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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平舒道

    “在娘眼里,我做什么都是不对。”舒涵回了句嘴,陈氏气急,扬手便要给她一巴掌。

    舒涵闭着眼,却迟迟没觉得疼。

    她睁眼,就见秦绍一只手牢牢擒住陈氏手腕。

    那双演武场上都能耍大刀的手自然十分有力,陈氏也不敢和秦绍较劲,只能放下手去:“爷,这丫头现在越来越放肆。”

    “奶娘,功过要论清,否则我如何治理这院子”

    陈氏呐呐点头:“是,是,我明白,我不会挡爷的事。”

    秦绍点头,又对着舒涵道:“你不必委屈,这些心意我都记着,来日你的嫁妆自有我裕王府添的一份。”

    “多谢世子!”陈氏跪倒在地,这可是天大的恩赏。

    可在舒涵耳中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本以为,本以为秦绍心里是有她的,她如此能干,比任何人都能帮到爷,可爷却……

    奶娘拉扯舒涵,让她跪地谢恩。

    舒涵却红着眼,死也不肯跪倒,只倔着脖子盯着秦绍,一双泪眼凄婉哀怨。

    秦绍只觉揪心,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可陈氏在旁,她只能硬下心肠,一手去揽燕妙的腰:“我们去前院吧。”

    燕妙触电似得,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觉得热浪从秦绍掌心一潮接一潮地涌遍全身,脸红的像熟透的虾米一样,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只能怯弱地迈着小步跟上。

    舒涵气急交加,恍惚间向后栽倒下去。

    “涵儿!”奶娘惊呼,秦绍也匆忙回身,急令:“快去请大夫!”

    ……

    大理寺官厅威武,大官小吏行走期间均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如今的大理寺卿乃是江国公,要说这位国公爷可了不得,当年是满长安贵公子之首,容貌才学均属一流,还尚了当今陛下唯一一位嫡出公主,承安公主并生下极得皇帝宠爱的江小公爷。

    这一门勋贵实是贵得不能再贵,这大理寺上下自然与有荣焉,走起路来都带风。

    再说今日,今日大理寺前有人击鼓鸣冤,告的是容王府的管事侵占店铺,逼死人命。

    那可是气焰滔天的容王府,谁敢放肆

    但今日,大理寺就敢。

    非但敢,还是赵寺正亲自率人往容王府拿人,那容王府的铁甲军好似泥捏得一般,到底是不敢对他们动手,还叫人把那刘管事押送到面前。

    这一来,大理寺可是赚足了面子。

     




第三十五章:脏水
    江国公显然也要走一步险棋。

    他严惩刘管事,明着看是打秦绍的脸,事实上却是在摘清秦绍,世子若是个明白人,不用他多说便能清楚。

    若不明白……

    江国公觉得,总有出路。

    他毕竟是堂堂国公爷,还是承安大公主的驸马,算起来还是秦绍的堂姐夫,又是堂堂三品大员,不至于对一个无官无职的裕王世子太过恭敬,没得丢了江家的脸面。

    “大人饶命啊!”刘管事当堂哭喊起来,二十大板打完,整个人已经半废。

    秦绍此时才赶到,见状眉头一皱。

    这大理寺断案,竟然开局就是一通杀威棒没罪也要打出半分惧来。

    江国公则起身示意,一边命人:“给世子看座。”

    秦绍倒是不客气,大步走过去就坐。

    并非她倨傲,而是料想这案子耗时不少,若站着岂不累着自己。

    江国公没在秦绍脸上找到什么不悦,便觉着是好的。

    “冒昧将世子请来,只因此人自称世子家奴,还请世子见谅。”江国公先开口,给了秦绍一个台阶。

    秦绍眉头微动,起身朝他拱手:“有劳江大人明察,若真有作奸犯科之举,必当严惩。”

    “有世子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江国公笑得眯起眼,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倒比那五六十岁的官场老油条还滑溜。

    秦绍颔首,不待她就坐就听刘管事惨嚎一声:“世子爷救命!他们想屈打成招!”

