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平舒道
大成心里拿定主意,可是,可是舒涵姑娘是世子爷的人啊!
瞧秦绍这位爷的做派,辱他的名声都要杀上门去夺容腾的女人,若是动他的女人……
大成想起当时给燕妙喂药的事,不由打个冷颤。
四爷一向稳重,怎么这次竟要和世子抢女人
“走吧。”容宿笑了笑,显然心情大好,步子都轻快几分。
大成心里却只觉得……完了。
当日,燕妙给舟舟安排住所,是独居的小房间,堪比她这样的大丫鬟。
秦绍看似为了找容腾的晦气,才将舟舟要到身边,但做为大丫鬟,燕妙和舒涵都一眼看出秦绍对舟舟有好感,还是非同一般的好感。
两个女孩心中都不好受,燕妙还趁着不守夜,到舒涵房中住了一宿,两个丫头叽叽咕咕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总之第二日,燕妙的脸色好看很多。
秦绍倒是没注意这些,便是帮朴泽一把的那个丫头她猜到是舒涵也没有做声。
奶娘已经向她求过三次,她也想过,虽然舒涵要比燕妙得力但此事不能再拖,等朝局稳定她腾得出人手时就派人送舒涵回渝州,也免了这后院之虞。
至于如今,她的眼睛,紧盯着的是朝局。
瑞王世子遇刺后,行程一拖再拖,皇帝也有意观望这才
第五十章:开府
“没有断指,不是好事吗。”秦绍十分平静,只安排褚英派人打听瑞王世子秦维何时进城。
“容四爷递了消息,说瑞王世子要先将亲随安顿在渭南县,再侯皇命进城朝见陛下。”褚英道,在这件事上倒是不必跟容宿别什么劲儿。
“瑞王可是豁出老本护这个孙子了。”秦绍笑说。
也对,单看他安排的这一出断指的戏码,就知道又是一颗不安分的心。
不过秦绍是真不放在心上。
若他们能斗过容家成事,秦绍还愿意将太子之位拱手相让,可他能吗
断指这出戏唱得虽好,但到了长安可就不那么容易继续唱下去了,单说这欺君之罪,就足够瑞王世子解释一通的了。
如果不出所料,容宿必定要摆一场大局来对付这个还没进城就开始耍心机的瑞王世子了。
果然,皇帝不知听了什么风声,愣是没有召见秦维。
这一晾就是一天,长安城原本浮动的心瞬间都熄灭了。
陛下的意思传达的还不够明显吗
只想要秦绍啊。
瑞王世子即便是没断指,也只是个陪跑的。
不过长安众位勋贵倒也没有多沮丧,毕竟他们还没站队呢,也谈不上什么损失。
唯有赵家带了几分遗憾。
若是秦维跟秦绍能有一争之力,他们赵家倒还有一些转机。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痴心妄想。
只希望秦绍能心怀天下,登云化龙后,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赵明诚心里是一万个不服,尤其在听说瑞王世子因不得陛下接见而惶恐,特意送了拜礼给容王府,容闳那份贵重程度仅次于容王本人,他对秦维是一万个满意。
这才是世子该有的态度和见识。
刚出禁足,赵明诚就拉着陈时去酒楼约容闳小酌,宴上一番相谈,秦绍强抢容腾房中婢女的事也泄露出来。
“要我说就是容王爷太惯着他了!要是我——”赵明诚拍桌子叫嚣,陈时瞪他一眼打断道:“风大可别闪了舌头。”
“表哥你就是爱拖我后腿!”
