粮金银,或珠宝首饰,不一而足。

    输红了眼,质子质妻,也大有人在。

    古人重诺轻死,常闻千金不如一诺,此时用在斗鸡中却也合适。

    阿母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与其坐吃山空,不如切身处地的想想办法。

    造纸烧砖弄火药,这些还是算了。糊口而已,没必要弄这么复杂。再说,他也不会。

    所谓物尽其用,将身边的事物发挥出应用的用处,既省心又省力。

    家虽大,能用的地方却不多。小胖子歪头想了想,母亲藏东西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

    果然,翻箱倒柜,终于寻到用黄娟包裹的几卷书来。

    貌似这黄娟……

    栩栩如生的简笔画,也让物质匮乏的小胖墩嗓子冒烟起来。定是母亲陪嫁时,压箱底的物件。

    将一本《斗经》胡乱塞进怀中,小胖子又狠狠的扫了一遍,这才将书卷用黄娟包好,放归原处。

    手中的小札子,是父亲喂养斗鸡的心得。

    简单明了,小胖子



1.3 娘要嫁人
    “墩儿哥,你的头好点了没”沿路走来,熟悉的玩伴纷纷围拢上来。

    “好多了,豆丫。就是有些事,记不起来了。不过大夫说慢慢的会好起来的。”融合了原有的记忆,小胖子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与眼前这个黄毛丫头相关的事儿。

    “谁叫你爬那么高,都说了那棵老树不经压,你偏不信。结果从那么高的地方栽下来……”个头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半大男孩是他的从兄(堂兄),励志成为村里猎人第二的刘二獾。

    “弟知错了。”小胖子笑嘻嘻的回道。

    “三弟,多日未见,你可出来了。那日为兄虽不在场,却也听说极为惊险。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以后切莫贪玩,多读读圣贤书吧。”说话之人已几近成年,一身浆洗到发白的襦袍,虽面带责备,可脸上的关心确是真的。正是小胖子的长兄。

    “知道了,大兄。”小胖子急忙行礼。长幼有序,小胖子不敢怠慢。

    见小胖子没有大碍,大兄便回家苦读圣贤书去了。倒是和他年纪相若的二哥和一些族亲小伙伴留了下来。

    “二哥,你可知何处有斗鸡”都是孩子,小胖子有话直说。

    “那要等村社。”

    所谓村社,是指祭祀社神的日子或盛会。和逢集类似。时间显然来不及,小胖子不死心的问道,还有哪里可去

    “城里尤其多。”流着两条清涕的二哥不假思索。

    “算了。”小胖子怏怏不乐。进城一趟颇为不易。母亲早出晚归,还是搭乘族亲牛车,自己一个半大孩子,想去城里斗鸡,根本别指望。

    “三墩,要不还摘桑枣儿吃去”胡乱抹了把鼻涕,刘二獾撺掇道。

    “算了吧。我天天吃桑葚,都要吐了。”小胖子做了个要吐的鬼脸。

    “不然,我们还去把蜂巢儿捅下来”不错,都知道曲线救国了。只要上了树,桑果儿还不想吃便吃。

    “我摔的还不够惨”小胖子没好气的挥手。养家大计半路夭折,他此时能有什么好脸色。

    “可惜了,依你说,桑枣儿蘸着蜂蜜,一定极好吃。”得,二哥也是个吃货。

    “蘸着蜂蜜……”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胖子福灵心至,猛地有了主意。“走,去摘桑葚!”

    众人顿时喜出望外,欢呼着追了过去。

    采果还需主人首肯,貌似那棵老树是小胖子家的

    爬树算是乡下娃的天赋技能。除了扎着总角的豆丫,小伙伴们如灵猴般攀上树枝,熟练的采摘起来。一边用短打的衣襟兜住,一边不停的嘴巴里塞。黑红色的果汁顺着下巴淋淋而下,全滴在胸前。

    豆丫瘪着嘴,直到小胖子扔下去一根坠满果子的嫩枝,有的吃的女娃儿才终于变了好脸色。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鞭花,百忙间抬头,正见一辆牛车远远的从村头驶来。

    赶车的老仆小胖子似有印象,却怎么也想不起了。等牛车在自家门前停下,一身儒服的中年男子从车后跨下,小胖子才脱口而出,“阿舅!”

    “墩儿乖,你母亲何在”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正是阿母的大哥。

    “阿母在家,阿舅自去。”小胖子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好了伤疤忘了疼,别爬太高。”叮嘱几句,男人便从小门进了前院。

    两人的对话显然被母亲听见,已起身迎到廊下。

    “大兄辛苦了。”母亲盈盈一礼。

    “妹子才苦。”来人说着将手中果礼,递了过去,“都是你平时爱吃的。”

    “谢大兄惦记。”小妇人矜持的接过,招呼道:“大兄请堂上坐。”

    宾主落座,些许的沉默后,男人轻咳一声开口,“弘弟英年早逝,为兄不胜唏嘘。然,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你也守满一年,父亲大人遣我来问你,作何打算”

    “父亲又作何打算”妇人表情古井无波,似并不意外。

    “今有涿县张氏,家资甚丰,年前



1.4 只患不均
    “有啊。”不愧是猎户出身,刘二獾旋即点了点头,“二叔家要了三斤肥肉炼油,肉皮都刮在案上呢。”

    “妙极!”小胖子旋即笑道:“还不快去取来!”

    刘二獾刚转身奔出去几步,又泱泱的挪回,“三弟,那些肉皮……”

    倒是旁边的阿母叹了口气,取出十几文钱塞进二獾手里。

    “就来!”

    肉皮虽不值什么钱,可也不能白送。有了这十几文钱,别人给的也痛快些。果然,不仅拿回来许多肉皮,还送了巴掌大的一块五花肉。

    “有劳阿母将肉皮洗净,我有大用。”

    “好。”虽不知道儿子想做些什么,但妇人还是抱着最大的爱心,尽可能的为他提供便利。

    或许,十九岁的她也很好奇。

    待母亲将猪皮洗净,小胖子发现家中薪柴亦是不足。好在这东西也不值什么钱,小伙伴们每人抱来一捆,很快解决问题。

    将猪皮洗净切丁,放入陶罐内,先用大火烧开,再改用中火将猪皮熬化;将熬化的汤汁过滤,冷却后猪皮内富含的胶原蛋白自行凝固,便是后世经常吃的皮冻。猪皮中含有的大量的胶原蛋白,可转化成天然明胶。而明胶,是小胖子制作果冻的最重要的原料。

    这个过程很漫长。天色渐黑,村中响起父母们的呼唤,约好明天再来,小伙伴们纷纷离去。

    “阿母,还要很久,去休息吧。”小胖子掀盖看了下,猪皮虽已熟,离熬到化还很远。

    “嗯,好。”

    脸盆今天用不上,被母亲取回洗漱。小胖子又吃了半饱的奶,沉沉入睡。阿母替他掖好被角,开始擦拭被他踩脏的地板。

    一大早,小胖子就被母亲轻轻唤醒。从来都是睡到自然醒,今个怎么就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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