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平舒道
赵老侯爷只觉得脑袋嗡嗡响:“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妄议朝政,简直是找死!来人!来人!把这个东西给我丢到祠堂去,不给食水,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赵克诚这下可慌了:“祖父!父亲!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拖下去!!”老侯爷气得不轻,整个人都要往后栽倒。
直到赵克诚被拖下去,堂上才清净两分。
“父亲,您看这事”赵父请老侯爷拿主意,老侯爷不说话,他便大着胆子道:“其实,其实诚儿说得也有些道理,咱们大不必自己吓自己,若真是……之材,必也不会计较这些旧事。”
赵老侯爷睨他:“我问你,当今陛下有几个儿子”
“五个,”赵父说话间,顿觉心惊胆战。
是啊。
陛下明明有五个儿子的。
除去大皇子、三皇子是当今皇后冯氏嫡出之外,前前后后还有三个,最小的五皇子虽是娴妃所出,但因是陛下的老来子,还被直接封为昭煦太子。
可这五个儿子,却是一个都没保住。
大皇子堕马摔断腿,不出两年便郁郁而终,二皇子在襁褓中时便染病去世,至于三皇子和四皇子则在秋闱猎场上遭遇棕熊袭击,一个当场死亡,另一个重伤难愈没多久也死了。
至于昭煦太子也是天不假年,没活过两岁便病故。
这当中到底有多少事,不足为外人所想,但结果就摆在世人面前。
皇帝的五个儿子都没能长寿,如今的裕王世子还是个病秧子,即便是过继给陛下,又能活多久
说句不恭敬的,
第三十八章:在前
容腾失算了。
舒涵尚在病中无心联系小桃,他那小妾又自作聪明,故意找人去朝熙别苑外传闲话,虽然的确让燕妙听到了消息,但这有心之举连燕妙都没骗过。
“爷,小桃和她哥哥死的蹊跷啊。”
秦绍仔细一想便知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让她和容宿因此生隙,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小桃是因为给朝熙别苑递了消息,才会招致杀身之祸。
而此刻,谁急着杀人,谁就是幕后黑手。
但这种伎俩也就骗骗小孩子,秦绍连理都嫌浪费时间。
便是容宿听过后都是付之一笑,还故意在大堂上笑说:“若他因此疑我,可见也不值得我为之筹谋。”
两人无意间的默契让容腾暴跳如雷。
“这蠢货,简直瞎了眼!”
容腾在房里破口大骂:“大哥才是容家嫡子,未来的一族之主,他却跟容宿整日筹谋,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果然是山野村夫,目光短浅!”
可这村夫就是会投胎。
惹上这么大的官司,陛下那边却装聋作哑,给足了时间准备。
不出三日,方昭然便带来了渝州城的消息。
“刘管事一家四口,老母妻子和一双儿女皆死于非命。”方昭然在天香酒楼约见秦绍,说的第一句话就很为难,可见这案子的确棘手。
“原来如此,想必这件事跟裕王府脱不了干系”秦绍说。
方昭然点头:“这是王爷快马给您带回的信。”
秦绍快速读了一遍,裕王叙事简洁,寥寥几句便将事情讲明,原来是刘管事老母亲半月前染了风寒,王府管事好意让这一家人去别庄修养,哪知路上遇到贼人,尽数被杀。
裕王怕这件事给秦绍添麻烦,便将事情瞒下,本打算近日就找个借口将刘管事替回去,谁知就除了这档子事。
“真是好笑,”秦绍放下信,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子:“我来长安不过一月,要买铺子走个流水也不过半月,这刘管事怕是开了天眼,才能在半月前出事时便立刻想出这等好主意报复,欲将我牵进人命官司里。”
“只怕是早有人为他筹谋。”方昭然答道。