“老二这是在教你。”容闳也瞪他:“你上次跟容腾怎么商量的,当我不知道,还是当绍世子不知道这笔债他可都给你记着呢,以后别再惹是生非,更不许再去见我三弟。你们两个莽夫凑在一起连盘菜都算不上,只能给人家当垫脚石。”
容闳的警告就像耳边风,赵明诚含糊两句,当晚就偷偷约见容腾,做得倒是神不知鬼不觉。
秦维抵达长安的第三日,皇帝终于召见了他,还赏赐了不少珠宝和一座宅子。
这可是大赏,一时新宅门庭若市。
而且皇帝赏的宅子并不只是一个空宅子,必定是要配好宫女仆从的,所以秦维只需要住进去即可。
这是秦绍都没有的待遇。
毕竟现在长安城里有眼睛的都能看见,秦绍住的还是容王府的朝熙别苑,寄人篱下,哪有自立门户来的风光。
原被按住的风头又开始蠢蠢欲动。
陛下年纪大了,耳根子软,即便是偏爱秦绍多一些,也架不住时时的念叨。
何况秦维世子善通人事,人还未至礼先至,又能斩刺客首级,实在是有勇有谋,想来也并非全无希望。
加上瑞王封地位处胶东,最是人杰地灵,帐下谋士个顶个的是把好手,听说此次世子出行还有衍圣公传人相随,可见是做了充足准备。
哪似裕王世子这般仓促,连王府随扈都是后来一步。
绍世子本人还偏信容王那个籍籍无名的庶子,眼光实在令人怀疑。
如此一摆,两边实力倒算是扯平了。
三日内,许多长安贵族都把这些底细摸清,一时间倒也不急着站队,无功无过总比站错队受排挤强。
唯有赵明诚高兴,天香酒楼摆酒请两位兄弟。
“今晚维世子开府之宴,你们猜秦绍会去吗”赵明诚拿酒盅撞了撞容闳的酒盅:“大哥说,大哥在府里最知道消息。”
 
第五十一章:吃喝
“高丽是大秦的属国,兆信自然是大秦的子民。”李兆信面带微笑,应对妥帖。
赵明诚被噎得没话说,眼里更是熊熊怒火。
李兆信面若春风,沉静自若,显然是不打算出彩但也不打算再藏拙。
世人都道他是秦绍的人,那他就不能给秦绍丢脸。
“好你个——”赵明诚话没说完,就被陈时拽住:“你看身后。”
赵明诚下意识回头,也觉察到热闹的大厅安静下来。
“这位,想必就是绍世子了。”秦维作为主人翁,亲自迎了下来。
秦绍面带微笑站在正厅中间,看着秦维眼前一亮。
他正穿着朱红色世子朝服,头戴和她相似的宝玉冠。大约是勤练弓马的缘故,秦维肤色稍深,一双平眉短粗深中搭在眼眶上不太爱动,几乎能遮掩住大部分表情,显得人也难以捉摸几分,只是他笑声开阔让人戒心稍减。
其实秦绍知道,秦维此人并不是多么工于心计,真正工于心计的,是他背后的那位衍圣公传人,孔先生。
她在席间扫了一眼,虽然前世并没有见过那位孔先生,但幕僚桌上能排得上号的那位白袍书生,大约就是了。
秦绍收回目光,拱手朝秦维贺喜。
厅上响起一派酒宴欢笑,赵明诚则被陈时拉着坐回原处。
他虽然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但到底出身世家,也不敢当面得罪一个有储君资格的人,毕竟赵老侯爷那顿板子还疼着呢。
不过今日久不露面的秦绍和储君新锐竞争者秦维聚在一块,众人都觉着要演一场好戏,哪成想两位世子倒没什么兴致,寒暄两句,就各找各自看顺眼的人去了。
秦绍坐到李兆信旁边,秦维则乐呵呵地去找几位年轻武将喝酒,还要当场切磋武艺。
那边热热闹闹,秦绍也不去关注,只敬了李兆信一杯,道:“让李兄受牵连了。”
“兄弟相称,何来牵连。”李兆信仰头饮尽。
秦绍知道他不太善于表达感情,便都在酒里,也仰头欲饮却被李兆信拦下。
“世子身体不适,还是不要饮酒的好。”李兆信又低声劝道:“你已经为我涉足是非之中,不能再多喝了。”
他很清楚,秦绍今日本可以避开,但还是来了,多半是知道他在受邀之列,怕他受人脸色,这才特意赶来。
“其实你不必担心我,我好歹也是一国世子,他们不敢拿我怎样。”李兆信说,只是一些腌臜话,他不放在心上便是。
秦绍笑笑放下酒杯。
她却不想让李兆信受半点委屈:“你要是真能这般随意,便不会来赴宴了。”
高丽世子的身份,既是李兆信的荣,也是他的辱。
“知我者,绍弟也。”李兆信苦笑着垂下眼,鬼使神差地竟紧抓住秦绍的手,似乎这才是他在异乡中唯一的温暖。
秦绍没有抗拒,还反握住他轻轻拍了拍。
她的手并不大,掌心却很热,热得烫人,放上去的瞬间,李兆信只觉得一股热流顺着手臂过遍全身。
