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臣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光阴默
“恒儿!”
“啊哦,阿父你回来了,”小陈恒惊醒过来,“秋收的清点,孩儿没弄错吧”
陈太公离开主宅溜达,借口是看看秋收的清点,实际是看仕女图去了。陈伯给小家主物色好的女子,都让画匠画了一副,由陈太公亲自挑选。
这种事当然是要避开小陈恒的。
“嗯,没弄错。我儿做得很好,为父很欣慰。”陈太公抚摸着胡子,脸上没有一点作伪,踌躇了一下,“那个,我儿何事在思虑”
陈太公还是问出来了,并且一腔情愿的,心里都准备好了怎么安慰为情所伤的儿子。
“这个嘛...”小陈恒看着老父一脸关怀,心头一暖,决定合盘端出,反正陈家要想支持曹孟德,也是绕不开陈太公的。
“孩儿在想,为了陈家的未来,是不是该资助一下曹世叔。”
哦当过一郡主薄、当了一辈子家主的老人家,陈太公眼睛猛然闪过一缕精光。他瞬间明白了儿子想干什么。
曹老大被通缉,在郡里招兵买马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但就是觉得跟陈家没什么关系。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陈家不想参合这种和谋反没两样的买卖。
不过既然儿子提出来的建议是资助,他倒觉得未尝不可。
卖个人情嘛,成了以后陈家就是雪中送炭;不成也没关系,陈家不差一点钱粮。要是日后官府追究起来,就说是郡守张邈和曹孟德逼迫的,陈家不得不掏钱买了个平安。
嗯,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陈太公心情大好,连抚着胡须的手动作都快了几分,带着几分考校的笑容问,“恒儿,你想怎么个资助法”
十几年朝夕相处,小陈恒对老父很了解,看陈太公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已经同意了,所以就很开心的说起自己的谋划来。
“孩儿觉得,曹世叔与张郡守交情莫逆,届时也一定会发兵共讨董卓的,所以我们陈家私兵不能动。郡兵走了,郡里治安怕会乱,留着私兵也好以防宵小之辈窥测陈家。”
主要是知道了结局注定是失败的,不想让陈家人去送死。
陈太公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不能出人,那就是资助钱粮了。孩子觉得钱可以多出一点,粮少一点。世道要乱了,粮食才是安稳陈家人心的根本。”
好嘛,还是因为知道后来董卓更铸汉五铢为小钱,彻底扰乱了货币市场,老百姓们都变成了以物易物。
“我儿能有如此见解,为父很欣慰!”陈太公裂开掉了很多牙的嘴笑了,“说得很对!大兵将起,粮食才是最金贵的。金银珠宝这玩意不能吃,留着也无益。”
“呵呵,都是阿父教导得好。”小陈恒先扔了一记马屁,“嗯,阿父觉得多少石粮合适孩儿刚接触家里事务没多久,不知道家里存粮有多少。”
被问到的陈太公眯起了眼睛,沉默了。
一直在旁边的陈狗儿陈侃一看,很自觉的插了嘴,“家主,小家主,侃这就去把陈管家唤来。”
资不资助曹操的事,听到了就听到了,反正过两天也会知道。但是小家主已经问到陈家家底了,这可不是家奴可以知道的。
世代为仆的陈侃很有觉悟,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拉上了同在院子里的张婉儿,“婉儿随我走,你阿弟在练武,好像有事找你。”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庭院中了,陈太公才幽幽的开了口。
“恒儿,我陈家一直都不怎么存金银财宝,粮倒是存了些。也不多了,现在就有个三千石吧。唉,前些年旱灾频发,收成不好还施粥救灾的。”
汉代一石等于现在的60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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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多事之秋
公元189年12月,35岁的曹大大拉起了人生第一支队伍,五千人马,在陈留己吾正式起兵讨伐董卓!
当时虽然已经有各种反董卓的势力,但曹操以实际行动公开讨董的第一人,成为首倡者。嗯,也是地方和朝廷公然对抗的首倡者。
小陈恒目视着老曹同学意气风发的率领军队离去的背影,眼睛里并不是倾慕或者崇拜,而是类似怜惜的色彩。
以历史的发展轨迹,他们都是一群去送死的人。即将为大人物们的权利之心化为枯骨,用鲜血滋养这片养育他们的土地。
唉,我也成为了推手之一,用陈家的钱粮铺就了你们的埋骨路。
“雪又下大了,少家主,我们早点回去吧。”
陈坤在身边轻轻提醒了一声,打断了小陈恒的思绪。
“嗯。”
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看着晶莹剔透慢慢被手心的微温融为水滴,小陈恒不由又叹了一口气。陈太公又下不了床了。
今年的雪下得有点晚,11月份的时候一场都没下过。但刚进去12月,天一下子变冷了好多,鹅毛大雪也纷纷扬扬了好几天。
这种天气对任何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是一种折磨。陈太公去年冬春的时候就很艰难的熬了过来,今年怕是...
