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平舒道
不过眼下,她最重要的还是先把那个瘸腿的家伙揪出来,这样才好钓到下面的大鱼。
“李兄,还要麻烦你帮个忙。”秦绍抱拳一礼。
“世子言重了。”
当夜,李兆信回到世子府,一切平静如常,只是脱去常服后换上的是高丽世子服。
朴泽惊慌关上门窗:“世子,您这是做什么!若是叫有心人看到,又要参您一本不安于份了。”
李兆信的日子,已经够不好过的了。
“我乃高丽世子,难道连本国服侍也穿不得了吗”李兆信理着袖子,一口高丽音字正腔圆。
朴泽心惊肉跳,也不知世子是哪根筋搭错了,出去一趟竟然这么激动。
不对,朴泽看着李兆信表情,那哪儿是激动,李兆信是高兴。
“世子您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难道是大秦陛下答应放您归国了!”朴泽也激动起来。
李兆信笑笑:“那倒不是,但秦绍世子一定愿意。”
朴泽神色说不出的古怪。
“秦绍世子固然向高丽示好,但他到底还只是个世子……”
虽说大秦陛下身体大不如前,但要说天下易主,恐怕没个十年也得等上八载,得猴年马月才能轮到那秦绍世子当家做主啊。
李兆信却摇头:“你不懂。”
他望着那渔翁垂钓图,笑得比收到母国来信还开心:“银杏树总会长大,而我们,也终于不用只做砧板上的肉了。”
……
五月的天亮得很早,李兆信穿上朱红色的大秦朝服,
第四十四章:变脸【加更】
容王在朝位列第一,此刻他不动身,还真没人敢先走。
就这么僵了片刻,倒是一旁德王笑着动了。
“啊”德王张张嘴,拉扯了身边的大臣,用手比划起来。
大臣倒是明白了,人家德王的意思是,自己家里还有画没画完呢,大家怎么还不快点走
“王爷,您再等等,”大臣小心翼翼道。
容王终于动了,他扭头看向江公爷:“此案既是从我容王府拿的人,自然与我有关,待本王回去便彻查府内,配合大人办案。”
江公爷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他这个皇帝驸马做的可真不容易。
既想着老丈人满意,又怕惹得权臣不快。
“自然是由王爷做主。”
容王没再说别的,大步走向门外。
“王爷,”赵明诚的父亲出列唤了一声,本是想赔罪,谁知容王目不转睛地从他面前走过,全装没听见。
赵父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恨不得这就回家剥了赵明诚的皮。
这次容王是真记恨上他们家了!
“最可恨的是那高丽世子!若不是他捅到陛下面前,陛下也不会给容王脸色瞧!”赵父心中骂道。
容王不受陛下的气,他们赵家才不会受容王的气啊。
与赵父想法一样的人颇多,不过眼下倒还追究不到李兆信的身上。
毕竟这只是个引子,真正要勾起的,不过是容王的反应。
这也是秦绍想看的。
她很清楚,即便是做戏,容王为了向皇帝表忠心也得自断几根手指。
果然,容王回府后大发雷霆,把三个儿子都叫来训斥。
“让人从容王府抓人,还抓的是朝熙别苑的人,你们可真是出息了啊!”
三个儿子跪成一排,但容宿第一个表示与此事无关。
容王自是知道他为秦绍奔波的心思,当即挥手:“你先起来,说说情况如何。”
容宿站起来,还不忘冲容腾咧嘴一笑。
容腾肝都快气炸了:贱妇生出的儿子,安敢俯视他这个养在王妃名下的儿子!
“如今案子着落在一个蒙面断腿的男子身上,此人教唆孙氏状告,估计也与刘利才大有干系。”容宿言简意赅地叙事,又深深朝容王拱手:“父王,这个案子显然是有人在针对绍世子。”
容王嗯一声,眉头深锁。
容闳膝行上前:“儿子愚钝思虑不周,只觉得把人交出去才是维护世子名声,没想到还有这些曲折。”他又转向容宿:“四弟,世子不会觉得是咱家有意谋害吧”
“你的意思是,是你把人交给赵明诚的”容王抢在容宿前头问,眼睛已经落在容腾身上。
“自然是儿子,”容闳往左侧挪了一步,挡住容腾:“儿子是嫡长子,王府事宜多在儿子手中,这事——”
“这事是我一个人做的,跟大哥无关!”容腾大声抢白:“大哥你不用护着我,父王要为一个外人罚我,就罚好了!”