他喉结上下滚动,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下意识收回手。
秦绍并没觉得如何不妥,还主动夹了块卤肉送到嘴里:“嗯!这厨子手艺不错!”她一脸惊喜。
想当初她身居尊位,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但每顿饭都是味同嚼蜡。
如今重生一次心境大变,就连味蕾都跟着打开,只觉得每一口都大有新鲜感。
李兆信被她勾着也夹了一片,点头称赞:“果然是宫里的手艺,的确好味道,世子再尝尝这个。”他指着仙女捧盅的盘子,上面摆盘精美,肉丸子炸至金黄颗颗圆润。
“方才尝了一颗,内料丰富,口感分明。”
秦绍眼睛晶亮,主动咬了一口,肉汁鲜香,内陷竟有三层之多,秦绍品了品似乎是两层不同香气的肉糜裹着一颗口感劲道的鲜瑶柱,既有嚼劲又松软适口:“好吃。”
说话间,筷子又伸向另一盘菜。
另一边秦维已经跟小将们打成一片,行酒令三轮,喝趴下两个,维世子本人更是一脚踩着凳子一手拎着酒坛子喝得欢天喜地。
想看热闹的人见状,脸色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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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芳烬
秦绍并没有穿秦维准备的衣裳,而是派人去自己的马车上取。
燕妙原就在车厢中等候,闻讯便拿了外袍,跟随秦维府上小厮往秦绍所在房间走去。
一路上,她脑子有些乱。
想到车厢里还有一个舟舟,她的心就像浸在油罐子里一样腻。
可偏偏这是爷准了的。
舟舟说她从没见过长安城的夜景,爷便破例将舟舟带上马车,与她们同行。
这份恩宠,可是头一号。
燕妙将下嘴唇咬得快渗出血来,爷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容貌功夫人品智慧,只可惜她没这个福分,入不了爷的眼。
可那舟舟又是何德何能!
燕妙心里更难受了。
便是爷瞧上舒涵,都比舟舟令她舒服,可偏偏是舟舟得了爷的青眼,难道是因为舟舟这个名字
燕妙自知愚笨,猜不透秦绍的想法,只能叹口气,爷说的对,要是她有舒涵看事情那般明白就好了。
恍惚间,一道声音从她脑海中响起:“爷心里还是有你的,只差那一步,只要迈过去,你便能修成正果。”
只差一步。
只差一步。
这一步要怎么迈过去呢
燕妙摸着锦袍上的绣纹,似乎能嗅到秦绍身上的檀香味。
“姑娘,绍世子就在这间院子。”引路的人将燕妙带到门前,不容她道一句谢便扭身离开。
燕妙咕哝一句,推门进了院子。
这间院落位于举办宴会的凉厅右侧不远,隔着两道竹林小路,很有曲径通幽的味道便唤幽径阁,和不远处另外两个小院一样都是为宾客休息准备的,李兆信此刻也在隔壁的佳竹斋等候。
秦绍听到动静:“燕妙么”
“奴婢给您送衣服来了,”燕妙进门行礼,看到秦绍身前站了四个漂亮丫鬟,心里咯噔一声。
她就觉着这处幽径阁的名字鬼鬼祟祟,原来是美人计。
“过来吧,”秦绍招呼,那四个漂亮丫鬟见衣裳来了,当即上前想解秦绍腰带。
“不敢劳烦几位姐姐。”燕妙朗声道,轻飘飘拨开一人的手。
秦绍抿笑,反攥住燕妙小手:“你这醋性还挺大,罢了,你们都出去吧。”
四个漂亮丫鬟暗搓搓瞪了燕妙一眼,但也隐约听过绍世子身边是有开脸的大丫鬟伺候的,只能认怂。
临出门,她们还听到燕妙无比娇羞地一句:“奴婢伺候世子更衣。”
“骚蹄子,”出了门,几个丫头骂一声,只做鸟兽散。
她们可不想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动静。
秦绍顺着窗缝瞥一眼,关上窗:“做的不错。”
她的夸奖,就是燕妙的强心剂。
“奴婢伺候您更衣,”女孩笑颜如花,伸手去接秦绍的腰带。
一只微凉的指腹按住燕妙手背,“我自己来吧。”
燕妙一颗心沉入谷底,颤巍巍收回手时,只觉得秦绍那因弓马骑射而略带薄茧的指腹刮得她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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