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平舒道
“可我闺中几位旧友都已抱子,唯有妾身无用,让夫君膝下伶仃。”江氏越说越觉得自己无能。
“妾身前日见了徐家六姐儿,好些婆子说她是宜男相,那徐家父亲正在我哥哥手下谋差,莫不如……”江氏话到嘴边,却因着容闳格外黑的脸戛然而止。
“此事休要再提!”容闳推开爱妻站起来,江氏顿生惶恐:“是妾身失言。”
容闳叹了口气:“我只道你是明白我心意的,却为何屡屡提纳妾之事,莫不是母亲给你脸色瞧了”
江氏温顺摇头,眼眶却红了。
“我去同母亲说!”容闳刚一转身便被江氏拉住:“母亲待我极好,可正因如此,我才急着想让母亲抱上嫡孙。”
容腾房中的孙子,到底不是容王妃的血脉,江氏日日服侍在身边,岂能不知容王妃心里盼着什么。
“你也不用急,按时喝那名医开的方子,我重金所求必不会叫你失望的的。”容闳耐心安抚,揽着江氏的肩膀将她送进房中,自己则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江氏独坐叹了口气。
“夫人,爷待您这样好,您何必惹爷不痛快”大丫鬟春楠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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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木秀
“我予他说,指使你的人心狠手辣,割了你的舌头,还把你丢出来顶罪,你就不恨他吗”秦绍说。
这是正常人都有的思维逻辑,李兆信皱眉听着,也没觉得哪里不妥。
“可那断腿的家伙却忠心得很,竟然朝我吐口水。”秦绍掸了掸袍子,即便她避得开,心里也难揭过这一页。
断腿的小子不过二十多岁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做长工的,那条腿估计也是这么断的,可冤有头债有主,他凭什么把气撒在她身上
“我一气之下,命人将他另一条腿也打断了。”秦绍吃了一口酒,脸上微有些泛红,声还是那么平静。
可这句话却如一股冷风,从李兆信脊背蹿上。
世子看似文弱娇贵,可那心竟比战场上铁血杀伐的将士还狠辣果决,知道此人不会招供,便干脆拿来出气,倒也算得上是率性之人。
“此事如此了结,倒也不算委屈世子。”李兆信说。
虽然真相并未大白,但贵族之间的争斗本就如此,少有真能伤筋动骨的事发生,如今这断腿之人落网虽令人恶心,但总好过秦绍一身污名得强。
至少不会对储君之位再有影响,秦绍这已经算是技高一筹了。
李兆信似是松了口气。
“可我不想就这么算了。”秦绍仰头饮尽杯中酒,指着李兆信墙上那副渔翁垂钓图道:“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奈何”
李兆信打了个激灵:“世子,多虑了。”
多虑绝不是多虑。
前世她唯唯诺诺,沦为鱼肉,今生重活一次,谁也别想让她吃这个哑巴亏。
容王也不行。
秦绍摔了酒盏,直奔大理寺而去。
她要审问孙氏,这个案子里,绝对还有隐情,孙氏肯定还有话没交代。
秦绍这次赴约,也是为了避开容王府耳目,悄悄走这趟大理寺。
容宿随后就得了消息。
“世子在怀疑容家,”容宿一子落地,望向对面。
那是一位年不过四十的俊秀和尚,头顶光亮足有九个戒疤,身披袈裟规格不低,正是大佛寺的得道高僧,慧宁禅师。
“你不也在怀疑”慧宁笑得像庙里的弥勒佛一样憨直,说出的话却颇有深意。
容宿挑眉睨他,把棋子一丢,不下了。
慧宁起身行了个佛礼:“那贫僧就先告辞了。”
“这是你的地方,你往哪儿走”容宿啧一声:“慧宁大师不会连自己的禅房都忘了吧。”
“是容四爷忘了自己的禅房在哪儿。”慧宁站在那儿,像一尊指路的佛。
容宿沉默片刻,又抓起棋子:“接着下。”
慧宁宠溺地笑笑,配合着坐回去,却没有拿子。
容宿盯着棋局半晌,哗啦一声又拨乱了棋局:“秦绍就是太聪明了,一点儿亏也不肯吃!”