    “江大人”秦绍回头看向江国公。

    “大胆人犯,口出狂言咆哮公堂还不知悔改,看来这二十杀威棒还没把你打明白!”江国公怒斥。

    秦绍扫见刘管事顿时发白的脸色,顿时冷哼,掸掸袍子道。

    “我孤身来到长安,本是仰承父辈荫勋,但若有人敢打着裕王府的旗号嚣张跋扈,别说大人不容,便是裕王府也不会容你。”

    她语气轻巧,话却极有分量,剑眉星目横扫,堂上堂下都安静两分。

    原本对刘管事的嚣张不满,进而不爽裕王府乃至秦绍这位裕王世子的人,都因此有了不小改观。

    这位世子不曾骄矜护短,已是难得。

    “来人,带证人。”江国公下令将人证带上堂前。

    那是一抱着三岁小儿的普通妇人,瞧头上露出一段银钗,衣着也算得体,想来在长安应还有些体面营生,哪知她一见刘管事便扑上来抓挠:“你这杀千刀的狗贼,害死我男人,你要给他偿命!”

    刘管事忙不迭地躲闪推搡,很快官差也上前将妇人拉扯开。

    秦绍扫过两人神色,心中便道不妙。

    刘管事目光躲躲闪闪,显然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刘利才,赵氏告你为夺她家旺铺,几次三番打上门去,威胁殴打她丈夫,导致其不治身亡,可有此事”

    “冤枉啊大人!我……我是想买她家铺子,可我绝没有打人啊!世子,世子您是知道小的的,小的被王爷特意从渝州送来,办事最是忠心稳妥,断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啊!”

    刘利才冲着秦绍叩头。

    “确有此事,”秦绍转头对江公爷道。

    父王一共就给她派了三个管事,都是家生子,父母妻儿都在渝州王府,忠心是绝对忠心的,至于能力和人品秦绍不说百分百保证,但父王的眼光她也是信得过。

    更何况她这些日子不断耳提面命,不许骄矜行事,刘利才岂敢做这种事,这当中必有蹊跷。

    刘利才听到秦绍为他作证,忽然露出一截阴狠笑容。

    燕妙站在秦绍背后看得一清二楚,下意识戳了戳秦绍肩膀,附耳道:“爷,您看刘管事笑得好奇怪。”

    奇怪

    秦绍看去,就见刘利才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那妇人,忽然暴起一脚踢在妇人脸上,连孩子都不忘踩一脚:“你个贱民竟然敢告我!我可是裕王府的大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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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做贼
    秦绍“醒转”过来时,已经被抬回容王府,燕妙正抹着眼泪要给她请大夫。

    “你别去,托容王府的人去请。”秦绍掀开眼皮道。

    “爷您醒了”燕妙睁着大眼睛,立刻明白秦绍用意:“奴婢这就让人找王府管事去,再,再派人偷偷跟着”

    秦绍点点头,燕妙总算上道了。

    她抻个懒腰站起来:“这场大戏唱的,连饭点儿都错过了。”

    秦绍走到桌前捡起块糕点送到嘴里:“嗯,还不错。”

    “爷,您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啊!”燕妙嘴上说着,却把外间桌案上的两盏糕点也端过来。

    秦绍拨弄拨弄,捡了块翠**滴的糯叶果子。

    “我该急什么”

    燕妙张张嘴:“他们污蔑您!”

    “他们,你也知道是他们了”秦绍饶有趣味地看向燕妙:“那你说说,都有谁”

    女孩子恶狠狠地点头,又歪着小脑袋想起来:“刘管事,呸!刘狗!还有容家的人,就是他们瞒着咱们把刘管事交出去的。”

    秦绍赞许点头:“还有呢”

    “还有……还有那个泼妇!或者是,江大人”燕妙这便有些拿不准了。

    “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秦绍的话也是模棱两可,但比起燕妙来,她可有把握多了。

    不论是谁,对方看来都已经等不及了。

    秦绍本想着和前世的侄儿一般,任凭容宿等人谋划便足以做上储君之位,到时再一展拳脚。

    没想到今世这些人,连这个储君都不打算让她平安当上。

    秦绍想想,觉得也合乎情理。

    她毕竟是个“成年人”,对于那些人来说,威胁肯定要比秦骋大得多,更何况容家这群披着羊皮的狼,显然也对她不怀好意。

    秦绍敲打着桌子:“不过如此看来,这容家也不是铁板一块。”

