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平舒道
皇帝丧事他都没能回长安,就是因为西南边陲异动,眼下苗人大兵压境,他自要想法子破敌。
“报!王爷,五苗派人前来和谈,说想向王爷请罪,化干戈为玉帛。”
裕王身后有将军冷笑:“还没打就先怂了,这五苗也不过如此。”
“没那么简单,”有谋士警告,“王爷务必小
第三百五十七章:君辱
不二朝与虎谋皮第三百五十七章:君辱长安接连收到噩耗,秦绍急召重臣商议,大挂幅的陈兵图立在正中,大秦眼见着陷入了四面包围的局势。
“眼下情势很不乐观,臣请陛下速速增兵雁秋关,另则大将驻守渝州!”
“请陛下做主!”众臣叩首,却一个有用的人选都没推出来。
说起来也怪不得他们,大秦虽饱受边患,但朝内还是稳固的,真正的大危机并没有经历过几次,即便是有这些内朝文臣们也不知战事疾苦。
故此,但凡有些历练的将领眼下都在四边驻守,长安内的这些武将多的是荫臣后裔,听到情势如此严峻,十个里有九个是称病不敢去的,敢去的那一个秦绍还不怎么放心。
“臣请出征!”跨步而出的,赫然是容闳。
秦绍扫过众臣:“还有别人吗”
朝野雅雀无声。
秦绍一声冷笑犹如大夏日里坠入深井,冰凉得彻骨:“堂堂大秦,泱泱上邦,临战怯战,朕养你们何用!”
“陛下息怒,”一群老臣悠慢地和声,像暮气沉沉的老头喘息,让人只觉得压闷。
“容王,你请出征,是要去哪一方”秦绍问。
容闳:“陛下所指,既是臣之所向。”
秦绍不知为何笑了起来,满朝文武皆心有猜测,这容闳身上的案子还没了,只不过因为容王身份才被临时召来,如今这是急于表现么
可惜,陛下就是给谁机会,爬都不会给他。
“雁秋关有蒙老将军坐镇,只要粮草供应充足足以应对突厥大军,至于西南,”秦绍舌尖一颤,狠狠捶了龙案一拳:“朕要御驾亲征让整个苗寨为裕王偿命!”
“陛下息怒!”众臣连连劝阻,“请陛下以天下为重,大秦国力有限,实在难以承受两线同时开战啊!”
容闳也站出来:“请陛下允臣出征,必让德佳一族付出代价,还请您保重龙体!”
“容王!你这是要天下大乱!”周老御史忍不住呵道。
突厥大兵压境,若将大量兵力调去镇压西南苗寨,只怕会丢了西瓜捡芝麻,万一雁秋关破,长安就很可能暴露在突厥铁骑之下,到时大秦危矣!
可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单看容闳敢挑这个头,就知道事情不妙。
果然,秦绍根本没管别人说什么,径直甩袖离开:“朕意已决,尔等速去办差便是。”
容闳露出一抹冷笑。
他知道,自己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秦绍的确智计过人,又有容宿配合,朝内外都是无懈可击,面对这样的对手,容闳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自乱阵脚。
而裕王,就是最好的引子。
作为秦绍生父,一起生活了十四年,一旦裕王身死,容闳不信秦绍还能保持理智。
龙之逆鳞不可触,触之,必死。
容闳看着兵部忙里忙外的众人,调兵遣将,集聚人马,连他在看都没发现,不由面露笑意。
南苗那群蠢货,这回可帮了他大忙了。
秦绍如今非但没心思抓他的事,只怕自己都要想方设法去为父报仇了,至于容宿……容闳看像大庆,“消息放出去了”
“王爷放心。”这事就是大庆不做,也瞒不过容宿。
“她以为派一个容宿到燕京,就能稳住容家军么,内外皆忧的时候,我倒要看他容宿要怎么选。”
容宿赶回来安抚阻拦秦绍,那燕京必乱。
若不回来,秦绍一怒之下亲征南苗,战事一开就是腹背受敌,天下大乱,正是他的好时候。
“陛下万万不可啊!”周老御使等一干重臣跪在大殿前苦苦哀求,大热天的,连口水都喝不上,摇摇晃晃的白胡子老头们已经倒下几个,剩下的眼看着也要不信,可秦绍根本不肯见人。
“陛下……”周老御使已是声嘶力竭,秦绍于心不忍,明日打开殿门。
周老御史面色一僵。
秦绍已不是那一身龙袍,而是浑身缟素麻衣白带,极其盛重。
“裕王乃朕生身之父,此生不能尽孝膝前,难道连仇,都不能报吗”秦绍
第三百五十八章:立定
大秦与突厥的一战,竟然是由大秦射出了第一箭。
战争爆发,大秦士气并没有被突厥可汗的“谣言”所影响,但这份压制也不知能持续多久。
因为消息传到长安时,西南边陲的消息也到了。
渝州王府那么大,虽然多是侍卫驻守,但伺候的杂役小厮以及给秦绍看过病的大夫却不在少数,许多人拿秦绍当年的脉案做文章,说她根本不是病弱以至脉虚而是本就为女儿身。
西南苗人得到消息,又听说突厥挥师东进,当即就涨了胆子,借题发挥着也打出伐女的旗号,不肯臣服于女人。