又不是没罚过。
容闳狠狠瞪他一眼:“你胡说什么!”
世子是外人
容王巴不得让世子成为内人呢,他还敢把世子往外推,简直是找死。
果然,容王脸色黑了下去。
“我就知道是你这逆子!”容王恨铁不成钢地踹了一脚。
他何等力气,容腾就地滚了一下,既羞又怒,涨红了脸道:“父王常教诲我们要敢于承担,秦绍底下的人犯错,这道理就行不通了吗!”
“你!”容王额上青筋直跳:“你敢说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容腾脸色显而易见地变了一变。
“父亲!您可不能这么冤枉三弟啊!”
容闳陡然大声:“此案已经被陛下重视,必不会善了,您若说三弟与此有关,不是逼他去死吗!”
容腾才反应过来。
难怪秦绍要把事情闹到陛下面前,原来是自恃握着孙氏状辞立于不败之地,便想着要他的命!
这山野村夫,可真是心狠手辣啊!
“父亲
第四十五章:药酒
秦绍这态度,让容家父子三人好一顿猜。
连容宿都没有想到,秦绍这番变化竟仅仅是因为他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还当世子爷是自有深意,又要扮猪吃虎呢。
不过秦绍的目的已经达到,皮球踢给容王后,自然要躲回去看戏,毕竟现在还没到和容家真正撕破脸的时候。
至于这次,秦绍觉得只要斩断容王对她伸出的这只手,就够了。
如她所料,容王此刻没有选择,只能派出王府亲卫去抓捕那断腿贼子,局面还十分两难。
抓得到,有人怀疑他监守自盗,抓不到,便是他不尽心力,有意包庇。
就连方昭然闻讯都竖起大拇指。
秦绍世子不愧是他和容宿都想追随的人,连容王这头老狐狸都被他摆了一道。
现下就等着那断腿贼子的消息了。
当天夜里,容闳带着伤药去了容腾住所,亲自为他上药。
“你可真是个傻小子,还冒头去承认,这下可让母亲心疼坏了,头风都犯了。”容闳半是心疼半是责怪。
“母亲怎么样了”容腾虽然混但对容王妃和容闳都是真心实意,当即就要爬起来去看望。
容闳按倒他:“你就别去惹母亲心疼了,现在旧伤加新伤少说也要养上半个月。”容闳擦完药替他披上衣服:“好在你有功夫底子在,这些日子让三弟妹好生照料,就别处去惹是生非了。”
“大哥,我哪有惹是生非,是那个秦绍下你面子却抬举老四那个贱种生的,我这才——”
“闭嘴!宿弟是我们的亲兄弟,你怎能出言不逊!”
“大哥你就是太好了,容宿算什么东西,罪奴生的贱种罢了,你看父亲连个正经名字都不屑给他取,容宿,不就是睡了他娘一宿的意思吗”容腾好生不屑。
容闳恨铁不成钢地给了他一巴掌:“口没遮拦!他有大姑姑撑腰,如今屡得父亲青眼,连我都要比之不及,你还敢去挑衅,看来上次那三十鞭子是没让你长教训!”
“都是那小厮废物,被容宿逮个正着!”
容腾不服:“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容家着想啊!而且大哥您可是爹的嫡长子,大嫂又是江家嫡女,系出名门,日后是要继承王位的——”
“住口!”容闳再次打断:“父亲正当壮年,你说这些干什么还有,你以后少动这些歪脑筋,四弟他心机……算了,总之你不能跟他一样,我们容家是世袭罔替的王爵之家,做事必得堂堂正正,忠君爱国,无愧于心……”
容腾趴下去昏昏欲睡。
容闳哎了一声,给他掖好被子。
顿了良久,容腾已经响起鼾声,容闳却像年少时一样摸了摸弟弟的后脑勺,轻声叹道:“只盼那幕后之人明白丢卒保车的道理,否则,我这傻弟弟可怎么是好。”
……
次日午后,高丽世子府中,朴泽兴冲冲进门:“世子,人抓到了!”