    她已向容宿示弱,按理容宿巴不得她尽快当上储君,好给他一个更广阔的施展空间。

    所以这次刘管事的事应该无关容宿什么事,而是另有其人存心给她添堵。

    “请大夫的人派去了吗”秦绍问。

    燕妙小跑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禀报:“王府已经去请大夫了,是往延和堂去的,而且……而且这次主事的是容家三爷。”

    “果然是他,这个草包又被人当枪使了。”秦绍冷笑。

    按理她这个借住容府的世子病重,应该通知容王若容王不在府中,也该由王妃做主替她去宫里请太医诊治。

    但现在是容腾做主,显然是容腾将人从主院拦下,还请的民间大夫,看来是不想把事情闹到宫里去。

    “不过容腾也不算全傻,他也知道若是惊动宫中太医,陛下饶不了容王,容王则饶不了他。”

    “您的意思是”燕妙微微张嘴,恍然大悟:“是那个容腾把刘管事交出去的”

    “是也不是,容腾一个庶子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使唤得动赵家小侯爷。”秦绍说着有些口渴,便提起茶壶,仰头往嘴里倒。

    容宿大步闯进院内,瞧见她这豪放的饮法,索性笑一声:“亏我还担心世子身体,原来绍爷在这儿闭门教妻呢。”

    燕妙脸一红:“四爷折煞奴婢。”

    秦绍一口水没喝好,倒是呛得咳了半晌,只冲着容宿怒道:“你还敢来”

    “容宿问心无愧,如何不敢倒是世子虚张声势,明知此事与我无关却还要唬我一番,想来是还不肯信我”容宿紧盯着秦绍眼底,除了那丝退却,再无其他。

    容宿失望地移开目光。

    这一刻,连秦绍都快要信他是真心辅佐自己的忠臣良将了。

    可惜。

    秦绍心中冷笑,狼子野心的狗贼惯会做戏,这一次,休想骗她上当!

    不过想归想,秦绍倒是陪着容宿把戏唱完。

    毕竟就凭眼前的事,便是容宿巧舌如簧,也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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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尸体【加更】
    大理寺的事闹得是沸沸扬扬,不出一日,长安上下便都知道秦绍“纵奴行凶”害死良民,那恶奴还当堂大放厥词,逼得被告当堂大哭,甚至要撞柱自尽。

    这件事里,长庆侯赵家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因为人,是长庆侯府的小侯爷赵克诚抓的,还是打上容王府的大门抓的。

    这当中的关系就颇为微妙,好些人看出点儿意思,顿时便不做声了。

    长庆侯当然也看得出深浅,当即就以不孝为名,痛打了赵小侯爷一顿。

    “你这逆子,他们神仙打架你不躲远点,反倒往上凑,你是真嫌命长了!”老侯爷指着不成器的孙子怒骂,恨不得拿起家法棍子亲自上阵。

    赵克诚被打得呼天抢地,一边辩解:“我也是想为赵家长脸!”

    “混账!混账!”长庆侯气得话也说不出:“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糊涂东西!”

    赵父实在看不过去,指着儿子骂道:“你个蠢货,容闳摆明了是要用这件事敲打世子,容家和世子关系不恰,你一个外人去惹什么祸!现在好了,不单世子记恨你,容王也不会给赵家什么好脸色,你爹我在兵部就等着受气吧!”

    “爹,不是容闳大哥让我这么做的!”赵克诚撑着身子起来,嗨了声:“都怪我不听大哥的话,反信容腾那个小人!”

    “怎么回事”赵父问。

    赵克诚犹犹豫豫才道,原来世子对容闳一直避而不见,加上入城时的事,他气不过就想给他点儿厉害瞧瞧。

    毕竟秦绍虽然有望成为储君,但八字的一瞥还没下来呢,他赵小侯爷才不管那么多!

    但容闳好似看出他的意思,一直劝说,倒是容腾找上他说抓住了秦绍的把柄,约着一起整整这个趾高气扬的世子。

    他就应了。

    本想着有江公爷那条老狐狸在,肯定会帮秦绍压下来,到时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知道现在闹得这么大。

    “都是秦绍自己做的孽,手底下的人又蠢又怂,我就说那山野乡村里来的人,能有——”

    “混账!”老侯爷气得随手抓起茶壶砸过来:“你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再敢说一次悖逆之言,我打断你的腿!”

    “祖父!他还没当上储君呢!”赵克诚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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