更何况事情若这么了了,秦绍根本没吃上亏,还白白得了一串威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四爷是聪明人,当断则断呐。”慧宁笑吟吟地提醒,让容宿眼中寒光一闪。
“走了。”容宿起身,快马回城。
再说秦绍,她提了孙氏出来审,只问一个问题:“李大福一家,你可知道。”
孙氏一听这个名字,吓得亡魂皆冒:“不,不知道……”
秦绍冷笑:“我着人调取了你家的户籍,李大福,是你丈夫的哥哥,你敢说你不知道”
孙氏疯狂摇头。
秦绍站起来:“李大福十年前病故,留下一双儿女,哥哥佳成妹妹佳喜,他们现在何处”
孙氏更不敢回话。
“我来告诉你,前些日子你还见过你那侄儿呢。”
秦绍冷笑,这关系根本不用查户籍就知道,必是孙氏夫妇心存歹毒,卖了李家兄妹,致使妹妹死亡哥哥断腿,而那个哥哥搭上容王这条线回来复仇。
“是那个小崽子不,不可能,”孙氏一双眼瞪得极大:“他们都死在南边了吗,都死了啊!”
“很好,看来我猜得没错。”
秦绍站起身,对江大人道:“劳烦大人将孙氏送去容王府,我自有办法让那李佳成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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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好看
容宿追出门去,夜色渐浓,秦绍走在凉风中也清醒几分。
是她糊涂了。
容宿啊,他是容宿。
容宿不帮着容家,难道帮着她
自己是被这狗贼连日来的效忠之言糊了脑子,竟然还因此动怒。
秦绍停住脚步,回身看去,容宿正朝他跑来:“世子——”
“不必说了,方才是我着相了,只想揪出幕后黑手却忘了顾全大局。”秦绍面带笑容,眼睛里此刻已经没了半点恼意,只剩下乖巧二字。
容宿提着的心却没放下。
“容四爷处事冷静,我却还年轻冲动,日后若再有此事,四爷大可直言进谏,不用避讳。”秦绍贴上自己带了八年的假面,天衣无缝。
容宿愣了愣神,此刻的秦绍仿佛是天底下最贤明的主君,叫他看不出一丝破绽。
“是。”容宿抱拳一礼,神色内敛,这样的秦绍让他害怕。
而这样表情的容宿也让秦绍心底的恐惧蔓延出来。
容宿此人行事向来张狂,若他内敛起来,多半是要憋什么大招,秦绍经历过数次,依然心有余悸。
“不能怕他,不必怕他。”秦绍心中默念,缓步离开,尽力忽略身后亦步亦趋跟随的容宿。
与虎谋皮,自然要亲近猛虎。
秦绍一路做出许多心理建设,才回到王府。
当夜,她睡得很不安稳。
脑子里除了容宿阴沉如水的面色,还有孙氏的尖叫,断腿李佳成的冷笑。
盘根错节交织而成许多奇怪的梦。
直到次日清晨,陈氏进屋唤她起床,伺候完更衣洗漱,她才隐隐觉察到心里好像有一根线似是而非地搭在那儿,她却迟迟想不出来到底是忘记了哪儿。
但一定还有她没注意到的地方。
不过今日,大理寺已经将案子判下来了。
不出意外,江公爷这根老油条又是两不得罪的判法。
李佳成兄妹被叔婶拐卖怀恨在心,便蓄意蛊惑刘利才杀人陷害秦绍报复裕王府,也借此害死叔叔,幸而真相大白,不令世子蒙冤。
期间有孙氏的画押,左邻右舍对李佳成兄妹证明的状辞,甚至刘利才的画押都有,承认自己鬼迷心窍,现下悔过承认一切罪行。
秦绍现在已经不关心刘利才是被屈打成招还是真心悔过。
反正这个案子,容宿是不会让她查下去了。
受制于人。
秦绍捏得杯子咯吱作响,她必须要想法子改变这被动的局面。
“爷,您要找的人,奴婢找到了。”燕妙附耳上前,说了几句,秦绍眼睛一亮。
她早在进长安前就交代燕妙,来到容王府后留心一个叫舟舟的婢女。
燕妙找了大半月也不见成效,但因不想惹人注意,只能继续低调寻找,还是这日容腾挨了鞭子,这个叫舟舟的丫头才浮出水面。