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那这人显然十分了解王府情况,最有可能的,便是当初去渝州接我之人。”秦绍顺着接话。
方昭然腾地站起来:“世子,我……”
“我当然不是疑心表哥.”秦绍微笑表示,方昭然那些年对她一直忠心耿耿。
方昭然点头坐回去,脸色不卑不亢,既没有因秦绍的格外信任感激涕零,也没有什么惶恐之情,而是接话道:“那世子是疑心容宿了”
秦绍也摇头:“自入了容府,我只肯见容宿一人,那容闳数次来请我都称病婉拒,这才被容腾那草包盯上,想为容闳出口气,你当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方昭然一时不觉:“世子是……不想与容宿为敌”
换句话说,秦绍便是信任容宿不会对他不利,才会如此。
只因对面坐的是方昭然,所以秦绍虽然沉着脸但还是点头:“容家如今势力庞大,容王把持兵部,几乎掌握天下军需命脉,连我父王的西南军需都要受他节制。在朝内又是盘根错节,与许多重臣不是姻亲就是有提携之恩,朝上不说是一呼百应,也难见敌手。”
方昭然肃容,下意识左右环顾发现四下封闭得很好。
秦绍轻笑,那门外站着的褚英身姿笔挺,连只蚊子都别想飞进来。
“世子此言,切中时弊,令方某佩服!”方昭然前一句还只是虚伪的夸赞,但紧随其后的便是满眼感动:“世子与昭然交心,肯将心中大事说予我听,此等信任,昭然万死难报!”
“你是我表哥。”秦绍还是那句话。
方昭然豁地笑了:“是,还请世子明言,但有所需,愚兄就是死,也为你谋来。”
“表哥,你不会死的。”
秦绍微微仰头:“
第三十九章:教唆
“容王揽权之心人所共知,世子能早些明了,已是不幸中之万幸。”方昭然说。
秦绍点头,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
方昭然和前世没什么两样,都认为容王是要先一步把持储君,为他容家今后的辉煌铺路。
唯有重活一次的秦绍知道,容王的野心,远比这个大得多。
所有人都怀疑,容王敢不敢反。
只有秦绍知道,容王,一定会反。
老容王不死老容王会反,老容王死了,容宿继任,一样会反。
这一家子,就是一身反骨的奸佞小人!
秦绍嘭地一拳砸在桌上,茶杯颤了一颤,连带着方昭然都紧张起来,不由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几日辛苦表哥了,接下来的戏就让我来唱吧。”秦绍起身告辞。
方昭然没有试图帮忙,只是起身相送。
秦绍处事如此强势,从头到尾都想在他前面,方昭然哪还敢多说半句。
只待到秦绍走后,他才轻出口气,松懈下来坐在桌前喝了口茶。
“表哥”方昭然摇晃着茶杯,努努嘴:“真是好一句表哥啊。”
就这一句,就得到他的宣誓忠诚呢。
方昭然低头饮茶。
与此同时,秦绍的马车从天香酒楼出去,直奔大理寺。
“世子,这不妥吧”
得知秦绍要探监,江公爷连帽子都没带正便从后衙冲出来。
天底下哪有被告探视原告的道理
更何况,那原告出身草民,而被告却是凤子龙孙,天潢贵胄。
秦绍剑眉一挑:“江大人是怕我杀人灭口”
“自然不是,”江公爷陪着笑道:“只是案子还没开审,您这样贸然探监,只怕来日落人话柄。”
秦绍轻笑:“莫不是我在家里称病躺着,就不会落人话柄了”
真当她不知道呢。
容腾这几日可不消停,里里外外地忙着说她装病,故意推迟开审时间。
所以秦绍今天一得到刘管事家中之事,便来了大理寺。
“江大人,你看这是什么”秦绍把裕王的信递给他。
江公爷一见裕王印鉴,顿时肃容,读后脸色顿时释然:“您的意思是,这刘管事将家人死讯记在您的头上,故意报复于您”
“江大人睿明。”
“过奖,过奖。”江公爷擦了一把汗:“如此,事情便好办了。”
秦绍挑眉:“江大人打算怎么办呢”
“本官明日便开堂审案,这便是当堂证供,一切都是那刘利才蓄意报复,自当还世子一个清白。”
“不急,我先见见人再说。”秦绍迈步就往牢门内走。
“世子!”