朴泽打听到消息便报给李兆信,事实上,长安城很多耳朵都竖起来听着呢,他们,已经算知道的晚了。
“抓到了活口”李兆信放下酒盅,看到朴泽点头顿时眉头一皱。
朴泽:“世子不为绍爷高兴吗”
“容王一出马便抓住了贼人,还是个活口,我怎么听着都不像什么好事。”李兆信摇了摇酒盅,澄清的佳酿香气馥郁,映出他一双平静的眼睛。
“去,拿我的帖子请秦绍世子来饮药酒。”李兆信道。
朴泽登了容王府的门,其实心中万分忐忑。
秦绍世子从不赴宴的事,满长安都知道,现在几乎没有几户人家还能厚着脸去请秦绍的了,他们这无权无势的,即便李兆信表态也只不过是绍世子的从属,恐怕也悬。
果然,容王府门卫一听是给朝熙别苑的帖子,只随一收帖子便让他回去,连门都没让进。
朴泽脸上挂不住,这可是在打高丽世子
第四十六章:无舌
第四十六章:无舌
“姑娘,您这话可不能乱说!”管事吓个半死。
王爷重视秦绍世子,人所共知,他虽然是容腾安排在前门的人,想为容腾出口气,混个打赏,但绝没有轻视世子的意思。
他又不是活腻了。
可那丫鬟伶牙俐齿不依不饶,指着朴泽便道:“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待我禀明世子,看你们如何交代!”
说话间她就扭头要走。
管事急忙拦住,一边将帖子递过去:“姑娘误会了,我们这不是想着不打搅世子爷,这才替你们拦人,哪知道好心办坏事了。”
丫鬟终于不再咄咄逼人,只道:“世子爷早就应了这桩事,偏你们多事,还不快放人进来。”
朴泽这次昂首挺胸跨进门槛,和管事擦肩而过,只听对方阴测测道:“我们王府门槛高,您可小心摔着了。”
“放心,有一就有二。”朴泽回敬。
管事气得头顶冒烟,扭头就往容腾院里告状去了。
“多谢姑娘相助,敢问姑娘姓名”朴泽不善言辞,但这次他免于受辱乃是大恩,事后自然要答谢一番。
“我叫舒涵,是世子身边的丫鬟。”舒涵微微一笑:“我就是见不得他们欺负人,不过你见了爷可不要提我的事。”
“这……这又是为何”
舒涵装作忙着引路不肯回答,朴泽识趣也不再问,老老实实跟着她到了朝熙别苑门前。
“里面就是了,你先进去吧,我随后就来。”舒涵还是选择避开。
这份功劳,她不想领。
因为她再也不想看到陈氏忙不迭呵斥她多管闲事的样子,还有世子,秦绍他根本不喜欢她。
舒涵鼻子一酸,强忍着转身跑开。
可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去哪儿,竟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当日见容宿的偏僻回廊。
巧的是,这次的回廊下,还是坐着那个英俊无双的男人。
……
秦绍应邀去了高丽世子府。
这是她抵达长安后,除了去皇宫和大理寺外,第一次公开拜访某座府邸,消息一时传得很快。
“从前只见那李兆信老实,如今才知,他才是那个最会钻营的人。”容闳听说秦绍接受邀请,不由冷笑。
想他堂堂容王嫡子,在秦绍眼中竟不如一个小国质子值得交往,真是可笑。
身边娇妻江氏却端来一盏茶汤:“或是那药酒真有什么效果。”
“你却是天真,”容闳冲妻子温和一笑:“若真有神效,高丽世子府还用门可罗雀这么多年为夫早就去求来,予我贤妻做酒。”
江氏顿时羞红面颊:“夫君休要打趣妾身。”
容闳却不依:“关起门来,我还不能宠自家娘子不成”
江氏却忽然垂眉:“妾身倒真希望能有一杯神酒。”
容闳早知她愁什么,伸手一环便把妻子搂在怀中:“你也不需着急,我们这才成亲几年,总会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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