陈家乌堡里的医者没有办法,请遍了整个己吾的医者,也都摇了摇头。
“太公年纪大了,某也无能为力...但愿老天爷保佑...”
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小陈恒很悲戚,也很无奈,还特地派了陈狗儿去谯县找华佗。
但后者听到陈狗儿的描述后,只是说了一句:医者医病不医命,请早做准备吧。连来己吾诊治一番都不愿意,无论陈狗儿如何哀求、许诺加多少诊金。
陈家乌堡所有人都绝望了,而作为当事人的陈太公却很看得开,还安慰了众人一句:“人老了,总会有这么一天的。莫悲切...”
但私下却让陈伯加快了给儿子定亲的事。是的,陈太公已经挑好人选了,是己吾的豪强之家刘氏。
公元190年、初平元年的脚步,在陈太公依靠各种汤药补品续命中,缓缓到来。
“陈伯,你先回屋休息一会儿吧。”
刚祭完祖的小陈恒,一脸疲惫的走出祠堂,还摇了摇手制止了陈伯的反驳,“陈泽,还不扶你大父回屋去!”
陈太公下不了床,同样年迈的陈伯身体也不好过,但依然陪着小家主守岁、祭祖。小陈恒怕把这位老人家也熬出毛病来,一完事就半强制的让其回屋歇着了。
“少家主,要不你也先歇歇。家主那边我先看着。”
问话的是陈坤,他也以家仆的身份,帮衬着祭祖的繁琐流程。
而陈链三父子作为庶子,却依着祖制礼法不能祭祖。如《礼记丧服小记》所言:“庶子不祭祖者,明其宗也“。《礼记曲礼下》则称:“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
“也好,那就有劳子德了。唉,阿父要是醒了,记得第一时间叫起我。”
小陈恒拍了拍陈坤的手,转身走去了主宅前堂的小塌。这些天他都是睡在这里的,因为陈太公的房间就在后面。
刚跨入十四岁的少年,上唇依稀冒出了细软的绒毛,脸上的青涩依然,眼中却已经满是不符合年纪的怅然。
他清瘦了不少,愁的,也是累的。一个多月来衣不解带的照顾着陈太公,操心着家里各种事务,还要故作坚强充当陈家乌堡的主心骨。
陈家乌堡外,讨伐董卓的十八路诸侯会盟于酸枣,与董卓大战将起。整个陈留郡都人心惶惶,生怕兵灾祸害了身家性命。
而陈家之内也是人心不定,顶梁柱陈太公时不时的就陷入昏迷中,而且昏
第二十四章、守丧
冠礼,是古代男子成年的标志。
冠了礼的男子意味着可以娶妻、可以参与到家族各种事务中,也意味着开始承担起责任。
陈恒在老父的病榻前,请求为其冠礼,顿时让陈太公即是欣慰又是悲伤。
他的儿子,终于自己要求担起家族的责任了;也终于要离开遮风挡雨的父辈,独自世间各种磨难与艰辛。
他才刚刚跨入十四岁啊,胡子还没来得及繁盛呢。陈太公眼泪肆意流淌,划过因为激动变得灼灼生辉的老人斑,消失在苍白的胡子中。
心里的万般滋味,最终化为了嘴里的一个字:“好!好!”
公元190年,初平元年,正月初五。
陈恒跪在祠堂正中,郑重给陈伯和陈太公行礼。两位老人家都穿着礼服,陈太公当仁不让是加冠的主人,而陈伯充当了大宾。
祠堂内,还密密的站了好多位乡里世家家主或长辈,连一直缠绵在榻上的王太公都拖着病体来了。两百多年的积善口碑、郡望之家,影响力可见一斑。
先加缁布冠,次授以皮弁,最后授以爵弁。
陈太公满脸潮红,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陈坤身上,用颤颤巍巍的双手,按照流程将各种冠加上小陈恒的头上。
小陈恒每一次受冠,都会恭恭敬敬的给陈太公磕头,泪水洒了满地都是。一旁观礼的宾客,已经不忍直视,不少人时不时的还用袖子抹了抹眼角。
他们都看出来了陈太公已经灯枯油尽了,完全靠着心里一股执念支撑着,努力不就此闭上双眼。
陈伯也是泪流满面,用沙哑的嗓子读着祝辞,还减少了不少,因为陈太公脸上的潮红已经消散不少了。
“恒者,久也,赐汝字子初。初者,始也,望汝日后为人行事,莫忘心之所善,莫忘方寸之始。慎之慎之。戒之戒之。”
陈太公给儿子头上加了爵弁,便赐下了“子初”的表字。
“孩儿谢阿父赐字。”
终于,无限简化的流程完毕了。陈太公松懈了一口气,跌坐在四轮小车上,脸上的红光不再,迅速爬满苍白与青灰。
“恒儿,有你为子,为父这辈子无念了...”陈太公断断续续的呢喃着,嘴角微微笑着,眼皮也慢慢的下坠。
“阿...阿父...”