江公爷忙着阻拦:“世子明日即可昭雪,那刘利才诬陷皇室,罪不容恕,您又何必急在一时。”
秦绍一笑:“江大人多虑了,我不是要见刘利才,我是要见那妇人。”
“这……”江公爷还没反应过来,秦绍一只脚已经跨进门槛,他只能硬着头皮跟进去。
提审妇人倒是容易。
大牢里自有提审的刑堂,阴冷潮湿,还有些腐朽的霉味让秦绍不轻不重地咳了两声。
“堂下妇人,可还记得我是谁”她清了清嗓子,问道。
秦绍差两个月才满十五,身量还没长开,所以并不算高大,即便挺胸抬头,坐在刑堂上高大的桌椅前还是显得单薄羸弱。
下跪的妇人怯怯抬头,借着火光才勉强看清秦绍真容。
少年头顶乌金玉冠,一身绛色长衫贵气逼人,剑眉星目,更是犀利如刀,竟没半分病弱之态。反倒更像是这漆黑阴暗的大牢之中,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随时都能发动致命一击。
妇人当下抖了一抖:“你,你是那,那个世子!”
“怎么,这次不敢再骂一句狗世子了吗”秦绍笑眯眯道,只令人胆边发毛。
“我……我……”妇人目光闪烁。
“看来你是知道,大秦律中,辱骂皇亲国戚,该当何罪了。”
秦绍这一开口,便叫妇人抖上一抖:“我,我不知道,我男人是被你打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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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绍郎
容宿笑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秦绍竟是因为这句恼了。
“世子若不喜欢,容宿日后自当谨言慎行。”他答应得可挺老实。
但秦绍心里只送了他五个字:信你才有鬼!
容宿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狗贼,他能不研究杀人的法子,迎风楼的妓女全都能从良了。
可话到嘴边,秦绍只吐出一句:“知道就好。”
容宿抿嘴,似笑非笑,秦绍借机大步走远。
今天与容宿长时间待在一处,让她觉得腹中空空,四肢虚软,得回去休息休息,免得在容宿面前露怯。
恰巧容宿也觉得跟秦绍待在一起,是个极耗力气的活儿。
秦绍言行捉摸不定,让他颇费脑筋,但眼下还有一桩大事未了。
背后打算泼秦绍脏水的人,还没揪出来。
虽然目前有孙氏的证词,秦绍算是洗白一半,但只要那个断腿之人没抓到,孙氏随时可以翻供,甚至还能反咬一口,说秦绍和容宿是屈打成招。
所以当务之急,是把那断腿的男人找出来。
“大成,你可有什么主意”容宿接过缰绳上马,一边问道。
“小的爷,这长安城大大小小的坊市街道多如牛毛,想找个人那不是海底捞针吗”大成摇摇头,太难了。
容宿眯起眼。
“那你说,江大人有没有什么主意”
“江大人能有什么主意,难道他还能挨家挨户搜不成那可闹得忒大了。”大成摇头。
“要是没主意,刚才秦绍把事情交托给他,江大人怎么没喊一句难”这可不是老油条的一贯作风。
大成啊了一声:“是啊。”
容宿挑眉,回望大理寺衙门一眼,驱马前行:“派人盯着大理寺。”
“您不信任大理寺”大成牵着马,低声道。
“你四爷我,谁也不信。”容宿突然扬鞭,快马回府。
……
高丽世子府,李兆信跪坐在地板上,埋头写折子。
几次过后,终于写出一份让他满意的便急着让人来送到宫中。
“世子,您还在禁足期间,贸然为别人求情,恐怕对您不利。”朴泽是李兆信从高丽带来的亲随,自然事事以李兆信和高丽的利益为重。
“正因如此,这封折子才体现出我对世子的一番忠心,更何况世子帮我,此番我若是不闻不问,岂不落得冷漠怕事之名”李兆信挥手只让他速去。
朴泽行礼退出房间,揣着折子心里还是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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