三人成虎,何况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而是从先帝驾崩前就开始起起伏伏,一次又一次地反复,甚至闹到了大殿之上。尽管当时有何太后出面作证,说明了皇后的身份,但并没有人证明秦绍的身份。
容闳更在其中推波助澜,意有所指地放出风声,说何太后作证之时,秦绍已经派人将毓灵公主强抢入宫。
话说一半,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就是太后做假证的原因。
虽然何太后怕得罪秦绍,否认过数次,但这个举动着实不太聪明,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这就是一个推辞,反而是太后被秦绍控制的证据。
边关战事紧急,从沿线兵力选将到车马钱粮,乃至御驾亲征的种种大事小情秦绍都在过问,一时无暇竟让谣言再度开始发酵。
不过几日,朝中又是风声鹤唳。
容闳时机抓的巧妙,联系过几个中言直谏的纯臣只说一句:“我身尴尬,见疑于君,今日就当着各位大人的面替殿下和幼子承诺,放弃所有名利,他永远姓容,永远是我的儿子。”
“容王这又是何苦呢,”有人惋惜道。
毕竟秦绍身份若是真,毓灵公主将会是目前最能称帝之人,何况毓灵还有一子,又有容闳和容王大军做靠山,比之现在失去裕王的秦绍强了不止一点。
但这件事对几位大人心态的改变还是有不小的影响。
毕竟容闳都这样说了,再说人家杀妻、谋嫡、夺位,就过分了吧
相比之下,秦绍的不作为就有些弱势,甚至已经有人在宗室内选择起来,容闳实施引导,秦骋就适时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先帝遗愿是将皇位在“方皇后血脉”一系流传,此时只有秦骋符合。
整件事就顺理成章起来,甚至有人开始建议,以裕王身故世子年幼之由将秦骋先到长安来,以备不测。
“陛下,这样不行,您需要杀一儆百,及时止住谣言,否则越闹越大,只怕会溃于蚁穴啊。”玉成先生警告道。
秦绍已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若是此时被揭穿身份,那就太可惜了。
更何况容闳这一招实在太狠,若是此前,秦绍被揭穿身份或许只是退位让贤,甚至还能搏上一搏,毕竟此刻秦绍已经有了足够的簇拥,这些人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现在这个时机,突厥大举进攻与南疆反叛全都起于“她的性别”,裕王又不在了,为了对江山天下有个交代,恐怕是有了要秦绍以死谢罪的意思。
这是要逼秦绍进死路啊!
玉成先生焦急,秦绍又何尝不急,她揉了揉眉心,“先生以为我的身份还能瞒多久”
现在四处流言大起,就像密林里着了火,风一吹就引燃一片,灭了这头,那边又起,真的很难保证平息了这次,下次是什么时候爆发。
“但也不能挑这个时候,陛下,现在承认就是死局啊!”
玉成先生急得冒了冷汗。
秦绍却松了下来,她微一伸手,递了手边的茶过去,“先生喝口凉茶,静下心来想想。”
玉成先生皱眉不知道自己想漏了什么,只问道:“您和四爷商量过了”
容宿去了燕京,显然是两人有了计划。
“是,我们想过了,这件事按下几次都是治标不治本,德王和容闳知道了这个秘密就一定会把它翻出来,一次不行就两次,三人成虎,每次闹出来都会让信的人多一些。”秦绍慢悠悠笑着,“先生善治痈症,此时,当做何解”
玉成接过凉茶饮了口,一股透心凉冲上头顶,清明了几分。
“或内服烈药或割开痈创,总之要彻底放出脓血……”玉成似乎明白了什么,“您是说,容闳就
第三百五十九章:大捷
这显然是有备而来。
秦绍向祭台走了两步,恍若未闻:“今日出征在即——”
“陛下!万万以大秦江山为重啊!”四个臣子齐和。
秦绍目光淡然扫来,四臣心有畏惧,但想到秦绍方才岔开话题却并没有追究他们,可见心虚,又壮了壮胆子。
今日若是由秦绍率兵亲征,大秦就算是毁了,便是他们不阻,几位肱骨老臣也要站出来反驳的。
“三牲祭天,朕还要择三人祭魂。”秦绍眼光在场上梭巡。
瞬间,那几名跪出来的臣子瑟缩着退了半步,震惊地抬头看向秦绍:“陛下!大秦先祖早就禁了人牲祭祀,您——”
“大典之上,断朕祭祀,胁朕退位,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吗”秦绍漠然一笑,侍卫已经铿锵上前。
四人被扭押在地,慌乱之下喊道:“苍天可鉴!我们都是为了大秦江山,而你秦绍却是为了一己私仇!”