陈恒泣不成声。
就在陈太公眼睛即将闭上的时候,猛然间又睁圆了,声音变得急促,“我儿,为父为你定了门亲。答应阿父,你莫念着蔡文姬了...”
说到最后,陈太公的喉咙仿佛被卡住了,但一口气始终不放出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儿子。
陈恒连忙膝行几步,抓住了老父的手哭着喊,“阿父,孩儿答应你!孩儿什么都答应您!”
呼...
陈太公终于呼出了一口气,眼睛里一丝欣慰闪过,脑袋便耷拉了下去。
“阿父!”
祠堂之内,陈家众人哭成一片,带动整个乌堡的悲鸣。
一旁观礼的各位家主也是一脸悲戚,唏嘘不已,作为陈太公的老哥们王太公更是直接背过了气。
同时,他们的心里也有一丝纳闷:蔡文姬怎么还扯上圉县蔡家伯喈兄的女儿了
但其中一位家主却没有纳闷,脸上还慢慢变黑了。
他姓刘,有个女儿,未及笄。而且陈伯在上个月,把陈家定亲的礼物送到了他家里。
三月天了,原野之上已经是绿意葱葱,在微风扫过之际,便是一片新生希望的礼赞。
离陈家乌堡约摸五里的半山腰上,也是绿意点点,两座坟茔相依而落,一大一小,一新一旧,那是陈太公和陈恒生母的。
当年陈太公将陈恒生母的牌位放在了祠堂里,就安排了以后葬在一起的决定。坟茔不远处,一个简陋的茅草屋很突兀的落在那里,后面还有
第二十五章、恩威并施
却说陈家众人看高柔劝不动家主,还加入守丧的队伍中,便继续轮番上前劝说。把陈恒搞得不厌其烦,刚想骂人,又看着一张张面带关怀的脸,只好叹了口气憋了下去。
好吧,赶也不走,骂也骂不得,这事没完了。
陈恒心里纠结着。
坚持守孝三年,并不是他倔强,而是觉得陈太公对他的养育之恩、呵护之情太重了,重到他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报答。
而且也没机会报答了。
唉,不行,得想个法子让众人该干嘛干嘛去!我还得把时间用在读书练武上,为了以后滋润的活得,为了让陈家的官宦名声传承下去。
陈恒跪坐在草席上,闭上了眼睛。而陈家众人一看,好像事情有门了,得赶紧加把劲。
陈伯当仁不让,跟随陈太公多年的他,一开了口就让陈恒憋屈无比。
“家主,你自幼就体弱,而守孝清苦。三年太长了,万一有个风寒什么的,那么相信老家主也不会瞑目的,而老仆也只好以死报老家主之恩了...”
说完了还以手捂面直接跪下了,带动了所有陈家人同时矮了半截。
得嘞,悲情牌都打出来了,还加上了以死相逼!
陈恒一阵头大,也不敢怠慢,慌忙起身将其扶起来。陈伯年纪比陈太公还大,身体也很不好,而且打小就疼爱他。
“唉,你们都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陈家也不兴这个。”
看了看一群期盼的目光,陈恒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们心意我都懂,恒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不过说守孝清苦也不尽然...先听我说完。”
看到众人想说话,陈恒立刻摆了摆手,“守孝,不过是不住在乌堡里罢了,吃穿也不会少了半分。另外,你们说的家里事务无人决断,也好解决。明天子恪、子坤、仲至和陈侃再来一趟,我会给你们个章程。”
嗯,没提到陈到,是因为他一直领着私兵住在了这里,护卫陈恒的安全。坟茔在半山腰,而山里是有狼的。
“家主...”
不出意料,陈恒的话一落,众人又开始哀求。
“噤声!”陈恒目光一凝,面露威严,“如果你们当我是家主,现在就散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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