“她是从王妃林氏陪嫁庄子里选上来的,因为父亲是医工母亲是厨子,会一些按摩手法及药膳,被王妃选来送到容三爷住所。”燕妙如今办事也算得力,将舟舟的一些底细摸得很清楚。
秦绍藏了两分冷笑。
容宿这狗贼,对她果然没有半句真话。
前世她被容宿掳劫至长安,身边前前后后有十二个试毒丫鬟,凡是她要入口的食物,必须得这些丫鬟先入口,舟舟是最后一个。
没错,前面十一个都死了,死在她眼前。
有七窍流血的,有癫狂发病的,还有的无声无息就倒下了。
只有舟舟,容宿说这是他的贴身婢女,精通医理药膳,可保她无虞。
舟舟也的确做到了,自她来了,秦绍便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担心眼前总有一人突然死状凄惨,她也能安心用些膳食。
可惜,容宿手段毒辣,在得知舟舟敢帮她跟裕王府通信后,竟然……
秦绍啪地一拍桌子:“你说林氏把舟舟送给容腾了”
该死的!
前世容宿借刀杀人,美其名曰把舟舟送给容腾做妾,却在短短三个月内要了舟舟的命。
今生,她屡次找容腾麻烦也是想为舟舟出
第四十九章:谣言
秦绍就这么把人抢走,闹得人尽皆知,容宿闻声而动。
但他可不是去说软话的,而是叫人拎着那个前门管事直接去拜会容王妃,林氏。
林氏少见容宿,却摆出一副慈母模样,听到来龙去脉也并不慌张:“难得世子喜欢,便将那丫头送给世子也无妨。”
容宿拱手:“多谢母亲体谅。”
“这事既然能解决,也就不必惊动你父亲了,你说是吗”林氏问,容宿自然没有反驳。
闹大了,他也无利可图,反而不美。
所以容宿直接从林氏堂中退出,来到朝熙别苑。
舟舟刚被带回时有如惊弓之鸟,秦绍则吩咐膳房做一些藕米桂花甜汤来又配了几样肉食糕点,一顿过后舟舟平静下来许多。
小吃货。
秦绍笑笑,不管前世今生,舟舟这吃货的人设怕是改不了了。
燕妙见秦绍盯着舟舟笑,心里便有些奇怪的滋味涌上,说不出怎样,就是堵着难受。
“把瑞雪抱来,舟舟应该会喜欢。”秦绍吩咐。
“是,”燕妙不管心里多不是滋味,还是一如既往地乖顺听话。
这边刚将舟舟安抚下来,那边容宿就登门求见。
秦绍知道他要来,但也不怕。
她堂堂一位世子,若是讨要个丫鬟都不敢,还叫什么世子更何况,前世的容宿巴不得往她身边塞人呢。
不过听容宿飞番话,倒叫秦绍挑眉:“你是说,前门管事拦了朴泽”
“世子难道不是因此才要挑衅容腾”容宿眉头上扬,秦绍当即便笑:“早知道,我便再要两人。”
容宿哈哈一笑,瞥了屏风后一眼,倒也没见到舟舟。
“世子若是想,还可以再去。”
容宿还挺由着她。
秦绍心中冷笑,狗贼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手段,用得还是那么熟稔。
不过可惜的是,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会随他动作的牵线木偶了。
“不必了,他那屋子,多待一秒我都恶心。”
秦绍这是彻底厌烦了容腾。
容宿已经开始盘算如何跟容腾彻底划清界限,但走出别苑大门,他蓦地停步。
“爷,您看什么呢”大成顺着容宿目光望去,只见舒涵背对他们而站,似乎也在望向远处。
再远点儿,大成就只看到一处拐角,没啥人啊。
这四爷望的,难道是美人儿
果然,只见舒涵回头看到容宿的瞬间就是一怔,随即低头拧了拧帕子。
发现容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舒涵竟然……扭头跑了。
一定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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