“你牝鸡司晨,才给大秦招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你还不知悔改!”
“先帝啊!您睁开眼看看吧,大秦江山就要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啦!”
这番呼抢情真意切,几位老臣纷纷出列:“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他们言辞无状但对大秦忠心可鉴——”
“忠心可鉴老御史的意思是,他们造朕的反,逼朕退位,是忠于大秦了”
周老御史惶惶跪倒:“老臣不敢。”
他年岁太大,这一番折腾已是大汗淋漓,不过这次秦绍没降下半分恩典:“不,你们敢,你们现在,都敢。”秦绍笑着走在祭台中央,环顾左右朝臣,唇边笑意颇丰。
“三番两次有谣言说朕是个女人,你们便一次次的动摇。突厥和南疆打倒门前来了,你们不想如何对阵杀敌,想的是换个皇帝就能天下太平,三岁小孩都能看明白的道理,你们这些冠珠带玉的大臣却看不明白,简直丢尽了大秦的脸面!”秦绍声朗气清地呵斥,振聋发聩让人脸皮又热又烫。
文臣们还好,但凡有点良心的武将都愧不能当。
是。
几乎每个人都知道,突厥人攻打大晋的理由纯属放屁。
南疆更是跟屁虫,看到大秦受战火骚扰又折了镇边亲王,就急不可耐地跳起来作祟,这些人这些事,都跟皇帝是男是女没有任何关系。
即便秦绍退位,秦骋上位,也可以有不与小儿平起平坐的种种理由。
羞辱,就是羞辱。
可他们为了贪图太平,竟然装聋作哑,简直可笑至极。
“陛下息怒,但亲征之事,万万不可啊!”周老御史还在竭力挽回,容闳却已经安奈不住,秦绍如今凭借一己之力要与整个大秦朝臣作对,执意亲征就是他最好的理由。
“老御史一片忠心,奈何陛下不肯,既然如此,还是请几位宗老说一说吧。”容闳站出来,犹分山划海,一片寂静。
几名宗老站出来。
秦绍眉头一挑,何启盛咬着牙,陡然出列:“纵观大秦历代,断没有宗人府比令皇帝的道理,几位老大人莫要知法犯法。”
宗老们面面相觑,看向容闳。
何启盛不是公主的表哥,算是容闳一脉,怎么还会跟容闳对着干
就算当初审理容闳一案时,何启盛也没有半点徇私枉法的意思,难道今天最后关头,他打算站队了
容闳眉头一皱:“事出紧急,陛下执意亲征已是断了大秦后路。”
“这话从容王口中说出,也不怕堕了尔父威名”四品小吏之中传来一道笑声,容闳回头又是眉毛一挑,说话的是陈时。
亲征要务,需要多方调配资源,陈时主理盐务已是熟手,秦绍有心提拔,将他放到户部历练,刚述职不过三日。
“陈大人历练一番,理应懂得威名是身外之物,而大秦江山才是我等该舍命守护的——”
第三百六十章:我心(大结局)
这个念头一起,就如冰冷的蛇信缠在他喉上,让声音都麻在嗓子里。
容闳不是没做准备的人。
恰恰相反,他早就在容宿离开长安那天起,就开始收拢部下。
秦绍继位,东宫禁军水涨船高成了皇帝的近身卫队,加上容宿带走了不少人,以至于剩下的几个头领或要挟或利用,都已被他收为麾下。虽然人数不多,但胜在位置紧要。而这千八百号禁军负责的就是这场大典的守卫工作,只要他一声令下,秦绍就是瓮中之鳖。
这当然是下下之策,知道的也只有几个心腹,目的就是为了确保今日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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